章十三 打折

　　帕維爾歷7993年9月8日，美第奇家平靜了幾日的海邊別墅，這一天平靜忽然被打破了。

　　清晨時分，太陽遠未出現，天剛濛濛亮的功夫，忽然有人敲門。

　　「請問，這裡是佛爾斯先生的家嗎？」護衛迷迷糊糊開了門，就看到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躥進門中，輕輕掩上了門，然後恭恭敬敬問道。

　　這幾天如果有人來找我，矜持的放他們進來……

　　護衛憶起了佛爾斯前不久吩咐過的話，對少爺的神機妙算無比欽佩：「少爺可能剛剛起床，稍等一下，我去通報一聲。」

　　畢竟受過訓練，護衛很明白矜持兩字的意思，既不歡迎又不拒絕的將來人留在了那裡。

　　「麻煩快點。」似乎怕後有追兵一樣，來者擔心的向後看了一眼，理所當然，只有黑乎乎的大門，猶豫幾秒，來者再度掣住了護衛。

　　無人能見的角度，幾枚銀幣很有技巧的落入護衛掌中：「麻煩快點。」來者重複了一遍。

　　難道……少爺最近學習了預言術，竟然連這種事都能算出來？摸著光滑的銀幣，護衛喜出望外，樂滋滋的進了內屋。

　　起床、穿衣、洗臉、刷牙、漱口，由絲薇蒂體貼的服務了全套，佛爾斯又著女僕去泡了一壺熱茶，方才慢條斯理踱出房門，算是擺足了貴族法師的譜兒。

　　「佛爾斯先生，你好！」來者不敢絲毫怪罪佛爾斯的怠慢，恭恭敬敬行禮，「是埃蘭法先生介紹我們來的，說您是一位強大的法師，可能能幫我們解決一些難題。所以貿然上門，還請見諒。」

　　佛爾斯寬容的揮揮手：「我只對追尋魔法的真諦感興趣，如果是其他無關的雜事，請免開尊口。」

　　「就是魔法，就是魔法！」來者連連點頭，伸手入懷，猶豫片刻，終於咬牙掏出一張古舊的羊皮捲來，遞到了佛爾斯手裡。

　　「這是一張魔法卷，似乎……隱藏了某些秘密的訊息。」執卷稍作打量，佛爾斯煞有介事的說道，心中其實已經笑斷了肚腸。

　　無他，這羊皮卷實在太眼熟了，熟到……壓根就是他親手炮製出來的，用空白羊皮卷，一瓶酸液和一點點柴火烘烤……

　　「是！是！是！」來者哪裡知道佛爾斯肚裡轉悠些什麼，大喜過望連連點頭，然後奢望的道，「您能破解它嗎？」

　　「啊咦誒嘀……」佛爾斯裝模作樣念動反魔技巧魔法解讀，眼中一道靈光閃過，臉上露出若有所得的模樣，「是一張三級加密印記呢！」

　　「對，對，埃蘭法先生也是這樣說的。」來者點頭。

　　佛爾斯瞟來人一眼，撇了撇嘴：「他也能認出來？」

　　通用魔法統分三類，一類是日常通用，比如說魔法偵測、秘法印記、鑑定術、眷寫術、魔法恆定術之類，是法師日常修行所必備的，還有兩類，則分別叫做超魔與反魔。

　　超魔技巧前面已經介紹過了，也就是一種對自己所施魔法的輔助強化，統共三級，與自身等級無關，所要強化魔法的等級，決定了超魔技巧威能的高低。

　　至於反魔技巧，看名字大家就能知道了，這是種削弱對手施法能力的特殊技巧，統共也有三個等級，大抵包括魔法解讀、施法干擾、迴避偵測、解除魔法、解析符文之類……

　　佛爾斯開始用的魔法解讀就是他僅知的一級反魔。

　　技巧雖然僅有一級，羊皮卷本身卻是高達三級的魔法秘頁，就跟超魔技巧一樣，想要知道這張秘頁的等級，反魔解讀就必須達到四級，也就是說，施法者等級至少七級。

　　埃蘭法少說五級，多說六級，按說是讀不通這張文頁的。

　　來者伸出一個大拇指，表示對佛爾斯的敬佩：「當時埃蘭法先生好像用了一種叫做越級施法的技巧。」

　　越級施法，二級超魔，可以讓施法者使用下一個魔法的施法者等級暫時提升一級。

　　這項超魔就跟專注一樣，通常只能用來提高下一個魔法的施法成功率，因為必須提升才能行的時候，你更高等級的魔法壓根是不會的……

　　既然不會，也就不能因為施法者等級提高了就使出來，除非使用別人做好的捲軸。

　　不過，這個技巧倒的確比較適合與反魔技巧配合，破解一些自己原本無法破解的秘密。

　　佛爾斯世外高人一般瞭然一笑：「三級加密印記，埃蘭法的確差點火候，也就能看一看了，不過對於我嗎，還不是什麼問題，只要不是五級的……」

　　魔法閱讀是一級反魔，而無論是解析密文還是解除魔法，都是二級反魔，埃蘭法想要破解，施法者等級至少還得再高上兩級。

　　「不過……」佛爾斯募然拖長了聲音，直白的道，「幫你們破解，我有什麼好處？總不能白干吧？」

　　「當然不會，當然不會！」聽聞沒有問題，來者已是鬆了口氣，不過臉上卻並未露出如釋重負的神情，「酬謝當然是會有的，只不過，我手頭上也並不太寬裕……」

　　他那點拙劣的演技，佛爾斯一眼就能看穿，無非是裝可憐想少花點錢唄，所以根本理也不理此人的可憐像，自顧自說道：「我們美第奇家族一向買賣公平，不管你從哪裡弄來的這張文頁，為的又是什麼，一切按法師公會明碼標價吧。」

　　來人臉色頓時變了……

　　「印記加密三級，反魔解除兩級，相當於一次五級魔法，中間用了一次反魔解讀，是一個四級，兩個魔法加起來……九金五十銀，盛惠！」

　　如果按照法師公會的明碼標價，這點錢看起來其實一點也不多的，明碼標價——

　　零級魔法，20銀幣；一級魔法，1金幣；二級魔法，5金幣；三級魔法，30金幣；四級魔法，150金幣；五級魔法，800金幣……基本依此遞推！

　　當然，上面那是學習魔法的花費，至於聘請公會法師施法的價格，按照相應學習價格除以一百，便是基本行情，也就是佛爾斯所算的價錢。

　　不過，那些標價真的就只是標價，沒有人真的去做法師公會的冤大頭的，雖然說，從法師公會學習魔法不光可以習得手勢、咒文以及元素感知，還能夠得到公會所有法師的修習心得……

　　想學魔法，高級魔法根本有價無市，低級魔法許多法師願意以低許多的價錢教授；想求取魔法，也有許多法師願意以低的多的價格接私活。

　　全大陸的人都知道，法師公會的標價，其實就是種擺設，既抬高了法師們的身價，也保全了法師們的利益——不會被公會擠兌的沒有活路。

　　這個人竟然好意思堂而皇之的拿法師公會的標價跟人談價錢，臉皮真是太厚了！

　　來人萬般無奈的看著佛爾斯：「佛爾斯先生，這個價錢是不是……是不是有點高了？」

　　「不高了。」佛爾斯搖頭，「本來我期望遇到的，是更稀有罕見的魔法存在，能夠讓我接觸到更高深玄妙的魔法領域，如果是那樣的話，就算免費我也願意幹。」

　　「但是……解除魔法只是通用技能，如果對象不是三級秘頁，魔法本身就只有二級，這位……客人，這對我實在不形成挑戰。」

　　「既然這樣，我就實在沒有打折的必要了，美第奇家的規矩向來如此。」佛爾斯滿臉抱歉的將捲軸遞迴了來者手裡，「如果覺得我這裡太貴，你可以去找其它的法師。」

　　「這幾日我冥想修行，經常能感到有強烈魔法波動源來到了艾蘭多。除了我，肯定還有其它可以幫助你的法師的！」

　　這是赤果果的敲詐啊，那些強大法師是為什麼來的，答案當然只有一個，自己把這張關係到威廉•金特船長藏寶的秘頁交給他們？到時候還能有自己的一口剩飯吃嗎？

　　來人先是淚流滿面，不過當接觸到佛爾斯乾淨澄澈的眸子，忽然又意識到，對面這人似乎並沒有刻意抬價的樣子，而只是在陳述某種事實。

　　對了，他剛才說了什麼來著？美第奇家？他是那個商業家族的人？美第奇家的強力法師……難怪不太在乎這點錢呢？法師埃蘭法好像提到過的……

　　來者消息算得上靈通了，不過比法師公會的信息渠道還差了幾分，所以只意識到佛爾斯是有錢人家的子弟，卻壓根也不知道，眼前此人現在對財富的渴望是多麼的強烈。

　　既然意識到，佛爾斯是「真心」懶得為一個五級反魔技巧操心費力，來人的腦子也就活起來了：「佛爾斯先生，以鄙人對魔法的粗淺見解，超魔反魔之類的技巧，似乎通常不能按正規魔法等級來算呢？」

　　「剛才您也說了，如果不是文頁本身的等級，魔法本身就只有二級，對您根本不形成挑戰……」

　　「你說的也有道理……」佛爾斯沉思點頭，「那這樣吧，六折，再可就沒有優惠了啊！」

　　見對方的反應基本符合自己的推算，佛爾斯也見好就收，做出一副初出茅廬的商家子弟，對金錢根本沒有概念的模樣，瞬間降到六折。

　　「好，好……」來人雖然依舊肉痛，但佛爾斯的讓價的確優惠頗多了，既然需要找法師來破解秘密，他們對這高價施法費當然也是有一些準備的。

　　————————————————————————————————————————————————————

　　國王遊戲玩法（就是日本發明的以眾人承認的強制性遊戲）

　　眾人抽籤，其中一張為國王，其餘為普通號碼，抽到國王者，可任意任命兩個號碼做任何事情，被抽到號碼者不得違抗

　　1.依據要玩「國王遊戲」的人數，設計號碼簽，抽到最大號碼的人當「國王」。

　　2.「國王」決定如何處罰抽到最小或倒數兩個號碼的人，可以想出各種整人花招，例如要求脫褲跑一圈或兩人摟抱、親吻等，罰完後重新抽籤再玩。

　　就是這麼個遊戲，如果大家覺得玩這麼個遊戲佔點小便宜就算是卑鄙下流無恥的話，那就卑鄙下流無恥好了

　　我是寫小說的，又不是寫思想品德教材的，我都寫了兩個正經的主角了，就打算寫一個不正經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