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百零七 風中淩亂

　生命印記？恐怕，是這個世界的人對DNA的獨有稱呼吧？

　藻人把佛爾斯說的一怔，不過略一轉念，佛爾斯便將明白了對方的意思，當即啞然失笑。

　輕笑當中，佛爾斯伸手往自己的面皮上一抹，他原本白淨的皮膚，登時變糙變綠，上面長滿了硬毛，他的臉孔，於是從普通人類，變成了草原上的獸人。

　藻人駭的大跳了一下，幾乎高過佛爾斯頭頂：“這……不……不可能！”

　藻人指著佛爾斯，結結巴巴：“你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藻人的反應，卻讓佛爾斯驚訝了：“有什麼不可能的？”

　“不踏入傳奇領域，你怎麼可能掌握生命印記之密？我不信，我不信，肯定有什麼地方，有什麼地方我沒想明白……”說到後來，藻人已經是自言自語，抱頭沉思。

　原來只有……不，可能是只要，到了傳奇級，就能夠內省到DNA的存在，從而對生命的本質，產生更深層次的理解的，藻人的話，讓佛爾斯明瞭一些東西。

　“其實我也無法掌握所有人的生命印記，只能掌握我自己的……”看到藻人似乎受了打擊，佛爾斯溫言撫慰。

　藻人偏頭露眼看著佛爾斯：“廢話，如果連別人的生命印記也能掌握，你就不是……你本來也不是……如果能那樣的話，你就是神了……”

　藻人這般說著，忽然直起身來：“等一下，你既然不能掌握別人的生命印記，為什麼，為什麼卻能改變他們的印記通過聖殿試煉？哈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在騙我，剛才那也不過是站在你背後的人開發出來的新變化魔法罷了……”

　“其實每個人的生命印記，跟普通的魔法元素沒有什麼兩樣，只不過，它非常複雜，非常龐大……相比普通魔法元素來說，所以一般施法者意識不到罷了。我的確沒有能力改變其他人的生命印記，不過卻可以使用其他手段，比如說，水，比如說，光照，通過這些手段，間接的對生命印記做一些暫時的小小的改動。”

　“聖殿試煉為什麼能夠辨認出純種與混血，無非通過辨認生命印記罷了，純種的生命印記其中的遺傳基質是雙數的，而混血的，則是單數的，想要進行改動，實在容易的很……”

　“不可能！這不可能……”藻人崩潰的看著佛爾斯，“當初我研究了五十年，足足五十年，才弄明白這個秘密，你怎麼可能，怎麼可能……”藻人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你要問我，我也不明白……”佛爾斯聳肩攤手，“反正自從我可以看到自己的生命印記，就知道了這些事。”

　雖然嘴上如此說，他心中卻道，五十年，也很快了，人類從意識到dna的存在，到弄明白類似的遺傳機能，花費了百餘年，而且，他們可不是一個人在研究，而是許多人，整個領域的觸及者都在努力，守護者僅只一個人，五十年，真的很快了！

　這般說著，佛爾斯又笑了一笑：“你終於承認，自己就是守護者了……”

　“這個位面的排斥力很大，我的真身沒法來到這裡，這是我的分身……”藻人木然解釋。

　排斥力，佛爾斯點點頭，這在他的預料之內，似乎也和位面法則有關。

　根據佛爾斯的推斷，不論什麼種族，一旦實力強大到一定程度，就會產生位面排斥力，而且這種排斥力大小不一，基本上，與主物質面空間距離越近的位面，排斥力越強，空間距離越遠，排斥力越弱。

　也是因此，主物質面沒有強者，因為即便只是晉升傳奇，在主物質面也會呆不下去，而在遙遠的幾乎無法觸摸的深淵煉獄之底或者天堂山之頂，佛爾斯相信，那裡的神性之子都是一票一票的。

　話題扯遠了，那是晉升傳奇以後的事了，跟眼前可不相關。

　眼前的藻人只是分身？佛爾斯突然有了興趣，雖然根據他的推斷，分身是至少到了神階才有的能力，可事情都有例外，眼前的守護者，顯然是通過某種方式，提前獲得了這種神階的能力……

　對於佛爾斯的說辭，藻人終究還是不能相信：“不對，不對！還是不可能……話只要有人教過都會說，你肯定是和別人聯合起來，在玩我那！你若真有那本事，倒是當著我的面，給我變一個試試！”

　話到後來，藻人已經有些窮凶極惡了，他隨手指向了一尊不言不動的雕塑，示意佛爾斯做給他看看。

　這是聯合艦隊一個海盜，靈魂應該已經從陰影領域中擺脫了，但是因為時間暫停，無力感知周圍一切，跟一個有血有肉的布偶沒甚區別。

　佛爾斯灑然一笑，將手貼上此人面皮，水系鬥氣悄無聲息的發作，只是頃刻，此人面皮變作了與佛爾斯一般的青綠。

　“不可能，不可能，讓我檢查檢查你的手。”

　佛爾斯伸出手去。

　“真知術！”到了藻人這個級別，尤其是本身是從施法者職業晉升上去的，按理說完全不用魔法加持也可以探知周圍一切了，可是佛爾斯的表現，讓藻人不得不懷疑起自己的認知能力來。

　“再來。”藻人道。

　佛爾斯又變了一個。

　“嘿，我就不信了！”守護者化身咬牙發狠，“對了，為什麼你變來變去，變的都是綠皮獸人，你倒是變個別……”

　藻人話音未落，佛爾斯早已經探手出來，精靈長耳、矮人須髯、地精圓頂……五花八門的種族特徵在他掌下栩栩如生，唔，那本來就是活的。

　“不可能……不可能……這不可能……”守護者陷入了新一輪閉環中……

　過得片刻，他再再再度彈身躍起，已經不知是第幾次了，大呼小叫：“你，你，你……用的不是魔法，是鬥氣……”

　直到了這刻，他才意識到佛爾斯手法中的不可思議。

　你才明白啊……佛爾斯啞然。

　“這，這……這怎麼可能？”守護者藻人撓著腦袋，幸虧藻人的腦袋上全是褶皺沒有毛髮，不然能全被他揪光，“魔法和鬥氣的方式相互影響，格格不入，你是怎麼解決的？”

　守護者問是問了，並不需要佛爾斯作答，他直接以真知術感知了佛爾斯的身體。

　佛爾斯的施法等級顯示在他的識海，魔力星雲旋轉的有力而充盈，一眼可以看出，晉升魔導除了時間問題再無滯礙。

　至於他的鬥氣等級，他的鬥氣在全身上下川流不息，在守護者眼中同樣明辨無誤，鬥爵中期，雖然不能說是高手，對於一個法師來說，已經是個不可思議的等級了。

　魔力漩渦與鬥息脈動就在佛爾斯腦中交匯，平安無事的彼此交匯錯過……

　“我告訴我是怎麼做到的，你告訴我，是如何在神級之下得到分身的，怎麼樣？”佛爾斯略一沉吟，決定與守護者做一筆交易。

　守護者的癲狂消失了，他抬起頭來看著佛爾斯，眼中的目光讓佛爾斯很是不解，那目光中帶著納悶，帶著憐憫，帶著沉思……

　他想幹什麼？佛爾斯被他看的毛骨悚然。

　“你真的……確定要這麼做？”守護者的聲音都嘶啞了，可以想見這片刻間受到的一**衝擊。

　“嗯哪。”佛爾斯自然點頭。

　“那你先說。”

　爾斯直接指著腦袋開講，如果遺棄島守護者真的是個言而無信、虛偽狡詐之徒，那麼他商路通過遺棄島的計畫，就不得不進行徹底修正了，佛爾斯真的不怕守護者賴帳，用這個並沒什麼損失的代價，換得對守護者這個人的更進一步的認識，值了！

　“具體怎麼回事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我相信，之所以鬥氣和魔法能夠共存，是因為我腦袋裡面長了東西，一顆……魔核。”

　“魔核？”守護者直接把眼睛對準了佛爾斯的腦袋，“不，那不是魔核，雖然跟魔核很像……”

　“唔，說不定還真是魔核，人類的魔核！生來就是這個樣子的。嗯……你是怎麼把這東西，挪進你的腦子裡的？”

　這廝以為那是開顱手術嗎？佛爾斯無語，還是將那過程簡略敘述了一遍，自己為了走上魔法塔主控台，不得已只能以鬥氣衝擊識海，來降低產生神妒的風險，結果催生了這麼玩意出來。

　守護者分身陷入了沉思。

　“我的已經說完了，是不是該輪到您了？”

　“我……”守護者被喚醒，看著佛爾斯笑了，“我的答案真的都不太好意思說出來，你覺得，我為什麼一反常態想要阻止你們通過試煉？”

　“為什麼？”對此佛爾斯也不甚明瞭，若不然，他也不需要用方才的答案來確認自己的計畫了。

　“還不就是神下分身的秘密？”守護者深深歎息了一聲。

　“神下分身？”佛爾斯一愣，聯想到他們身在之處，聯想到霸者試煉從頭至尾的規律，隱隱約約意識到某個可能性，心中開始生出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