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章一百一十二 冥海誓約

且不說兩個傳奇回歸了克洛澤城，究竟引發了怎樣的軒然大波，東方塔上，眼見兩顆傳奇精華生生跑掉，空間法師們的臉色，實在是掛不住了。

　“佛爾斯，究竟發生什麼事？你能不能解釋一下？”

　還有人將目光轉向了守護者化身，就是他開啟傳送通道放走兩個樹人的︰“你又是誰？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

　這個問題，佛爾斯還真不好開口，更不知道從何處說起，所以他干脆也就不說了，扭頭轉向守護者︰“這可完全是在幫你擦屁股，你去跟他們解釋吧……”

　“我去解釋？我要怎麼解釋？”如果藻人有胡子的話，守護者現在的表情叫做吹胡子瞪眼楮，“麻煩都是你惹來的……”

　“我拼著被法師公會大陸通緝，保住了你的老窩，保住了你後裔一家……”佛爾斯心音傳送道。

　這真的不是敲詐，擺事實講道理而已。

　而佛爾斯的道理，也的確說服了守護者，藻人猶疑片刻，看看邊上囚牢的巫妖，點點頭，想好了措辭。

　“大家靜一靜，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就請遺棄島守護者……”佛爾斯指著藻人，藻人面皮一陣律動，沒想到佛爾斯直接在人前說出了自己身份。

　不過他更加沒有想到，佛爾斯只是大喘氣︰“……的使者，藻人向導克羅茲給大家說明一下，鼓掌歡迎。”

　遺棄島守護者張張嘴巴，準備好的措辭無影無蹤，最後只憋出一句話︰“這個巫妖，我想帶走。”

　“什馬？！”空間法師們盡數暴跳，“得寸進尺！蹬鼻子上臉！不要以為自己後台硬就了不起……”

　守護者意識到自己的犯了什麼錯誤，訥訥的道︰“有什麼損失，我，呃，我的主人可以補償給你們。”

　“補？你拿什麼補？那可是兩顆傳奇精華呀！你還說想帶走巫妖，那就是三顆了。三顆傳奇精華你知道意味著什麼嗎？倘若用來建造魔法塔，能量無窮無盡，倘若用來兌換物資，價值連城，倘若用來領悟天地至理，其價值更是難以估量，更別說還有許多煉金制器修煉施法的手段需要用到這精華，你要拿什麼補給我們？”

　“是啊是啊，這可不是隨隨便便幾句話就能解決的，拜托你說話過過腦子……”

　空間法師們或者挖苦或者鄭重的答復此起彼伏，不過在听了守護者下一句話之後，立時鴉雀無聲︰“傳奇精華的價值的確很難估量，不過幸好，這玩意我主人那里倒也有幾顆……”

　守護者畢竟晉升傳奇千余年不倒了，這種東西對傳奇下意義重大，對于傳奇強者，又的確不算的什麼，還真是隨隨便便就能拿幾顆出來。

　“好吧好吧，只要你能賠三顆精華出來，今天的事就算完了，巫妖你也可以帶走。”有人揮揮手道。

　“等一下！”立刻，有人醒悟過來，“今天的事，可不僅僅是三顆精華的問題吧？剛才佛爾斯和那倆樹人簽的合約你們難道忘記了，從今往後我們不能再到綠界去了。就算去了……”

　就算去了，面對擁有了本土傳奇強者的位面，東方塔誘捕光聖的生意也風險大增。

　更何況，人家倆傳奇直接就是這麼晉級的，對于這樁事再清楚不過，空間法師們如果再去，很有可能肉包子打狗，連人帶東西一塊陷到里邊去。

　“對啊，若不是你這橫插一杠子，我們這門生意今天也能做，明天也能做，你這一打岔，我們的損失可真是無法計量了呀！”

　空間法師們這已經胡攪蠻纏近乎于耍賴了，守護者雖然忠厚老實，畢竟已經活了一千多年，吃過的鹽比空間法師們走過的路都多，走過的橋比空間法師們吃過的飯都多，一聲冷哼變色︰“我奉主人之命而來，本來就想要說道說道這件事呢。”

　“綠界雖不是我家開的，我遺棄島以綠界為試煉場，屈指算來已經近千個年頭了。千余年來都不曾出過問題，偏偏你們去過之後，綠界就被那貪婪的主神盯上了，這筆賬，咱們又要如何算法？”

　“貪婪的主神……審?那個判？”沒有人會說出審判之神的全名，就如同法師公會能夠根據魔網監測，知道何時何地有人曾經說出過禁忌詞匯一樣，神靈對于自己的神職神名以及相關訊息擁有同樣的敏感，而且完全不像法師公會那般，有諸多限制，無論哪個位面，無論以什麼語言，說出了與神明相關的內容，都會被感知到。

　不想被感知的話，就只有心照不宣。

　空間法師們一陣疑惑，不過聯想到方才佛爾斯與兩位綠界傳奇的契約，登時恍然︰“就算有人給你惹了麻煩，那你也是他，與我們無關……”

　“沒有佛爾斯，你們當初能從獸潮下逃得性命嗎？沒有佛爾斯，你們能得到哪塊精華？過河拆橋，卸磨殺驢，沒見過比你們更過分的了！”梅大聲怒罵起來，直罵的幾位空間法師面皮紫漲恨不能找個地縫鑽下去。

　他們真的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呀，這些話本來也不是他們想說的，而是佛爾斯教他們說的……

　雖然佛爾斯放跑了兩傳奇，已經並肩攜手了這麼久，風里來雨里去不知多少次，空間法師們怎麼可能對佛爾斯來這點信任都沒有。

　“好了好了，出了這種事，大家都有責任，也都有損失，必須共同面對危機，所以更應該聯起手來，不能讓敵人有可乘之機。三塊精華，就這麼定了吧！”佛爾斯這始作俑者假麼三道現身出來，給對立的雙方打上了圓場。

　商路是他的，與守護者關系密切，與空間法師們關系不大；東方塔是空間法師們的，與自己關系密切，與守護者關系不大……三角形的關系很穩定，但是居中調停的那個，只能也必須是他。

　為此，佛爾斯並不介意耍一些小手段。

　交易過三塊傳奇精華，約定了以後再不進綠界，本來就沒甚興趣在東方塔多呆的守護者攜著佛爾斯以及巫妖離開。

　幫守護者擦完屁股，接下來，就輪到守護者幫佛爾斯擦屁股了，禮尚往來，也就是這個意思了。

　一路攀談佛爾斯方知守護者為什麼要救巫妖，兩個人認識這是理所當然的，不過兩個人認識到什麼程度，這佛爾斯卻沒有想過……

　巫妖竟是與守護者同時代的人物，而且不光同時代，兩個人還是公會里的同事，禁咒法師團里的戰友，彼此爭斗糾纏貫穿一生，不過無論名氣還是實力，巫妖都稍微遜色了一些，天賦似乎也略有不足，窮盡一生也無法踏入傳奇階……

　守護者晉升之前就听說過傳聞，此人有意前往天災島轉化巫妖，以另一種形式進軍傳奇，現在看起來倒是成功了，只是接下來的際遇……有點慘！

　“你這是污蔑，是中傷！”听了守護者的說辭，巫妖忿然大叫，“如果不是因為我轉投天災島，名號被法師公會雪藏，檔案被法師公會封存，哪里輪得到你這家伙如此囂張！”

　“不管當年之事，這次又是我救了你罷？”守護者笑的很是開心，似乎能讓巫妖欠他人情，就是這世界上最值得高興之事，難怪三顆傳奇精華掏的那般爽快。

　“你！你！你！……”巫妖指著守護者，一身上下骨頭架子瑟瑟顫抖，仿佛隨時都可能散掉。

　“我怎樣？”守護者哂笑，“有本事，你別讓我救呀，自己回去，再走進剛才的空間囚牢里。”

　說實話，巫妖真不怕被抓，他有觸發脫逸術護身，無論遇到什麼情況總能夠逃脫，但是，巫妖很怕死……

　剛才佛爾斯在東方塔上表演了那麼一幕，只要想想那陽光明媚，照的自己肢體生煙的情形，巫妖就情不自禁一個冷戰。

　他不怕被抓，但是怕死啊，雖然有命匣在，他死不了，可是由于法師公會的手腳，每次死亡重生，他都需要很久很久才能夠恢復記憶恢復實力，他實在不想經歷那種渾渾噩噩形同白痴的生活了。

　但是，讓他從此需得背負守護者的救命之恩，承受眼前此人的冷嘲熱諷，他又實在忍不了！

　巫妖顫抖的指點著守護者，扭頭看看佛爾斯，又看梅，看看艾洛斯……一圈審視，最終他的目光又落回到佛爾斯身上︰“給他一顆傳奇精華，買下我，我羅里科?謝爾泰在此向冥海發誓，將奉汝為主，衷心不二，否則永生永世流放冥海！”

　“啥？”“納尼？”……佛爾斯守護者齊聲尖叫，守護者大張著眼楮，眼球快要暴凸出來，佛爾斯則指著自己的鼻子，默然無語。

　冥海誓約，某種形式的至高神誓，沒有人知道這種誓約究竟是向什麼存在祈禱，但所有人都知道，這種誓約的效果是最強力的。

　神性契約可以管制神之下的所有存在，而冥海誓約，連神都受到約束，四千年前，諸神大戰定下的約書，就是以冥海誓約的方式實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