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章 旖昵風光
王宗超輕輕抓住從背後糾纏上來的縴縴素手,回過身來,近距離凝視著眼前這位穿著黑色裙紗的婀娜女人。
或許應該說還是少女吧!她的面容依舊青春美麗,她的身材依然玲瓏曼妙,她的氣質依舊高貴炫目而充滿神秘的誘惑……如紗迷蒙的月色透過霧氣照到她的臉上,幻起一片珍珠色的柔光,她雪白的皮膚上似乎有牛奶在流動。
唯一有所不同的是,她一雙總是帶著某種令人無法抗拒的電流的眸子已經化為茉莉紅,原本暗棕色的長髮,如今似乎滲入了艷紅,化為紫玫瑰色,高貴的盤起,留下少許髮絲從胸前滑下,勾勒出飽滿的胸部曲線。
這說明旺盛充沛的血能已充斥了她的全身,甚至滲入了眼眸與髮絲,這才呈現出這種現象。
「我很抱歉……畢竟我只是這個世界的匆匆過客,來去都不甚自由……」面對著對方幾分狡黠和幾分惱怒神情,王宗超總有幾分無奈之感。
「現在,把你的血給我,把你的一半生命給我,給我們的孩子……」 勾魂的茉莉紅眼睛緊緊盯在王宗超臉上,她滑膩冰涼的手指拉著他的手︰「血族孕育生命,比人類要遠遠艱難得多,為了我們的孩子,你需要付出……」
月色妖嬈,帶著芬芳誘人的突襲,女子艷紅的嘴唇緩緩移向王宗超的頸部。
「孩子還沒有出生嗎?那麼……」王宗超聞言皺了皺眉,按在女子曲線美好的雙肩上的手微微用力,將雙方距離固定住。
「……能夠告訴我,你是誰嗎?」王宗超突然問了一句。四周不知何時已再無一絲微風,也無半點細雨,濃霧更是遠遠地排斥遠離兩人,一股無形的威壓開始彌漫。
這就是天人境界的力量,自身內力與四周環境元氣渾然共融,發動起來絲毫不作痕跡,無隙可尋。
「真意外啊!你又是怎麼發現的呢?……」女子眼睛眯成了彎月兒,嘴角微微上揚,卻毫不緊張,似乎還在挑釁。
「雖然外貌完全一樣,氣息一致,連精神波動也別無異樣,但是你的身上,卻絲毫沒有孕育生命的痕跡,哪怕孩子已經出生,也總該有些痕跡,何況完全沒有!」王宗超淡然問道,但扣著對方雙肩的十指卻在慢慢用力,「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呵呵,你又變強了呢!連這也瞞不過你。」女子似乎有些懊惱地搖搖頭,但卻又壓抑著興奮,「我忽略了……魔偶雖然能夠完美模仿一個人的肉體與靈魂,但一次卻只能模仿一個生命,如果是孕育的胎兒的話,它看來沒法模仿出來。」
「魔偶?十三氏族的聖器?也落入你手中嗎?」這個答案頓時讓王宗超愕然。
「是的,我現在是利用魔偶所模仿的我的身體和你說話,雖然不是我真正的身體,但卻是是我的意識在與你對話。」阿卡朵露出神秘而誘惑的笑容,「現在的『我』行動很不方便,如果你要見真正的『我』,那就進來吧!」
「進來?」
「是的,進來吧!深深地……進入『我』吧!」 阿卡朵充滿媚意的笑容,令人骨頭都酥麻的軟綿綿聲音,總會給人以奇異的聯想。
話落,她腳下的影子漸漸有了變化,由正常的黑暗漸漸泛出赤紅色,帶著一股越來越濃鬱的甘甜誘人的血香味道,影子猶如一彎血泉般在地上流淌開來,幽幽的血色,甚至彌漫到施展的霧氣之中。
王宗超踩在赤紅色陰影上的腳陡然下陷,仿佛下方是一片深不見底的香甜血池。一種致命的吸引力,一種引人墮落的誘惑,就像一個急旋而下的漩渦,吸引著他的身體,也吸引著他的心向下陷。
「你的力量,已經足以侵蝕現實嗎?」感受著這股突然呈現的力量,王宗超若有所思。
「是啊,這是我的領域,屬於我個人的世界,要進來嗎?敢不敢呢?」由於王宗超身子下陷,目前他已比依舊站著的阿卡朵矮了一個頭。阿卡朵舉臂輕輕環住他的下巴,絳唇輕啟,以一種似是誘惑又似挑釁的語氣詢問著。
「為什麼不呢……」王宗超淡然一笑。
下一刻,他已出現在另一個莫名世界中。
天空像是籠罩著艷紅色的帷幕以及朦朧薄紗,猶如極光般變幻莫測,迷離而飄渺。地上,卻是一望無際的花之海洋,身前身後,目光所及之處,無數妖艷的血紅色花瓣綻放於天地之間,猩紅似血,荼糜如火,清風襲來,花朵在風中妖艷的搖曳,陣陣花香順風飄來,甜美沁人心脾,醉人之至,更為這片人間絕景平添幾分嬌美嫵媚。
鮮紅、艷紅、火紅、血紅、淡紅、粉紅、緋紅、絳紅、嫣紅、胭紅、橙紅、 橘紅、彤紅、櫻桃紅、石榴紅、海棠紅、茉莉紅、玫瑰紅……各式各樣你所能想像的紅。或奔放,或華麗,或妖艷,或含蓄,或高貴,或淒美,或詭謐。如火,如血,如荼。一枝芳鬱,萬朵氤氳。說不盡的旖昵風光。雖然視野之內盡是大片的紅色渲染著,但卻絲毫不顯單調乏味,讓人看得眼花繚亂無法挪開目光。
瑰麗無方,嬌艷欲滴花卉猶如千姿百態怒放的生命,裊娜地開著,有大有小,大的比人還要高,有的卻羞澀地打著朵兒……
仔細看,只見那無數奇異的花株卻不是種植在土地上,而是如同出水芙蓉,盛開在岩漿的滾滾赤潮紅浪之上,隨波起伏。
進入這個紅得驚心動魄,紅得璀璨濃烈,瑰麗壯美的世界後,王宗超驀然發現,自己已失去了對天地元氣的感應,只因這是一個完全由血能構成的世界,自然沒有天地元氣可言。
突然,原本憑輕功屹立於花海之上的王宗超腳下再次一虛,立即陷入於血與花的海洋。
柔若無骨,白皙中帶著淡淡玫瑰紅的光滑玉臂,充滿墮落的妖異美感,仿佛艷蛇般纏繞著他的頸部。光滑妙曼的動人嬌軀緊貼著他,再無絲毫縫隙。完美的雙峰擠壓在他的胸膛上,變化出誘人的形狀,同時突顯出這對玉乳的質感的柔軟和彈性。修長飽滿的光潔美腿輕輕摩挲著。
飽滿香軟的小唇瓣輕輕的落在了他的臉頰上,濕漉漉的晶瑩液體帶著特殊的香味,隨著那勾魂的丁香小舌在他臉上慢慢的散開。
空氣中彌漫的本就是具有催情效果的花粉,赤潮紅浪之內,奔涌的卻是無比旺盛的滾滾生命氣息,浸潤著一切,生機勃勃,賦予無限的活力……
王宗超只覺得渾身燥熱,丹田內一股血氣上涌。剎那間,遐思紛呈,仿佛生理的野獸突然鑽出體內,肆意咆哮起來。
「我要你!」阿卡朵喘著氣,聲音仿佛是從喉管深處呻吟出來的,扭動著水蛇般的腰肢,貼緊了男人。她的雙手死死抓住了對方,用力地掐著,疼痛而銷魂。
熊熊的情欲烈焰狂燃,他也沒有刻意去遏制,所以,一切都顯得那麼自然而然。
花海突然風雲變幻,狂風撲啦啦卷起無數花瓣衝天而去。在瞬息之間紛紛如同血色蒲公英一般飄飛了起來,突然又紛紛破裂了開來,漫天的花雨飄飄灑下。
無數嫣紅妖艷的花瓣爭先恐後層層綻放,形成一片璀璨濃烈,瑰麗壯美的嫣紅,彌漫著驚心動魄的淒美。這是生命的怒放!怒放的生命!
群花之下的血海掀起滾赤潮怒浪,浪卷天空,碎散成一滴一滴的鮮血飄飛在天地之間,化為血雨灑落花海之內。
飄花血雨,驚濤駭浪中,阿卡朵的手指深深地掐入王宗超的背肌,兩人的身軀仿佛碎成了一片片,拋向雲端,又急速地墜落完全不知疲倦地一次次黏合在一起。
她瘋狂地挺動著臀部,猛力擠壓著男人,她摩挲著他的脖子。她動情地吻他,然後,她的尖細的虎牙落了下去。雖然男人的身軀遠比任何鋼鐵更強更韌,但是她尖銳的牙,也已幾乎能比擬神兵。
血氣滾滾,如火熾燃,生機澎湃洶涌的血液瞬間涌進了她的身體,男人強壯的心跳在她的血管裡撞擊。這是一種溫暖的感覺,一種被擁抱的感覺,一種被愛的感覺。
王宗超體內血液流失,但更多的濃鬱凝實到足以真實具現,形成半實半虛流質液體的血能卻轟然從全身每一個毛孔涌入,浸潤全身。
不知過了多久,風暴才漸漸平息。花海上吹拂著懶洋洋,溫暖而柔軟的風。夾雜著飄舞的花瓣,就像春夜中醉人的醇酒,將人慢慢融化。大海狂瀾後,猶有微波陣陣,花海下傳來連綿不絕的濤聲。
漸漸平靜下來的兩人坐臥在一朵大如浮島,鬆軟如床的巨型花卉上。阿卡朵慵懶地躺在王宗超膝蓋上,嬌艷欲滴,容光煥發,眉悄眼角凝聚著濃鬱的風情。血珠與汗珠,顆顆晶瑩,在雪膚冰肌上順著性感火辣的曲線流淌。
「你還是你,沒有半點改變呢!」阿卡朵痴痴地撫摸他的面頰,他的下巴上微微有少許胡渣。
「是的,我還是我,一直都是。」王宗超輕鬆微笑著,帶著一股仿佛赤子的純粹。
這番對答,可不是表面上歡愉後的昵語,而是有著深長的意味。
王宗超之前失去了近半的血,而灌注於他身上的血能之強之純,已完全足以將他改造成公爵等級的血族。
可如今他除了眼眸帶有一絲還在迅速淡化中的紅,全身上下毫無異樣的變異。在他的體內一股轉如太極,綿綿不息的力量, 物極必反,化死為生,不斷將體內陰性的血能,轉化為純粹的陽性生命能量,陰陽相生,補充自身消耗,強化軀體。
此乃《不死印法》,利用陰陽相生,物極必反的原理,能夠隨意在生死二氣之間轉變切換。可令自身真氣內力生生不息永不衰竭,也可利用生死二氣的極速轉換來借勁化勁,將別人攻來的真氣(死氣)轉化為生氣,回復自己的氣血。
《不死印法》根本奧義,正在於「不在此岸,不在彼岸,不在中間」的高深佛理。不同於重在周天搬運與勁力運轉的《乾坤大挪移》。《不死印法》的關鍵在精神境界上如何形成兩個對立而又協調共存的意識,就如兩個性質相同而位置相反的「車輪」,互為陰陽表裡,各自圓滿混成卻又截然相反。王宗超不久前悟通這一節,《不死印法》也隨之接近圓滿。
事實上,除了軀體上的可能變異外。更多的考驗還在精神上,這個世界是阿卡朵自己的世界,是精神世界與龐大血能侵蝕部分現實形成的幻界。身在其中,面對的是猶如夢境般的唯美唯妙的景象,令人眼花繚亂的無盡的旖昵風光,還有狂風驟雨顛魂震魄的刺激與極樂。超越任何凡人所能想像的風情與歡愉。若是意志不夠,一切的意志都會被無邊的欲海所淹沒,徹底迷失,成為欲望的奴隸,縱情的野獸。
王宗超並未抗拒這一切,也盡情投身其中,但這一切也沒能在他心靈中留下足以形成漏洞的痕跡,等如蹈海而過,片袂不濕。
唯一有所變化的是,他左手中指上的蝠型戒指,由於灌注了大量血能,已由通體白玉色轉化為半透明血水晶般的質感,瓖嵌的蝙蝠樣飾,更是生動得直欲展翅飛翔。
四十二年前,阿卡朵的初次噬咬,目的僅僅在於把他變成最低等的喪屍血奴,但他在烈陽下靜坐七日,度過極苦煎熬,自己仍然是自己。
如今,阿卡朵傾情灌注的滔滔血能,甚至足以把他化為血族公爵,但度過極樂欲海,他也依舊是自己,依舊是人。
多年過去,他在不斷進步,她也在不斷成長。從為了生存與自我不斷掙扎的可憐人,成長為足以主宰自己命運的強者。滄海變幻,愛恨沉浮,情仇糾纏,但他始終是人,始終不曾改變。
要不是他,也消受不起阿卡朵這樣的女人,稍為接觸,就會徹底沉淪地獄。
「真沒想到,我會喜歡上你。」阿卡朵深深地看了王宗超一眼,坐起身子,輕輕吻他的嘴唇。
「看看我們的孩子吧……」
花海之中,一顆孤零零「果實」緩緩升起。通體都是如火的紅,猶如鮮血澆灌才凝結出的果實,一起一伏,猶如心臟跳動。
「為什麼會是這樣呢?」看著這枚果實,王宗超詫異莫名。孩子不像已出生,卻又偏偏不在阿卡朵肚子裡。
「這裡是我的世界,一切當然以我的意願出現!我才不會像人類一樣整天頂著個大肚子晃來晃去!」帶著深入骨髓的驕傲與高貴,阿卡朵宣布道︰「有了你的血,足夠的血,最多再過一兩年,孩子就會出生了。」
「好,希望我在離開這個世界前,能見孩子一面。」王宗超笑了笑道,這話雖然有點晦氣,不過他已習以為常。
「你想來就來吧,反正我也留不下你!」阿卡朵幽幽嘆息著,似乎很無奈︰ 「而且我現在也離不開這裡。不久前我殺了許多英國血族,他們的力量被我吸收,但他們的怨魂卻還桀驁不馴。我必須在此等待,直到將他們全部拉扯進我的世界,完全消化才行!」
「你殺人實在太多了……」王宗超不由有些皺眉︰「但願不要有一天,你背著我,又去大量殺害人類。」
「他們想殺我,我就先殺他們,難道不是這樣嗎?你又有沒有計算過,你殺過多少同類呢?」阿卡朵眨著眼,帶著幾分挑釁與幾分誘惑︰「如果你不想我殺人,就看緊住我好了。」
「你也知道,我目前身不由己,暫時是沒法顧到你的……」王宗超苦笑,環顧著四周詭麗旖昵的風光,又問道︰ 「這些花,是你的使魔吧?而血海,其實是血腥斗篷。你的世界,似乎還不夠完整啊!」王宗超能夠覺察,阿卡朵的力量雖然無比龐大,甚至比他還要來得更強,但卻又太多沒能徹底消化運用自如的東西,要不是憑借血腥斗篷,她其實還不具備形成自己世界的能力。
「雖然是這樣,但當我能夠離開這裡的時候,我的力量,就完全足以與正值盛年的血族親王平起平坐!」阿卡朵傲然道,突然又瞪著王宗超,茉莉紅的眼眸流轉著逼人的妖異光芒,「你不要轉移話題,你不會忘了,這次見面,你該送我什麼嗎?」
「我知道……」王宗超無奈地笑了笑,「反正我自己也不懂什麼品位,最近順便搶了一枚戒指,你如果喜歡就送你了。」
「這是,魂戒?」 阿卡朵倒吸了一口涼氣,血眸中閃爍的滿是類似期望有金戒指,結果卻看到價值連城的白金鑽戒的那種小星星。她迫不及待地奪過魂戒,愛不釋手地觀賞著。
「你要小心,這是傳說中可以引發一個人邪惡欲望的戒指,而且是剛剛從親王手上奪來的,不知會不會作怪。」王宗超提醒道,萬事小心為妙,雖然阿卡朵外表看似嬌弱,但無論身心都稱不上弱。
「放心吧,血族聖器可以被毀滅,卻無法做手腳,我不是還擁有魔偶嗎?」阿卡朵笑靨如花,似乎很享受男人的關心,「那麼,我也送你幾件東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