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集 公國內亂 第十七章 城堡血夜（上）

　“侯爵大人，請問您找我有什麼事情？”

　喝了幾杯葡萄酒之後，雷吟裝出有些沉不住氣地模樣問道：“我想，您應該不會只是找我來喝喝酒的吧？”

　聖武.萊茵侯爵微微一笑，他將手中的酒杯放到一邊，緩緩地說道：“邁亞騎士，以你的聰明，難道猜不出我為什麼找你嗎？難道尼古拉斯侯爵沒有提醒你嗎？”

　“直接說吧，我希望你能夠為我效力！”

　這名雄獅侯爵有夠直接的，擁有強大力量的聖級戰士想要得到某樣東西果然不需要遮遮掩掩！

　只不過雷吟也是非常乾脆地一口回絕道：“對不起，侯爵大人，您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我已經宣誓效忠于阿莫斯侯爵，所以恕我無法答應你。”

　若是論氣勢及王者之相，在雷吟看來聖武.萊茵遠比阿莫斯侯爵更有資格成為新獸王，既然現在對方主動找上了他，雷吟當然願意借助對方的力量對付阿莫斯侯爵。

　但是怎麼答應和如何借助卻是一件很有技巧的事情，如果他馬上答應下來，聖武.萊茵不起疑心才怪呢！

　要知道作為貴族騎士，如果背叛了效忠的對象會被所有人所唾棄，哪怕光榮戰死的結果也比這個要好許多，所以站在雷吟所扮演角色的位置上看，當然不可能同意。

　對於雷吟的回答，侯爵絲毫不感到意外，他站了起來再沙發旁邊走了幾步後說道：“邁亞騎士，不用我說，你現在恐怕已經知道尼古拉斯侯爵已經站在我這一邊了嗎？”

　雷吟點了點頭，這肯定是毫無疑問的，尼古拉斯侯爵這個著名的中立派顯然已經傾向于聖武.萊茵。

　“不瞞你說，十二名執事元老當中，我已經獲得了七名執事元老的支持，當選成為新獸王已經成為定局！”侯爵自信地說道：“阿莫斯現在所做的，不過是垂死掙扎罷了，時間越久他的希望就越渺茫，你繼續跟著他是沒有任何前途的！”

　聽到聖武.萊茵的話，雷吟陷入了深思當中，他並不懷疑對方是在說謊或者誇大其詞。

　作為阿莫斯侯爵的半個心腹，雷吟能夠看出阿莫斯侯爵最近的表現有些異常，怒獅漸漸在失去冷靜，雖然在騎士們面前他依舊表現得胸有成竹，但是暗中時常莫名其妙地暴怒。

　這顯然跟聖武.萊茵所說的有關係，勝利的天平已經漸漸傾向於雄獅的一方。

　看到雷吟臉色有些異樣，聖武.萊茵繼續說道：“其實我的心思並沒有全部放在和阿莫斯之間的較量上，我的願望是能夠將聯盟凝結成為一個強大無比的帝國，所有的人在一個聲音、一個意志下行動，沒有什麼人或者事物能夠阻擋我們神佑一族的強盛和複起，我要重現當年魔法帝國的輝煌，甚至還要比它更為強大！”

　雷吟悚然抬起頭，在聖武.萊茵的獅目中他看到了熊熊燃燒的野心，那種對於權力的欲望之火簡直能夠將一切都燒毀！

　“您的願望很好，可是十二執事長老怎麼會認同您的想法，難道他們放棄所擁有的權力，願意匍匐在您的腳下？”雷吟搖著頭反問道。

　侯爵笑了，他臉上剛剛湧起的狂熱之色立刻消失無蹤。

　“我果然沒有看錯你，你雖然年輕，不過智勇雙全，年輕一輩中恐怕沒有多少人能夠和你相比！”

　侯爵的讚揚讓旁邊的塞西爾.萊茵子爵很是不服氣，不過他也不敢在這個時候表達自己的不滿。

　“你說的沒錯，他們當然不會願意，所以這樣的話我只跟你說，而對他們說的是另外的話。”侯爵笑道：“這就是政治的技巧。”

　“我知道你擔心轉而效忠於我之後會背上背叛的名聲，這個你根本不用擔心，歷史的典籍是由勝利者書寫的！只要我登上王座建立帝國，你的身份就不再只是低微的男爵，世襲的伯爵、侯爵都沒有問題！”

　“沒有誰，敢於對一名帝國的新貴族進行惡意的誹謗，我可以賜予你最鋒利的劍，掃平所有的那些嫉妒者。”

　雷吟再次沉默，等了好一會兒他才問道：“侯爵大人，我不明白的是您為什麼會這麼看重我這個小人物，在公署當中，比我強大的人有很多啊！”

　對手之間挖牆角不算稀奇，只是聖武.萊茵侯爵如此鄭重其事，不惜通過尼古拉斯侯爵來找他會面，還如此推心置腹地拉攏，確實有些不可思議。

　雷吟突然想到，假如談到最後，如果他還不答應的話，那麼是不是就走不出這裡的門了呢？

　答案幾乎都肯定的！聖武.萊茵本身就是一名聖級戰士，對付他這樣一個“天空級”的武士那還不是非常輕鬆？

　“因為我看中了你的潛力！”侯爵說道：“你帶著妻子從鄉下的部落中來到王都之中，先是在角鬥場贏得勝利進入阿莫斯的公署中成為家臣騎士，然後在短短的兩個星期內累積戰功成為男爵騎士，也得到阿莫斯的信任，這簡直可以說是一個奇跡。”

　“你在王都沒有任何的朋友或者家族可以依靠，完全憑藉著自己的智慧和力量贏得現在的地位，而且由你指揮的騎士小隊同樣表現不凡，像你這樣的人才正是我所需要的！”

　“在卡納什山谷，正是由於你的表現，讓我蒙受了很大的損失，也正是從那天起我就注意到了你！”侯爵微繼續說道：“不過這些都不算什麼，只要你願意效忠於我，在擊敗阿莫斯之後，我將賜封你為伯爵，讓你統帥一支軍隊！”

　雷吟終於動容了，換成任何人在這樣的情況下都不可能無動於衷，公署家臣騎士中肯定有聖武.萊茵一方的人，所以他才會對雷吟的情況瞭若指掌，而事實上如聖武.萊茵所說的那樣繼續跟著阿莫斯侯爵確實是前途渺茫。

　“我可以效忠於您，您希望我做什麼？殺了阿莫斯侯爵嗎？”雷吟有些猶豫地問道。

　雄獅侯爵笑了，這一次笑得格外欣喜，他搖搖頭說道：“不，有幾名執事元老支持我的條件是不能殺掉阿莫斯，而且算起來他還是我的表兄，我只要徹底地打敗他，在最短的時間內結束這場沒有多少意義的內鬥就可以了！”

　“不過在我告訴你計畫之前，你需要和我簽下這張魔法契約！”

　聖武.萊茵拍了拍手，剛才那名倒酒的天鵝少女再次出現，這一次她端來了一個銀盤，上面放著一卷泛黃陳舊的羊皮紙。

　侯爵坐回到沙發上，他拿過羊皮紙在雷吟的面前面前攤開，只見褐跡斑斑的紙張上寫滿了文字，紙張的四周繪著許多的魔法符號。

　上面所寫的內容大意是簽署契約的人全心效忠於契約的持有人，假如背叛就會碎心而亡，契約的有效期限是三十個日落，也就是三十天。

　“雖然我相信以你的聰明能夠做出正確的選擇，不過我不能讓自己的計畫存在任何的破綻。”侯爵解釋道：“這張從古魔法帝國遺留下來的魔法契約只是一個保證，它的效力只能維持三十天，所以這並不是對你的不信任或者是一種侮辱。”

　“同樣的，在契約的力量下，我也不會做出任何傷害你的舉動，邁亞騎士，你明白了嗎？”

　雷吟當然明白，魔法契約這種東西在沒有魔法師的獸人聯盟當中或許是非常稀罕的，不過在人類國家中相當常見，他經手過的就有不少。

　只不過那些魔法契約一般都用於生意貿易，像這種完全效忠契約雷吟只在典籍上看到過，親眼見到實物還是第一次。

　只不過無論是哪一種魔法契約，都有一個不能說是缺陷的缺陷——魔法契約對於進入聖階的武者無效，或者準確地說，聖階武者運用自己的力量破除契約的效果。

　雷吟曾經試驗過，赤炎氣勁可以很輕鬆地摧毀契約施加在他體力的契約之力，換個角度來說聖階武者賴帳是很容易的。

　所以雷吟只是故意猶豫了一下就同意了，他按照契約上的說明，用天鵝少女遞過來的銀針在食指指尖刺出一滴鮮血滴落到契約之上，聖武.萊茵也同樣滴了一滴上去。

　兩滴殷紅的鮮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羊皮紙吸收，契約驀然爆發出了一團光芒，將雷吟和聖武.萊茵同時包裹在內。

　光芒散盡，羊皮紙迅速地燃燒成了一堆灰燼。

　雷吟感覺到自己的心頭一沉，有什麼東西想要強行進入他的要害。

　雷吟當然知道這是契約的力量在發揮作用，於是他立刻制止了蟄伏在體內的赤炎氣勁的本能反擊，任由那股力量包裹住了自己的心臟。

　這樣做當然有些冒險，不過雷吟不想讓對方看出異樣，畢竟聖武.萊茵可是一名聖級武者。

　完成了契約之後，聖武.萊茵已經完全將雷吟當成了自己人，他向雷吟詳細講述了對付阿莫斯侯爵的整個計畫。

　正如雷吟猜測的那樣，在公署的家臣騎士和貴族騎士當中果然有埋伏的內線，他聽到了幾個熟悉的名字。

　當雷吟離開尼古拉斯侯爵府邸的時候，天色已經很晚了。

　剛才在舞廳當中，他和美奇妮小姐連續跳了好幾支舞，美奇妮小姐對他表現出的好感引來了不少年輕貴族的嫉妒。

　回到馬車當中，雷吟心念一動，赤炎氣勁從丹田直升而上，在瞬間將那股加諸在他心臟周圍的契約懲罰力量吞噬得乾乾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