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八十二章 末世的春節

　人世間沉沉浮浮，誰又能說得清楚？至少末世是如此，不管是曾經不可一世也好，或是默默無聞一小卒也罷。在這個末世裡，終是化成一具喪屍，能倖存下來的，不過是人類中的十之一二罷了。這四年來，爭爭鬥鬥。人與屍鬥，人與人鬥，能夠存活下來的，恐怕十之已經不到一了。

　喪屍可怕嗎？或很多人會說可怕，但是在謝寒的眼裡，人……遠遠比喪屍要可怕。人是一種複雜化的動物，萬事會有多種想法。至少喪屍不會，它們只知道吞食一切對它們來說可食的食物。它們沒有好與壞，沒有邪與正，更沒有事非恩怨，完全只是憑著XR病毒給予它們的一種本能在生存著。

　新城與利刃之城的戰鬥，僅僅不過是一個小時不到，兩萬三千餘人，就成了炮彈下的犧牲品。這種人與人之間的爭鬥，難道不比喪屍來得更可怕？至少謝寒是這麼認為的。可是這一些，謝寒並沒有深一步去想，人類總是會有這樣那樣的鬥爭，這就是人性。也許整個飽受死亡寒苦飢餓的中華大地，在這春節來臨前，才稍微得到一點點的緩解，或說是兵戈暫止。

　在末世裡，有多久沒有享受過新年的味道了？徐強他們全都是只會傻笑。末世的第一年，是在恐慌中渡過的；第二年是在飢餓中渡過的；第三年？要複雜得多，可以說是在面臨喪屍與人性間渡過的。還好，每年的春節，至少是準備了一些能準備的東西，如幾罐平時收藏起來的肉罐頭，或是小半袋大米，要麼就是能尋到的新鮮野菜。

　如今的新城，迎來了新城的第一個春節，末世的第四個年頭。新城現在也算是居家安穩。四面上百公里內地喪屍，都一一清理了乾淨。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新城地四周上百公里內，是足夠安全的。這種安全保證下，加上新城的糧食大豐收，物質充沛，自然地，所有居民也就對這一個如此安心寧靜的春節，有了一個盼頭。

　像是例行一年來的總結，做為新城至今還是獨立出來的試驗基地。也就成了整個新城軍事上的心臟。在離春節還有五天的時間，各分城間地管事，各級軍官，全都是彙集一堂。熱熱鬧鬧地開著各自部門的總結會議。像這種各部門間的小會，謝寒是沒有興趣去參加的了，索性就趁著這幾天地空當，在新城龐大的四個住宅區域裡閒逛起來。

　如今的新城。四個住宅區域成田字形建立，在田字的十字中央。是一個大型地商業中心，這裡到處開滿了由居民們經營的商店。許多日用百貨，都能從這裡購買得到。像由新城管理層開設地電器商場。自然是人流最密集的地方。這電器商場裡，各電器間新舊不一。全都是狩獵從各村落或城鎮裡掠奪回來地。價格並不貴，至少一台新的折疊液晶電視，也不過是一個居民努力大半個月，就可以抱回家中。

　這裡同樣是號稱著新城地不夜中心，在夜市裡，至少還要比白天興旺，通宵營業的人，並不在少數。在新城裡，可以說幾乎人手一份工作，只要手腳健全，肯下力氣，吃飽肚子是絕對沒有問題地。一些賣力點的人，自然就會產生結餘，這一年當中累積下來，在臨近春節前的幾天，徹底地撒向市場上。

　春節前，按照以前的說法，這置辦年貨，可是頭等大事。各類糖果、煙酒、零食、山珍海味等等，都是置辦的範圍之內。只是末世了，這些東西全都成了奢侈品。所以，新城居民們的眼光，自然就轉向了新鮮的蔬菜，零星的糖果，和新城煙廠生產出來的香煙上。-====-像酒，以前是禁止著的，原因就是糧食的缺乏。可是在這春節前，還是破例將一些糧食用於酒業上，這市面上倒也出現了一批低度數的米酒，也算是給居民們增添的一絲春節的樂趣和氣氛。

　春節，當然不會少得了最重要的東西，這就是煙花和鞭炮。還好這些都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用於這些煙花鞭炮的火藥很好配置，這當中加上一點軍用火藥，所製作出來的煙花鞭炮，自然是又好看又響亮。兵工廠一天的產量，就讓這些煙花鞭炮充滿了整個市場。這兩樣，幾乎算是半送半賣，也就起到一個市場流通的作用而已。在這種情況，家家都是買上一些，也不算是負擔。

　對於可能因為煙花鞭炮引來的喪屍，這一點並不需要擔心，這方圓百里內，早就被新城的士兵們清理過兩次，就算是漏網之魚，也不過是極少數。不過也不能因為就這樣放鬆，像新城的四周，還是按著平時的巡邏制度來實行。萬一真的有零星喪屍出現，也可以在它們沒有靠近新城前，就解決掉。

　針對望天市上千萬的喪屍，可能是掌控的損耗原因，幾個月來，再也沒有了動靜。只要不侵入到望天市內，它們就只是在市區內游弋而已。這種現象，也讓徐強當初的膽子大了起來，很多工廠，就是徐強從一些喪屍不多的郊區裡搬回來的。如今為了保證新城這個年過得開心安穩，早就建設好的無線電話系統，在加派人數監視著望天市後，也就不用害怕它們突然間有什麼反應了。

　這些準備下來，可以說是萬事俱備，只欠春節了。

　林林總總的各部門小會議，也都在三天裡給總結完了。在農曆二十八這一天，謝寒也主持了整個新城體系內的第一次高級人員會議。這原本是謝寒五人議事的會議廳裡，第一次坐了個半滿，也算是新城高速展的一個小縮影了。

　謝寒話並不多，只是讓他們將各城間的事情匯報一下，這其間竟然是花了三個半小時。新城的氣氛本來就是很自由，所以謝寒乾脆是叫人準備了一些飯盒，人手一份，就這麼放在會議上邊吃邊談。這談論下來，事情很多，至少謝寒聽得有些頭皮麻。特別是陳六和徐強。早就滿臉的睡意了。

　好不容易等到各城間的匯報完成，謝寒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昏睡的腦袋。說道：「總的來說，各城間的展和計劃，都是向著良性這一方面前進著。這些，我也並不是很熟悉，也就不指手畫腳了。想必大家這會也累了，我就不多說，只是分配些任務給你們，然後大家快快樂樂。高高興興，熱熱鬧鬧地過個好年。」

　謝寒的這一種直白，對於這些地人，倒是很合胃口。在轟笑了一陣之後，也就安靜下來。謝寒整理了一下思路，說道：「先說機械之城吧，邵武。你可要上心一點了。過了年，鋼材的需要。將會達到一個新的高度。特別是重工業園，所儲存著的鋼材快要消耗一空。這可是鋼材消耗大戶，可是專張著大嘴。等著活吞你們機械之城。」

　這話，自然又是引起一陣轟笑。邵武嘿嘿笑道：「我說謝老大。你就放心吧，現在糧食有新城支供著，我們全城都投入到這鋼鐵廠來，也滿意是給它一個負荷運作了。只是特種鋼鐵，就有些困難，每月的產量並不能保證。」

　特種鋼鐵，是用於建造火炮和重型陸地巡洋艦所用的，這邊一不能保證產量，自然是會對這兩個計劃有所影響。這一點謝寒也知道，確實是很困難，畢竟它不是普通的鋼鐵。「這個問題，你們想辦法提高，一定要盡快解決這個問題。下面就是重工業園了，這可是重之重，正如你們所說的，預計會在一個月後設計完成205mm地火炮，那麼新城給你們的任務，就是盡快在完成的當月，就製造出實驗型火炮，必需在一個月內完成所有測試。如果測試通過，至少需要五十門這類火炮。」

　「利刃之城的，主要是在農業生產之上。像機械之城和重工業園，幾乎都停止了農業生產。所以這兩邊地十萬人，就只能是依靠利刃之城提供糧食了。所以，在春節過後，還會有大半個月的時間，才到春耕時節，你們可以利用這段時間，繼續開墾四周的荒地。在機械的幫助下，幾萬人地開墾量，足夠成為整個新城體系的糧倉。」

　會議一結束，他們將會在二十九當天返回各自所在地城市裡，與當地的居民們共同度過這個歡樂地時光。而做為新城體系最高權力的謝寒五人，並沒有離開，而是又聚集在一起，討論著新城春節過後地策略。

　現在新城有兩種聲音，一種是支持新城開始動針對望天市的攻略，以收復整個望天市，策由此舉，震撼周邊，以達到不戰而屈兵地功效。而另外一種聲音，當然是支持新城針對這七八個沒有歸降的聚居地動攻勢，以最終是統一整個望天市周邊後，形成針對整個望天市的包圍圈。只要包圍圈一形成，也就是望天圍剿整個望天市喪屍的時候。

　無論如何，這兩種聲音支持都很多，各持的觀點看起來都是一樣有道理。這些當然是傳到謝寒的耳朵裡，對於新城來說，如今不是計謀著如此生存下去，而是如何擴大展下去。對於已經整合了整個望天市倖存人口近半數的新城來說，所有的人都是信心百倍的，對於能夠最終一統整個望天市，也不存在著懷疑的態度。

　「你們的意思呢？」謝寒這一句問話，不用想，也知道是什麼意思。徐強張了張嘴巴，最後什麼也沒有說。倒是陳六嘿嘿笑道：「其實這不用想，也知道第一種風險大，不過同樣收益也大。第二種是比較穩當的做法，整合所有力量，對望天市進行決戰的一擊。不過我看來，這實行那一種策略，就要問天河了。」

　楚天河指了指自己，說道：「這又關我什麼事情？這事情可不是我能夠決定的。」不過他的腦袋瓜子也算是反應快，很快就明白過來，訕笑說道：「這麼說吧，針對第一種說法進攻望天市，這可是一個大都市，佔地四百餘平方公里，需要消耗多大的物資，才能夠收復。實話說，我們新城的後勤不可能現在承受得起這種龐大的軍事行動。所以。如果是按最穩當的做法，自然是對於第二種說法。先將四周給整合到一起，將所有物資在調配之後，我們才有足夠的物資來完成收復望天市的攻勢。」

　確實，如果進攻望天市，弄得不上不下，還不是將新城地底子給掏空？現在各聚居地間，也漸漸地明朗了位置，要是被人趁機出動前來襲擊。就是一件得不嘗失的事情。所以最後謝寒還是在支持第二種說法，在整合周邊聚居地之後，再圖整個望天市。

　既然目地確立，兵工廠間的GGB生物炮彈。就被壓縮到一個小規模的產量內，全力生產炮彈。如果沒有意外，春節過後的一個月內，就可以動針對周邊所有聚居地的攻勢。這七八個聚居地。也就三四個有些實力，其他的。在謝寒看來，困難度並不是太大。所以。炮彈的生產，就暫時定在生產足夠五萬後。就轉為全力生產GGB 生物炮彈。

　像針對望天市內的情況，像從利刃之城搬過來地眾多小作坊。他們的任務就是生產步槍機槍的同時，生產肩式射器，用來裝備到單兵上，用來射GGB生物炮彈。這種所需，將會達到兩萬支射器，所以小作坊在春節之後，將會全負荷運作。可以說，所有新城能夠利用的物資，都將調配到兵工廠體系裡。

　這些事情一決定，全部人也就輕鬆了下來，各自開始張羅著自己地過年方式。像謝寒和齊飛舞，自然是雙雙出出入入，在新城的各街頭裡採購所需要到的。這也是兩人第一次共同出來逛街，這其中的味道，自然是讓兩人都很興奮。竟然是在二十九這一天裡，足足逛了一天，幾乎每一家大小商店都走了一遍。所採購地東西，也堆成了小山，將齊飛舞的套房堆滿。

　時間，最終還是走到了年三十這一天，早早地，所有人都是忙碌起來。沒有雞鴨宰殺，但是各家間還是準備了夠多地罐頭，這古沖雲還沒有吃完的幾萬罐，可是很好地補充到了新城各居民間。而一些倖存下來地孩子們，則是在路海洋這個小鬼頭的帶領下，在各街道和住宅區域裡亂竄，完全像是一個野孩子。

　除夕，整個新城地上空，成了煙花的海洋，所有人，無論是大人或是小孩，全都是在各自地庭院或街道上，燃放著。這一晚，無論所有人都是充滿了笑容，彷彿末世的陰影已經遠離。除夕是我國傳統節日中最重大的節日之一。除夕這一天，家裡家外不但要打掃得乾乾淨淨，還要貼門神、貼春聯、貼年畫、掛門籠，人們則換上帶喜慶色彩和帶圖案的新衣。這些，都是之前所有末世的人不敢想像的。可是卻在這裡，全都成為了現實。

　每個家庭門前，都是掛著門籠帖著春聯門神，得益於新城成立的製衣廠，每一個人都有著新衣穿出來。單身的，自然是幾個朋友聚在一起，打牌喝著新城出產的米酒，抽著新城生產出來的香煙。而有了家庭的，要麼是留守在家裡溫存，要麼就是全家走上街頭，去看街道上熱鬧的一些活動。

　除夕人們往往通宵不眠，叫守歲。謝寒記得以前，自己還是小孩的時候，往往在這一天裡，都是無論家裡人怎麼吆喝，都是不肯去睡覺的。總是偷偷地溜出去，和一幫夥伴們玩耍到天明。這種時刻，無疑是所有小孩們最完美的記憶。為了尊重這中華大地上的傳統，這除夕夜，也讓新城徹底成了不夜城，每一家當中，都是燈火通明，直到年初一的天明。

　謝寒也是在之前抽空回去現代一趟，強忍著回家的衝動，只是給家裡打了個電話，也不顧家裡人的責備，就掛了電話。之後就是給周若夢去了電話，一陣甜言蜜語之後，又是一陣新一年的祝福。像一些還有交情的朋友，全都是一一去了電話，相互祝福著對方。

　之後再個除夕的守晚，就是和齊飛舞膩在床上，肆意放縱著。累了，就相擁地聊著天，偶爾打開播放器，看看一些影片。現在沒有什麼電視台，也就談不上看電視什麼的了。總之，整個夜晚裡，兩人都沒有睡覺，徹徹底底地過了一個守歲的通宵。而徐強他們也沒有這時間跑來打擾，全都是和下面的士兵，整整放了一個晚上的煙花。

　初一，齊飛舞一個通宵沒有睡，自然是最終支持不住，睡下了。謝寒的體質倒對這點睡眠沒有什麼感覺，一大早就提著禮物，四處去竄門，給這些最親密的戰友們帶去新一年的祝福。當然，像紅包自然是少不了的，一隻隻精美的黃金生肖被送了出去，樂得所有人眉開眼笑的。

　末世裡的新城，完全是沉靜在一片和睦熱鬧的新年氣氛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