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騎其來如風,近至眼前依然沒有絲毫控韁之舉,狂飆捲進,竟似要將我二人踩於馬蹄之下!
我給他一個輕蔑的笑容。
沐昕霍然抬頭,目光寒芒四溢。
冷光一閃,袖影微拂。
兩指寬的照日在馬身剛至的瞬間便割斷了韁繩!
而沐昕拂出的一袖,振盪著迴旋的剛烈罡氣,立時就將韁繩突斷手中失衡而身體後倒的朱高煦卷下馬來,啪的翻了個沉甸甸的跟鬥!
初次合作,卻如同對練過無數次般的默契。
“轟。”朱高煦死屍般的被砸在地上,砸進塵埃,我立即上前一步,一腳踏在他胸口。
朱高煦昏頭昏腦被摔了這一跤,一時天昏地暗,好不容易才緩過氣來,已被我踩在腳下,一張俊秀的臉立時怒成扭曲,沉重的喘了口氣,張嘴就罵:“你這卑鄙無恥......”
我微微笑,腳下用力,真力頓如巨木撞向他胸膛,朱高煦的後半句話,立時被撞了回去,一口氣接不上來,臉色刷白欲死,額汗滾滾直下。
而沐昕,已帶著清淡的笑意,伸手遙遙指向了丘福,他看似無意,實則早已封死丘福上中下三路所有攻勢的絕妙手法,以及散發出的渾厚真力,令丘福連前進一步的念頭也不敢有。
我點點頭,滿意的看著朱高煦,笑道:“這才對,好弟弟,皇室貴胄,可不能口出粗言,你會讓父親蒙羞的。”
沐昕靜靜看著丘福,澄澈的眸子靜水無波:“你,退下。”
丘福抿緊嘴,殺氣一現就隱,他不再說話,緩緩後退一步。
我歎氣:“這就對了,大家和和氣氣的說話不好,非要喊打喊殺?......”
話未完,卻見丘福神色一厲,急叱道:“射!”
......
令人僵窒的靜默。
丘福臉色一變,冷汗瞬間沁出。
我懶洋洋笑:“丘將軍,別喊了,你埋伏在我臥室裡的暗營快箭手,已經蒙周公寵召,下棋去啦。”
丘福臉色一變再變,戛聲道:“你......你如何知道......”
這回卻是沐昕回答他的話:“丘將軍,好心機,你布在牆頭的弓箭手是假,趁我們出來後,從後牆翻入內室的暗影強弩手,才是你的殺手鐧吧?”
“可惜,”他微帶譏嘲意味的一笑,緩緩伸出手掌,掌間微微閃爍迷離磷光,“我在出來時,便站在了上風位置,今日好風,掌間迷香,便統統惠賜了內室那幾位高手了。”
我俯頭看看朱高煦:“包括我這個好弟弟,他怎麼會不明白,這時候沖進來靠近我,明擺著是送人質給我?他可不是魯莽孩子,把自己送做箭靶,所以他一沖向我,我們就知道了,牆頭上那些弓箭,只是擺設。”
“而真正的殺著,在我們身後,”沐昕淡淡道:“你們根本不想給我們機會去燕王面前申訴,你們害怕懷素的智慧,尤其是你,朱高煦,你只想在燕王下決定前,搶先殺了我,所以你們定計,以牆頭箭手迷惑我們,再由朱高煦沖進來,吸引我們的注意出手擒下你,使我們無暇顧及身後。”
輕輕踩了踩朱高煦,我笑,“好弟弟,你可真是個狠人呢,竟肯以自己的千金之軀為質,換得我們大意之心,以助於身後那伎倆得逞,反正你躺在地上,弩箭也射不到你。”
“如此一來,我和易公子,窮凶極惡喪心病狂,無視丘將軍苦口婆心的勸告,再次意圖傷害郡王性命,丘將軍曉以大義不果,無奈之下,為救郡王,只得下令殺掉意圖挾持傷害郡王的兇手......哦,丘將軍不妨再免冠長跪請求王爺責罰,高陽郡王不妨略帶微傷含淚涕零為部下求情......啊!真是忠孝節義感天動地,王爺怎可苛責如此大義凜然的將軍和郡王? 定然是要親自免罪,寬言撫慰,勉勵有加......好一出忠臣孝子煌煌華彩的大戲哪......”
我鼓掌,“丘將軍,你該去寫折子戲,郡王弟弟,你也不妨去粉墨登場,保准一個文采華章,一個藝驚天下,一捧一個名角兒!”
“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