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無情有心（一）

　“哎，听說玉樓春里面的新花魁美艷無雙呢，那床上功夫啊，好的是簡直讓人欲死欲仙哪！”一個貨郎對旁邊賣古董的老板繪聲繪色地說道，仿佛自己已經領教過了似的。

　“真的？是秦老板說的？”古董老板問道，那天有幸得到花魁初夜的可是秦老板，一個很有名的商人，據說和當今皇上還有親戚關系呢！

　“現在大街小巷都在傳呢，很多風流子地听聞後都願意一擲千金，只為了能看她一眼。”

　“千金？”我的媽呀，這可夠普通人一輩子的生活了。尋常人家只要一百兩就能過上小康的生活了。千金，那到底有多少？貨郎老板掰著指頭算著，羨慕著這青樓的錢怎麼這麼好掙呢，早知道自己也應該去開青樓的。

　“好了，不跟你說了，我還要去玉樓春里給那些姑娘們送胭脂水粉呢，如果能見上芷蘭姑娘一面就好了。”貨郎痴痴的想著，然後就挑起貨擔離開了。

　玉樓春

　“風住沉香花已盡，日晚倦梳頭。”芷蘭低吟道。哎，李清照不愧是一個大詩人哪，如此優美的文筆，絕佳地寫出了自己此刻的心情。

　“小姐有什麼煩心事嗎？”綺紅問道，自己從小略讀詩書，這句李清照的《武陵春》又豈會不知？

　“哦？綺紅讀過書？”芷蘭好奇的問道，古代不是要求女子無才就是德麼？

　“嗯，略知一二，是柳師傅教我的。”綺紅紅著小臉說道。

　“柳師傅？是情郎麼？綺紅臉紅了呢”芷蘭笑道，慵懶地倚在精致的紅木窗戶旁，看著秦淮河畔來來往往的船只。

　“小姐別取笑我了，綺紅只是青樓里的一介丫鬟，怎麼能配得上他？”

　“帶來讓我看看吧！”芷蘭說，淡淡的柳眉輕挑，女子呵，不該怎麼輕視自己的。

　“小姐？”綺紅不明就里。

　“把他帶來讓我看看，若值得你付出的話，我會為你贖身的。”芷蘭輕笑，啥時候自己也變得這麼溫柔，這麼有菩薩心腸起來了？

　“多謝小姐，綺紅這就去辦！”綺紅連連道謝，感動地說。

　獵戶人家

　“姐姐？”雪無情輕喚。

　正在掃雪的獵戶妻子怔住，他在叫自己麼？姐姐？難道自己又年輕了？她開心地扔下掃帚，熱情地招呼道，“這位公子，哎呀”，當農婦看到他的滿頭白發時，驚呆了。

　“姐姐不要驚怕，雪某生來就如此，也不知是什麼怪病。”雪無情解釋道，心里卻在打顫，都是那個丫頭惹得禍，現在自己還得說是因為生病才滿頭白發的。笑話，自己是一代神醫哎，有什麼病會治不好？

　“原來如此，公子里面請。”妖婦說道。第一次有人叫她姐姐呢，能不好好開心一下嗎？況且這個公子面相不錯，應該是個有錢人家的公子哥兒，賣到金陵去做個孌童的話，肯定又會是個高價！

　“來，喝水”，一個白淨的小瓷碗端到雪無情的面前，妖婦笑意盈盈，臉上的皺紋更顯得深了。

　“謝謝姐姐”，雪無情說道，連自己都覺得惡心，這老太婆卻笑得這麼開心。他端起碗咕咚咕咚地就把水喝完了。

　“小兄弟，有沒有覺得有點頭暈啊？”

　“沒有啊，姐姐怎麼會這麼問？”雪無情一臉無害地笑道。

　“哦，嘿嘿，沒什麼”，妖婦笑道，怎麼會呢？難道說拿藥已經失效了？不會啊，前幾天還把那個討人厭的漂亮女孩迷暈了呢。

　“姐姐，迷藥對我來說就像是家常便飯一樣，所以你不要在那里挖空心思地想了。”雪無情說道，滿意地看著妖婦的臉由白變青。

　“姐姐，你有沒有覺得自己的手腳冰冷呢？”雪無情笑著說，然後是這里，還有這里，隨著他的手指之處，妖婦真的感覺自己全身冰冷，漸漸僵硬不能動。

　“你給我吃了什麼？”妖婦急了，破口大罵道，“你個兔崽子，連老娘也敢騙。”

　“姐姐，誰讓你要謀害我的呢？那我就只能先下手為強嘍。”無情調皮地笑道，那抹惡魔似的笑容也他那張書生皮相真是一點也不相稱。

　見妖婦只是瞪著他並不說話，雪無情繼續說道，“你就瞪吧，再過半個時辰，你肚子里面的內髒就要開始腐爛了，然後是你的肌肉，還有骨頭……”無情描述著，听得妖婦一臉的驚恐。

　“救命啊，恩公，我再也不敢了。”妖婦求饒道，哭的滿臉鼻涕和淚水，那模樣要多丑就有多丑。

　雪無情嘆息，換作是芷蘭丫頭的話，她絕不會這麼笨吧？“你只要告訴我前幾天那個漂亮丫頭的下落就好了。”

　“好，好，我說，她在金陵的玉樓春里面，當初我是以一百兩銀子賣掉她的。”妖婦忙不迭地說道。

　“賣身契呢？”這麼重要的東西可不能漏掉，不然芷蘭丫頭就救不了了。

　“早就已經撕了。”

　“那你就在這里等死吧”，說完，雪無情就假裝要離去。

　妖婦急了，“等下，恩公，讓我好好想想，想想。在那邊的櫃子里。”妖婦指向屋子里的一個不起眼的木櫃。

　拿出芷蘭的賣身契，雪無情笑著說，“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至于你呢？”他摸著下巴沉思道，哎，人皮面具就是好，都不會長胡子，這樣的話，即使見到樓臣風就不用再害怕了。想想自己那張老頭面具上的齜須可真是可惜啊，好不容易弄到那麼幾根，又費了很大力氣才把它做的和真人那般，卻不想被姓樓的給扯了大半，還讓自己丟臉，被師兄笑了半天。

　那妖婦還眼巴巴地等著無情給她解藥呢，沒想到他卻揮揮手中的賣身契就想離開。“恩公，你先給我解藥呀！”

　“你並沒有中毒啊，只是一些手術時的麻醉草藥而已，時辰到了自然就能動了。”雪無情笑著說，調皮地眨了下眼楮，揚長而去。留下那個妖婦咬牙切齒地瞪著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