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無冬之夜[下]

　似乎洞悉了雷歐的心思，魔神王笑道︰“不錯。999年確實誕生了一名艾亞之子，可惜從他孕育的那一天，就被我在這個位面的一位盟友發現。”

　“他是個天才，我曾經開玩笑的說，他做個園藝師也許更優秀。”魔鬼的笑容令雷歐無比驚懼。心頭瞬間掠過一個熟悉的身影。

　“他找來一位能夠將身體與母樹連接的朋友……”

　“蟲草？”雷歐忽問。

　“是的，請不要打斷我。”魔神王眉頭一皺，顯然不喜歡被人打斷思路。“他讓朋友先聯通母樹，然後侵入孕育的胚胎，再與母樹脫離，成功的掠走了可憐的艾亞之子。”

　“後來呢？”雷歐的腦海中忽然閃過零碎的畫面，似乎正是魔神王述說的這段經歷。

　“後來我朋友的朋友做了一百多年的免費奶媽，為沉睡的胚胎輸送養料。直到有一天，我的朋友又找到了孕育艾亞之子的藤蔓，他殺死了里面的小生命，並將一百年前取走的胚胎重又塞了進去……嘖嘖！這是我見過的最高明的手術。嗯，他把它叫做‘嫁接’。”

　說到這里，索羅門有意停了下來，饒有興趣的品嘗著雷歐不斷變換的表情。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蕾佳娜急了。

　魔神王聳聳肩，邪惡的笑道︰“用他的話說，‘制造公平’。可惜我這位老友已經故去，許多秘密再也得不到解答。其實我很想知道，在被掠走的一百年里，他究竟對那個胚胎做了什麼。”

　蕾佳娜渾身顫栗，她真的不敢想象，鬼龍竟然在游戲開始之前就早早的埋下了勝利的種子，只需等待最後的收獲！

　“你，你說的那個人是主人嗎？”雖然心中已經有了答案，但小仙女還是想听魔神王親口說出來。

　“我只是來說個故事，並不是來回答問題。”黑霧騰騰的魔鬼滿是得意的詭笑著。

　雷歐沒有說話，而是大步流星向黑霧走去。“咦？”伴著魔鬼的驚呼，雷歐直接穿過他的身體，向被黃沙淹沒的大帳走去。

　“你說了這麼多，無非是想告訴我這場戰斗還沒開始，我們就輸了。但我的心卻告訴我，其實你是想拖延時間，好召集附近的沙蟲阻止我進入酋長大帳。”

　魔神王的投影一臉嚴肅的凝視著雷歐的背影，顯然他還是低估了這位背負著世界命運的艾亞之子的能力。

　“在那之前，有人告訴我說，我是母樹的孩子，所有的規則在我這里都會發生善意的偏轉，所以我相信鬼……大叔，所作的無非是將偏轉的規則修正。這也是他所說的‘制造公平’。”

　果然，雖然被沙礫掩埋，但大帳外還有一層看不見的屏障護佑著帳內之人。雷歐伸手試了試，強悍的護罩紋絲不動。“作為一支世代守護女神遺跡的部落，又怎會沒有壓箱底的技能呢……”

　裹在手套上的魔皮忽然發出熟悉的黃光，雷歐轉頭笑道︰“其實，你這些話，不僅是說給我听得，也是說給帳篷里面的人听得。對吧，奇美拉三號？”

　魔鬼渾身一顫，“你說什麼？”

　雷歐笑道︰“其實你根本不是什麼魔神王，只不過是馬里奧大叔最接近完美的作品。”

　投影抽動著嘴角，發出無聲的干笑，“無論我是誰，但我用我的靈魂起誓，我剛才說的都是真的。你的確是……”

　“噗嗤！”坐在雷歐肩膀上的小仙女忍不住咯咯嬌笑，“主人，他果然不是魔神王！”

　“哦？”雷歐又推了推身前透明的屏障。

　“當然啦！如果他是神的話，還用得著發誓嗎？”小仙子叉著腰，一副勝利者的姿態。

　“呵呵……”雷歐帶著會意的微笑，又推了推身前透明的屏障。這次毫無阻礙，手掌直接觸踫到軟軟的門簾。

　“赫蒂娜！”雷歐沖兵器法師招了招手，彎腰鑽進帳篷。門簾落下的瞬間，蕾佳娜展翅飛上天空。

　立在大殿正中的圖騰柱上漂浮著金色的符文光環，一枚枚手掌大小的魔符從柱身上投射到大帳，緩緩繞行。

　雲石地面上繪制著一面巨大的符文血陣，每個交錯的光環內都端坐著一位雙目緊閉的白胡子魔法師。法陣中央，正站著大石部落的酋長和他的獨子。

　“無論魔鬼說什麼，我哥沙克那顆堅定的心都不會動搖。”老酋長難掩哀傷，笑著開口。

　“為什麼？”法陣已經對他開放，雷歐踩著裸露的雲石走向老酋長。

　“因為你是羅特的兒子。”老酋長無比堅定的凝視著雷歐的眼楮。

　雷歐心中一暖，面對魔鬼時那份假裝的強勢立時崩散，“謝謝。”

　“孩子，除了女神的神諭，我能給你的只有大石部落最後的秘密。”老酋長一聲長長的嘆息，“不遠處的廢墟內埋藏著冬之女神蜜雪莉兒的身軀，自然女神隕落的瞬間，蜜雪莉兒墮落的神格陡然清醒，她割裂自己被污染的神格，將只剩本源力量的神軀留給她最虔誠的信徒守護。這些信徒在埋葬她的綠洲旁定居，經過數千年的傳承，成為現在的大石部落。”

　“冬之女神的本源神軀？那是什麼？”雷歐眉頭微皺，似乎想到了什麼，可惜急切間卻怎麼也抓不住。

　“不知道。女神將自己封印進神殿，已經很多年了。神殿早已變成廢墟，我們這些女神信徒的後代更無法知道埋藏在廢墟之下的神軀究竟是什麼模樣。”

　“那麼你們得到的神諭究竟是自然女神還是冬之女神？”

　“冬之女神。”老酋長將雷歐從赫蒂娜父親那里听說的神諭又重復了一遍，“‘樹生人類，輝光火雨，九首長蛇，埋骨之地’。”

　剛剛听了大石部落的故事，雷歐比先前多知道了埋骨之地的含義。

　“冬之女神的埋骨地。”雷歐點了點頭，“酋長，您剛才提到了我父親？”

　“是的，三十年前羅特大人曾經光臨過大石部落，並在同伴的陪同下，探索過神殿遺跡。”老酋長語出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