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苜蓿學院[下]

　正說著，甘多夫的手掌忽然騰起淡淡綠煙。院長屏吸後撤，掌心升騰的神光將掛鏈連同綠煙一起包裹。

　“是迷幻劑。”

　“為什麼現在才散發出來？”雷歐暗自慶幸，幸虧沒有傷害到伊露。

　“溫度，偽裝成玻璃瓶的枯葉蟲皮上的毛孔能感應溫度的變化，就好像我們身上的毛孔一樣，溫暖高了才會向外排汗。”

　隨著甘多夫凝聚在掌心的火元素緩緩散去，綠煙果然消失了。

　“看來只有貼身佩戴，才能迫其釋放。”甘多夫轉而目視雷歐，“這東西，你從哪里得來的？”

　“第三旋臂，綠月球港口酒吧。”雷歐艱難的開口，“買它的多是水手，據說出自枯葉女巫之手，佩戴它的人能獲得祝福，在航行中避開蟲母皇。”

　“水手……”雷茲眉頭緊鎖，“飛船？蟲子們想獲得飛船。”

　甘多夫輕捋長須，“這只是冰山一角，我想類似的販賣還有很多。我這就聯系長老會，讓他們盡快徹查。”

　苜蓿學院與長老會的關系應該相當緊密才對。很快，甘多夫就和一位身披斗篷的神秘人聯袂返回院長辦公室。

　神秘人緩緩拉下頭套，露出本來面貌。“你好，雷歐。”

　雷歐頓時被眼前那張沒有五官，長滿斑點的臉嚇呆了。“您是……”

　“我叫零號，母樹的僕人。”神秘人滑膩的臉龐仿佛扒了皮的樹干，布滿了細細的木紋。

　甘多夫笑道︰“零長老是最早誕生的高等智慧生命，與和他一樣的另外九位長老一起組建了長老會。”

　“從零到九？”雷歐好奇的追問。

　“是的，孩子。我們的名字正是從零到九。”木葉長老翠綠的光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對，我們就是傳說中的遠古種族。”

　“你能听到我心里的話？”雷歐驚問。

　“是的。神恩無處不在，作為母樹的僕人，我能與你的心靈建立聯系。”

　伊露不由驚呼︰“心靈印象？！”

　零號長老點了點頭，“對，心靈印象。”

　雷歐竭力平復心情，召喚出在金幣堆中睡大覺的蕾佳娜。

　小仙女立刻恢復真身，恭敬的彎腰，親吻老者腳下的木屐。“木葉使蕾佳娜，參見大長老！”

　“起來吧，我的孩子。”零長老將木葉使緩緩扶起，“能再見到你，我很高興。”說著長老輕輕拭去蕾佳娜激動的淚水，沖雷歐柔聲道︰“說吧，孩子。把你心中的疑問都說出來吧。”

　雷歐沒有開口，而是通過心靈將剛才疑問又說了一遍。

　長老的回答要比甘多夫院長詳細的多。他不但告訴了艾亞之子的一切，甚至還將雷歐出生的具體情況一一說明。

　‘艾亞之子，是艾斯和多利亞愛的結晶，我們通常說的母樹其實是雌雄同體，既有艾斯也有多利亞。’

　‘那換句話說，萬物之靈其實都是艾斯和多利亞愛的結晶？’

　‘是的。從雙子星內孕育的兩棵大樹緊緊纏繞在一起開始，艾斯和多利亞的孩子就在大樹身體各處孕育。隨著時間的推移，艾斯和多利亞漸漸融合成一個整體，母樹孕育的生靈也越來越少。’長老面色一黯，‘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樹生嬰兒成了珍貴的艾亞之子。而萬物之靈們隨之自行繁衍生息，傳承自母樹的能量日漸稀薄，最終令種族間的差異性愈發巨大，乃至到最後甚至失去了與母樹間的心靈感應。’

　‘這，是母樹日漸衰弱的原因。’長老一語道破。

　雷歐心中一動，‘因為母樹的衰弱，才會讓蟲龍們有機可乘。’

　長老滿眼欣慰的點了點頭，‘的確是這樣，孩子。失去了信仰，母樹便失去了對世界的感知。她那觸及宇宙每個角落的身體也變得麻木，甚至感受不到蟲子們對她身體的傷害。得不到母樹的神諭，我們便不能確定蟲龍的位置，只能將所有的希望寄托給那些敢于冒險的獵龍人。’

　雷歐恍然大悟，‘這就是長老會成立的初衷，也是像蕾佳娜這樣的木葉使們存在的意義。’

　零長老凝視著雷歐的眼楮，一字一句的說道︰‘所以，令人們重拾信仰才是對抗蟲龍的關鍵。’

　見雷歐沒有出聲，長老接著道︰‘事實上蟲子們也發現了這一點。你先前絞殺的鬼龍、蟲母皇，還有無數被勇者們獵殺的蟲龍，也都是這麼做的。

　被蟲龍吞噬的恐懼令水手們寧願相信枯葉女巫的掛鏈，動蕩的聯盟更令人們缺少信任，互相仇視。失去信仰的獸人四處攻伐；安逸的生活磨滅了精靈們的意志；矮人被金錢和礦石奴役；對力量無止境的追求讓地精們鋌而走險，不斷制造出無法控制的機械巨獸……

　孩子，你必須終止這一切！’

　雷歐心中頓時升起濃濃的無力感，‘我一個人能改變什麼？正如您說的，比起母樹，他們更願意相信金幣、大炮、土地和權力。’

　零長老反問道︰‘孩子，你知道諸神之戰麼？’

　雷歐點了點頭，‘諸神的黃昏？’

　零長老一成不變的面孔忽然出現一抹濃濃的哀傷，‘你不會想到，那場波及整個宇宙的大戰是蟲龍挑起的。雖然看上去最終是萬物之靈們獲得了勝利，但我告訴你，其實我們輸了。’

　‘蟲龍弒殺了母樹孕育的所有神邸，令人們喪失了信仰。’雷歐輕輕的開口，他終于明白了一切。

　‘是的，孩子。眾神是聯系萬物與母樹的紐帶，蟲龍不惜代價，割斷了母樹與萬物的聯系，造就了如今混亂的局面。眾神隕落，蟲龍一邊休養生息，一邊在暗中引誘分化萬物……若它們卷土重來，等待我們的只有毀滅。’

　‘該怎麼辦呢？’雷歐不由嘆了口氣，再沒有什麼比听到這些更令人失望的了。

　長老凝視雷歐的表情令他毛骨悚然，忽然間，少年勇者似乎明白了自己存在的全部意義。

　‘小家伙，你的領地有棵烏托樹？’果然，長老緊跟著印證了雷歐的猜測。

　‘既然如此，那就讓割斷的紐帶再連起來好了。這，就是所以誕生的艾亞之子的終極任務！’零長老的雙眼立時神光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