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資質

　　古雷恩對於九祈這個學生非常滿意，這名學生非常有嘗試的精神，時常做一些魔法試驗。

　　九祈所做的試驗對古雷恩來說並不算什麼，只不過是在累積力量的學徒階段就開始進行物質變化的控制。

　　雖然這應該是在進入初階控物師後才會主攻的方向，但是古雷恩並不禁止九祈這麼做，他自己也在學徒階段有做過這樣的練習。

　　至於不阻止也是有理由，沒有一定的精神強度，想要進行長時間的練習根本就不可能，因此在做完這樣的試驗後，想要快速回復精神力就得進行冥想，要不然就得要進行休息，但不管怎麼說，大量使用精神力都能在無形間令精神力獲得些微的成長，也就變相的在累積實力。

　　因此古雷恩並不打算勸阻或禁止，更何況早一點接觸這方面的練習也不是壞事，控物系魔法既然有「控」這個字，那麼控制在魔法中就有很高的比重，甚至可以說是比精神力強度更為重要。

　　不過九祈的表現也讓古雷恩很訝異，因為他看到了相當不可思議的事，對於控物系的魔法學徒來說，能夠移動物體就已是他們的極限，想要改變物體的形狀或是將之分開或聚集根本不可能，就算做到也差不多要累倒了。

　　但九祈卻拿著一顆石頭像玩黏土一樣的玩，而其本身卻沒有明顯的不適，這讓古雷恩看得眼睛都差點掉下來。

　　震驚過後就是狂喜，對控物系法師來說，精神力強度從來都不是問題，他們有一套相當好的精神力鍛練法門，但是對物質的控制力就只能慢慢鍛練，甚至可以說是阻擋大部份控物法師有所就的瓶頸。

　　雖然九祈的表現並不能代表什麼，但對古雷恩來說，卻代表著九祈在控物魔法上可能有普通控物法師難及的天賦。

　　因此古雷恩非常高興收了九祈這個徒弟，他甚至開始期待，九祈真的與他的目標一樣，能夠達到頂階控物法師。

　　九祈能夠將石頭像黏土一樣的玩，其實與他前世的記憶有很大的關係。

　　九祈的前世雖然只是一個很普通的民眾，但是那個世界卻是一個各種知識廣泛流傳的世界，不像這個世界，知識掌握在少數人的手上，那個世界就算是普通人也掌握了大量知識。

　　最關鍵的是那個世界是個科學文明昌盛的世界，對於事物的本質就連平民都有一定的認識，而就是關於物理方面的常識給了九祈學習控物系魔法的幫助。

　　物質是用分子所構成，控物系魔法所要控制的，在初期可以說是肉眼可見的大型物體，但是到了後面，控物系魔法就要設法改變物體的形狀甚至是砂礫合成岩石，合成轉變成水晶。

　　若是用科學的說法，就是物質分子間的結構發生了變化，所以控物系魔法的真髓應該就是以精神力去操控分子，甚至就連原子都可能是控物系魔法的控制範圍。

　　就是因為這個認知，讓九祈不花多少時間就讓一塊普通的石頭變得像黏土一樣，只是九祈也堅持不了多少時間，雖然有比其他控物學徒更好的表現，但他的精神力仍然限制了他的練習。

　　因此九祈並沒有一直練習控物，頂多一天練習一次以確認自己能夠堅持多少時間，其他時間都拿去增強自己的精神力。

　　冬天的時間過去的很快，這段時間之中九祈對於古雷恩的生活習慣感到相當無語。

　　或者說這應該是魔法師們的共同問題，只要一專注在魔法研究之上，古雷恩就不會去在意別的事情，就連九祈的存在都忘記了。

　　對此九祈也只能搖頭嘆息，不過他也沒有多說什麼，反正就幫老師準備一些食物，至於其他的東西，就讓他的老師自己去做吧。

　　不過也因此，魔法塔中的存糧就顯得有些珍貴，九祈並不曉得古雷恩需要花多久的時間才會結束研究，所以九祈做了一個選擇，走出魔法塔去採集野菜野果順便打獵。

　　九祈狩獵與採摘野菜的本事在以前並不怎麼樣，否則與青雲傭兵團的莎拉見面前，他就不會長得一副皮包骨的身材。

　　然而現在九祈本身的實力已經有了明顯的提高，雖然他的控物系魔法仍然是學徒層級，卻已經可以製造一些工具出來。

　　以木頭為材料，使用控物魔法弄出一支弩和一些弩箭，這對其他控物學徒來說根本就是不可能辦到的。

　　但對九祈來說，這並不是非常困難的事情，做出一支弩弓以後，就可以試著開始進行狩獵。

　　在經過幾次試射之後，雖然弩弓做得不怎麼樣，但是控物系魔法卻已經被九祈應用在射擊之上。

　　對九祈來說，弩弓並不需要正確的瞄準對手，他所需要的只是瞄準一個大致上的方向就好，之後就只要用控物魔法控制弩箭飛行的方向，就可以準確的命中目標，換言之，這是一種類似導引箭的攻擊技巧。

　　如果有擅長用弩的人看到九祈現在的箭術，恐怕會感到想要瘋掉的感覺，因為九祈所用的攻擊對他們來說，實在是有些太過份了！

　　射擊的姿勢與準頭太過糟糕，手上所拿的弩與箭也不標準，射出的箭更是可以說完全不飛直線，可是偏偏就是能夠命中目標！這要讓那些整日以弓弩相伴的人如何面對！

　　雖然他們如果知道九祈所用的箭是用魔法控制的話，心情可能會好一點，不過魔法師用弓弩還能叫魔法師嗎？

　　事實上九祈他其實不需要使用弩弓的，因為他完全可以只使用弩箭就好，控物系魔法自然是可以直接操縱弩箭飛行，只不過九祈想要偷懶，節省自己的精神力這才使用弩箭推進，省下控制弩箭加速的力量。

　　不過這樣子的戰術，也讓九祈成功的省下不少糧食，當然了，九祈的食之力同樣也為他避開了許多問題，至少他不用擔心會因為吃到有毒植物而出問題，食之力完全讓他避開了這方面的問題，甚至可以說在食物方面他根本沒有煩惱的地方，只是他並不知道等古雷恩從研究狀態退出來之後會有什麼反應。

　　但是九祈並不知道一件事，其實古雷恩也一直在關注他的行動，這段時間九祈在做什麼他都知道。

　　古雷恩對於九祈使用弩弓做武器並沒有任何意見，因為與其說九祈是使用弩弓做為武器，不如說弩弓是增強九祈攻擊的道具，而且控物法師本來就是歸類為物理系的法師，使用弩弓也不是什麼大事。

　　最重要的一點是，古雷恩認為九祈還太小氣了一點，控物法師在戰鬥的時候可不是以精準著稱，而是全面性的破壞攻擊，但在考慮到九祈目前的精神力後，古雷恩只能無奈的接受九祈還不夠強的事實，如果九祈的精神力足夠的話，他根本不需要使用武器，只需要挖個洞等上一段時間，獵物就會被活埋窒息，現在的九祈必須依靠武器才能進行狩獵。

　　不過古雷恩回想起當自己的老師給自己做這項測試的時候，自己的表現可是比九祈要差了許多，他也不禁覺得自己的運氣很好，找到一個潛力很高的徒弟，他不需要擔心會後繼無人了，要知道除了已經找到徒弟的一個人之外，還有五個人不知道有沒有找到徒弟。

　　而且若是與已經成為學徒的那人相比，九祈的資質真的不知好上多少，雖然他的精神力尚淺，但卻已經擁有足夠的控制力，這一點就註定了九祈一但把精神力提上去，就可以跨入正式控物法師的大門，不需要做多長的學徒。

　　因此古雷恩開始考慮，自己是否應該要再找一個學生？九祈不需要自己再多操心，他完全可以試著再多找一個學生，只是不曉得他能不能再一次找到一個擁有控物系魔法資質的人。

　　能收九祈成為弟子已經是極端好運的事了，若是不能找到另外一個學生其實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更別提控物系魔法的屬性很難被發掘，在控物系魔法師的歷史上甚至有過只有五個人的記錄。

　　因此控物系的魔法師對於傳承的問題一直很看重，他們平時都在注意是否有不明屬性的人，在這兩年他們甚至開始參與魔法屬性認定的會場，以確保他們不會發生傳承斷絕的事情。

　　在思考這些事情的同時，古雷恩也在注意九祈的行動，他可不希望這個學生出意外。

　　九祈的成長速度很高，隨著他的精神力逐步提高，他也開始在身上多加了一些不同的小東西，以草藤編織成結實的繩子，以意念搖控成為新的武器，不管是要用來纏住對手或是以末端上的石質利刃攻擊，都有相當不錯的效果。

　　不過如果使用這種繩子纏住高處的樹枝，利用控物魔法也可以讓九祈擁有更高的機動力，在魔法塔附近的森林中狩獵有著更高的效果，只可惜在這寒冷的冬天之中，想要找到深埋在冰雪之中的野菜相當困難。

　　而在假裝進行研究一個月之後，古雷恩也開始回復正常生活，不過他向九祈說明了他的想法，於是九祈就繼續在樹林中修練與打獵。

　　魔法師的魔法塔大多是建立在人煙罕至的地方，只有很少的魔法塔會建立在城市之中，而且這些魔法塔大多集中在像蘇格拉城這樣的地方，以做為魔法系別的集中處。

　　畢竟魔法師如果做出魔法試驗的話，很可能會發生一些危險事故，因此魔法師們都很自覺的將個人魔法塔建立在人跡罕見之處。

　　不過也因此，魔法塔附近的環境通常都有一定的危險性，當然魔法塔都是不怕這些危險，相對的，魔法師的學徒們也可以就近鍛練自已的能力。

　　像九祈就是這樣的一個例子，在狩獵的途中，他也在不停的鍛練自己所擁有的能力，或者說在熟悉自己學到的魔法。

　　今天九祈又進入森林中狩獵，古雷恩說過，他所狩獵得到的獵物都歸九祈所有，如果九祈要把那些獵物的獸皮剝下也可以，不過那要九祈有辦法將獸皮進行處理，古雷恩可不會幫九祈做這種事。

　　雖然九祈有處理獸皮的方法，但是考慮了一下以後，九祈還是將獸皮放棄，畢竟現在的他不知道那裡有收購獸皮，反正賺錢不需要這麼急，就先單純的打獵練習控物魔法。

　　當然現在的九祈並沒有完全使用魔法與野獸進行戰鬥的能力，他目前還在累積精神力的階段，只不過他在順便練習使用控物魔法的可能戰鬥方法。

　　控物魔法的重點在於控制，這一點九祈有著相當深刻的體認，因為他發現控制力的增強，對於戰鬥效率有很大的提升。

　　當然這種發現對於古雷恩來說並不怎麼樣，畢竟他完全可以使用強大的魔力壓倒敵人，但這一點對於九祈並不適用，他的魔力還需要繼續增強，因此如何應用有限的魔力發揮出最強的作用，自然就是九祈需要思考的課題。

　　不過這一天，古雷恩難得的親自為九祈講課，或者說他難得想要為九祈進行解惑。

　　古雷恩：「這段時間你也進行了不少魔法研究，我想你應該也有想過一些問題想要我為你解惑。」

　　九祈：「是有一些問題，不過我比較想要知道關於控物系魔法的緣起，我總覺得控物系魔法在一開始的時候並不是為了進行戰鬥，反倒是用來製造一些工具相當方便。」

　　古雷恩一愣，接著苦笑說道：「你發現了啊？其實控物系魔法是從鍊金系魔法中脫離出來的魔法，就本質來說控物系魔法並不是為了戰鬥，只不過鍊金系魔法一直都相當依靠外物，直到有人想要依靠這一系控制物質的魔法進行戰鬥，才有了控物系魔法誕生。」

　　九祈：「那麼如果我想學學看鍊金術的話，不知道老師會不會同意？」

　　古雷恩：「我基本上是不反對，不過我希望你可以在精神力的精累多下一些功夫，人的精力有限，一但你在鍊金術上花了太多時間與精力，很可能就會擔誤你在控物系魔法上的造詣。」

　　九祈：「其實我只是想瞭解一下鍊金術，畢竟現在的我實力並不怎麼樣，學習一下鍊金術應該可以對我的實力有所補強，畢竟我現在的精神力也不能發揮太強的控物魔法。」

　　古雷恩嘆道：「也對，控物系魔法師需要到達高階以後才能擁有強大的戰鬥力，在那之前控物系魔法師的處境相當尷尬。」

　　九祈：「那麼老師這裡有我可以進行參考的入門書嗎？」

　　古雷恩想了一下就搖頭：「沒有，我印象中我沒有收藏這些書，不過沒有關係，雖然時間早了一點，但是以你目前的能力其實沒有太大的影響，你目前的戰鬥技巧已經很不錯，並不需要刻意加強，反倒是在我的魔法塔之中，似乎有些不利你繼續學習，你的問題提醒了我這一點。」

　　九祈：「我們要離開這裡？」

　　古雷恩：「今天你就整理一下行李，我們明天準備去蘇格拉城。」

　　九祈有些訝異：「蘇格拉城？那不是老師說過我們控物系魔法塔所在的城市嗎？我們這次是要去控物系魔法塔？」

　　古雷恩：「沒錯，在蘇格拉城也會對你的學習有相當的幫助，雖然我一向都是在一年一度魔法集會快到的時候才去，但今年早一點去沒什麼關係，那裡可是有相當專業的圖書館，你可以去那裡進行學習。」

　　九祈雙眼立時亮了起來，雖然不曉得那裡有什麼書，但是應該有不少書能夠對自己有幫助。

　　蘇格拉城，堪稱諾斯大陸魔法師的聖地，能在這裡擁有魔法塔的魔法學派都可以說是諾斯大陸上最頂尖的魔法學派，而這些學派就算沒落，也有著相當大的實力，像控物系魔法塔，就還有七名高階魔法師，不像某些學派的魔法師，可能連一個高階魔法師都很難找出來。

　　平時控物系魔法塔最少都會有一個高階法師駐守，以避免有人上門找碴，不過這也與控物系魔法塔的窘境有關，他們人太少了，而且除了高階魔法師之外，找不到其他人。

　　今天控物系魔法塔的大門迎來了兩名客人，或者說是一名高階控物法師和一名學徒。

　　擔任控物系魔法塔駐守者的是赤卡奇，他的年紀與古雷恩差不多，這一點在古雷恩帶九祈上門前已經事先說過。

　　而赤卡奇在看到古雷恩進入魔法塔的時候，就發出大笑道：「古雷恩？你怎麼會在這嚴寒的冬天出門？咦？你身後那位不會是你收的學生吧？」

　　古雷恩也笑著回應：「沒錯，他是我收到的徒弟，因為覺得他的進境還不錯，所以就他來這裡了。」

　　赤卡奇：「哦？能被你稱為進境不錯，看樣子他的能力已經獲得你相當的認可，讓我看看他的能力如何？」

　　古雷恩向九祈點頭示意，九祈就拿出放在口袋裡的石頭，就見那顆石頭浮在空中開始像變形蟲一樣形起來。

　　赤卡奇兩眼圓睜：「那是物質控制！他已經到了這種程度？你是什麼時候收他為學生的？」

　　古雷恩：「他是我在魔法資質認定會上找到的，你覺得我教了他多久？」

　　赤卡奇不禁張大嘴巴，一會後才說道：「我們控物系魔法終於要出一個天才了嗎？真不知讓我們等了多久。」

　　古雷恩：「不過他現在的魔力還需要加強，但我們可以預見，只要他的魔力上去了以後，立刻就可以成為正式的控物法師。」

　　赤卡奇：「沒錯，只是不曉以後他是否還能保持如此晉升速度，如果只是一開始才有這種速度的話，我們也沒必要這麼興奮。」

　　古雷恩：「這我倒是不怎麼擔心，九祈他已經開始掌握聚散的使用，說不定他一成為初階法師的時候，就會成為我們認定的初階巔峰控物法師。」

　　赤卡奇瞪大雙眼，他完全沒想到古雷恩對九祈有這麼高的期望，但是如果九祈真的已經開始練習物質聚散，那麼在累積魔力的這段時間之中，的確有更進一步的可能性。

　　赤卡奇看著九祈良久之後，嘆了口氣後說：「現在不只是古雷恩對你有很大的期望，相信其他五個人聽到以後也會很期待，我們控物系的法師實在沈寂太久了，希望九祈的加入能來變化。」

　　古雷恩：「嗯，相信九祈不會讓我們失望的，只可惜只靠他一個人不可能撐起整個控物系，我打算明年魔法資質認定時再去看看，運氣好可以再找到一個學生也說不定。」

　　赤卡奇笑道：「你就不擔心你徒弟以為你不想要他了？」

　　古雷恩不禁泛起苦笑：「他？我倒覺得他不想要我這個老師比較有可能，畢竟我所學有限，光是為了掌握控物系魔法的能力就耗盡我的心力，但他卻可以有閒暇與心情去學別的東西，我這次帶他來蘇格拉城就是因為他想學鍊金術。」

　　赤卡奇：「學鍊金術？也對，我們控物系與鍊金系的關係很好，讓他去接觸一下鍊金系的人也好。」

　　注意到九祈臉上泛起不解的神色，赤卡奇就問：「你的老師沒跟你說過我們控物系與鍊金系的關係嗎？」

　　九祈：「老師有跟我說過一些，但我只知道我們控物系魔法是從鍊金系分出來的一個系別，但是兩者之間還有什麼關係，我就不知道了。」

　　赤卡奇：「哦，那是你的老師疏忽了，我們控物系雖然是從鍊金系分出來的分支，但是我們和鍊金系的魔法師關係很不錯，我們控物系的擅長戰鬥，而鍊金系的則擅長製造物品，如果鍊金系魔法師需要幫手，通常會優先找我們，相對的我們有需要的話，也會去找鍊金系魔法師幫忙製造物品。」

　　九祈：「雙方關係這麼好？」

　　赤卡奇：「畢竟我們雙方系出同源，有些人就稱我們為法術戰鬥型的鍊金法師，你把我們想成是鍊金系的打手也無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