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傷魂

　“方子虛，你這是什麼意思？”紅衣女子大聲喝道

　“你說呢？秦敏師妹？”一個身穿月白長衫的青年氣定神閑地站在葉揚和紅認女子面前，神色冷淡，慢條斯理地回答道。一把三尺長劍正懸在他頭頂之上，散發著銀光的毫光，“我當然是查找敵蹤了。”

　紅衣女子秦敏怒道︰“你莫非不記得道門十三律了嗎？城府周邊不可輕易施展三階以上法術，為免駭人听聞，你師門沒教過你？”

　月白長衫男子方子虛淡然一笑，道︰“我凌天閣只有一句門訓，劍不離身，劍在人在，劍斷魂滅。秦師妹敢情是不知道？”

　秦敏冷冷道︰“不要忘了，這里是問天峰玄天宗轄內！你在此地擅使飛劍，破壞道律，你以為我玄天宗不敢拿你嗎？”她腰間紅綢寶光大盛，發出耀眼光彩。

　葉揚心中一震，這紅衣女子竟是玄天宗弟子。他日思夜想要找到玄天宗，沒想到今天其門下弟子就這麼突然出現在眼前。

　心中雖又驚又喜，但他臉上絲毫不敢表露出來，若是絲毫不慎，讓這兩人任是哪一人瞧出不同，只怕性命難保。

　葉揚見兩人似要打斗起來，他招呼大黑退到一邊。

　方子虛听了秦敏的話，也不見他生氣，呵呵輕笑，擺了擺手，道︰“秦師妹，今年你我共擔江都城護守之責，若是開張伊始就起紛爭，在各自師長面前不好交代尚是其次，在同輩弟子中免不了要受人笑話，那卻不好了。你若是想與我比過，十年之後問天峰武英殿中我與你再斗不遲……眼下當務之急是找出殺死紅纓之人。”

　秦敏聞言遲疑了一下，眼中閃過憤憤之色，哼了聲，過了半晌，方點頭道︰“你比我先來，可發現什麼了？”

　方子虛轉過頭看著山神廟方向。山際線上此刻隱隱透出一線蒙蒙的亮光，已是到了破曉時分。

　他搖頭道︰“你也去看過，從地上散落的痕跡來看，神像之後有燃盡的火堆灰燼，想必是有人夜宿山神廟，紅纓與其起了沖突，雙方經過一番打斗，那人就把紅纓給擊殺了。”方子虛說到這里，頓了一下，眼中閃過迷茫之色，道，“只是奇的是，那里沒有半點使用法術的跡象，倒是四周散亂了不少青磚石塊，可以推想紅纓與那人竟是以力相博。紅纓去與人角力，這要是平時听了，只怕會讓人笑掉大牙，可偏偏就是真的。難道是說那人逼著紅纓不得不使蠻力拼斗不成？要是說擊殺紅纓的人不通法術，那他又怎能見到這、打得著紅纓這個近百年的老鬼？”

　秦敏冷笑道︰“你們凌天閣不就可以做到？”

　方子虛臉色微變，道︰“我在和你說正事，你們玄天宗雖然與我凌天閣爭端不少，但護衛之責事關大瑞國氣運，卻從來不敢有人馬虎，這十年之內還望你放下宗門之見，平安度過才好。”

　秦敏哼了一聲，道︰“你所說之事無非有兩種可能，要麼就是那人有什麼闢邪的寶貝，看得見紅纓，又讓紅纓的鬼力失無用，逼不得已紅纓才與他較勁……”

　方子虛眼中了亮，道︰“秦師妹果然聰穎過人，另一種可能呢？”

　秦敏道︰“另一種可能，就是殺死紅纓的人也通曉鬼力運用，將紅纓克住，讓他法力不能使出來……”

　葉揚在一旁听得暗暗心驚，這兩人一個觀人察事細致入微，另一個思路敏捷，推斷出的結論如同親眼見到一般。

　仙宗弟子果然個個不凡。

　方子虛點頭道︰“唉，這卻是難尋了，我方才在飛劍上運起天听地視之法，方園百里之內也沒發現什麼異樣，那人早已不知所蹤。”

　秦敏道︰“找不到便找不到吧，只要不在江都生事便成，只是紅纓死了這日常巡察的瑣事難道要我們親為不成？”

　方子虛笑道︰“當然不成，江都城靈氣稀薄，本來就已經擱置修行，若再時時為瑣事纏身，十年後回山門，豈不是拉下其他同門不少進度？紅纓本來就是前幾輪師兄找來頂事的，現在死了，咱們另找一個不就成了？”

　秦敏不說話，想了想，點點頭。

　方子虛好像這時才瞧見葉揚，轉過身，問道︰“這是何人？”

　秦敏瞟了葉揚一眼，“一個農夫罷了，我找他打听事。”

　方子虛眉頭卻皺了起來，疑道︰“農夫？我怎麼覺著像個書生？”說著向葉揚走了過來。

　葉揚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

　方子虛伸手輕抓，地上鋤頭一下子飛到他手上，他拿著鋤頭看了一眼，盯著葉揚，問道︰“你會鋤地？”

　葉揚干脆裝到底，搓著手，傻笑道︰“你們原來是仙人，會飛，呵呵。”

　方子虛眼楮迷起來，指著路邊一棵矮樹，伸手遞過鋤頭，“把它挖起來。”

　葉揚二話不說，接過鋤頭，一鋤下去，那矮樹連根而起。

　方子虛搖搖頭，“力氣不錯，卻是個痴人。”他轉過身，手中飛出一道銀絲一閃而沒。葉揚頓覺得腦中劇痛，眼前一黑，倒在地上。

　秦敏看在眼中，皺眉道︰“只是一個農夫罷了，何必用纏魂絲傷他魂魄。”

　方子虛渾不在意，道︰“傷他魂魄總好過取他性命，好了，我先走一步。”說著手一手，銀絲又飛回手中。腳一點，懸在頂上的劍立刻飛到腳下，一道強烈的白光亮過，方子虛已飛出老遠，只看到見天際邊一線亮光。

　秦敏看方子虛離去，看了眼倒在地上的葉揚，輕嘆口氣，身周紅綾飛舞而起，只一閃，人便不見了。

　天色微明，官道旁葉揚伏臥在地，大黑圍著他慌張地不斷大叫。

　過了一會兒，葉揚身子微微一動，手一撐，從地上抬起頭來。

　他看著江都城的方向，恨恨道︰“竟這樣狠毒，方子虛，我誓殺你！”

　葉揚想要掙扎著起身，但渾身酥麻，頭腦中暈暈沉沉，剛剛撐起的半個身子，手上一軟，又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