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試探

　第二天起床後，葉揚把妖刀留在房里隱秘處，帶上大黑就出門了，他有許多事情要做，首先是由于方子虛在他識海中安插了神念了的緣故，葉揚出于小心，不敢讓陰神出竅，這樣放在神魂世界里的藥材暫時拿不出來，他得到各大藥鋪子里去買些藥材。

　其次是他得去臨江記對面的金石鋪子里看看那個精瘦漢子的行蹤，這關系到他心中的一個計劃，雖然目前這個計劃只是想出一個輪廓，但早布置，早安排絕沒有錯。

　有銀子就是好辦事，葉揚先到以前住的店里找到一個伙計，給足了他銀子，讓他跑腳去收購幾味藥材和紅松木送到現在住的私宅里，那伙計接過銀子歡天喜地去了。

　葉揚順著南長街慢慢走，街上這時人不多，春日的天氣有些暖意，過往的行人都換上了輕綢夾衫，大瑞朝立國之後，與民休息，武備不興，江都城地處江南，是天下最最富庶的州府，民間百姓安居樂業，也都略有薄財，食不憂，衣輕綢，正是太平盛世景象。

　臨江記斜對面的金石鋪子叫漱石居，這時辰玩石弄玉，刻章銘印的文人都不會上門，店里十分冷清，葉揚站在門口看了眼，就走了進去。

　看店的仍是上次看到的那個伙計，見葉揚進來，側頭瞟了眼，道︰“客官需要什麼只管在架上選就是。”說完仍拿著刻刀在一塊玉石上篆刻。

　葉揚走過去，站在一旁觀看，那伙計也不抬頭，屏氣凝神，手上運刀飛快。

　大瑞朝尊道滅佛，這玉石上自然不會刻佛相，而是一個翠玉白菜，菜通財，有招財之意，大多為商賈之人佩戴。

　那伙計手法十分熟練，幾刀下刀，一棵白菜就略具雛形。

　這幾刀刻完，那伙計才吁了口氣，道︰“客官需要什麼，架上若沒有，只管和小人說，無論是求印還是求佩飾，小人都可以代勞。”

　葉揚道︰“你雕工不壞，這株白菜頗有神韻。”

　伙計笑道︰“我六歲就跟著師父練習了，現在一般的物件我都能做得來。”

　他師父會不會就是那個精瘦的漢子？葉揚道︰“我想買大量有靈性的玉石，這樣的玉石十分難求，不知道你店里有沒有？”

　那伙計撓撓頭，道︰“這樣的玉石啊……我還真見得少，不然您稍等一會兒，我師父馬上就會來店里，您問他老人家，他也許會知道。”

　葉揚試探道︰“小師傅，你師父每天都會來店里，大約什麼時候來？我一會兒還有事，不能久候。”

　那伙計笑道︰“我師父只是每月月初的時候會外出一次收購石財，平日里都會在店里……啊，他來了。”那伙計話說到一半的時候，指著門外，站起身來，恭恭敬敬喊道︰“師父，您早，這里有位客官想買靈石。”

　葉揚轉過身，見進入店鋪里的人正是在江臨記和胖子接頭的那個精瘦漢子。

　那漢子沉著臉，也不露笑容，上下打量了葉揚一眼，點了點頭。

　葉揚道︰“這位師傅怎麼稱呼？”

　那漢子道︰“在下方天德，來，里屋說話。”說著徑直走到櫃台旁，推開里屋的門走了進去。

　葉揚皺了皺眉，這人好大架子。

　他跟著方天德進了屋，屋里靠牆有一條長長的案板，凌亂地放著許多未雕完的石料。

　“請坐。”方天德指指擺放在屋子正中的小桌，他先在一邊的椅子上坐下，從案上拿起一個水壺，放在一個紅泥小爐上，抬頭道︰“飲茶嗎？”

　葉揚在他對面坐下，道︰“多謝。”

　方天德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竹筒，拿竹片挑出一小團茶餅，倒在瓷皿中細細研磨。

　葉揚靜靜看著方天德的動作，心中升出一點奇異的感覺。

　方天德的煮茶方法其實很粗陋，但他挑茶、研究、點茶、洗茶，每一個步驟和動作都十分明快和清楚，下手如行雲流手，蜻蜓點水，絲毫不停歇。

　從他手法上看，掏、點、勾、抹，有一種雕刻的美感融入其中，葉揚心里不禁能感覺到此人面對一方玉石時下手如神的情景，技近于道，民間也多藏龍臥虎之輩。真的很難想像得到此人會是青羊谷魔門中人。

　方天德煮好茶，在葉揚面前的青瓷小杯中倒上一杯，伸手道︰“先喝茶。”

　葉揚端起茶杯，細細啜了一口。

　“你要多少靈石？”方天德一邊擺弄著茶具，漫不經心問道。

　葉揚道︰“你有多少靈石？我全要。”

　方天德笑了一下，道︰“靈石可不便宜，一方玉礦中，最多也才出產十多塊靈石，金石界有個說法，一塊靈石頂得上一百塊上好的羊脂玉。我手是倒有幾塊，就不知道你有多少銀子。”

　葉揚道︰“銀子不是問題，我開爐煉丹，需要激發陣圖的玉石靈性越強越好……”葉揚在手是輕輕轉動瓷杯，神情隨意地問，“你是金石行家，不知有沒有比靈石靈性還要強的玉石呢？”

　方天德神情一動，眯起眼楮，目中精光一閃，他隨即放松下來，斷然道︰“天下間靈性最強的石頭是傳說中的仙石，不過這世俗間可沒有。”

　葉揚不動聲色，哦了一聲，道︰“那我就先買幾塊靈石吧。”

　方天德從懷里掏出三塊玉石，放在桌上，道︰“我手上有三塊靈石，可以出讓給你，一塊二千兩銀子。”

　葉揚雖然不在乎銀子，听到這價錢心里還是一驚，兩千兩銀子就是二十兩金子。桌上那三塊玉石色澤純白，玉石表面散發的淡淡的光暈，不過個頭上就比自已從慈恩堂訛來的藥鼎上的靈石要小得多。

　這麼小的靈石一個就要二十兩金子，那一塊比靈石高檔得多的仙石該值多少金子，難怪段天涯說修仙者視金銀如糞土，果然是沒錯。

　葉揚此行目的已經達到，他從伙計那里知道方天德每月月初出城一次，這麼說胖子上次在月中交給他的仙石要麼還在他身上，要麼留在家中，還沒有出城轉交給其他魔門中人。

　葉揚拿起靈石，裝作十分滿意，從懷里拿出幾張銀票，交給方天德，道︰“方掌櫃，銀子不是問題，我下月會再來買些靈石，如果你能找到傳說中的仙石，一定要幫我留意。”

　方天德沉著臉接過銀票，數也沒數就放在懷里。

　葉揚道︰“還是方掌櫃寶貝多，我會常來的。”說完之後就施施然出了屋子。

　方天德沒有去送，站在屋里，神情若有所思，也不知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