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初入洪荒 第十四節︰人族恥辱遺民事（上）

老村長慢慢地站了起來，走到窗子邊抬頭看著蒼天，手中的沒水的杯子被他緊緊攥著。

　“在大遷徙中，一共有三批遺民，原因各不相同，然而，說白了，他們並不應該叫做遺民，而是應該喚作【棄民】，被自己的同胞拋棄的百姓。”

　老村長咧著嘴，牽動著眼角，發出猶如夜梟般的笑聲︰“遺民，呵、呵、呵......遺民，哈哈哈......”

　楊樹响看著面前的這位老人，他這時候才知道原來【遺民】這個詞在他們的心里壓得這麼沉，這麼重。

　“在大遷徙的路上，人們已經變得對死亡麻木了，他們可以看著自己的親人，朋友倒在自己的面前而面色不變。如果有空閑的話還會挖個坑將尸體埋下，可是而大多的時候就都是暴尸荒野，沒人去管這些尸體，這些最為親密的親人、朋友們的尸體會變成什麼樣，沒有人會管！”

　老村長將高昂的頭低了下來。

　“每天都有人倒下，或者因為疾病，或者因為野獸的攻擊，或者是因為饑餓，缺水，意外等等等等，總之每天都有人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死去。因此在人族遷徙的隊伍上空經常會有烏鴉，禿鷲盤旋，身邊還有豺狗跟蹤，他們會等待有新的人死去出現，然後一窩蜂的涌上來吞食尸體。”

　“而旁邊的人也不會想法趕走這些動物，反而會口角生津的看著那些畜生們滋滋有味的進食，時不時還不由自主地舔舔自己的干涸嘴唇。”

　“這就是當時的情況，人間地獄，真正的地獄！”

　老村長像野獸一般粗重地喘著氣。

　“在初期，也就是第一批的遺民，他們所受的對待還要稍微好一點。因為當時剛剛下不周山，糧食還很足，環境條件也並不太差。但也有一批人因為妖族的襲擊受了重傷而無法跟上遷徙的隊伍，初始大家還會找幾個人來攙扶他，但是如果是在不行的話，人們就會將他抬到一個僻靜較安全的地方，留上足夠的水呵食物，讓他自己想辦法活下去。”

　老村長轉過頭來，收攏了一直盯著天空的雙眼，回頭看了楊樹响一眼道︰“也許你現在覺得那是多麼的殘酷，多麼得冰冷，但當時這已經是最好的境遇了，能夠享受到這個的只有初期並不多的一些人，他們就是第一批的遺民。”

　“而第二批遺民了，是人數最多的一批，他們被拋棄理由很嚴肅但也很好笑，就是因為他們耽誤了急行軍。”

　“當時，妖族的追兵已經離人族距離不遠了，而斷後軍雖然打了幾次勝仗，有效地遲緩了妖族的追擊，但是現在妖族的大軍來了，他們也是很難阻擋下來的，所以當時遷徙的隊伍開始加速前進。”

　“而這時問題便出來了，隊伍下不周山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出發時所帶的糧食基本上已經吃完了，再加上這麼多天，大家都在緊張的趕路當中，沒有什麼休息時間，很多人都感染上了疾病，現在哪有功夫精神進行急行軍。”

　“于是有的人便慢慢地走著跟在隊伍後面，這樣整個隊伍便拉的很長，形成了一條長蛇的形狀。”

　老人苦笑了一聲。

　“有人便向數耄大長老反應，說這樣不僅拖慢了行軍的速度，又將遷徙的方向、目的完全暴露給了妖族，很容易讓妖族到人族前方進行攔截。所以他建議...建議將後面這些人完全放棄，完全的放棄！”

　“但是數耄長老拒絕了，因為後面這批人的數量實在太多了。當時真正能夠跟上來的不到整個隊伍的一半，如果將他們全部放棄，那麼人族就等于自己廢掉了自己一半的力量。”

　“可是，如果不這樣的話，後面的隊伍總是拖前面的速度，遷徙的隊伍沒辦法急行軍，那麼妖族會很輕松的便趕了上來。”

　“于是，當時負責護送隊伍遷徙的盤天首領做了一個決定，他在隊伍必須要度過的大橋上設了一個巨大的沙漏，告訴自己的手下，這個沙漏里面的沙子全部漏完三次，他們就將這座大橋摧毀，不再允許人們過橋！”

　“就這樣，三次沙漏後，十幾萬人被留在了河的對面，十多萬啊！河的對面哭聲震天，許多人想要涉水過來，然而這樣境遇更慘，他們一沾水就全身腐爛，因為那條河叫做【溺水】——神仙飛不過，佛陀沾水化的【溺水】。”

　老村長搖了搖頭，似乎是想讓自己清醒過來。

　“那一批留在了溺水對岸的十幾萬人就是第二批遺民，他們的結局怎麼樣沒有人清楚，當時人族遷徙的隊伍中幾乎沒有余糧了，那十幾萬人要怎麼才能夠活下去，女媧娘娘的指導，老子聖人的教化真的能夠抵擋人們身體中最簡單的欲望嗎？如果誰第一個忍不住對自己的同胞下手，那麼那群人會陷入一個怎樣的結局？”

　“沒有人知道，沒有人知道。”老村長伸出他那干枯的雙手抓住了楊樹响的臂膀，眼神惶恐，淚水慢慢地從臉上滑落。

　楊樹响被深深地震撼住了，他沒想到人族居然會有這樣苦痛心酸的歷史。他移下老村長的雙臂，站了起來，為那個骨杯蓄滿了水，遞給了老村長。

　“謝謝。”顫抖的手接過了那個杯子，一口便將水飲盡了。

　楊樹响將杯子接了過來，再添滿了水︰“那麼，第三批遺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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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這章我寫了五千多字，我沒舍得一次發，截成了兩半，今天一半，明天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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