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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子血》第135章
永日無言(4)

 目*,耳迷樂,付君何妨?君誘我三千寵愛,我還君一舞傾城。君引我欲壑阡陌,我以劍一氣貫穿。一場孽緣幕幕糾葛,時若漏殘銀箭,勺回搖鬥。人情好,人情惡,何須更憶?澤畔宮寢。

 忽地斷舞,收劍,灑然棄蒙紗,足出象牙盤,無痕。

 樂音戛止,我微微一笑,男人喉間一動,相顧無語,唯有眸中流光更甚。

 我向他步步走去,那雙素來耽色的丹鳳只緊緊盯我雙目。我向他步步走上,無聲的樂音仿似敲打心扉。一拍拍,一節節,宮燈在凝滯,禦香在飛散。

 一抹紅光映照,豔的衣,火一般絢麗。黑手的手握住了這一團火。

 這雙手從這一日開始,一直黑了好幾日。西日昌不分晝夜,無論場所都戴著黑手套。在白天,黑手操縱著一個國家的方向,把玩著無數人的命運,在夜間,黑手撫過我的肌膚,侵染我的身軀。鮮明的黑白相襯中,黑手連接了我們的軀體,黑手在我雪白的肌膚上留下一個又一個印記,而後印記們又漸漸融失於我的身軀。

 問他為何黑了手,他只道抓人抓傷著了。我便沒有再問。

 我安靜地徜徉於書海與黑手之間。某日歸來得遲了,他感慨道:“我二十以後才捧起書本,你明白得比我早。”

 我頓時明白過來,午後見不著我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同意得不能爽快。與他相比,我總歸嫩了點。這手確實夠黑,抓得我啞口無言。

 又是一日,我提早了歸時,連日來翻書也需時間整理思緒。可回了昌華宮,我卻發現少了樣東西,“妃子血”不見了。一陣沉迷書海,沒想著它,現今想起,它卻不翼而飛了,很怪異!昌華宮宮人既有眼色又有分寸,哪個會稀罕這把爛琵琶?

 晚膳後,當我再見黑手,一個念頭脫穎而出。這念頭叫我惴惴不安,茶飯不香。直到黑手再掀風雨,我還是魂不守舍。當然黑手是極為不滿的,狠狠地在我腰上一擰,我吃痛彈跳起來,卻是順勢壓倒了他。

 “你今日不對勁啊!”他打量著我道。

 我逮住他的手,就脫手套。他的手速在我之上,滑溜溜地逃脫了。

 “給我看!”我坐在他身上道。

 他微微皺眉。我再次抓住他的手,揪下一只手套。指間條條血痕,再揪另一只,亦是如此。這痕跡我曾見過,只是當年淺,而今卻深。我慌忙放下他的手,閉上雙眼,沉重地壓倒在他身上。

 他沒有說話,只是撫著我的後背,粗糙的摩拭感摩亂了我的心。那日他見我對琴自言自語,那日他說上午也不用去演武場就待一個白日看書,原來他早起心重制我的琵琶。我忽然一捶床,半晌後松拳,低低道:“騙子!”

 再無力,幾乎快被揉成團。再無法掙紮,早就清楚身在網中。再不能無動於衷,這一晚我一聲聲一陣陣喚著他的名,喚給他聽也喚給自己聽。吐字不清,語調模糊,難抑的弦動難平的心亂,最後化為一泓春水,流淌於夏末的夜風中。

 隱約中,似乎聽到他的輕歎:“最終還是騙了你……”而我已然喪失思維,如同那晚酒醉,只願一醉再不醒。

 十八歲的夏季走失於一雙黑手,接踵而來的是燦爛豐美的金秋。我的內傷大有起色,正式上任了衛尉一職。掌管各宮各關卡的守衛安排,人員調動,及侍衛的日常訓練。幾位侍長都很識趣,沒再提琵琶樂曲,更沒借故切磋修為。除了衛尉的任職,我依然抽空前往書院翻閱典籍。一日,我意外地發現了西日昌手跡,在一本合訂的諸子書上。歪扭斜抖的字跡,膽大妄為留批於宮廷書籍,不作第二人想。

 “知美即惡,知白守黑。無非守勝之謂,言其日消。”果然是禍害語氣,美好等同邪惡,守望於黑暗才更清晰光明,為了獲勝保持守態,只能日漸消沉。這應是禍害二十出頭所寫,句自先賢文,斷取禍害意。

 “世人皆無惡,刀伐筆誅。”世上的人都沒有罪惡感,刀殺人筆殺人,又有何分別?

 下面還有“絕聖棄智,未達人氣;兵者不祥,身安厚味……”戾氣沖天,叫我拿著燙手,看著毒眼,不看又做不到。以偏激而言,我與禍害異曲同工,但我沒他那麼徹底,他那根本不叫知白守黑,真真是坐黑更黑。而我也並非什麼好人,和世上無數俗人一般,人待我好我便回報,人待我惡我便回惡,哪管那人黑白善惡,哪管那人禍害欺世。

 翻到最後,我搖了搖頭。醜字惡人,狂言強語。合書我卻發現封底題有短語:

 “近來無限傷心事,誰與話更長?從教分赴無知音。愁似北門劣酒濃,呵手書外語,偏到鴛鴦兩字冰。”

 我心一怔,慢慢歸書架上,原來禍害也是從孤寂中一路走出的。

 恍惚回了昌華宮,我枯坐房中半日。

 腳步聲忽然響起,聽聲,那人走得很高興。房門豁然大開,秋醉的晚霞湧入,瞬間染紅了周遭。

 “給!”黑手遞來的是一把玄色金光的琵琶,被秋霞映染,閃出一層淡淡紅暈,分外漂亮。我接過琵琶,其上晶瑩銀白的天蠶絲弦,其身精工細造。我反複地細看,粗還是有些粗,但相比“妃子血”,黑手所制的第二把琵琶堪稱絕品。這把琵琶做得很大氣,無論型色。

 在西日昌的注目下,我調弦起音,琴音沉穩含蓄,有著取自“中正九天”的天蠶絲弦,音色上它已臻*。這把琵琶將能奏響更廣泛的音域,彈出更多種類的樂音。我一折折的試,越彈越放不下手。

 不知何時,西日昌摟抱住我,在我肩頭暖暖問:“喜歡嗎?”

 我點點頭,終於罷手,靠在他懷中,目光卻始終不離琵琶還有那一雙黑手。“中正九天”已成曆史,真正的王者琵琶在我手中。王者所制,王者以血染就。

 西日昌一字字道:“這把琵琶叫做‘永日無言’。”

 我輕輕一震,他複伏我肩窩,“你彈它,我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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