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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子血》第36章
妃血琵琶(2)

 我抬起頭,眯眼而笑。一笑之後,我已穿出了包圍。

 “抓住她!”

 我的方向是城門,我決意一口氣沖出潯陽。既然蘇堂竹已經出賣了我,我多留大杲片刻都有危險。

 “快擋住她!”

 各式叫喊聲被拋諸腦後,我一掌斷開門軍的長槍,從兩排軍士間沖進了潯陽,鳴鏑、號角、軍鼓各種示警響徹在潯陽城內。

 由於不熟城內道路,我跑岔了路,被一隊官兵攔堵在死巷。

 “哪裏逃?”馬上軍官道,“受降吧!以你的姿色想必不會被砍掉腦袋!”跟著一群人哄笑起來。

 “世上不知死活的人太多,不多我一個,也不少你們一群!”語罷,我飛身彈起,雙手結印,轟開前路。戰馬悲鳴,軍士慘叫,氣勁之下,人畜一樣化為血水。

 我從他們中間直穿過而,腳不點地,連續穿越過街巷。在我的極限身法下,身後的追軍逐一消失,潯陽關就在眼前。

 高高的城關,嚴陣以待的軍隊。城門前一將單刀立馬,嚴峻的氣質讓我戾血沸騰。這人很強,是我到西秦除了西日昌之外所遇的最強者。

 “擋我者,死!”我不能低了氣勢,只怕一低就永無翻身之地。

 長刀一揮,在日光下反射出奪目的光彩,“休要猖狂,無知西秦女,當我大杲無人嗎?”

 我狂笑一聲,飛身出手。咚一聲,手印與長刀相交卻僅使對方後退一步,我受了反震,連退三步才站穩。甫一交手,我便知他修為遠在我之上。

 將士眼眸凝重起來,“你這是什麼功夫?”

 我暗自調息,雙手首次合疊於一起結印。心下暗思,若擊不退此人,我難出潯陽。他的力量與修為都在我之上,必是大杲名將。見我不答,將士飛身下馬,長刀橫掃而來。我騰挪而起,搶近身出手印,赤手空拳的我要戰勝他,只有近身。但將士的長刀在我面前抖出殘影,刀刀逼我退讓,刀刀不給我近身的餘地。我萬般凶險地退出他的刀勢,身後已聚集起趕來的官兵。

 “受降吧!你不是我的敵手!”

 我斷然道:“決不!”

 夕陽的血紅籠罩潯陽關,我深吸一口氣,眼眸一黯,整個人進入死寂的狀態。風仿佛停了,四周所有的雜音全都消失,整個視線裏只有面前的大將。他慎重地抬腕豎刀。

 “黜!”

 空間在我的手掌與他的刀面間扭曲,猛烈的氣勁互較引發平面的橢圓氣場,迅速向四方沖蕩。氣場席卷範圍內,修為稍低的人幾乎都站不住腳,哐當當,一片兵器落地的聲音。

 氣場消散後,我的嘴角開裂,他也好不到哪裏,虎口震裂。他忽然退後收刀,面無表情地道:“你走吧!如果你能走得出的話。”

 雖然很奇怪他忽然罷手,但我的身子已越過他往前飛,兩旁的官兵紛紛退讓。我穿過長長的城關通道,陰暗的通道盡頭是泛著紅光的南越邊境。只要跑出去,我就出了大杲。剛才的氣場耗費了我所有氣勁,我的身法已然落地,咚咚的腳步聲一下下敲響地面,叩響心門。跑出去,我就自由了,沖過去,我即拋了昨日。

 一聲歎卻在我身後幽幽而發。

 我沖出通道,一腳踏空。我的後背被人揪住,接著整個人騰空。

 “就到這裏。”

 西日昌的聲音抽空了我殘存無幾的最後力氣,我眼睜睜地看著南越的青山綠水離我越來越遠,只差一步,只差一步我就逃出去了。

 身上再次落下禁忌,我閉上了眼,不讓眼淚流下來。

 他將我放下,一只手伸到我胸前,等了片刻我沒有反應,他另一手也伸了過來,握住我的手腕,雙手環住了我。

 我的手掌被他掰開,放上一物,我緩緩睜開雙眼,那是一枚銀元。我的淚水再控制不住,一滴兩滴,打濕了手心,打濕了閃著銀白光芒的銀元。

 手被他粗暴地合上,他再次提起我,快步往回走。

 我淚眼模糊地捏著銀元,恍恍惚惚被提上馬車又迷迷糊糊地下車,最後來到一座府邸,被丟進早已備好的水桶裏。

 兩個侍女輕手躡腳地除去我身上肮髒的衣裳,打散細理我多日未洗的長發,就著溫熱芳香的浴巾擦過我的臉頰。頭皮上的牽動和肌膚上的摩拭,都比不上西日昌的目光。他的眼神如刀,一寸寸一分分一絲絲地切割著我。

 過了很久,他的目光轉到我一直沒有松開的手上,“當年李雍在京都城門前施舍你,一個小乞兒一枚銀元,五年後你刻意在一場宴席上摔琵琶引起他的注意,為的是什麼?”

 我沒有答他,他厲聲道:“是想成為他的妾室嗎?”

 二侍女受驚停住了手。

 “滾!”侍女退下後,他走來一把拉起我,盯著我的眼問,“朕哪裏比不上他?朕現在也給你一枚銀元了,你是不是也該沖出來抱住朕的腿,然後說一句情之所鐘,方寸大失?”

 我的嘴唇翕動,還是無法出聲。他抱住濕淋淋的我,奪去了我的呼吸。吮吸,糾纏,侵略,*的吻使我畏懼,我卻無從抵擋也無處躲避。就在我幾乎窒息的時候,他離開我的唇,將我從水桶裏撈起,粗魯地抓起一旁的衣裙給我套上,跟著扣住我的手腕,一路將我拖了出去,丟上了馬車。

 在一幹官兵的扈擁下,我被帶回了盛京。每天我都在羞辱中度過。西日昌並非每分每刻都要我,但他不要我的時候更令我難堪。每當侍衛或臣子上前稟告,他都會打開車門,讓所有人都看見我披頭散發裙子倒掀背跪在他腳下,那種不堪的姿勢很難不令人想象我身後的帝王在做什麼。實際上那種時候他沒做什麼,只是揉捏著我的臀瓣。

 他真正折磨我的時候,是在馬車的急行途中,那一顛一簸令他好此不疲。盡管明知他在羞辱我,盡管明知他在報複我,可另有一種悲哀在全進全出中,萌芽破土。我感到了疼,比身疼還疼。力戰潯陽後我的損傷並未恢複,加之他連日的蹂躪,我沉默的喉嚨終於於某一日嘶啞了一聲,緊接著我身子往前一傾,頭猛地撞到車廂壁上,那枚一直被我揣在手心裏的銀元滑了出去,我昏了過去。

 醒來後,我在他懷中,衣服已經穿好了,身上也很幹淨,被他清理過了,額頭只隱隱地疼,上過藥了。

 他望著車簾外的遠方,對我說:“那把琵琶已經送回了盛京,名字朕想好了,就叫‘妃子血’。”

 我默了片刻,而後道:“謝陛下賜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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