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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子血》第215章
  第二十章 西風催襯梧桐落

  一 謎底初現

  西日昌走得乾淨利落,晚間話別,清晨消失。他走後,皇宮上空陰翳的雲層跟著消散,清新的風彷彿令每位宮人都渾身一輕,腳步也輕快起來。當然,這只是彷彿,即便再無心肺再無良心的人都知道,遠在千里之外的戰場,大杲的軍士正在浴血奮戰。

  「其實,陛下發動的是侵略戰爭。」慕西雁道。

  我沒有應聲,他頓了頓後,又道:「成王敗寇,最後由勝者定義它是一場什麼樣的戰爭。倘若西疆有西秦的一半地域,局勢絕不至此。」

  我道:「我只是個女子,不懂戰爭也不懂局勢。」

  「沒有人天生就懂。被迫著懂,隨波逐流地懂,而陛下無疑天分極高。」慕西雁忽然問,「大人決定了嗎?離開還是留下?」

  我一怔。他慎重地道:「大人一直猶豫不決,無非因為這些日這些年,陛下對大人恩寵之極,但大人現在也清楚了,陛下的心思很難捉摸,他隨時都可能將大人從雲端打入地獄。是去是留,只在大人一念間。大人還有時間考慮,等大人生下皇子或陛下回歸,大人就再無法抽身。」

  我恢復平靜,「我會考慮的。」連慕西雁也勸我離開他,實在令我難堪。

  慕西雁沒繼續說下去,有人來了,他隱匿了身形。

  「小豬,」蘇堂竹推開房門,一片陽光傾灑進來,在他身上罩上一圈光環,然而接下去的話卻一點都不光明,「我們到地宮去轉轉?」

  陳雋鍾回了宮廷,西日昌去了西秦,蘇堂竹空閒了。我尋思地宮有什麼好轉的,除了八卦之門,就是個唬人的地兒。

  見我沒有馬上答應,蘇堂竹又扯了不少借口,縱然我再遲鈍也知他的心思,他趁西日昌不在又沒重務,想與我單獨出一會兒罷了。雖然他沒別的企圖,但我也不能答應他,蘇堂竹年紀也不小了,蘇世楠還指望早點抱孫子。

  「聽師兄說地宮裡有許多前朝的寶貝,他嫌晦氣一樣沒拿上來,可我還沒見識過呢!」

  「你自己去吧,我沒興趣。」我懶懶地道。

  蘇堂竹只得獨自去了。

  下午我與柳妃說了會兒話,休憩到傍晚,用了晚膳後,也不見蘇堂竹從地宮裡出來。我腹議道,以他的身法腳力,逛個幾圈都夠了,難不成待下面挖坑?這時一道詭異的感覺襲上心頭我猛地站起身來,對著半開的雕欄窗格喝道:「誰在外面?」

  夜風輕悠悠地吹拂,即便西日昌不在宮中,皇宮的護衛依然是最高水準。上次若非徐靖未是人宮的貴賓,又知悉地下秘道,正常情況下以他的身手,根本無法從外圍潛入,更不提擄走我。

  壓著我的話語,慕西雁無聲出現我身旁,同時我還感知熟悉的幾十道隱蔽的氣息紛紛向我靠攏。短短幾息時間內,我身邊聚集了二十多位宮廷隱衛。這也是我從潯陽歸來後體會到的新的武境,沒有突破清元期,但這感知已超越了當日的准武聖。

  依然只有風沒有人聲,可那道詭異的感覺卻越來越清晰。慕西雁飛決地回望我一眼,那意思是他沒有異常發現。

  「小隊分散防禦。」我發令下去。隱衛除了平時不拋頭露面,其護衛攻擊套路同宮廷侍衛是一般的。

  呼一聲風響,所有的窗格都被吹開,又沉重地砸落門框上。慕西雁移前一步,半擋在我身前。

  「小女娃很不錯啊!」一個古怪的聲音陰笑而起。

  「何方高人?來大杲皇宮何事?」

  古怪的聲音近了,而那詭異的感覺更甚。

  「咦,你只有清元的修為,如何能發現老夫?」

  「慕西雁留下,所有人後退。」我再次下令,我己感知來者之強,只有苦喈能比。這樣的高手,隱衛根本阻擋不了。擋不了,不如讓開。

  「呵呵,原來你也是羅玄門人。只是老夫奇怪,羅玄門除了西日那小王八蛋,什麼時候多了你這樣的女娃?」老頭顯身門檻上,一身污衣蓬頭垢面,身材瘦矮還拘樓著背——他即便站在門檻上,身高也沒有我高。

  天下罵西日昌的人很多,但能在大杲宮廷裡罵他的人都是死人。我心下清楚,面前時一位明顯打不過的對手,何況西日昌也能算王八蛋,只是名義上必須要說說,順從下皇室的虛偽。

  「尊駕為何辱罵……」

  老頭立刻打斷我的話,「別來官廷裡那套!老夫這回不來找西日昌,找的是蘇堂竹那小笨蛋,女娃你幫老夫叫他出來。」

  「蘇太醫暫時不在,尊駕稍後,他很快就回來。」

  老頭跳下門檻,往前一步就到了慕西雁面前,慕西雁微微一顫,老頭一把推開他,「你,一邊去。」以慕西雁准武聖的修為竟抵不住這一推,甚至連暗器都不及發出,接連後退直到撞上牆壁,砰一聲,慕西雁吐出一口血來,顯然已受了輕微內傷,這還是老頭手下留情的緣故。

  「你小子也不錯!」老頭居然讚了聲,還安慰道,「放心,老夫不是來找碴兒的。」

  慕西雁沉重地點頭,離得近了,他也能感知老頭沒有殺氣。

  老頭說完轉回頭笑瞇瞇地對著我,雖然詭異的感覺已經消失,但他笑的樣子比修為更詭異。灰白的枯搞亂髮,分不清污泥還是油膩的面龐,一笑還露出缺損黑黃的殘牙,身上還散發著一股臭餿味,任誰見了都受不了,只是我除外。乞丐的形象而已!我將詭異的感覺拋之腦後,與他對視。

  這是我所見的第三位天行者,與答喜的冷摸清傲、苦喈的道骨仙風截然不同,我似乎更喜歡這樣的天行者。

  早年我不明白,只以裝扮乞丐來逃避追殺,此刻見到這老頭,才頓悟到武道的純粹境界——以自己的本性最適合自己的狀態修煉,不在乎外物。收回目光,我尊敬地問:「敢問尊駕找蘇太醫何事?」

  老頭揮了揮手道:「掃興……原來女娃你跟蘇堂竹一般,都被西日昌帶壞了。」

  我笑了笑,不以為然。老頭在我眼前一晃,瞬間移坐在一旁的沉香椅上。一進一退,二次在我面前顯露的身法,令我隱約覺出了些什麼,但又整不出思緒。他並非敵人,肯定與羅玄門有關,可看他的身手,又不似羅玄門人。

  慕西雁悄然隱匿,與眾多隱衛一般,隱藏於寢室附近。若動手的話,正面交鋒他們不討好,但躲在暗處那就不同了。

  老頭坐定後,表情又恢復了古怪,他看了我一眼,又硬將眼光投向別處,爾後又忍不住再看我,如此往復。我好笑地問:「怎麼了?」他依然道「掃興」。我沒有追問下去,陪他坐等蘇堂竹。我命宮人送上茶點後,老頭也不客氣,伸出烏爪,牛嚼牡丹似的一氣吞了十來個精緻宮廷點心。

  一壺熱茶冷卻的時間過去,月照宮地宮出口才傳出動靜,我驚異地發現我竟比老頭先一步感知了蘇堂竹的到來。

  老頭跳下椅子,吼道:「蘇堂竹!還不決點滾過來!」

  蘇堂竹飛快趕來,老頭又罵了句,他便出現眼前。

  「見過師叔!」蘇堂竹行禮道。

  「去去,老夫早出了羅玄門,還叫個屁師叔?」

  我詫異地盯著二人。老頭古怪,不承認自己是羅玄門人也就罷了,蘇堂竹更古怪,行的是平輩禮,口中卻道師叔,而且他面色還難看之極。

  「西門,這位是杜師叔,我師尊的胞弟。杜廣師叔。」蘇堂竹第一時間給我解釋了老頭的身份,但這解釋更令我疑惑。杜微的弟弟?從未聽說過藥王有這麼一位身手高強的兄弟。

  「哼!西門?西日昌的妃子嗎?掃興!」杜廣冷冷瞟我一眼,我這才發現他的目光投的是我的腹部。

  「我師叔也精通醫術,就是性子特別些。」蘇堂竹已恢復了平素神情,溫和帶點靦腆地道,「師叔是來找我的。」

  「都跟你說了,別喊我師叔!」杜廣顯然是個急性子,一閃身,已到蘇堂竹身旁,轉頭對我道,「女娃,你也最好出!老夫不碰你,你自己走!」

  蘇堂竹連忙跟著道:「沒事的,師叔來找我切磋醫術,西門你出去下,叫人看著外頭就是了!」

  我對他點點頭,看來羅玄門還真有不少我不知的隱秘。

  「別叫那些隱衛靠得太近!你也別過來!回頭我跟你說。」蘇堂竹不放心地又道。

  我依言而行,但終究好奇二人在殿裡怎麼個切磋醫術,分明都是空手,難道比點穴下禁忌不成?我帶著慕西雁在未央閣前停下,這個距離是我能感知的邊緣,至於旁的隱衛,我全部驅散了。

  「你聽說過杜廣這個名字嗎?」

  慕西雁答:「從未。」

  「也是第一次見到那老者?」

  「是的。」

  我更加好奇,靜心斂氣感知殿中動靜。開始只知二人在說話,但離得太遠,聽不到任何言語,而後是極長的一段平靜。我的耐性很好,一直站等。慕西雁問:「要不我過去探聽一下?」

  我搖頭,剛想說杜廣修為極高,就感知到殿中一股熟悉的波動。我驚然變色。

  「怎麼了?」

  我蒼白著臉,向前移近半步。一點沒錯,那是天一訣手印的氣場,而以蘇堂竹的修為不可能施展。

  慕西雁優慮地望著我,我的表情必然極其嚇人。

  杜廣會天一訣!雖然他只施展了微弱的氣場,但我絕不會感知錯誤,螺旋的氣勁徘徊在殿中。

  我很想前往一探究竟,猶疑之間,殿中的氣場卻消失了。

  「哈哈哈……」杜廣長笑幾聲,飛矢般射出宮殿,很快消失了蹤影。宮廷侍衛被驚動,我命慕西雁前去處置,而自己則去見了蘇堂竹。

  我快步回到殿裡,見蘇堂竹頹然地坐在杜廣先前坐的椅上,而殿中事物並沒有變化,杜廣對氣場的控制很精細。

  「他是個醫癡……」蘇堂竹喃喃,「每隔幾年就會來找我一次……」

  我仔細地凝視蘇堂竹,發現他退步了,說謊退步了。他有一張很容易令人相信的面孔,平時待人接物也溫和親切,偶爾的幾次撤謊極令人不妨。但現在他遮掩不住真相,羅玄門人,西日昌的師叔竟也會天一訣。

  「杜師叔不喜歡羅玄門,早年就獨自修行。前一陣他在西秦深山裡修煉,現在打仗了,他跑回大杲了!」蘇堂竹言語流暢起來,我覺得這些是真話。

  「師兄心裡,他也不是我羅玄門人。沒事的,這會走了,下回不知什麼時候再來。」」蘇堂竹終於與我對視。

  我默了片刻,一字字道:「把你的畏懼告訴我。」

  蘇堂竹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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