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室的喧鬧是很久以後才發覺的,傅夫人不在,沒人敢來打擾他。彩雲和紅霞因為本門師長在此,再加上賓客盈門,一時也沒有時間來陪他。聽著外面人來人往的喧嘩,司馬平完全理解青葉門主的無奈。
對佛法的修習漸漸深入,司馬平越來越喜歡這門功夫。今日收服小金的一戰初試身手,感覺是超爽。佛宗的功夫雖然威力巨大,但一點也不張揚,這正合司馬平的性情;就像這大乘幻境,境像隨心而生,心正則景勝,心不正則景凶,制人於無形之間,美妙無比。用來製作幻景更是奇幻莫測,遠遠勝過仙家的道術。天薦錄上記載的靈訣功法偏於威猛暴烈,比較起來,司馬平還是更喜歡佛宗的功法。
碧玉製成的靈符從司馬平手中不斷飛出,穿堂過院,從青葉門的門房一直到待客的大廳,錯落地印在樑柱上,隨著靈訣的施出,玉符的四周生出淡淡的霧氣,霧氣漸漸彌漫,直到把所有的一切都吞噬掉。正在青葉門中的人,不管是客人還是主人,這一刻都驚駭莫名――這霧氣來得太奇怪了!不過這霧氣來得突然消失得也快,只是霧氣消失之後眾人更加吃驚――四周的桌椅樑柱在這一刻都消失了,只有人還在!身處之處竟然是廣袤無邊的大草原,身邊百花怒放、蜂蝶翩翩、鳥兒爭鳴;天際彩雲輕涪鷹鷲擊空、光雨燦燦。真是人間仙境!司馬平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客人請回吧!我暫時不想見外人。”
這星球上的人大多是修真之士,其中不乏高人,青葉門這一批客人中也是能人眾多,見多識廣者大有人在;眼前的幻景一出現,大都面面相覷,有點不知所措――這真實的幻境若無人指引,根本就是步步兇險。雖說眼前的一草一木都是那麼真實,但誰知道其中是不是處處陷阱,其中的奧秘只有親歷其中者才能感知――施術者的神通不是他們這些修真者能窺視的,相去何止千里!既然司馬平發話讓大家離開,哪個還敢逗留。可是四周皆是莽莽的花叢草原,哪兒才是出路呢!
輕輕的風吹過原野,濃濃的芳香浸透了身軀,誰敢說眼前的這一切不是真實的。花叢中出現一條小徑,蜿蜒伸向遠方――正是司馬平給大家指明的出路,一片作別聲中,大家相繼而去,有好奇的隨從還順手采了大捧的鮮花。小徑伸向遠方,好像沒有盡頭,然而一步跨出,竟然已踏足在大廣場上,再回頭一看,一片薄霧之中,青葉門的門樓如空中樓閣,在霧氣中隱隱約約的飄浮。廣場上的人群也注意到了這邊的變化,就連中間的高臺上也站滿了看客,大家都在向這霧中的樓閣翹首觀望,打探著青葉門發生了什麼變故。地球上的修真者所特有的那種超塵脫俗的氣質,在這修真者聚居的星球上反而難得見到,一群俗人竟也能修仙,或者仙人也是就如這般的俗心難滅!司馬平洞察著一切,暗自搖頭。
幻境中采來的鮮花在人群中傳遞著,一時間,青葉門變成了這星球上最神奇的地方!青葉門的人被司馬平接到內庭,青葉門主及幾位長老這時才有機會和司馬平面對面。
“司馬平鳩占鵲巢,給大家添了大麻煩,實在是不好意思。”司馬平致歉道。
“仙駕光臨青葉門,那是青葉的榮幸,哪有什麼添麻煩之說。”青葉門門主和幾位長老一樣的年輕漂亮,再加上隨從的弟子也是一個賽一個的嬌媚動人,司馬平就像是掉進了花堆,四周彌漫著撩人的體香。對著一個個千嬌百媚的佳人,司馬平只覺得有點暈暈的。也幸虧剛剛合體修煉過,功力已正式進入了玉陽仙境,控制力大進,而美人的誘惑也不再那般強烈,初見傅夫人時的那股衝動已不再有了,可是美女就如美景,不欣賞豈非罪過!司馬平也不隱藏自己貪婪的眼光,肆無忌憚地把這群美女逐個打量――真是美啊!纖腰盈握、玉膚勝雪,難道修真者真的就沒有不美的女子?司馬平暗下決心,將來回地球後一定要把修真之術推廣開來。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人類為留住那短暫的青春,塗脂抹粉、吃蟲吞藥、針紮刀割,無所不用其極,效果卻差強人意,哪有修真之人早晚吞雲吐霧那樣自然真致;只要找幾個模特,還怕人們不趨之若騖,而現成的超級模特就有好幾個。雖然修真之路劫難重重,但比起凡人多災多難的數十年短暫的一生,那點磨難還算得了什麼呢?關鍵倒是修真人的人品,地球上的社會是個大染房,卻只能染雜色的布,難保修真者不挾技作惡;惑者可以重創一門功法,只用於祛病延年,如佛宗傳授佛法一般,把攻擊技能剝除就行了。想到開心處,忍不住一個人偷樂。
青葉門門主等人一開始被司馬平的賊眼藐得發慌,現在又見他一個人偷著樂,心裡都惴惴不安起來。
在剛出旋璣仙陣的時候,司馬平的外貌其實就像十八歲的少年,從遭遇蘇月開始,司馬平就一直在努力改變自己,儘量使自己看起來年長一點――太年輕的男人是得不到尊重的,女人卻正好相反,越年輕越惹人愛!經過這一段時間的努力,他已經成功地使自己長大了,至少看上去有二十出頭了吧。
面前的這群女子,看上去最年長的也就二十出頭,但憑感覺,司馬平能清楚地感知她們的修為程度,有的已到了合體期。按元嬰、出竅、合體、大乘的境界劃分,再加上道家千年煉丹的說法,其真實的年紀就相當的嚇人了;就是如傅夫人那般的修為,原來在幾位長老中應該是最低的,估計若沒有百十年的精修也是不可能達到的,而傅夫人和那些長老相比,差距是相當大的。那傅大老闆既然是個生瓜,年紀應該不是很大,兩人的結合就相當的奇怪了,或許其中有不可告人的內幕?傅夫人能擁有長老的位置,估計和她的夫家的地位也有關係,不過這十多年她的功力進步緩慢,如果正常修煉的話可能會稍微縮短一點差距。
司馬平的怪笑把兩個人嚇壞了――謝彩雲和魯紅霞。正因為初見面時司馬平色色的眼神,才使傅夫人下了誘其入轂的決心,而事實證明他司馬平真的沒有讓她們看錯。現在師父不在,兩人都沒有膽當著師長的面和司馬平調情,以引開他的注意力,見司馬平好像色心又起的樣子,一時慌了手腳。
眼前這些個女子可都是青葉門的精華,雖然她們修行日久,可青葉門並不排斥男女大欲,對情色方面的抗拒力並不是很強的;司馬平如果色心大動,想兼收並蓄的話,憑著他的神通,大家是很難低抗的。若果真如此的話,青葉門就完了,再也沒有臉在這勾藍星上存在了;而且這些長老、門主、師姐、師妹都早已是嫁作了他人婦,不同于傅夫人的是,她們的婚姻都很美滿,夫家也都是有頭臉的人物,若司馬平動了他們的夫人,五梁城可就會亂了,她們都會成為公敵的,說不定還會驚動羅天上仙,畢竟這裡是他這一派的根基。
後堂並不是很大,一下子進了這麼多人就顯得有點擁擠。彩雲和紅霞一面指揮人安排座位,一面問門主:“請問門主,要不要去請師父過來?”乘機在司馬平的腰上狠狠地掐了一把,提醒他注意,眼前這群美女並不像她們師徒,是不可以動的!
司馬平苦笑――當我真是色鬼啊!美人我見得多了,就是地球上那三位,拿到這裡的話,恐怕就沒人能比得上。小月的清純、媚兒的妖媚,那才是真正的殺招。不多解釋也沒法解釋,自己在她們師徒面前的形象確實不怎麼樣。男人就是如此,對多疑的情人來說,話往往是越說越亂,圖是越描越黑,少說多做永遠是不變的真理,讓行動來證明一切吧。
知道自己的笑容很迷人,但司馬平卻再也不敢傻笑了;不過對著一大堆心儀的美女,要嚴肅起來還真是不容易。環視著周圍,感歎道:“司馬平途經這勾藍星,能識得諸位,真是三生有幸。想我好管閒事,結交了高平兄弟倆,又連番奇遇,收穫多多,真是不虛此行了。”
“高平、高常是青葉門的晚輩,能得到上仙的親睞,那是他們的福氣。”門主感慨萬千,幾位長老都點頭附和,年輕的一輩滿眼都是羡慕――能得到仙人親自指點,就等於一步已跨入了仙界的大門,對於修真者來說,苦修千年為了什麼?還不是想到那一界看看,超脫這凡人的軀體,求得不死之身。
“高平這年輕人意志堅定,品行端正,應該是父母、師長教導有方。司馬平與他為友,受益也不小。”想想地球上的年輕人,已經把仁義禮智信忘得差不多了,誠實、謙愛、助人為樂已淪為嘲笑的對像,像高平那樣自己身處逆境還主動助人,在家鄉已是很難找到的了。這種好孩子,司馬平的讚揚是由衷的。
“青葉門男子很少,因為青葉門的功法主要適合女子修習。本門中所有適合男人的功法都是歷代祖師增補的,五梁城的男子若非有特殊原因,是很少有人願意入青葉門的。高平弟兄倆是青葉門一位前輩的子侄,家境又不是很好,所以就入青葉門修習,以他倆的資質,如能進入其他門派,進境可能會更大一點的。”門主輕輕歎息道。這青葉門中男人所習的功法,其實是各位前輩從夫家偷出來的,門主可不好意思說出來。在青葉門中,男人是沒有地位的,而整個五梁城中,可能也是青葉門的男子最窩囊了。從這點來說,榮記的傅大老闆拒絕高平也在情理之中,到是傅夫人母女,有勇氣接受一個無錢又無地位的男子,實在是讓人欽佩。人類真是一種奇怪的生物,男人和女人是那樣的不同!古語說:自古草莽多豪傑;從來紈絝少偉男。偏偏貞烈、睿智的女子往往出自豪門,和男性正相反,讓人百思不得其解。
司馬平點了點頭說道:“我看他倆的功夫雜而不精,運行之處有時並不連慣,原來是來源雜亂,有的功法沒有好好地整合,所以運用起來常顯凝滯。”
在坐的幾位長老都微微有些臉紅,青葉門主歎道:“並不是我們沒有整理,實在是能力有限,這已經是花了數代人的心血了。”
輪到司馬平不好意思了,歉然道:“司馬平言辭莽撞,望門主不要見怪。我在勾藍星尚有數日停留,閑著也無事,就讓我來試試,看能不能稍加改進。”
“太好了!”在場的所有人都喜形於色,更有人隨著門主叫出聲來。
這五梁城中流傳的修真功法,最早都可溯源至創派的梁乙上仙。後來因為修習者的側重、進境不同,才分出一些旁支。倒是這青葉門的典籍是創派之時就有的。青葉門男子所習的功法是後來取自不同的門派,雖然同源,但修習的重點都各不相同,難免雜亂,不成一體。現在司馬平要幫助整合,憑他的見識、神通,說不定能超越五梁正宗,自成一脈。青葉門若能廣招男丁,縱橫四海,就不用如現在這般,如攀樹的老藤,不能獨立江湖。更深的原因,司馬平答應修改功法,肯定會留下自己的絕招,將來的青葉門,很可能能夠自成一派,對現在修行的人來說,也是大有好處的。
對於仙人,修真者都有一種盲目的崇拜。司馬平現在在眾人眼裡,無疑是無所不能的神,尤其是眾人都親眼見過他施展神通,那絕對不是修真者所能到達的境界。所以當司馬平答應幫青葉門參詳功法時,大家除了千般的感謝之外,簡直不知道還可以用其他什麼方法表達。司馬平被她們謝得有點不好意思了,自嘲地輕笑,對門主道:“一點小事,司馬平力所能及,為青葉門略盡心力也是我應該做的,各位千萬不要把我當成外人,用不到這麼客氣的。”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旁邊紅霞和彩雲的臉紅得像關公,垂著頭再也不敢抬起來,偏偏彩雲邊上的正是在黑澤時交談過的蔡師姐,兩人平時相交甚厚,挺鐵的哥們,此時一搭彩雲的腕脈,大驚小怪地叫了起來:“喲!通了經脈了,什麼時候的事啊?”
彩雲和紅霞此時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藏起來,狠狠地甩開蔡師姐的手罵道:“要你多嘴,不說會死啊!”
所有的人都笑了起來,司馬平笑得最尷尬。“司馬平在這裡得到這份姻緣,實在是高興,還望門主恩准。”
“這好像還輪不到我作主。”一般仙人所特有的冷峻和清高,在司馬平身上一絲也找不到,讓人一點也生不出敬畏之情,門主也忍不住開起了玩笑。紅霞和彩雲害羞歸害羞,心花卻在悄然開放,過了門主這一關,她們和司馬平的關係就算公開了,這個神仙郎君正式屬於她們的了。
這樣的場面最是尷尬,司馬平又不會說話了,這個話題絕不能再繼續。一片玉簡出現在門主身前。“司馬平擅自布下幻陣,用以阻止不速之客的造訪,給本門也增添了麻煩。這是陣法運作的靈訣,門主可自己參詳。”這佛陣效果明顯,司馬平可不想收回了,留在這裡也算是給勾藍星一點紀念吧!
說起前院的幻陣,大家又來了精神。老一輩的見多識廣,年輕的一輩見識就差好多了,剛才在幻陣中被唬得一愣一愣的,現在見司馬平主動提起,一下子七嘴八舌地問開了。彩雲和紅霞更是過份,乘著剛才大家驚駭失色的當口,一個逮了一隻彩蝶,一個摘了幾朵鮮花,偷偷攏在袖中,準備拿來考問司馬平的。剛才要不是和眾人在一起,她們可能會在陣裡瘋一陣――司馬平布的陣法,還能拿她倆怎樣!看著這翩翩飛舞的蝴蝶和鮮豔的花朵,長老們若有所思,弟子們滿是好奇。
司馬平輕輕一笑:“這陣法是我用佛宗的心法佈置的,不同於道家的太虛幻境,裡面的一切都是真的,你們甚至還能在水池裡釣到魚。”
“怎麼會這樣的,你快說說嘛!”紅霞這時已經倚到司馬平身邊,輕推司馬平的肩膀。兩個人中,彩雲性格較含蓄,紅霞偏向於外露,此時和司馬平的關係既然已經公開,心情就放鬆開了,忍不住就有點發嗲。
“這是佛宗的大乘幻境。據說創世之初,諸神駐於四野,一氣凝於中庭,後生日月星晨、山川樹木、人魚鳥獸;這一界所有的東西都是從這最初的一口氣繁衍出來的,佛宗的幻陣其實是采氣之陣,采一界之靈氣幻化萬物,如創世之過程一樣,仙靈之訣只是加快了它的過程。”司馬平解釋道。
“那就是說陣中的一切都是真的了?”大家還是不解。
“當然是真的,不過既能快生就能快亡,要是變化起來也是很快的,說不定你還沒采到這朵花,它就變沒了。”司馬平威脅道。
紅霞向彩雲偷偷地做了個鬼臉,假裝一本正經地自言自語:“要是在家裡佈置個花院,用這種陣法豈不是太方便了,只是不知道學起來是不是很容易。”這話代表了大家的心聲,如此神奇的法術,若能學到手的話,那真是妙用無窮啊!
強忍住笑意,司馬平一本正經的說:“學起來到是很容易的,只要背幾手靈咒就行了。”看著大家欣喜的目光,搖頭歎道,“只是要運用靈訣需要較高的功力,你再修五百年不知能不能達到。”欣喜的臉色很快轉成失望,知道司馬平在調侃自己,忍不住在他臂上狠掐了一下,轉而和彩雲說話:“要不要去請師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