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平沒有停頓,從出道以來,除了那次被情絲所困外,他幾乎沒遇到過真正的威脅,即便是面對奧丁仙王,憑著封神碑和六道鏨,以他現在的實力,也不是全無還手之力的。這世上最可怕的神器是情花,司馬平有金蛋在手,那通天教主即使得到了情花,要在他面前偷襲也是很困難的。再說了,司馬平上過一次大當,還會輕敵嗎?
左手執著軒轅劍,右手的金蛋放出七彩的霞光,司馬平向那暗影中移動的星體靠去。在金蛋的彩光中,沒有什麼東西能夠隱形!而明槍明刀地較量,憑著滿身的寶貝,司馬平現在還真是不懼任何人!
一道強光閃過,卻是兩顆靠得太近的星星撞在了一起,激蕩的能量沒有向四周擴散,而是轉成一條長長的光柱,兩端分別射入圓環的中心。那兩顆星星迅速地融合,幾乎就在閃光的同時,兩個大火球變成一根大光棒,然後從中斷開,消失在圓環的中心。空檔迅速地被其它星星填滿,司馬平發現,那兩個大環中,最外端的星光最淡,幾乎所有的星星都在向中間接合處靠攏——真是邪了!
那個隱在暗處的天體就在眼前了,可司馬平沒法用眼睛看到它,這一刻的感覺,司馬平好像是回到了瑯琊天的暗界。用宇宙的尺度來說,那些噴吐著光焰的恒星就在司馬平周圍的不遠處,從司馬平立身之處向四周望去,密密麻麻的太陽幾乎是肩並肩地連在一起。小的如大餅,大的如臉盆,重重疊疊,連成一圈光帶,可是司馬平現在的立身處卻是刺骨的冰寒,而且好像是地球的午夜,四周是濃重的黑——這也太不合常理了!難道這又是一個神跡?
眼前這天體的運動也是相當的怪異,好像只是在原地滾動,又常常會停下來歇一會兒。司馬平觀察了好一會兒,還是百思不得其解。不時地有一股強大的引力將司馬平拉一下,難道這圓環的中心是一個巨大的黑洞?也不對啊!黑洞的引力是連續的,不可能像現在這樣斷斷續續。
又是一道強光閃過,又有兩顆星星消失了。照這樣下去,這四周的星星全部消亡也用不了多長時間的,難道這怪異的雙環出生就是為了毀滅?
黑暗中的那顆星球又停了下來,去還是不去?司馬平猶豫了片刻。很顯然,在那個星球上一定隱藏著奧秘,這裡所有的怪異可能在那裡都能找到答案,可是這是不是通天教主的又一個陷阱呢?
箭在弦,弓已滿,不得不發。司馬平現在就是這樣的心情!明明知道下面可能有兇險,可是能夠不去看看嗎?金蛋散射出的彩光變成了明亮的白光,照亮前方一大片扇形的區域。那個停止不動的星體還是隱著身影,不過已經能看到球體外那層厚厚的黃雲。這星體最多和地球的月亮差不多大小,卻調皮如孩子,想動就動,不知道用什麼原理能解釋它的脾氣!
既來之,則安之;兵來將擋,水來土囤。看來只能見招拆招了!司馬平心想,通天教主該不會預知自己會來這裡的,這是陷阱的可能性不大,到底是什麼東西,看一下就知道了。自己能出入天外天、小霖天、仙獄、瑯琊天,難道還會被這東西困住不成?小心一點就是了!
黃雲在腳下平平地展開,好像一條緻密的地毯,看不出一絲的波動。司馬平甚至有點懷疑自己的感覺是不是有錯,或許這就是那星球的本相了,但是確確實實,在更遠處有堅實的陸地存在著。怎麼下去呢?
調皮的星球又動了起來,這次是水準擺動。原來眼前平靜的黃雲也不甘寂寞起來,雲層上皺起微微地波痕,一股巨大的引力從四面八方湧來——原來時斷時續的引力方向是指向圓環中心的,而這次卻是從黃雲的下麵傳來。又像是上一次去到仙獄前所經歷的那樣,司馬平甚至來不及請出封神碑,就一頭向黃雲中載去——難道下面又是一片紅土?
無數條鋒銳的能量束切割著神甲的金光,軒轅劍自動化成一片星光,交織在神甲的金光中。星魂猛烈地波動著,金蛋的光波也是一圈圈地向外激射,將射近的能量擋開。現在要是有人在遠處看,肯定會覺得司馬平就像是一個亮著金色光波的大燈泡,正在從高處往下掉。
從得到星魂到現在,司馬平從來沒有感覺過星魂這樣地亢奮,好像是一匹等著衝鋒號的戰馬,司馬平甚至有點管不住它。終於腳踏實地了,可是四周是一片茫茫的霧氣,除了自己這個防禦的圈子外,根本就沒法知道再外面到底有些什麼。強大的引力是消失了,但激射的能量束好像是四面八方,就像是在天外天的神藏裡一樣,這次是連金蛋的彩光也沒有用了,這濃霧就像是粘稠的漿糊——這又是什麼地方呢?
霧中傳來淒厲的嘯聲,就像是西風吹過光禿禿的樹梢。嘯聲一陣緊似一陣,原來白色的濃霧正在漸漸轉變成灰色,隱隱地還有閃光透出。司馬平這時有點手足無措,身上的法寶除了六道鏨,幾乎都派上了用場,現在連自己身處在何處也不知道了。看來只能用封神碑逃跑了,不過想想心裡還是不甘,就這樣一無所獲地走了嗎?
前面的濃霧中又有閃光透出,這次是耀眼的紅色,好像還在波動著。原來從四面八方射來的能量束突然靜了下來,如暴風雨前的片刻,這份寧靜讓司馬平有點心慌。這一陣莫名其妙地挨打,連對手是誰也不知道,但是從侵入神甲金光的能量束來看,攻擊者的修為說不定比羅天上仙梁光禹也不差多少了!或許這只是一個上古的仙陣吧?接下來又有什麼招術呢?不過俗話說得好,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自己總不能一味地挨打吧?軒轅劍作了防禦,手中還有金蛋呢!先將這陣式破了再說。
金蛋收起了七彩的霞光,連杖身也收斂起了光華,只有那蛇信纏著的金球在蘊動著光波。司馬平默運靈咒,一束細細的藍光從球體中透出,射向身前那隱在霧中的紅色光斑。四周的霧氣急速波動起來,連著那霧中的閃光一起,形成一個急旋的旋渦,中心就是金蛋指向的那個紅色光斑。司馬平事先絕對不敢想像,破除這陣式竟然這麼簡單。那紅色的光斑就像是吸風機的口,瞬間的功夫就將四周清理得乾乾淨淨,可是金蛋的能量竟然沒法收回,甚至還在不斷地加強。那紅色的光斑在吞噬了這麼多東西之後,卻一點也沒有變化,只是原來較耀眼的光亮稍微暗了一點而已。可是為什麼金蛋會收不回來呢?
腳下的地形終於是能夠看清楚了。這是一個荒涼的世界,地面是黃色的粘土,一望無際,看不出一絲的起伏。在四周,散落著無數的雕刻品,或大或小,或工或拙,石料好像都是上好的花崗岩,不知道是從哪裡采來的。司馬平現在正處在兩頭怪獸的旁邊,這怪獸形體怪異,絕對不是他曾經見過的,此時那兩尊石像亮著淡淡的螢光——這真是一個絕妙的雕刻展覽場,可惜司馬平現在根本無暇欣賞,那紅色的光斑釣住了他全部的神經。
光斑高懸在半空,顏色越來越暗了。光斑的下面,石頭排列得相對整齊一些,此時那些石雕都閃動起紅色的光,漸漸地,週邊的石雕也在變成紅色。司馬平只覺的自己的能量如決堤的江水,順著金蛋注入那紅色的光斑中,止也止不住——難道這也是吸星大法?
腳底下傳來輕微的振動,剛才停止了的嘯聲又響了起來,好像就腳下的黃土。嘯聲漸趨低沉,最後變成嗡嗡的轟鳴,中間竟然還夾雜著哈哈的笑聲。原本就因為止不住喧泄的能量而驚慌失措的司馬平,這時更是大驚失色——難道真的又中了奧丁仙王的圈套?
紅色的光漫過黃土,如置身在影樓的暗室中一般,四周的一切都閃著淡淡的紅光,連天上也是紅色的了。更遠處,原來重重疊疊的星星竟然在迅速地分開,就這一小會兒的功夫,雙環連接處的星星已經只剩下稀疏的幾顆了,兩個環竟然漸漸地融合成了一個環。轟鳴聲已經停止,宇宙中充斥著哈哈的大笑聲,聲音中夾雜著難以掩飾的狂喜。原來分屬兩個大環的中心,此時正在迅速地靠近,雖然還是濃重的黑色,但司馬平能清楚地感覺到兩個能量中心靠近時的激蕩。此時最好的選擇是遠遠地逃開,天知道這兩個暗影撞在一起會發生什麼,可是司馬平現在連上下左右的移動都辦不到。雖然是那光斑高高地在上面掛著,可是比起它來,司馬平更像是那只被線牽著的風箏。
狻猊神甲的光波暗淡了下來,收縮成一個金色的球,而軒轅劍也現出了實體,如一條隨棍而上的蛇,沿著金蛋的光束向上激射。轟的一聲,線終於斷了!司馬平毫不猶豫的揮出封神碑,身後能量激蕩起伏,那兩個環心終於撞在了一起。就差一刹那的功夫,若是被捲進能量的中心,司馬平不敢保證這封神碑到底能不能救自己。一身冷汗!回頭細看,剛才的存身處,那個奇怪的星系已經蕩然無存了,無數的光點正在向四周激射,就像是節日的禮花。
“哈!哈!哈!”笑聲又起,而且就在耳邊。司馬平又是一驚,猛地回頭,忍不住大叫起來:“愛因斯坦!”
眼前的這個男人,一頭張牙舞爪的、張揚的黑色亂髮,大大的腦袋滿臉皺紋,一身邋遢的灰色長袍,腰帶還斷了幾截,赤著髒兮兮的雙腳,枯瘦的十指留著長長的指甲,此時張狂地揮舞著如同招魂的巫婆——這當然不會是愛因斯坦,不過那張臉真是像極了畫家筆下的那位大科學家。
“你是誰?怎麼會在這裡的?”司馬平喝問道。
“哈!哈!哈!”笑聲中夾著狂喜,眼中突然閃過一道紅光,將司馬平看得渾身一激淩,“竟然是紅魔的徒孫!哈!哈!”
“你到底是什麼人?”司馬平收起金蛋——這寶貝有時會害人!軒轅劍執在手中,凜冽的殺氣在劍尖吞吐。
“紅魔在哪裡?”那瘋子對司馬平的寶劍視若無物,一隻手抓亂七八糟的頭髮,瞪著眼睛問道。
“誰是紅魔?我不知道!你是誰?”司馬平催動劍氣,殺氣在四周彌漫開來。
“哈!哈!連祖師爺也不認得嗎?好!那個小輩說得沒錯,只是想不到解開玲瓏扣的是紅魔的傳人,小子,你和黑面神是什麼關係?怎麼有他的神器?”瘋子問道,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究竟是什麼人?”
“我是你祖師爺的對頭呢!小子怕不怕?我在這裡等解開玲瓏扣的人,想不到是你!既然你放了我出來,我也不難為你,你就跟著我好了。來,我們一起去找紅魔算帳!”瘋子的聲音突然變得柔柔的,好像是十八、九歲的女子的聲音,枯瘦的手伸向軒轅劍,好像根本沒有感覺到劍身上激蕩的殺氣。
司馬平的身上皺起一層層雞皮疙瘩,那聲音比什麼神器的殺傷力還要驚人。他說的是什麼?他在等人?守株待兔?難道自己就是那只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