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子卷：83 愛寬容恨

玉玲瓏覺得連她都有點反胃了，真佩服北瑤光居然還可以這般面不改色的說下去，如果她是早就盤算好如此對付珍珠，也就算了，若是她不過是在剛才那一刹那的時間裡，想出了這麼多轍來對付珍珠的法子的話，那人類的手段真的是比他們獸類殘忍的太多，難怪連四方神的白虎神君都警告她千萬不能和人類做敵人。

而珍珠更是掙扎的劇烈，從嘴巴裡不停發出仿佛要垂死的哧叫聲，似也感覺到害怕了，眼中已經露出恐懼和求饒之色。

“你這樣就害怕了？你現在知道要處置你，我多的是法子嗎？在我們的家鄉遺留下來的光刑罰的手段就有數百種，有些估計是和你們所知的是大同小異的，有些估計是你們還沒見識過的，有些更是我自己想出來的，比如說今天要對付你的這些法子，你可還想知道接下來我要怎麼對付

你？”

北瑤光冷冷的一笑，“我固然是人類，可也容不得人好欺負，你一心以為會是輪到如墨來處罰你是嗎？你一心以為青兒會繼續為你跪求於我，是嗎？那麼很不幸，珍珠你落到我手裡，你唯一能做的就是自求多福，希望你能熬過我給你準備下的這幾道‘肉體上的盛宴’！”

北瑤光說著便站了起來，玉玲瓏一見她站起來，也哪裡還坐得住，遲疑了再三還是忍不住道，“夫人，您準備親自動手？如果您放心的話，就交給玲瓏代勞吧！”

想著珍珠之前的作為，她死一千次一萬次，她也不會覺得她可憐，然而現在聽到了北瑤光的這番話後，再想到青兒畢竟那麼的喜歡著珍珠，讓她那般全部受盡折磨的死去，還不如自己來代勞，手重一些，讓珍珠早早死了，也總是給了她一個痛快，好過她要承受無盡折磨還半死不活的好。

“豹王大人要來幫忙，北瑤光自然信得過的，只是畢竟玲瓏你不熟悉我的刑罰過程，怕一個分寸掌握的不好，就把她弄死了，就不好了，不如讓我再給玲瓏你詳細解說一下，接下來還要進行的有哪些，繼油炸、刮鱗、刀割、繩勒，浸辣椒水，以及頭尾訂釘子後，還有斷骨，抹上蜂蜜喂水蛭，以及拔毒牙等共計十個項目，我們家鄉的先人曾經創造出‘滿清十大酷刑’的刑法，與先人，我自是無法比，不過現在也托大一些，暫且把這叫做‘北瑤十大酷刑’，專門對付背叛族人的蛇類，不知玲瓏以為如何？”北瑤光狀似輕鬆隨意的問道，視線一刻也未曾離開過如今在她手上，已經酥軟了的珍珠的身體。

玉玲瓏忍不住胃中不停翻滾著的酸水，不讓它們往上冒，她也是在殘酷的野外，在弱肉強食的環境中長大的，坐上獸王這張位置，更是經歷了無數的挑戰和殘殺，然而他們獸類也頂多把敵人咬死，吃掉，卻從來沒有過像北瑤光所說的這麼多花樣的折磨和淩遲，這些簡直比死亡更痛苦百倍，現在她終於承認她就算再怎麼是王，身體裡還藏著身為雌性的缺點，心理防線太弱，這般輕易的就受到了影響。

如果可以，她真想一刀就給珍珠一個痛快，畢竟比起讓珍珠親自承受這些酷刑，心理上的恐懼早已經把她折磨的比親自體驗的恐懼更深了，然而這些話她無法說，也無權來發表，畢竟珍珠背叛的是蛇族，不是獸族，聯合外人帶走的是北瑤光的孩子，而不是她的孩子，她不過是一個前來彌補過失的外族之人而已，更何況珍珠還是她的情敵，她如何還能為珍珠去求情？

她甚至連同情她都不應該，玉玲瓏強自讓自己點了點頭，“夫人的這些刑罰之法，玲瓏今天也是第一次聽聞，果真長見識了！不過因為從來沒有動手操作過，估計確實難以掌握分寸，還是夫人親自施為吧！”

而這話剛一完，珍珠之前就在搖晃的腦袋，這一次是真正的酥軟癱了下來。

北瑤光看了手中的珍珠一眼，冷哼一聲的丟到桌子上，“沒用的東西！我還道她多能熬呢！也不過如此！”

玉玲瓏上前翻了翻珍珠的身體，“夫人，她嚇暈死過去了！”

“我知道，她若現在不嚇死過去，我也多的是法子讓她就範！”北瑤光走到梳粧檯前的臉盆邊，用皂角抹了抹手，在水裡洗乾淨後，把手放到鼻邊聞了一聞， 發現沒有腥味之後，才滿意的點了點頭，也同時看到縮在牆角還捂著耳朵的青絲，不由心疼了一下，是她疏忽了，她的小東西被她嚇到了。

走了過去，輕輕的蹲下，拉下他的雙手，把他抱進懷裡，拍拍他的背，“小東西，乖！不怕，我嚇嚇珍珠的，不會真的那般做的，更不會拿那些來對付我的小東西！不要怕！”

“主人姐姐真的嗎？”小翠蛇還縮在北瑤光的懷裡害怕的問。

“你聞，我都把手洗了！香不香？”北瑤光好笑的推開他一些，把自己的手伸到他鼻子前問。

小翠蛇點了點頭，“香！”

“你看我都把手洗了，還會再去捉她嗎？她身上的味道臭死了，姐姐不喜歡，姐姐還是喜歡小東西的味道，所以不怕了，好不好？”北瑤光摸摸他的頭，微笑道。

“恩！主人姐姐，我以後一定乖乖，不搗蛋，不惹主人姐姐生氣！只聽主人姐姐一個人的話！”小翠蛇連忙用力的點頭，還不忘大聲的保證。

把北瑤光又忍不住逗笑了起來，“傻小東西，好了，別怕，起來吧，姐姐還有事情要你做呢！去找一個大籠子，然後把珍珠和那些東西都關在籠子裡，放到地下室去！等如墨回來再處置她吧！”

“是！主人姐姐不殺她嗎？”小翠蛇睜大眼睛還是有些不明白。

“傻瓜，你還小，不懂，有時，死亡並不是報復一個人最好的手段，要讓她活得卻比死還難受，才是高明的辦法。她現在沒了法力，也沒了驕傲的本錢，落在了她最恨最妒的人的手裡，聽了這麼多專門為她而準備的各種刑罰手段，如果她還是個人的話，估計現在也離瘋癲不遠了，何況她是條蛇？所以我的報復已經成功了，我就算真的在她身上把這些刑罰都施為一遍，她也不會比剛剛聽我說更感覺恐懼了？所以我又何必再多費手腳呢？你把她關起來，我要讓她一醒來，就看到那些滾油和辣椒水之類的東西，加深她的印象，讓她以後只要聽到這些詞都會嚇的發抖，只要看到人類就會自然的衍生出恐懼來，這樣即便她活著，也只能活到深山老林，不能見到人的地方去了，也不會再來傷害我們了，不是嗎？”

小翠蛇似懂非懂的點著頭，還站在桌子邊的玉玲瓏卻是真正的懂了，原來從一開始北瑤光就沒打算真的要肉體刑罰珍珠，她所做的不過是攻破珍珠的心，讓她從心理上真正恐懼北瑤光。果然要毀掉一個人，這樣的方式是最奏效也最高明的方式，只是北瑤光演的太好了，那表情，那語氣，每一分都太恰到好處，以至於她這個幾千年道行的人，都被她騙過了，以為她真有心要那般對付珍珠，難怪珍珠熬不住嚇暈過去了。

“夫人，果真高明，把玲瓏都給騙過去了！”知道不過是一場戲，玉玲瓏之前湧上喉嚨口酸液總算平復了下去，也緩緩的從桌邊走來。

“玲瓏此言差矣！萬一這個珍珠是不到黃河心不死的人，並不服軟的話，那少不得我也不得不親自上來殘忍一回了！”北瑤光並不打算把自己的想法給隱瞞起來，“也就是說我是抱著兩個打算在做這件事的，算不得我有心饒她，她若一味的強硬下去，少不得我是要她親自體驗一下什麼叫水深火熱的感覺的！”

玉玲瓏頓時無言，再一次意識到，北瑤光雖然是個普通的人類，不過卻是個極可怕的人類，自己若想要與青兒雙宿雙飛，少不得就必須和她處好關係，否則依照青兒對她和蛇君大人的服帖程度，她的情路怕是還有得走了。

“總之還是夫人高明，如這事交給玲瓏的話，怕頂多就是給她幾鞭子，然後殺了她，固然仇恨了了，卻絕對得不到夫人這般懲治來的解恨和痛快，不戰而驅人之兵，不殺而垮其之志，這才是高明中的高明。”

“玲瓏這話說的我反倒不好意思了，事實上在無影來之前，我的心裡還恨海難平，一心要珍珠她嘗百倍苦千倍痛後，再要她命，然而當我看到無影離開時，我在那一刹那間突然有一種觸動，人之所以被稱不是人，那是因為他有著其他物種所沒有的高度自我控制能力，這並不是我在說你們獸族，或其他族類的人沒有這種能力，你們也有，但是因為你們具備的其他的能力，遠較我們人類多的多，所以你們並不太重視利用這方面的能力，而我們人類卻不同，我們沒有太多的所持，所以每做一件事，都需要在腦子裡計算思考，這也許就是其他動物總認為人類心眼多的原因，我如果今天真以這樣的方式殺了珍珠，也算不得我贏，除了心裡解恨了，什麼也沒得到，而我如果可以不殺她，但同樣讓自己做到心裡解恨，我又何樂而不為呢？”

北瑤光實事求是的道，“在認識如墨以前，我不相信命運輪回，因果相報的話，然而現在我信了，我相信是命運安排了我和如墨相遇，相知，相愛，如今我們有了一個共同的家，有了一雙可愛的子女，我想說真的滿足，我真的希望永久這樣下去。而造下殺孽，沾上血腥，不管是基於什麼理由，都有可能造成新的因果，而我不想讓珍珠在將來的某年某月，還將與我的孩子或者我身邊的其他人扯上關係，所以我決定放她一條生路，這說到底依舊取決於我的自私，更何況，珍珠她之於我們的生活，實在是太微不足道的存在，我沒有必要為了她髒了自己的生活，和自己的手！你們說呢？”

“夫人，我不得不說，您實在是讓我驚歎！蛇君大人娶了您，一定很幸福！”玉玲瓏決定收回對北瑤光的許多看法，這個人類的女子，非但有她殘忍果決的一面，同樣有她心慈手軟的一面，她的愛讓她於殺機無限中，硬是掙脫了出來，創造了一番新的局面，她的恨固然濃烈時深過海，但是她的愛同樣無悔到高過天，這般敢愛又敢恨，果決又堅毅的女子，連她身為女子都忍不住喜愛起來，更何況與她結成夫妻的蛇君大人呢？

真希望有一天自己和青兒也能成為這般互相扶持，相互深愛的眷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