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醒魂水(下)
[伊里斯?!]
這小姑娘哪裡去了,難道又跑去鄧不利多辦公室裡吃糖果了?梅林,希望他從畫像裡出來的第一件事不是為蛇怪吞吃的糖果買單而苦惱!從岡特一家窩在那麼破的地方就知道,所謂斯萊特林的遺產,不是早就被後代揮霍光了就是一直被埋藏哪裡沒人動過,他比較相信後者,如果他是薩拉查.斯萊特林總不會讓自己復活後窮得一個納特都沒有淪落到靠賣蛇怪身上的魔藥材料過日子。
也許沒錢不可怕,麻煩的是明明有錢卻不記得收在哪裡這豈非笑話?
肯定有什麼顯而易見的提示,誰也不會故意為難自己,只不過那不是開門密語,一時半刻想不出什麼提示,逼迫得他思維模式都僵硬成假如我失憶會如何如何安排這種上輩子狗血肥皂劇情節。
[伊里斯?]
沒關係,很多事情他不記得,蛇怪知道。
匆匆關上密室的門,習慣性的又改了一次開門口令,然後在畫框裡踱了幾步,推開了通往斯萊特林院長辦公室的門。
「嗯?」
這什麼味道,一口氣嗆進來險些要咳,卻又在瞬間從他鼻腔到胸口全部擴散開來。
淡淡的,清甜的香氣,細膩柔滑。
流液草?致命的非洲金枯果?不,不止,這裡面還有一種深得讓人窒息的魔藥材料……一時間竟然聞不出來,斯內普在熬什麼?
慢著,這個味道。
好熟悉,好懷念,好像——
從額角傳過來的那一絲刺痛立刻蔓延成想是要撕裂思維的劇痛。
「咕咚。」
絕對響亮的嚥口水聲,穿著銀白輕鎧打扮得彷彿麻瓜貴族騎士的男子張大眼睛伸過頭來,一邊努力的表現出自己的風度,一邊又拚命給自己咕咕叫的肚子扔無聲咒。火光的映照下,他頭髮散亂,靴子上全部是血污泥巴,鎧甲上也有一道道被撞擊的痕跡,曾經戰鬥的痕跡如此顯眼。
火焰熊熊燃燒,可惜他手裡的那條魚一半已經焦了。
「薩拉查……」
他好餓,他已經烤焦第八條魚了。
「你有家養小精靈。」
慢絲條理的提醒世界上還有一種魔法生物隨時會瞬移到主人身邊,靠在樹根邊悠閒給自己手裡不斷散發誘人香氣的烤魚翻身。
漆黑的夜晚,深幽一片的森林,遠遠的低吼聲與洞亮的眼睛在注視著他們。
忽然伸手,斗篷裡的魔杖無聲的迸發了一道昏黃的光線,從樹枝上發出一聲淒楚的慘叫,一隻全身漆黑的豹子狼狽而逃。
將烤魚從火上移開,撕了一道放進嘴裡。
沒有鹽,卻有股清甜,淡淡的細膩柔滑,泉水裡的魚,當然好吃不是嗎?
「薩拉查……」當然旁邊還有一個聲音需要忽略。
「就在湖對岸,白天我們看見的,那有一大塊空地。」
裙袍邊緣不規則撕扯破損的金髮女子一點不被香味吸引,也不在乎周圍是否會有什麼野獸跳出來,只拿著魔杖在地上劃來劃去,抬起藍眼睛向她身旁給火焰施加魔咒的紅髮女子示意:
「再加一個,離天亮還早……湖水很深,明天我們想辦法過去,那裡面有人魚族,如果我們不小心恐怕……戈德里克?!」
「呃?」格蘭芬多整個人都快趴到樹根那邊去了,目標當然是那條被咬了一口的魚。
「……薩拉查,你離他遠點。」羅伊娜用手按著額頭表情扭曲,而赫爾加低低的在笑。
裹在斗篷裡魔杖再次伸出來,螢光閃爍下,粗大的樹籐上掛落著一條斑斕的毒蛇,距離戈德里克的手腕不過幾米。
一聲絲嘶的輕喝過後,毒蛇受驚弓起的身體平順下來,嘶啞的聲音帶起沙沙的迴響,從蕨木叢裡游出好幾條碗口粗細的蟒蛇,在這裡生活的它們驚恐的望過來一眼,紛紛遊走,它們必須重新尋找獵物果腹。
「我怕他被蛇咬死。」
再撕下一條魚肉慢慢放進嘴裡,嗯,下次一定要放鹽。
但是在那之前戈德里克會被你讒死!
年輕的羅伊娜和赫爾加滿是質疑的表情無語著。
依依不捨的將目光從烤魚上移開,餓著肚子的格蘭芬多不去拿自己的魔杖卻將從妖精族手裡搶過來的寶劍摸出來。
「咳……人魚族你們想辦法,我去對付水裡那幾隻大傢伙。」
——如果不是你在湖邊無聊的扔石頭,烏賊會爬上岸找你麻煩嗎?
火焰繼續燃燒,三個人都不吭聲。
「這裡遠離麻瓜的居住地,這片森林更是天然的保護屏障,不管怎麼說,一定要說服湖裡的人魚,我們需要這個地方,在英國,我們找不著比它更好的了!」
「羅伊娜,湖的對面有什麼,還不知道呢?」
「能有什麼,難道比這森林裡的吸血鬼狼人還麻煩?」
撕魚肉的手停了一停,繼續沉默。
湖對岸沒有危險,但是距離它不遠處卻有十幾個麻瓜的村莊與小鎮。
「城堡建起來,要叫什麼名字呢?」
火焰繼續燃燒著,很多年前,禁林的夜晚,他們都還年輕。什麼時候開始,這一切都變了,眼睜睜的看著宿命如同詛咒一般的發生,是什麼滋味?
無邊無際的霧氣壓過來。
「斯萊特林公爵?我叫戈德里克,戈德里克.格蘭芬多!」
花了多大的力氣才維持著臉上笑容的不變,矜持的微微點頭,宴會上談笑的貴族們,他們有巫師,也有麻瓜,中世紀的時候,金錢權勢作祟下信仰只是一個空洞的詞彙,無數陰謀就在這些人的酒杯裡眉眼間悄悄醞釀,那華美珠寶服飾下都是腐爛的氣息,還有血的味道。
他從不出門,就算這種無可避免的宴會也不多說話,該遇見的還是遇見了嗎?
拉文克勞,赫奇帕奇——那個驕傲的少女和微笑溫和的女孩子,以及眼前明明是巫師卻喜歡做麻瓜裝扮的格蘭芬多,他都忘了,自己也還沒到十六歲,太年輕卻看見了注定的那條軌跡。
銳利的目光像是詛咒一樣依附著他。
微笑傾聽,就算再想逃離這三個人即將帶來的宿命,也必須待下去,他從來不對任何人表現出興趣,今天晚上這樣,她一定會驚訝並以為抓到了難得的機會吧。
母親大人,看看最後,是你殺了我們,還是我們離開這裡。
被無數黑魔法加持的日記攤在桌上,羽毛筆唰唰的在羊皮紙上滑動:
「也許該準備靈魂藥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