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69
清晨路上的車並不多,太子猛踩油門,一邊加速一邊不斷的打褚妤汐的手機。
無人接聽。
太子扯下藍牙耳機摔在副駕上,心情煩躁,頭更疼。
他掐著眉心,有些懊惱。
褚妤汐在等他,按照她的性格很可能等了他一夜,而他卻酒後亂性,跟別的女人厮混了整晚。
他分明記得自己昨晚並沒未貪杯,怎麽就發展成這樣了!
那個女人也真是,怎麽都不給他打個電話或者發條短信?他抽過手機翻看,沒有未接電話,沒有未讀短信。再想打過去給她,電量過低自動關機。
他氣惱的砸了下方向盤,松了松襯衫領口。
有時事情的發生只在一瞬。
遠遠的看見紅燈,太子放慢車速,伸手去翻備用電池。
十字路口,一輛私闖紅燈的大貨車。
太子看見時踩刹車已經來不及,猛打方向盤,車子滑出馬路沖向護欄……
……
……
皇家海濱浴場A座大廳。
工作人員各個面露詫異,看著這個渾身沾滿汙漬,額上還流著血的男人神色匆匆的趕進來。
經理率先認出太子,迎上前去,遞上幹淨的毛巾和止血膠帶。
“太子爺,我們送您去醫院吧!”
太子不耐煩的擺手,擦淨臉上的血迹,貼上膠帶,脫下沾了血的外套扔掉。“昨天下午跟我在一起的那個女人,現在在哪兒?”
“昨天不是我當班,我給您問一下。”
去而複返的經理面色難看,手心冒汗,說出一個房間號。
太子問了樓層,直接坐專用電梯上去。
這女人還不算傻,知道自己找地方睡覺。
太子嘲笑自己剛才是不是急的太過了……她又不是幾歲的孩子,哪裏不懂得照顧自己。
而當看到門後的那張臉時,太子開始懷疑頭部受到的撞擊太重,他腦子變得遲鈍,還是,真的出現了幻覺。
“施……夜朝?”
……
施夜朝單手撐在門框,一副男主人的姿態。唇邊翹起似有若無的弧度,讓太子心裏咯噔一下。
他像剛沖過澡,浴袍的帶子松松的系在腰間,露出大片結實的胸膛。
相比太子的衣衫不整,髒亂邋遢,施夜朝可以說是神清氣爽,發梢還滴著水珠兒。
“太子這是剛從哪爬回來的?”施夜朝似乎有些意外他的出現,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
那個向來注重外表男人,那個鞋底都比別人衣服幹淨的男人,何時這般狼狽過?
太子眯了眯眼,沒錯,是這個房間。他沈著臉,推開施夜朝直逼臥室,擡腳大力踹開臥室的門。
……
褚妤汐趴睡在床上,床鋪的淩厲就不必說了,那大片裸露的背部,在晨光下刺傷了他的眼。
心中的怒火蹭的竄起老高,他極力克制,臉色陰沈到可怕。
褚妤汐被巨大的聲響驚醒,揉著頭發從床上坐起,看見矗立在門邊的怒氣騰騰一臉肅殺的太子,嚇得一怔。
“太子哥?你怎麽……你受傷了!?”
她心裏一驚,掀開被子就要下床。一只腳還懸在空中,動作一頓,才發現自己的異樣。
她竟,全身赤裸。
腦子嗡一聲,隨手抓過一件衣服裹住自己的身體。
看見太子身後只著了一件浴袍的施夜朝正一副看好戲的姿態倚在門口,她心裏有什麽東西轟然倒塌。
這算捉奸在床嗎?
“不……”她不敢置信的睜圓了眼睛,嘴唇泛白,微顫著低喃。
“不?”太子哼笑,輕聲反問。
“太子哥……你……千萬別誤會,我……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她手忙腳亂的扣著衣服扣子,扣到一半才發覺這是件男人的襯衫……
而這襯衫,只能是施夜朝的。
她像被燒到了一般,一把扯下來甩到地上,抓過床單裹住自己。有什麽東西被一並拽下來,飄落到地上。
是賓館給每個房間准備的安全套的包裝,開過封的……
那個黃色的方形小包裝,此時靜靜的躺在地板上。
房間裏安靜的只有她的呼吸聲和心跳聲。
……
褚妤汐掩住唇,一股寒意從腳心向上,蔓延至全身,順著每一根汗毛向外透著嘶嘶的涼氣。
太子的視線掃過那個黃色包裝,拳頭攥的咔吧直響。
“太子哥……我沒有……”褚妤汐的腿像灌了鉛,沈重的半天才能挪動一步。
太子怒極反笑。“那麽給我解釋一下我看到的這一切。”
“包括你身上的……吻痕。”
經他提點,她才從試衣鏡裏看到自己露著的肩頭,鎖骨布滿深深淺淺的青紫吻痕。
一個房間一張淩亂的床,一個男人,一個開封的安全套袋子,一個赤身裸體的女人,一身的縱情痕迹……
還有什麽可說的?
證據確鑿,她已,百口莫辯。
……
“太子哥……”褚妤汐死死的咬住唇,從疼痛中獲得一絲力量。一顆顆晶瑩剔透的淚珠撲簌的往下掉,幾乎要溺斃在太子灼灼的視線裏。
她向來是堅強的,鮮少在他面前流淚。可這一次,她怎麽,都止不住。
機械的走到他面前,覆蓋住他的拳。
“眼見不一定爲實,能不能…
…相信我。”
一直知道這個男人是高大的,從未像此刻覺得兩人是這般的有距離。她赤腳站在他面前,身高未及他肩頭。以她最喜歡的角度仰頭看他的眼睛,那雙黑眸深如潭,冷如冰,周身散發不能抑制的戾氣。
太子挑起她下巴,湊近,像是要看清什麽,確認什麽,尋找什麽。
這張臉,小小的一枚,膚白勝雪,梨花帶淚惹人憐。
惹人憐?
他冷笑,女人啊女人,終究是比男人更可怕的動物。
“要我相信你,帶著滿身的吻痕,赤身裸體睡在他床上,然後拿著安全套吹氣球玩兒?是麽?”
這個颀長挺拔的男人,即使如此形象,微微勾起的唇角也能迷惑她的心。
可他下面的話,頃刻間讓她向來堅不可摧的執著與信念,潰不成軍。“你讓我……覺得惡心。”
我是真的很想很你在一起,不是玩弄,而是真心。
……
剛剛趕來的路上,他才做了這個決定。
皇甫澈的話,他聽進去了。褚昭人疼她,唐嫣疼她,皇甫家上上下下,包括他,誰不疼她?
是他醒悟的太晚,才知道她的好,她的純良堅強她的一切,他才剛發覺身邊這個寶貝,在她身上,有任何人都給不了他的感覺。
皇甫澈說的對,她是褚妤汐,他是怎麽想的竟要玩到她身上去?他生平第一次,願意嘗試用心去對待一個女人。
可他的真心,還未等開始,便被摧殘,撕碎。
若連她都是如此,那還有什麽東西,值得他相信?
感情,果然是一場遊戲。贏得這場遊戲的關鍵,就是切忌動情。
……
……
而早已動了情的那個人,心跟著晨曦一起碎在他眼裏。
褚妤汐心口發疼,連呼吸都疼,眼淚流的越發洶湧。她本不想這麽輕易說出口,怕他得到的太輕易而不珍惜。
可她無法,無法忍受被他這樣輕視。
“我曾說過,我喜歡一個人很久了……”看著他冰冷得沒有一絲暖意,甚至冷漠疏離的眸子,她一字一字的說,似把自己掰開攤在他面前。
“這個人,我怎樣都離不開,只想要……”
太子邪佞一笑,手上用力,幾乎要捏碎她的下颚。“你是想說,這個人是我?……你喜歡我?”
“是,我喜歡你,太子哥。”她疼,卻忍著,只求他看到自己,不愛她也不要緊,千萬別,對她失望,對她再也無法信任。
他的信任。
是她唯一可以拿來向別人炫耀的東西。
……
太子的眼底,醞釀一場狂風暴雨。他重重的磨牙,想要將她拆骨入腹般,眼神陰鸷至極。
“喜歡到一直拒絕讓我碰你,
喜歡到我一轉身就撲到別人懷裏,
喜歡到都被我捉奸在床了還死皮賴臉讓我相信我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是你們故意演給我看的!
褚妤汐,你真當我是傻子麽!我對你好一點,就讓你有了肆無忌憚欺騙我的資本了?”
玩弄?皇甫澈還說是他玩弄她!這到底,是誰玩弄了誰?
“不是的!我真的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我發過短信給你沒有回我,我打你的電話可你關機,我等你到半夜,我一個人無聊喝了點酒而已——”
她急著解釋,卻不知這句句話聽在太子耳裏讓他的怒意更加無法克制。
他沒有收到半條短信,他從不關機……
太子忍無可忍,這個女人的楚楚可憐,和她身上清晰的印記都灼傷了他眼,怒意蹦至最高點!
“啪”的一聲脆響。
褚妤汐的頭偏過去。
他打了她。
狠狠的,扇在她臉上,和彼此的心裏。
施夜朝不知何時退出了那間臥室,坐在外面的吧台上,自酌自飲,琥珀色的眸子裏閃爍著高深莫測的光。
……
“你千杯不醉的酒量是個人就知道!少他媽跟我說什麽酒後亂性!”這一巴掌,是否太過用力,他的手竟然這麽疼。
“褚妤汐,算我看清楚你了,我不想跟你說背叛我的人會有什麽下場,看在昭叔的面子上,我放你一次。”
“你也少跟我提什麽喜歡什麽愛,你還不如外面那些女人,起碼他們不會故作清高,知道自己想要什麽,我能給的又是什麽。
褚妤汐,你是我見過的,最無恥的女人!”
……
這個早晨和平常一樣,陽光普照,窗台上擺著一盆她叫不上名字的植物,生機勃勃的綠色上開出一朵黃色的花朵。
光線透過紗簾在地上灑出斑駁的影子。
這還是夏天啊,一早就開始熱起來。
可爲什麽她卻覺得如墜冰窟?
多麽美好的一個早晨。
她看著那朵花兒,幽幽的輕笑。“昨天晚上你在哪兒?”
……
“和夏梓釉在一起,對不對?”
“你的襯衫,還是昨天的。”
“難道你想說,這一晚你們什麽都沒發生過?”
她緩緩的扭過頭來,手背狠狠擦拭唇邊的血迹,眼神裏是再也無法隱藏的恨意與犀利。
“你又有什麽資格,讓我忠誠于你!”
“因爲你曾經那一句‘應該有點喜歡我’嗎?”
……
太子蓦地輕佻的笑起來。“你沒有資本,沒有資本質問我,這些話對我來說什麽都不算,什麽都不代表,我對任何女人都說過喜歡,是你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他伸手,指
腹拭去她嘴邊殘留的血迹,動作溫柔,說出的話卻無情到令她心念成灰。
“我是在她那兒,一整晚都在床上幹她,很爽,她比你更懂得討我歡心,知道怎麽取悅我,不像你,假正經,裝清高,我告訴了你這些,你又想怎樣,又能怎樣呢?”
曾經褚妤汐在書上看過一句話:他說愛你的時候,是無心之過,別輕易感動。
……
有人說魚的記憶只有七秒,七秒之後它就不記得過去的事情,一切都將是重新開始。這樣即便只在那只小魚缸裏,獨自一人,也不會覺得孤獨寂寞。即便失去了同伴,也不會傷心難過。
褚妤汐甯願自己是一條魚,七秒鍾過後,便會忘記他此刻的殘忍,和自己對這份感情的無力。
她希望自己是一條魚,不爲忘記他,不爲在記憶力抹去他,不想讓一切煙消雲散。
她想做一條魚,她想忘記的,是這種心痛,不爲別的,只爲讓自己有理由……可以繼續堅持,愛他。
然而,她還記得一句話。
幸好愛情不是一切,幸好一切……都不是愛情。
……——
作者有話要說:呃,又是一大盆狗血,MS比昨天還要誇張……
好吧……我有覺悟,我會被人砍……
嗚嗚嗚……輕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