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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爭大唐》第494章
第四百九十章博弈(下)

 李貞不急,那是因為有著充足的底氣在,這底氣便是皇權儘管李貞眼下只是儲君,皇權尚未到手,然則所差的不過是時間罷了,只要李貞不犯下天大的錯誤,便無人能從李貞手中將皇權奪了去,很顯然,以李貞素日之謹慎,這等事情生的機率約等於零,故此,李貞等得起,哪怕面對著算得上一代賢相的長孫無忌,李貞依舊穩坐釣魚台,從容不迫得很。

 長孫無忌是個幹才,絕對夠資格在任何朝代當一名合格的宰相,更為難得的是長孫無忌還是名法學家,對法理的研究絕對算得上宗師級的人物,可以說是賢明帝王不可或缺的輔佐之干城,然則,正因為此,若是其不能為帝王所用,而又身處朝中的話,那就絕對是個心腹大患,哪怕再愚笨的君王都不可能容忍此事的生,這一點不單李貞清楚,便是長孫無忌自己心中也有數,再者,李貞手下人才濟濟,並不缺宰相之才,故此,李貞可以不急,而長孫無忌卻不能不急。

 長孫無忌雖急,但他卻絕不會表現出急的樣子,只因為他更清楚的是欲則不達的道理同樣的貨物,若是急著賣,那價格絕對達不到預期的價位,反其道而行之,有的時候方是利益最大化的絕佳手段,是故,長孫無忌盡自心急如焚,卻依舊沉得住氣,默默地躺在榻上,靜靜地看著李貞,臉上卻是一副懵懂的表情。

 得,這回好了,一老一少鬥起了心眼,都玩起了深沉來了,誰都不肯先開口,以免弱了自己的氣勢,時間就這麼一分一秒地流逝著,屋子裡的氣氛便詭異萬分了起來,到了末了,底氣不足的長孫無忌率先沉不住氣了,雖尚未開口,可鼻息卻是重了許多,額頭上的汗水也身不由己地沁了出來,胖臉上的笑容也已是僵住了,簡直比哭還難看上幾分。

 &殿下心懷蒼生,老朽歎服矣。心境已亂的長孫無忌無法再保持沉默了,長歎了口氣,有些個沒頭沒尾地說了一句,話裡認輸的意味已是表露無遺。

 雖說壓服長孫無忌並非李貞來此的主要目的,可一見長孫無忌服了軟,李貞心頭還是頗有幾分爽快之意的,只不過李貞城府深,並未帶到臉上來,只是淡然地答了一句道:&司徒大人過譽了,此孤之本分爾,實無可誇耀之處。

 &本分?是啊,本分,若是人人都能守著本分,這天下也就太平無事了罷。長孫無忌臉上掠過一絲疲憊之神色,頗似喃喃自語狀地念叨著。

 &司徒大人斯言甚是,孤亦深有同感矣,然則人心易變,每有人心不足蛇吞象者在,方有律法之必要,司徒大人乃我朝《唐律》第一人,孤深自敬服,尚望司徒大人能在律法上為孤多多解惑,誠以德育天下,以法規之,何愁天下不治耶?李貞大有深意地看了長孫無忌一眼,笑著接口說道。/

 李貞此言初聽起來無甚大不了的,可內裡的意味卻是深邃得很,以長孫無忌之智商卻是一聽便知了的李貞這是在許諾,暗示將來他李貞上了位,一樣會重用長孫無忌,尤其是在律法的制定與執行方面,但未必會保有長孫無忌眼下這般赫赫之權勢,毫無疑問,李貞是伸出了和解的橄欖枝,儘管這根橄欖枝比起長孫無忌目前所擁有的要小上了一大截,可畢竟還是根份量不輕的橄欖枝,至於長孫無忌接是不接,李貞也擺出了自己不太在乎的意味在內。

 李貞可不是軟弱無能的李治,那可是屍山血海裡滾打出來的硬手,玩起陰謀詭計來同樣是一把好手,滿大唐中也找不出幾個似李貞這般手腕高明的人物來,這一點長孫無忌自是清楚得很,這麼些年來,經歷了無數的風浪之後,長孫無忌同樣也看得極為透徹若想讓李貞滿意,那就必須能對其有所幫助,否則的話,那就只有一條路可走,不是被李貞所滅,那就是憤然而起,將李貞給滅了長孫無忌不是不想滅了李貞,也不是沒暗中試過,只不過李貞又豈是那麼容易被滅的,早些年李貞翅膀未硬之際,長孫無忌若是能狠下一條心,或許還有一、兩分的把握,而今李貞貴為儲君不說,手下文武兼備,又有著軍方的強大支持,別說他長孫無忌了,便是李世民要想出手對付李貞,都不見得能成事兒,到了如今這般田地,卻也由不得長孫無忌不低頭的了。

 &若能天下大治,老朽何惜此身乎?長孫無忌藉著李貞的話頭,算是表明了順服的態度。

 &司徒大人為我大唐盡心盡責,勞心勞力,父皇每每提及,皆感慨萬分,孤深以為然也。李貞聽長孫無忌表露出了順服的意思,卻並沒有因此而喜形於色,而是感慨地說了一句之後,立馬將話題轉到了此行的正題之上:&自貞觀以來,有賴父皇英明,朝臣盡責,我朝鼎盛,四夷鹹服,百姓安居樂業,可喜之像也,然,卻非萬事順遂,如今更有一隱患在,以司徒大人之智,當知今之關中、巴蜀人口激增之下,授田已告馨,實非朝廷不願授,而是無田可授矣,再加上不良之輩暗中兼併良田,更有豪門私瞞蔭戶以偷逃年稅,若不更易之,大亂即在眼前矣,豈不聞北魏因無田可授而亡國乎?

 長孫無忌熟讀史書,自是清楚北魏之興起乃是均田制之實施,鼓勵農耕,使遊牧民族得以漢化所致,只不過長孫無忌卻不認為北魏的衰亡與均田制的敗壞有關,在他看來,北魏之所以會滅亡,乃是因貪官污吏橫行所導致的律法敗壞,民不聊生所致,此時見李貞將北魏的例子舉了出來,心中並不以為然,這便沉吟了一下道:&殿下所言雖是有理,不過在老朽看來,吏治敗壞似乎方是北魏變亂之根由罷?

 見長孫無忌出言反駁自己的見解,李貞不但不生氣,反倒笑了起來道:&司徒大人所言吏治敗壞乃是亡國之道固無不妥之處,然則,天下之興亡者,卻皆因土地而起,古今一也,試以北魏為剖析,或能明瞭一、二:北魏立於戰亂之中,經兩晉五胡之亂後,民間人口凋敝,北魏初立之際,舉國僅八百餘萬眾耳,可謂地廣而人稀,是時,非患地之不足,而患地之無人可耕,是故,均田制一出,民各有其土,自是人人勤奮,萬眾一心之下,國勢日漸強盛,與我朝初立之際何其像也,然地之有限,而人口激增卻難控制,待得宣武帝即位之際,僅三十年矣,舉國人口已達兩千萬眾矣,授田遂告不敷,均田制難以為繼,又因各豪門上下其手,導致良田兼併日趨嚴峻,民眾紛紛破產,不得不羹田以投靠豪門,由是,豪門因手中握有權柄,不納或是少納國稅,從而導致國家稅入日趨減少,而國庫之不足,朝廷勢必無以為繼,不得不重稅以盤剝百姓,此舉進一步導致百姓凋敝,不得不投靠豪門以自保,惡性循環反覆之下,民怨日眾,而吏治必隨世風之日下,久而久之,變亂必起,然,北魏初立之際,魏文帝不賢明乎?其朝臣不廉潔乎?因何終穩而始亂也?其根子何在?依孤看來,實非**而是體制之缺陷所致罷,今我朝若是不能防微杜漸,於北魏又有何不同哉?

 饒是長孫無忌也算是這時代的智者之一,可被李貞這麼一席話說將下來,啞口無言不說,額頭上的汗水狂淌不已,心驚肉跳了好一陣子之後,竟顧不得再裝病了,猛地一挺身坐直了起來道:&殿下既知北魏之亂,可知如何防止我朝之變乎?老朽愚昧不明,還請殿下不吝賜教。

 李貞並沒有因長孫無忌徹底降服而興奮,反倒是滿心的凝重,苦笑著道:&孤身為儲君,如何不願我大唐興盛萬代,然此事古難全矣,唯盡心力耳,唯有因變順變,方能確保社稷不失,就我朝目下之情形而言,均田制尚不到變動之際,無他,只因此際我朝人口不均,關中巴蜀人多而地少,然,關東、山東、荊湘等地卻是地廣而人稀,若是就此廢除均田制,則不但不能增加耕地,反倒使得土地兼併之浪潮加到來,唯有移民就地方是良策,待得田畝開墾足矣,方是變更均田制之時機,依孤看來,再有個二、三十年,或許方是變動之時,此皆因我朝地域遠大過北魏之故也,是時當以田賦制取而代之,所謂田賦制,其根本核心在於有田者按田畝數納稅賦,無田者不納田賦,另有十一稅制對生產、流通之商品徵稅,有此二稅法在,自可確保朝廷歲入不減。

 長孫無忌雖久知李貞聰慧過人,卻從不知李貞的目光竟如此之深邃,能見微知著不說,還能看得如此之長遠,心中自是徹底地服了,早忘了一開始之時要討價還價一番的心思,只顧著埋頭思索李貞所提出來的解決辦法,然則,長孫無忌畢竟是長孫無忌,雖素以振興大唐為己任,卻拘於時代所限,並沒有因此而忘記了整個關隴集團的利益,將李貞前後的話一思索,便已隱約猜出了李貞在吏治上將要實行的策略,那便是抑制豪門,從而降低豪門亂政的可能性,心中不由地便是一驚,皺著眉頭,看了李貞一眼道:&我朝的根本在關中,所興所起皆賴關中人氏之力也,若驟然變之,恐有大患矣,奈何?

 李貞不以為意地揮了下手道:&司徒大人所言甚是,驟然變之,自是必有大亂,只不過此等亂不過癬疥之患耳,原本就不足為慮,然,為朝廷故,穩總比亂來得好,竊以為若是穩妥行之,當不致有亂,縱或有小人輩欲螳臂當車,平之可也!

 &願聞其詳。長孫無忌愣了一下,皺著眉頭想了想,卻依舊想不出李貞所謂的穩妥行之是如何行的,不得不出言追問了一句。

 &此事何難哉。李貞淡然一笑道:&自貞觀以來,我朝文風日盛,朝野間遺珠比比皆是,概因科舉之名額有限,無數英豪不得朝堂之門而入,父皇開科舉之本意就是為了廣招天下賢才,如今科舉之門太窄,拓之可也,孤以為可分兩步走,其一,依循舊例,蔭生依舊可入朝為官,而科舉則廣招天下賢才,三年一大比,中者為進士,可入仕途,名額當從如今的二十人為限提升至八十人左右,大比之間,可舉縣、州之試也,中縣試者為秀才,中州試者為舉人,唯舉人方有大比之資格,其二,待二、三十年後,民智已開,則以科舉為文官進身之門道,蔭生為輔也;武舉則不同,另外計之,不在此列。

 自大唐立國以來,科舉便已有之,然卻並不受重視,寒門子弟縱使中了舉,卻也未必能過得了吏部遴選這一關,眾多有才之士每每懷才不遇,當年秦文華之所以落草為寇,便是因吏部選官不公之所致,這說來也不奇怪掌握吏部乃至朝廷大權的都是關隴門閥要不也是出自裴、崔、王等大世家的子弟們,這些人為了自身的利益,往往故意將那些寒門子弟拒之官場之外,長孫無忌為相多年,自是明白其中的關竅所在,雖也覺得此陋規不甚合適,但卻從來不曾出面去反對過,此時聽李貞暢暢談來,似乎根本不在意那些門閥的利益,心頭不禁有些黯然,可也深為李貞的魄力所震撼,沉默了好一陣子之後,這才出言問道:&既是科舉取士,倒也公平,然,治何典籍耶?

 此時的科舉分為進士科與明經、明算等諸多門道,進士科主要以詩取士,雖也考策略,卻不過是虛應其事罷了,而明經考的是對經文的熟練程度,明算則唯唐代所獨有的一種科舉制度,考的是自然科學,試《九章律》、《張丘建》、《夏侯陽》、《周髀》、《五經算》各一條,十通六者為及格;試《記遺》、《三等數》,帖讀十得九為及格,又試《綴術》七條,《輯古》三條,十通六為及格,主要為工部取官之用。

 諸般科舉出來的士子說是有才固然是有才,不過麼,卻難得有經天緯地之才,這也是中科舉者在朝中難得重用的原因之一,長孫無忌本人就不是很看得起那些科舉入朝之輩,尤其對像李義府這等尖酸之人更是厭惡已極,此時問出治何典籍,其實是在隱晦地表示對科舉的不看好,這一條李貞自是心中有數,不過麼,李貞已然決定的事情是絕對不會更改了的,這便笑了笑道:&科舉本身不是目的,只不過是種取士的手段罷了,竊以為光靠科舉,所選出來的大體上都是些書究之輩罷,實難敷大用也,然,以之為過渡卻是不妨,竊以為真要開啟民智,當以國家辦學為根本,最終以實現縣有小學,州有中學,朝廷有大學之體制,大學又可分政、軍、文等學院,甚或經商之道也可辦學院,朝廷用人則從各學院取最優秀者試之,而後按能分職,方可望廣得賢才,當然,此皆後話,而今之科舉,可暫以《大學》、《中庸》、《論語》、《孟子》四書;及《詩經》、《尚書》、《禮記》、《周易》、《春秋》五經為考本,以策取士,先過渡之,日後再以學院制取而代之,方是正途,不知司徒大人以為然否?

 饒是長孫無忌也算是時代的智者了,可這一晚的談話下來,長孫無忌簡直像是被拋入了腦筋風暴中一般,被李貞的各種奇思妙想砸得頭暈腦脹,一時間還真無法消化如此多的新東西,整個大腦都當機了,壓根兒就無法再想事情,望著李貞那張英挺的臉,長孫無忌無可奈何地拱了下手道:&殿下請見諒,老朽此際心已大亂,實難供驅策矣,懇請殿下給老朽些時日,後日一早,老朽當親至東宮與殿下當面請益。

 &那好,孤便在宮中等著司徒大人的大駕好了,時候不早了,孤這便告辭了,司徒大人請留步。李貞該說的都說完了,如今就等著長孫無忌自己去做一個決斷了,自也不急著緊逼,笑呵呵地起了身,拱手為禮地說了一句,便即瀟灑地向門簾處走去。

 長孫無忌一見李貞要走,一骨碌從床上翻身而起,汲著棉制拖鞋,陪著李貞走到門簾處,恭敬地躬著身子說道:&殿下慢走,請恕老臣染病在身,不敢遠送了。

 &司徒大人請留步,哦,對了,孤此來帶了些禮物,就請司徒大人自己看著處理好了,告辭。李貞笑著丟下句含義曖昧的話,也不理會長孫無忌的疑惑,一掀簾子便行出了房門,逕自出長孫府回宮去了,只留下長孫無忌獨自站在房中著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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