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番外（三）

　“十年了。...”

　魚雷坐在孤兒院的房頂上，曲起單腿，把胳膊肘放在膝蓋上，一晃一晃。

　他摸著脖子上的水晶魚項鏈，笑意漸漸擴散，“人間十年，真是漫長。傑西卡，紅帝現在被你喂寵了，都快不認我這個主人了呢！”

　紅帝是死神豢養的靈物，變大是坐騎，變小是寵物，脾氣暴躁又易怒。

　它曾經在金火星系首屆全球運動會時出現過，就蹲在魚雷的肩膀上，嗅到了遙遠的味道。

　魚雷笑眯眯地低頭，往下看。

　背後是滾圓的朝日，織出滿世溫暖。

　長大的傑西卡不怎麼說話，腦後隨意輓著墨色長髮，臉白如玉，劍眉英挺，比小時候更漂亮，也更冰冷。

　他喜歡穿黑長衣，衣角上總用紅線勾著一朵盛漣的火蓮。

　從五六歲開始，傑西卡穿過的每件衣服都會勾著一朵瀲灩火蓮，拆都拆不掉。

　大部分的時間，他薄脣一直抿得很直，黑如漆鑽的眸子裡，也總是帶著一股淡淡的疏離和漠然。

　他不愛笑，也不愛和任何人接觸。

　傑西卡攥著一把米粒，輕車熟路地往宿舍旁邊小樹林裡跑去，經過的地方，一層常人看不見的紅暈拖出片片晃影，掃開了企圖飛卷到他腳踝上的枯葉和殘枝。

　這是魚雷守他十年日夜的“保護衣”。

　“壞了！”

　魚雷突然“嘖”了聲，眉頭大皺，長手揮在半空中頓了頓，看著傑西卡的身影很快沒入小樹林，他眼角帶笑，“一會兒接你回家。”

　說罷，揚手，整個人消失。

　傑西卡肩膀上停著毛羽純黑冠艷紅的紅帝，他靜靜站在樹後，攤開手，紅帝蹦蹦跳跳下來啄米吃。

　他看著魚雷消失的地方，想了想，對紅帝微微一笑，“我記得，小時候家裡燒起大火，是他待在我身邊。”

　紅帝歪頭看他，火紅的瞳仁晶亮奪目，蹭了蹭傑西卡的手掌，發出一聲高亢鳥鳴。

　“這十年，他也一直沒有離開過我。”

　傑西卡彎著眼睛笑了起來，背後是拉長的樹影，織在金色絲線裡，一棵又一棵，“我好像還記得他小時候的樣子，是個很弱小，穿得破破爛爛，待在湖裡抓魚的小屁孩。”

　“他抓過一條水晶魚。”傑西卡想起魚雷脖子上的項鏈，“那魚很難抓。”

　紅帝眨了眨鳥眼，輕輕啄他的手——你忘了，你曾經抓過那麼多的水晶魚。

　傑西卡看著衣角上的火蓮，站了很久，抬手彈紅帝的鳥頭，脣角略翹，“別裝了，我知道他今天想幹什麼，我們去找他。”

　剛剛搬遷完的死神宮殿，黑墻紅門裡金碧輝煌，矗立在一片到處充滿陽光、燕鶯啼鳴的溫暖森林中，與世隔絕。

　無數戴著暗紅色皮臉罩的男人，正露著糾結肌肉，滿頭大汗地魚貫而行——扛木頭的扛木頭，釘釘子的釘釘子，鋪紅毯的鋪紅毯，掛水晶魚天簾的掛水晶魚天簾……

　更有幾個豁出去不要命的，還往死神寢殿裡的那張超級大軟床上堆了一摞大紅棗拉、花生仁拉、桂子兒拉……亂七八糟拉什麼的中間，竟然還夾了一隻不知道是誰的大人字拖！

　這其實真不怪皮臉罩小弟們亂搞，主要是家裡老大給他們整這個大嫂回來……簡直太不容易了！

　皮臉罩小弟們對“接大嫂回家”的黑色記憶——

　老大午睡前，懶洋洋地對小弟們揮了揮手，“我打個盹兒他就長大了，你們把婚房弄好，等我睡醒就去接人！”

　婚房弄好了，老大也睡醒了。

　可大嫂沒接回來不說，老大還突然大發脾氣，操控“紅”一把燒了婚房就消失了！

　皮臉罩小弟們，“！！！”

　…………

　回憶是痛苦的，現實是美好的！

　今天，老大終於把他們的大嫂給整回來了，不熱火朝天幹一番那怎麼能行？！

　再說了！老大發火最多要他們命嘛！要完命還是可以再給的嘛！在老大手底下幹活，最不缺的就是命嘛！

　今天都不要命拉不要命拉！

　林林“呀呼”一聲，從兒子背上跳下來，又立馬跟踩了尾巴的貴族貓似的，指著眼前的黑色宮殿哇哇怪叫，“這也造得太深沉點了吧？！一點都不喜慶好嗎？！”

　皮臉罩小弟們，“……”

　“呃……”

　小傑被雷特從空行機上強行用公主抱抱下來，當即毫不留情地一腳把雷金毛踹到邊兒上，跟林林勾肩搭背狀，“我也覺得魚雷太沒欣賞眼光了！誰家婚房整的跟地獄長官問審似的！”

　皮臉罩小弟們，“……”

　“就是！”

　澤卡屁顛屁顛兒跑過來，伸手比劃半天，雙眼開始放綠光，湊到兩人跟前，“我們幫魚雷改改唄！”

　皮臉罩小弟們，“……”

　“體力活，要乾/你們幹。”

　雷澤懶洋洋地靠在艾蒙斯肩膀上，眯縫著細長眼睛，看他的指甲長沒長，“反正我不幹。”

　皮臉罩小弟們，“……！！！”我靠，這都誰和誰啊？！

　雷諾拍拍已經巨大無比的修倫龍，隨手往樹林某個旮旯裡一指，“兒子，自己玩去。”

　萌萌收起白翅膀，特委屈、特傲嬌、特不屑地昂起大腦袋，哼了一聲，顛起貓步就往人少的地方拱，一路哼唧哼唧，搖頭晃腦，專咬路邊的狗尾巴草。

　“不是吧？！”艾蒙斯攤手，誇張地瞪大眼睛，“這龍還在為那事兒鬧彆扭？！”

　澤菲爾雙手環胸，屈腿往樹上一靠，嘲道，“它兩個爸要給它弄個弟弟妹妹也就算了，還跟它長得不一樣，換你，你不彆扭？”

　“臥槽！”

　艾蒙斯青筋暴起，把雷澤扒拉到一邊，擄袖子衝澤菲爾暴吼，“你有種！別以為是老子弟弟，老子就不敢把你怎麼滴了！今天非把你給單挑了不行！流著影幻兩族的血很牛逼啊？！一頭紫毛很拉風啊？！來！單挑！”

　澤菲爾丟給他個大白眼，那意思很明顯了——要來就來，怕你不成？

　雷諾無奈地搖了搖頭，走出波及圈，照例揮揮手，“輸了的今晚請吃飯。”

　雷特賤兮兮地笑，“打，使勁兒打！”

　眾人集體轉身，“……又來了又來了，都挑十年了還沒挑起來……”

　雷澤默默回歸“受受小隊”組織，面無表情道，“怎麼幹？”

　林林，“……”

　皮臉罩小弟們不幹/了！

　一隊長模樣的傢伙，撂下膀子上大圓木頭，“■嘰”蹦出來，渾身激漲紅色空咒力，手指林林，冷道，“你是什麼人？！居然敢擅闖死神禁地？！”

　澤卡突然翻了個大白眼，搶在林林說話前，伸手就把皮臉罩小隊長給掃到一邊，汪汪叫著衝大宮殿跑去，邊跑邊撒歡兒，“我要刷漆！裡外都刷成紅的！”

　小傑一看，立馬把順時針旋轉的皮臉罩小隊長掃到另一邊，使其做逆時針旋轉狀。

　他濃眉大皺，邊跑邊衝澤卡的屁股喊，“紅你妹！刷白的！白的懂不懂？！”

　雷澤默默地看了眼林林，卷了卷袖子，吹了吹手掌心，眼瞅著皮臉罩小隊長旋轉速度減慢，他立馬一巴掌甩過去，小隊長繼續陀螺轉。

　“刷金的應該比較好看吧？”

　他眨眨眼，一溜風跑向宮殿，“刷金的！”

　“……”

　林林剎那間風中凌亂，想想他們都是已經奔三奔四的銀了，頓覺自己的世界觀崩塌一半，仰頭望天，悲涼道，“好累，感覺再也不會愛了……”

　“有我愛你，就夠了。”

　雷諾大手攬上來，親了親他嘴角，提議道，“要不刷成七彩的吧？照著七彩半月的顏色刷，應該很好看。”

　皮臉罩小隊長不轉了，臉上憤怒的表情卻極其詭異，簡直就像個要爆炸的西紅柿！

　他雙手一震，肩膀處甩出長長的血色幻形皮鞭，蜿蜒半空，“啪”地一聲脆響，所有的皮臉罩小弟們瞬間甩出了同樣的血色皮鞭。

　電光石火之間，森林裡轟鳴作響，遮天蔽日的紅雲團迅速聚攏，漫布空中。

　原本清新的空氣裡，也似乎夾雜上了一股嗜血的味道，壓抑無比，讓人不禁打心底裡畏懼和膽顫。

　“擅闖死神禁地，死！”

　皮臉罩小隊長髮狠的聲音裡，帶著一股深入骨髓的可怕魔力，就像咬碎活人血肉的一灘怒火，讓人生生地想要逃跑。

　就在雷諾和雷特即將召出幻形獸時，突然現身的魚雷長身而立，黑翅煽起狂暴龍捲風，轟然揚翻大片人馬，跑向宮殿的小傑等人更是直接被掀回了原地。

　他一巴掌拍上皮臉罩小隊長的後腦勺，瞳孔火紅一片，烈火般的視線冷冷射向林林，吐出倆字兒，“回、去！”

　小隊長摸著後腦勺，委屈狀，“……”

　雷諾果斷把他媳婦拉到身後。

　林林眨了眨眼，大腦門伸出來，衝魚雷“嗨”的一聲，攤開雙手，“■■■！把我帥老爸藏了十幾年，今天終於露餡了吧？！人呢？快給老子交出來！居然想偷偷摸摸就把我家帥老爸拐走？想得美！”

　“想得美！”澤卡緊緊扒住澤菲爾的肩膀，弱弱地衝魚雷比了下拳頭，又小聲嘟噥道，“哥，你說他倆誰是1？”

　魚雷，“……”

　澤菲爾表情很奇怪，權衡半天，跟他媳婦頭碰頭地嘀咕，“王……吧？”

　腦海中掠過霆約克一身黑袍、王者之尊的模樣，以及死神現在這幅彪悍的總攻架勢，澤菲爾的心裡開始默默咆哮了，靠，總不能都是1吧？！

　“魚雷！”

　小傑用袖子抹了把臉，濃眉大眼很是俊朗，指著他大聲道，“我們都是大臭蟲的親人，你要搶人？沒門兒！”

　說罷，和林林、澤卡一起將視線轉移到雷澤身上。

　接到組織熱烈而殷切的期盼目光，雷澤想了想，往艾蒙斯身上一靠，“一會兒紅包多給點，可以開扇窗戶給你。”

　組織，“……”

　雷特哼哧哼哧大喘氣，滿臉陰沉地盯著魚雷。

　他對於老婆剛才被死神掀飛這件事很火大，激漲的金色空咒力卷起一地石頭塊，金毛犬要發威了！

　小傑翻了個大白眼，用頭拱他腰，“注意形象！”

　“汪！”雷特蔫了，大尾巴狂甩，摟著吃食兒拱回去，各種求虎摸求抱抱求喂食兒。

　“……”

　魚雷第一次有種放把“紅”燒死眼前這幫蠢貨的衝動。

　他收起黑翅，一手負於身後，一手五指微曲，紅光成球盛漣在他掌中，“傑西卡這輩子是我的，包括他的記憶和將要遇到的每一個人，都只有我能說了算。你——”

　魚雷瞟了小傑一眼，又依次看過林林等眾人，掌中紅球發出灼眼的光芒，“還有你們，和這一世的傑西卡沒有任何交集，哪來的就給本神滾回哪裡去！”

　眾皮臉罩小弟頓覺腰桿兒直了，紛紛凶神惡煞地衝這群侵入者們抖肌肉。

　林林怒了，一擼袖子，“擦！”

　激烈的紅光大盛如火，空氣扭曲到極致。

　雷諾眼疾手快，撐起空咒力護住兩人。

　其他人反應也很迅速，在各自強大的精神力源保護下，好歹沒被魚雷發飆的小“紅球”給烤成焦炭。

　不過，每個人多多少少，還是被燒了點毛。

　瀲灩的紅色，繞開宮殿和主人，不斷逼近闖入者，“再不滾——”

　紅帝凌厲的一聲長鳴破空而來，打斷了魚雷的話。

　它身大如鳳，毛羽純黑冠猩紅，仰頭長嘯，一雙火紅的鳥瞳奪人心魄，在魚雷暴怒的紅光下，拍翅落地時，竟然把附近的紅光盡數退開。

　傑西卡騎在紅帝背上，穿了一身黑長衣。

　他脊背直直挺著，面如冠玉，五官冷峻而立體，面無表情地看向魚雷。

　“……”

　所有人都大張著嘴，斯巴達了，除了……

　皮臉罩小隊長前一秒還凶神惡煞的臉突然笑成了一朵花，嘿嘿嘿地屁顛過去，挺胸抬頭，煞有介事道，“大——嗯！”

　“Biu”地一聲，紅帝毫不客氣用爪子把他拍飛，悲催的小隊長來了個拋物線形倒插蔥。

　萌萌賤兮兮地笑了，“吼吼吼……”

　傑西卡一臉漠然地拍拍鳥頭，其他人看都不看，衝魚雷勾了勾食指。

　“……”

　魚雷呆了三秒後，一陣風似的飛過來，長腿一跨坐到他身後，伸手摟住傑西卡的腰，頓覺世界美妙無比了！

　傑西卡那張俊臉速度變黑，側頭瞪他。

　魚雷收緊手上力度，給他一個大笑臉。

　傑西卡，“……”

　其實，現場反應最激烈的是雷特，整個人都思密達了。

　他揉了揉眼，脖子往後仰，指著傑西卡誇張地大叫，“我靠！我靠！我靠靠……”

　魚雷發紅的眉峰緊皺，他很不高興，手一揚，更大的“紅球”發著刺蝟一般的烈焰光芒旋轉在他掌心，剎那間，滿世瀲灩。

　傑西卡屈肘，毫不客氣地往後一搗，戳上他腹部，“收起來！”

　魚雷很不滿意地把紅球攥在拳頭裡，又收緊手上力度，把傑西卡整個人都箍在懷中，貼著他耳朵幽幽地說，“你都記得他們？”

　“不認識。”

　傑西卡試圖往外挪身子，竟然一動都動不了，他翻了個大白眼，又扭頭看黑墻紅門的大宮殿，突然問，“這是我們的家？”

　魚雷就像被雷給劈了一樣，呆了好半天，才揚起薄如刀削的脣，啞著嗓子笑，“是，這是我們的家。”

　“我很喜歡。”

　傑西卡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環在自己腰上的手，側過頭去，幾乎跟魚雷嘴對嘴，“我先去把客人送走。”

　魚雷頓時獸血沸騰，不管三七二十一，伸手扭著他下巴就給親上去了。

　林林，“！！！”

　澤菲爾默默捂住澤卡的眼睛，開始自我內心麻痺，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

　這個吻，傑西卡很被動，但他沒有反抗，脣分時還舔了舔魚雷的脣，眼睛明明在笑，說出來的話卻一點都不好笑，“想攻我？呵呵呵……”

　魚雷，“……”

　傑西卡從紅帝身上跳下來，徑直走向小傑。

　“大臭蟲……”

　小傑喃喃一聲，被他抱了個滿懷。

　“謝謝你來看我。”

　傑西卡彎著眼睛笑，輕輕拍他的後背，聲音很淡很遙遠，“雖然不記得了，但看著你，心裡突然亮堂堂的很暖和，就像……親人一樣。”

　小傑怔怔地，過了好半天，緊緊回抱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就那樣大笑著紅了眼眶。

　艾蒙斯頭一次不爭氣，右手緊攥成拳，抬左手抹了把臉，把帽檐拉低，兩行眼淚滑進剛毅的脣角，喉結一動一動。

　雷澤什麼都沒說，靜靜包著他右手，用拇指輕輕摩挲。

　傑西卡鬆開小傑，笑眯眯地看林林，做出擁抱他的姿勢。

　林林撲過去，哽咽著又跳又叫、又哭又笑，“你去哪了你去哪了，我把雷特孫子打敗了，你是最厲害的……我們去了很多國家拍了很多照片，每張都給你留了個位置你知不知道啊……嗚嗚嗚……”

　他埋頭，窩在傑西卡的脖子裡突然就撕心裂肺地大哭起來，好像要把這十多年的生命全都哭給傑西卡。

　傑西卡笑著摸他腦袋。

　等林林稍微平靜後，他靜靜看著魚雷，附在林林耳邊幽幽地說，“你帶他們都回去吧，我知道我忘了很多人也忘了很多事，但我很想要這個人和這個家，只有我和他的家，嗯？”

　林林緊緊抱著他，無聲地猛點頭。

　大腦袋在他脖子裡使勁兒擦，眼淚鼻涕一塊兒抹在傑西卡的衣服領子上，林林抬頭燦爛地笑，“好，都聽你的！我家帥老爸要很幸福！他敢欺負你你就召喚我，我帶著一票人幫你狠狠教訓他！嘎嘎嘎……”

　魚雷，“……”

　雷特一聲不吭地把小傑摟回懷裡抱著，看到傑西卡的眼神，他下意識迎了過去。

　傑西卡盯他半天，突然用拳頭捶了他肩膀下，轉身跨上紅帝，附身拍鳥頭，“走！”

　紅帝昂起巨大鳥頭長鳴一聲，轟然揚起雙翅，裹著熾烈火焰一飛沖天！

　空中傳來魚雷灌滿王霸之氣的吼聲，“還愣著幹什麼？！晚上本神回婚房！”

　回過神來的皮臉罩小弟們當即歡呼一聲，繼續熱火朝天去了。

　林林用胳膊肘搗了搗雷諾，黑眼珠滴流滴流亂轉悠，噓噓道，“這章完了吧？咱們可以收工了不？”

　雷諾雙手環胸，“應該可以了。”

　澤卡拉開澤菲爾的大手，仔細瞄了瞄附近，“汪”地一聲，跳過去搭上小傑肩膀，肯定道，“收工了！走走走，吃月餅去！”

　雷特嫌惡地把他扒拉開，揉著肩膀衝小傑哼哼道，“靠！大臭蟲就是大臭蟲！捶死我了！”

　小傑立馬翻白眼，給了他一腳。

　旁邊的雷澤擰了擰艾蒙斯的大鼻子，“別哭了，咱們配角可以下場了！”

　艾蒙斯一抽鼻子，“走！”

　一行人手揣褲口袋，吹著口哨走了。

　某人煙荒蕪之地，一塊大礁石上，變小的紅帝蹦蹦跳跳啄碎石頭玩兒，翻滾的海浪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礁石，叮叮咚咚。

　魚雷翻身壓住傑西卡，一手攥住他兩手按到頭頂上，眯縫著眼看他已經有些腫的脣，輕輕摩挲吸/吮，“真不記得了？”

　傑西卡被親的有些難受，歪了歪頭，同樣眯眼看他，“很亂，不記得了，但又好像有點印象……唔……”

　魚雷又不滿意了，一邊堵他的嘴一邊伸著大手開始不老實地往下摸，“記得我？”

　傑西卡眉頭大皺，一個巧勁兒把他反壓在身下，豎手成掌切在他脖頸上，那股屬於霆約克的凌厲、陰狠視線瞬間而至，“我小時候遭的那把火，就是你放的吧？！”

　他說著，低頭吻上魚雷的嘴，脣齒相交，舌頭肆意狂卷，魚雷立馬就硬/了。

　“老婆，你這麼玩兒可不好！”

　魚雷雙手環住他的腰，昂起脖子反攻，一路攻城掠地，直接把傑西卡給親暈乎了，衣服也松松垮垮地開了一大半。

　傑西卡臉頰暈紅。

　他用手捂住魚雷不老實的嘴，看見他脖子上的水晶魚項鏈時，笑了起來，“這個我記得，你戴著它，等了我十年。”

　魚雷親他手心，抬手去摸他腦袋，嗡嗡地笑，“十年只是個零頭，老婆跑了兩千多年，我不敢睡覺了，現在很困。”

　“是嗎？我現在又長大了。”

　傑西卡親他眉心，側身躺在魚雷懷裡，和他十指相扣，心滿意足地合上眼睛，“以後，我陪你睡覺。”

　海浪輕靈騰躍，拍打著礁石。

　湛藍海水裡翻卷著數不盡的水晶魚，在暖陽下閃著璀璨銀光，歡快飛跳。

　紅帝張開巨大黑翅，包裹住兩個主人，愉悅的啼鳴間，滿世火蓮次第盛開。

　作者有話要說：咳，完結了，這章量應該比較足，大家滿意咩？

　射射你們陪我一路走來，愛你們—3—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