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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南下,兜兜轉轉,終於還是回到了這裡。我想念你們。』
巡演的戰線拖地並不長,從第一場到最後一場,不過一個半月的時間。
自從在B城首演之後,陸嶼光的一頭銀發成為所有歌迷津津樂道的話題。自從第二場LIVE開始,就可以看到有染了相同顏色的頭發。一樣的顏色,一樣的短發。
好像每到一個城市,都會看到銀白色頭發的歌迷。
誰都不能懷疑,他們現在有多紅。
在第四場LIVE,陸嶼光MC的時候,他自己也要忍不住笑著感歎:“啊,好多個我啊……”
每去一個城市,熱情的歌迷都會想盡一切辦法溜進他們留宿的酒店,為的只是能夠親手送一份禮物,說一句祝福。
即便是在半夜。
阿澤說有一晚,已經幾乎凌晨,有人敲響他的房門,他還以為是其他團員,打開門一看卻只是一個拿著禮物的歌迷。
陸嶼光回想了一下自己收到過的禮物裡,已經有無數個ZIPPO。歌迷看到他總是帶著那一個ZIPPO,大概就以為他喜歡收集ZIPPO。即便是這樣,他在用的,始終還是最初的那一個。
在日本的安康時不時地會打回來。只是兩個人都很忙,說不了幾句話就要匆匆收線。
在最後一場LIVE開始前的一個多星期,飛回S城。
抵達的第一個晚上,剛在酒店安頓好,就接到安康的電話。
他說,“聽到了嗎?”
“什麼?”他坐在床上,毫不在意地問。
“靠,你仔細聽啊。”
——好像是海。
“……你在海邊?”陸嶼光愣住。
之前聽說他要飛去日本,羨慕地說也想要看海。
說的時候,是漫不經心地在說;但是聽的人,卻是認認真真地在聽。
並不洶湧的海水翻滾地打到他的小腿,沾濕了他卷起來的褲腿。男人在電話那頭叫起來,“你聽不聽得清?真的有浪欸。”
心裡是暖的,有點感動。一張嘴卻還和以前一樣:“毛啊,屁都聽不到!”
再好的把戲,如果總是騙同一個人,總有一天會失效。
電話那頭的男人一口揭穿他說:“媽的,就你不解風情。”
他笑了笑,“我已經回來了。”
每次說到S城,他都說,回來。
因為這個才是他長大的地方,是他愛的地方,是真正的家。
男人也心領神會,“最後一場了?”
“嗯,”陸嶼光頓了頓,還是心存一絲希望地問:“你什麼時候能回來?”
男人很輕地歎氣說:“老子也想,不過不成。估計等你飛回B城的時候,我還沒到呢。”
陸嶼光垂下了眉毛,“那就算了。”
似乎是想換個話題,那頭下流地笑著,說:“這邊的妹都超辣的欸。”
同樣的招數,總是對同一個人使,總有一天會失效。這個道理也能用在此處。陸嶼光得意地扯著嘴角笑,同樣不留余地地一口揭穿他,還以顏色:“你確定你看到女人硬得起來?”
“……操,老子又不是陽痿了!”電話那頭又是一陣罵娘。
……
在S城的LIVE作為“islandinsolitudetour”的最後一場,吸引了無數歌迷觀眾前來捧場。
七點半,LIVE正式開場。
第一首唱的便是新專輯的主打歌《夏雪》。
場館內的氣氛相當熱烈,與前幾場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
阿齊在吉他SOLO之前望著台下道,“啊……今天也有好多小光吶。”隨即傻傻地笑了笑說:“為什麼沒有人來模仿我的發型?我的也很拉風欸,是吧?”
台下一片哄笑和掌聲。
這最後一場的演出,曲目安排和之前機場都完全不同。雖說曲子還是那二十幾首,但是順序的編排上卻很有深意。
從最新的歌開始唱起,一直唱到最老的曲子。
這一整場LIVE都像是在懷念著什麼。或許是懷念這個城市,也懷念這個城市裡的自己。
中場阿澤MC的時候,難得煽情地說:“從B城南下,一路兜轉過來,終於還是回到了這裡。我想念這裡。我想念你們。”
台下又有歌迷哭了,許多人大喊著阿澤的名字。
阿澤站在話筒前,擺弄著話筒架上的一排PICK,說道:“……謝謝兩年多之前來看我們樂團比賽的歌迷,謝謝送我煙的歌迷,謝謝全部的你們。下面是《向暖》……”
《Tomylastlover》和《火光》兩首是這次的安可曲目。
唱《Tomylastlover》的時候,仍然是全場大合唱。這好像變成了一種習慣。連著五場,場場如此。而到了最後,要演唱《火光》之前,陸嶼光對台下說:“這是當初拿去樂團比賽時候用的曲子喔。除了Bell,那時候的舞台是島的第一個舞台。那時候的台下,只做了一排評委和三三兩兩的人……”說到動情的時候,好像就連自己都要落淚:“謝謝你們,我們回來了。”
這一晚,仿佛變成了迄今為止,最好的一段時光。
LIVE結束之後,便是慶祝。
其實在B城,公司還會給他們開慶功會,也犒勞一下跟著他們連飛的所有工作人員。但是澎湃的心情像是無法熄滅似的,四個人換了衣服,找一家高檔的PUB就准備著狂歡。
也不知道為什麼,今天劃拳總是輸,被罰著喝了好幾杯。陸嶼光終於按耐不住,推開PUB的大門出來透透氣,剛剛拿出煙和打火機,准備抽上一根,一輛急速開過來的出租車停在他面前,後車門一開,他暈暈地,不知如何地,就被一把拽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