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站在我左邊音響前彈琴的人,不是你的話,我不要。』
島重新開始恢復一切工作的時候,阿齊還在持續地定期進行心理暗示以及一些針灸的療程。
為了不在媒體面前曝光,並不是直接到Amie所在的診所去,而是拜托Amie上門。
兩個多月裡,阿齊忍著沒有再去酒吧。酒精幾乎不碰,煙倒是抽得不少。
他瘦了。像是一瞬的。夾著煙的手指,骨節突出得厲害。
沒有變的,是依舊堅強,與學生時代無異。
中學時代曾和別人打架打得腦袋上見血,也不哼一下。彈吉它練習到手指一碰弦就疼,還是不顧一切地繼續。他曾倚在學校樓頂的天台上,說,“我要變成世界上最強的吉他手。”
經常和陸嶼光兩個人躲在學校的廢棄男廁裡偷偷抽煙。看著火星燃起來,兩個對視著笑笑,騰起來的煙霧很快就被頭頂上的排氣扇吸走。
夏天的考場裡,一前一後坐著兩個人,光明正大地趴在桌上睡,窗外的陽光曬地頭皮都有些發燙。阿齊睡得口水流了整張試卷,老師在講台上吼,“齊嘉!齊嘉你出來!”他揉揉眼睛道,“啊……考完了啊……”
那是他們的日子,回不去但卻永遠不會忘記的日子。
青春的本來面目,也就是這樣,可以心安理得得去追求自由,可以期期艾艾得去喜歡某一個人。
一想到從前,就更加迫切地渴望眼前的阿齊能快好起來。
喂,你行的吧,一定行。很快就會好的。一定。
站在我左邊音響前彈琴的人,不是你的話,我不要。
島休息之後復出接的第一個工作,就是一個知名廣告商的代言。
經紀人在小小的會議室裡嘮嘮叨叨。
阿澤擰起眉頭低聲抱怨,“啊就是拍個廣告,再跑幾個通告站下台嘛,要不要那麼多屁話喔……”
“後天就要趕去X城拍攝廣告了,這次時間比較緊嘛!”經紀人繼續義正言辭地說,“啊還有就是,這個廣告商比較挑剔,大家都是知道的。所有的造型師和攝影師,都是他們點名請來的……”
“喔這樣……”
“對喔,喂,聽說他們這次把KenGu都請來了誒!”經紀人說到這裡,仿佛兩眼冒光似的激動起來。
陸嶼光額頭上頓時降下三條黑線,“……KenGu……”一陣抽搐冷笑。
阿齊忍不住也笑笑,故作正經問經紀人,“啊,是那個從倫敦回來的發型師嘛?很出名喔。”
“沒錯!”經紀人接下話頭又滔滔不絕起來,“這是整個廣告的另一個亮點誒!”
陸嶼光翻了翻白眼。
女人果真只是女人而已,對安康那樣披著羊皮的狼是沒有抵抗力的。
陸嶼光叼起一根煙來思索,他他媽的有什麼好的?又不是偶像歌手,又不是知名演員,為毛這麼多女人都迷他喔?又下流,脾氣又爛,形容他這樣的,不就是“很黃很暴力“麼。媽的,還真是膚淺,女人的審美品味還真的奇怪欸——
陸嶼光回家時,直到走到家門口才發現一早出門的時候鑰匙沒有帶。敲了半天沒有人應。啊,那家伙還沒有回來啊。
索性坐在家門口,拿出電話要打,號碼還沒有撥完,就看到安康提著一大袋從超市買回來的啤酒和食物從電梯裡走出來。
男人看到他垂頭喪氣地坐在門口,笑著走上前去,問:“你坐那干嘛?”
陸嶼光仰頭看看安康,想起之前說道的工作安排,撇撇嘴,賭氣得說:“你管我。”
安康做出掏鑰匙的動作,“是不是沒帶鑰匙?”拎著兩大袋東西,褲袋裡的鑰匙似乎怎樣都摸不到,“喂,拿著。”他將滿滿兩袋東西給陸嶼光抱著。
大概是聽到門口有人持續的交談聲,金毛在門裡警覺地吠起來。
“你快一點啦,笨死了。阿Ken都急了。”
“少廢話。”
摸出鑰匙轉動門鎖。陸嶼光像是忘記了自己還整個人倚在門背上,門打開的時候,他一個來不及,就隨著向後仰著躺到地板上。懷裡抱著的袋子裡,剛買的啤酒咕嚕咕嚕全滾了出來,食物也散了一地。
安康見了,立即蹲在他面前,無賴地笑笑,“啊……我忘了原來你靠在門上欸。喂,起來啦。”
陸嶼光橫了他一眼,揉揉磕到的後腦勺,站起來一起收拾滾了一地的東西。
“你後面幾天什麼工作安排?”
“後天飛X城。”安康撿起地上的最後一罐啤酒,毫不在意地回答著。
“我後天也飛X城。”陸嶼光跟著他走進廚房,倚在牆上望著他。
“嗯?這麼巧?”有些懷疑地轉過頭來問,“真的假的,你誆老子呢吧?”
男人對他接的工作具體安排似乎還不清楚,陸嶼光回答他說,“沒通知你飛過去的具體安排?”
“有啦,”安康一罐一罐地將啤酒擺進冰箱,“有家廣告商請我過去幫他們搞啦。我本來不想接的,聽說那家很難搞定欸。”
“……模特是我欸,”好像有點得意似的,“還想不想接?”
一罐啤酒都差點脫手,猜疑地扭過頭來看,眼裡全是驚訝:“……你沒蒙老子吧?”
“神經,不然你明天自己回去問公司啊。”
男人關上冰箱門,得意洋洋,“工作旅行加蜜月度假?老天待我不薄嘛。”
“毛,做夢啊你。”
男人上來抱住他,“這次廣告是不是拍裸照?是吧,一定是吧?不然也超性感的那種?”
直到他掙脫開來,男人還在碎碎念,“去X城的話,有海欸,可以一起去海灘欸……還有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