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集 第八章　～絕境一擊～

該解說的說完，青翼鄭重問道：「袁汝雪，現在妳是否同意締結生命契約，將我們的孩子視為妳一生的夥伴？」

「我同意。」袁汝雪玉容肅穆點頭，這種雙贏的好事白癡才不同意。

「等一下子的契約咒文是………開闢生命空間要十天左右……」青鸞夫婦認真地教導起袁汝雪如何契約，牠們同樣沒經驗，只能知無不言的解說，瞧得出來牠們也滿緊張的。

風渺渺暫離片刻，然後捧著一顆比拳頭大些的白色卵回來。

「好～開始。」青翼逼出數滴血淋在卵上。

袁汝雪隨之劃破玉指，淌出鮮血的手指觸摸青鸞卵，聲語悠揚吟唱道：「吾，袁汝雪在偉大的天地見證下，願與眼前生物締結生命之約……契～立。」

隨著最後一字話音落下，袁汝雪額頭與青鸞卵各泛起一道光輝，瞬間雙輝放射串連，青鸞卵猛地顫動化成玄異光芒，咻～一下射進袁汝雪腦袋裡。

青嵐見狀忙不迭道：「完成了，妳快坐下調息，妳感到某種力量被吸進腦海是正常現象，生命空間形成後會反饋回來的，別緊張。」

「我明白。」袁汝雪淡然一笑，這些事剛才都已說過，自己沒覺緊張，倒是青嵐頗為坐立不安。

見一切順利，風渺渺高興的取出兩顆小圓珠子給二人道：「以後記得帶牠回來讓本姑娘看看，這『和風珠』給你們，風洞平靜期間，你們就算達到星宗境界，攜著它便不會引發風暴，我也能感應到你們進來。」

「屆時妳順便通知我們。」青翼說了句，接著轉向袁汝雪道：「渺渺曾測試過妳，我知道妳會善待我們的孩子，但我不希望妳太寵溺牠，不要擔心危險、吃苦、受傷，身為亞神獸若害怕戰鬥、不會戰鬥，有再強大的力量也是廢物。」

「嗯～」風渺渺認同地點點頭，她對袁汝雪就這點不滿意。

青嵐瞪了丈夫一眼，孩子都還沒出世，你就急著要牠吃苦，有這樣當爸的嗎？不過牠也沒出言反對，逃避戰鬥是丟亞神獸的臉。

「是的，前輩，我會和牠一同並肩作戰，讓牠成長為名符其實的亞神獸。」袁汝雪受教地應諾道。

趙恆安心參悟起乾坤道。

三大強者坐鎮當地，再危險的地方也不需要他去警戒什麼的。

一日一日過去，袁汝雪的意識海開闢生命空間，初時空間尚未成形，她沒發現空間是在哪兒，僅有一種力量流失些許的感受，沒覺什麼不適。

直過五日，她才逐漸產生虛弱感，整天調息也沒多大作用，臉色變得蒼白憔悴。

眼見愛人日漸衰弱，趙恆心疼不已，整天苦著一張臉，袁汝雪自己反倒興高采烈，總算發現所謂的生命空間，每隔幾小時就報告一次。

「有了有了，我好像看到一團霧氣……」

「哇～那團氣體變大了。」

「耶～又大了。」

「它好像變結實了。」

「奇怪，它又變淡了。」

「它是在變透明？」

「咦～裡面有東西。」

「看到了，我看到一隻小小的鳥兒。」

「啊～牠會動耶，我能感受到牠好像要跟我說話。」

「轟～」到了第十天，存於袁汝雪意識海的生命空間猛然爆開一圈氣浪，轟如雷鳴在她腦海炸響，小妮子沒有半點驚悸，反覺氣浪掃過、精神大振，眼瞼一掀射出兩道爍亮之極的精芒。

趙恆他們頓時察覺她的氣息變化，只見她臉上憔悴一掃而空，朝氣蓬勃、容光煥發，顯然是生命空間完成，生命之力反饋盡復其神。

青嵐殷切期盼地望著，袁汝雪知牠心意，立刻動念召喚小青鸞，眉心一道微光閃逝。

一隻半個巴掌大、毛未長齊的醜醜小鳥在她手掌心冒出來，小傢伙看起來還滿有精神的，望著青嵐和青翼發出輕鳴，沒毛的小翅膀一張一合。

「孩子。」青嵐眼中泛動母性光輝，為無法親自撫養牠而心傷，不過這何嘗不是孩子的另一種際遇，牠會擔心、會掛念，但不會為此刻意限制袁汝雪的行動。

「是個女兒，我們將牠取名為『青玥』，可以嗎？」青翼此時不是高高在上的亞神獸，牠只是個想為女兒命名，徵求女兒監護者同意的父親。

袁汝雪點頭笑道：「當然，青玥，很好聽的名字呢！」

「嘰嘰……」兩隻小青鸞儘管年幼，智慧卻已十分高，知道牠是自己的小妹，拍著翅膀懸空直朝青玥鳴叫，似乎在叮嚀小妹要記住自己。

趙恆見牠們一家親近，握住佳人柔荑道：「我們不如四處走走，讓青玥和前輩牠們多些時日吧！」

「不用了。」青翼道：「青玥還太小，生命空間才是最好的成長環境，不適合多待外界，收牠進去吧！」

青嵐取出一瓶瓊漿餵食青玥，等牠舒服的睡著，袁汝雪方讓小青玥回到生命空間。

「以後青玥就勞煩你們小倆口照顧了。」青翼夫婦誠懇的做出最後囑託，幾日相處，二人已獲得牠們的欣賞與信賴，可是天下父母心，牠們依舊忍不住要再叮嚀一句。

「我們會將牠當成我們小妹妹一樣的。」趙恆說著，袁汝雪一邊點頭不迭。

「人類有句話，兒孫自有兒孫福，走吧！」青翼溫言安撫依依不捨的妻子，帶著一雙兒女如風而去。

「記得呀，至少百年後要帶小青玥來看看本姑娘呀！」風渺渺笑盈盈地一轉身子，整個人似融入空氣，一下消失不知所蹤。

「妳要不要休息。」想到之前袁汝雪還一副病懨懨的樣子，趙恆不太放心。

袁汝雪嘟著紅潤小嘴道：「休息什麼，我覺得精神旺盛連坐都坐不住呢！」

「那好，我們去尋寶。」佳人小嘴太誘人，趙恆忍不住迅速偷親一下，手舞足蹈化身虛幻道：「呵呵～我領悟到的東西好用極了，青霧再也難不住我囉！」

「沒個正經。」袁汝雪霞飛雙頰，笑罵一句搖頭跟上。

趙恆發現青霧之所以會壓制神識，完全是因為整個風洞皆蘊含法則，只不過法則之力非常非常淡薄，除了迷陣處較濃郁形成迷幻力，其他地方僅有穩固風元素的作用，神識、罡氣正是無法穿透穩固的風元素才受壓制。

經迷陣一悟，趙恆已能衍化風之法則溝通自然的法則力量，神識所受壓制大幅削減，可以輕易延伸上千米，甚至能微微滲透進岩石裡，尋寶自是容易許多。

「哇～碧流石，你怎麼知道在這裡？」順暢地走出數百米，見他從壁縫中挖出一顆青體流紋的玉石，袁汝雪大樂歡呼起來，一手抓著碧流石，一手挽著他胳膊道。

「用神識找囉，如果妳能克服青霧，妳也能做到。」

「哼～你乾脆說我沒本事不就得了。」

小倆口鬥著嘴兒，開開心心繼續四下搜括，只要是存在於岩石較淺層的寶物都跑不掉，直至期限將近，他們儲物空間裡的寶物價值起碼已超過十億。

「呴……」風洞山脈表體洞窟無數，一個個洞口皆在向外吹送輕風，平流緩進地漸漸加大風量。

三三兩兩的高手不時從某個洞中竄出，然後毫不停頓朝遠方飛掠，探索多日，他們基本上都能有些收穫，誰也不想最後關頭被人搶了。

「呵呵～終於出來了，還是外面的空氣比較舒服，藍天白雲好漂亮，好懷念喔！」二人甫出洞口，袁汝雪便仰望蒼天悠長地深深吸一口氣，神態充滿快意感慨，待在風洞這麼久，她真覺有些憋悶呢！

「我們走吧……嗯～怎麼有環月堡的人？」趙恆與袁汝雪手拉手飛出不遠，忽然感覺有人在打量自己，扭頭一看，發現二百米外竟有埔昆城見過的環月堡高手。

天戰者眼力與敏銳度遠超常人，或許單看影像認人沒太大優勢，但若是曾親身面對的人，即便對方小有易容，他們也能輕易感知認出人來。

這樣的人突然出現在此，而且自己才出來便被注意到，趙恆心底一股不安感油然升起道：「不對勁，快走。」

袁汝雪心神一怔不知何故，但她對趙恆百分百信任，二話不說跟著加速飛馳，身若流星劃過天際。

「咻～」過得一秒，遠方飛來一顆小黑點，猶如暗黑之眼詭譎地一閃，瞬息破空追向趙恆二人。

與此同時，數十里外猛然爆發浩瀚氣勢，雷厲風飛透出一種凶厲殺氣，縱天飛馳快得難見形體。

緊接其後，另一股弱很多的氣息沖天而起，企圖跟上前者卻愈拉愈遠。

感到兩股殺氣騰燒的氣機，其中一人更是急速逼近，趙恆臉色劇變道：「好強大的氣息，環月堡的太上大長老『袁路廈』？」

袁汝雪芳心一顫道：「真的是他？」

趙恆道：「應該是，環月堡僅有一名上位星士，氣息如斯恐怖，除開袁路廈沒其他人了，後面那個是風洞遇見的傢伙。」

事實也確如他的猜測，那人正是袁振宇的老祖宗袁路廈，他當日驚聞愛孫身亡，怒不可遏直接頒下絕殺命令，且召集所有認得趙、袁二人的下屬，將他們佈置在風洞山脈周圍，全力辨識出洞之人。

當然，還有許多沒親眼見過二人的人散佈至各空隙，他自己亦使用監察型法寶時刻探測，最大限度不讓二名「殺孫仇人」逃脫。

不過風洞山脈不算小，環月堡勢力再強，派來的高手仍遠遠不足包圍所有出口，找到人的機率頂多一、兩成，一切全是運氣。

趙恆不知原由，不禁邊逃邊納悶，對付一個下位星士，中位星士綽綽有餘，你上位星士就算不放心想親自出馬，堂堂環月堡最強者，守得這麼緊，第一時間衝出來也太誇張了。

袁路廈速度遠超二人，僅僅百公里即強勢追上，沒半點廢話的意思，氣浪排空照耀天地盡成一片幽藍，彎月刀器旋空虛劃，浩瀚天威凝匯身前，聚現一把藍寶石般的巨大晶刀，隨其身形凌空飛射。

「太強了。」刀勢未發，一股威壓已先降臨至飛逃的二人身上，趙恆心神震盪愈劇，袁汝雪更受威勢壓迫影響，氣息微窒、速度一緩。

「死來。」雙方距離不足百米，袁路廈一聲暴戾狂喝，藍晶巨刀頓破虛空，刀勢軌跡上清晰顯現透明波紋，彷彿將空間斬成兩半，兇猛氣流激盪劇湧，令天空如化汪洋，掀翻濤天巨浪倍添晶刀神威。

趙恆神志緊繃、身心提力，澎湃真罡聚匯方圓，奈何力量差距不小，烈日光壁難延晶刀毫秒，「哧啦」一下光壁中分，「崩」一聲紫心劍罡同樣一擊即潰，晶刀連破守勢近至三米，趙恆最後一層防禦，黃芒化盾巍然豎立。

「轟隆～」晶刀之強若天威，黃芒圓鏡竟也爭氣，硬生生撼破刀勁，寶石般晶刀轉眼淡化爆散，迸發驚天迴地的雷霆極音，震得趙恆二人雙耳嗡嗡作響。

「還有一個更強的星士，中位或上位？哼～不過是仗著法寶，一樣都要死。」袁路廈一擊未能建功，嘴角噙著一抹陰狠冷笑，瞬息又是數道湛藍光芒憑空幻現，身如怒海曳動道道光波，居高臨下夾帶滔天駭浪霸然覆罩。

「媽的，他想殺了我們。」趙恆由其殺式知其意圖，飛退期間猛地一拍袁汝雪小腹讓她加速退走，神識傳念道：「快走，我只有一招機會跟他拚命。」

他很清楚雙方戰力，自己因為缺乏戰技增幅，戰鬥唯有靠絕對力量的優勢取勝，當雙方功力相近，他便喪失九成勝算，袁路廈練的是中品功法，力量又比他強大，雙方對決不會有半分僥倖。

所以，一察覺對方殺機沸然，趙恆就知道只有一線生機，打定主意要拼盡畢身乾坤真元，堪比星宗的力量爆發，敵人死、自己死、大家一起死，端看乾坤道是否有此捷徑可行。

「不要。」生死關頭，袁汝雪眼泛縷縷紅絲，芳心充斥可能失去趙恆的恐懼，全沒考慮自身未來，意念急切道：「我向他投降，我求他放你……」

「笨蛋。」趙恆沒時間勸她，當即氣罵道：「妳沒看出他要殺了我們嗎？他不在乎妳的天賦，他根本沒想收服妳了，給我退開，否則就算我能拼贏，妳都死定了。」

「好～如果你死，我立刻去陪你。」袁汝雪沒空思考袁路廈是否真要殺自己，她只知道自己不能沒有趙恆，念頭乍轉，毅然回以一念迅疾飛退。

「乓乓～」趙恆以護心鏡擋住幾道攻勢，力量不足致使內氣震盪，持續下去必受內傷。

不過現在震不震盪也沒差，趙恆說服了袁汝雪，霎時氣機狂爆、不退反進，整個人烈日燃燒般疾衝上迎。

「哈哈哈～來吧！」這一瞬，趙恆非但毫無所懼，相反的，心緒還興奮至極點。

他相信自己的領悟，爆發全部真元將會迎來嶄新境界，平時不敢胡亂冒險，無可抗衡的強敵來襲，卻是他內心隱隱期待盡釋力量的機會。

沒有任何技巧和控制，只有幾欲撕裂全身的兇暴能量，趙恆一將畢身真元釋出氣海，八股似相合似相衝的能量就開始暴動肆虐，霎時撐裂了渾身經脈。

「轟……」力量運放而出，八道元力絞纏間將一切近身罡氣也全給絞散，狂動雷鳴、暴揚九霄，趙恆畢身真元自身前湧現，沛然莫之能禦的巨大能量衝激爆炸，瘋狂破碎天浪刀芒。

「怎麼可能，這是什麼力量，星宗，這是星宗的力量？」見趙恆衝過來，袁路廈心中正喜，下一瞬卻發現那股氣勁狂暴得可怕，刀罡氣濤眨眼盡滅，烈日氣芒扭曲空間迎面覆蓋，避之已然不及，只能眼睜睜看著氣爆噬向自己，腦海閃過匪夷所思的疑念，作夢嗎？

「颯颯……」糾纏盤絞的乾坤真元剎那衝擊，袁路廈外衫頓時粉碎，唯有內衣、底褲微泛寶光稍作抵禦。

可惜，防禦寶衣不是防禦法寶，它主要只保護穿著的部位，腦袋、雙手、雙腿完全抗不住極力絞殺，甚至，二星寶衣在乾坤亂罡下也難支撐，多拖半秒亦被撕開道道裂縫。

「不……」刺痛感從體表傳入神經，他終於確定不是在作夢，充滿不甘與絕望地喊出短促的一聲，身軀就崩碎化作漫天血沫，死法居然和孫子袁振宇相若，唰～一下就碎屍了。

說起來，袁路廈是趙恆至今遭遇最強的敵人，但亦是最為悲哀的敵人，不是指他死狀淒慘，而是情況太危急，趙恆連他的相貌都沒看清，然後他人就死了、腦袋沒了。

這事發生在弱勢一方便罷，偏偏他是氣焰滔天追殺別人，逼得對方無暇看自己一眼，結果自己反而死無全屍，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噗～」八道力量糾絞碰撞，巨大衝擊波連趙恆也難倖免，衣衫碎裂飛散，渾身如遭萬鈞重擊，慘烈吐血後飛，肌肉似若針刺，痛到臉龐為之扭曲。

不過，儘管痛到想罵娘，趙恆嘴角卻在抽顫中由衷勾起笑意，痛，會痛就是還活著，當然值得高興，尤其是看到袁路廈被巨力撕成肉糜，他加速三倍狂跳的心房更覺慶幸。

「乾坤真元不愧是我自己的力量，看他的模樣，元力相互撼蕩對我的傷害顯然已減至最輕，否則我就陪他一塊碎屍萬段了，呵呵～」

與此同時，趙恆內視丹田氣海，發現乾坤真元果如所料的重新規劃，連忙強行將真元的自然恢復壓抑至低點，凝識按本心領悟構築真元。

「趙恆……」眼見愛郎在毀天滅地的狂爆中吐血倒飛，袁汝雪淒厲發出聲聲悲鳴，瘋狂逆迎風濤衝刺，急遽俯衝想接住下墜的他。

「砰……嘔噗～」趙恆受到的衝擊力太大，下墜太快，砰然一響，地面揚起滾滾塵煙，巨大撞擊震盪又令他吐出血來，可他沒空管吐不吐血，連疼痛都忽視掉，全副心神緊繫在真元上。

袁汝雪慢了一步，滿臉心痛地掠至他身旁，晶瑩淚珠連串滑落，見他渾身赤裸，玉頰微微一紅，但羞意方萌就被她捻滅，取出薄毯輕輕蓋住他的身體，怕他內傷過重，一時也不敢亂動他，小心翼翼伸手欲查探傷勢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