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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武士》第42章
第十集 以父之名

第一章 不負責任的神

第二章 試驗力量

第三章 魔族的攻勢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十集 以父之名 第一章 不負責任的神

在系密特的猜想之中,沙漠之魂應該是一大片綠洲,因為在沙漠之中擁有水,才能夠活命,只有少數一些傢伙,比如那些聖地守護者之中的幾個,才能夠不需要從固定的水源汲取水分。

系密特從傳聞之中得知,沙漠之魂居住著許多平民百姓,雖然無法和拜爾克或者勃爾日相提並論,不過聽說也有十幾萬人口。

看著眼前那長長一串運水的駱駝隊,看著這些駱駝拖曳的沙橇少卜矽著的巨大的水缸,系密特啞口無言了。

長長的運水隊伍,顯然並非來自同一個部族,五顏六色的衣服,令系密特甚至有一種錯覺,彷彿讀早花在進行服裝款式的展示。

隨著運水的駝隊,系密特走進了這號稱沙漠之中最為氣勢恢宏的城市。

毫無疑問,這是他所見到過最為奇怪的一座城市,這座城市幾乎全都是用長條的花崗岩堆砌而成。

一座城市的工程有多麼浩大不去說它,如此數量眾多的花崗岩從哪裡獲得,同樣是一件非常蹊蹺的事情。

不過和這一切比起來,更令系密特感到驚詫的還是,這座城市的模樣。

在系密特看來,這座城市簡直就是一座巨大的宅邸,從某些方面看來,還真的和他那個位於拜爾克名聞遐邇的家有著異曲同工的妙處。

毫無疑問,這座城市遵循著沙漠之中任何一座律築物的風格,上面的建築總是比下面的建築物要縮進並且窄小一些,每一層都多出來一些空地。

這樣的建築風格,原本並不會令系密特感到驚詫,但是當任何一個人看到整整一座街區便是一幢氣勢恢宏的大房子,而那重重香香的房屋居然有十幾層之多,想不感到驚訝都不可能。

走在底層的街道之上,系密特甚至有一種錯覺,彷彿自己走進了一片樹林,這裡和樹林之中一樣都顯得陰沉而且缺乏光線。

街道兩旁,有許多小階梯通往上面的樓層,同樣在兩條街區之間,在街道的頂上還有無數道飛跨的梯子橫在那裡,從這些梯子上來來往往的人群,看上去甚至比街道上還要熱鬧。

紅色的花紋,藍白相間的圖案,或是一匹栩栩如生的駱駝,在街道兩旁的牆壁上,到處能夠看到這樣的圖案,住在這裡的人,好像竭盡全力表現著追求美好的心願。

行走其間,系密特被這詭異卻迷離的城市,深深地吸引住了。

不過,他畢竟沒有忘記此行的目的,他是來尋求真神莫拉的指引,而真神莫拉顯然最有可能棲身的地方,便是神廟。

系密特知道在這座沙漠之中並不存在王宮,王宮的位置被神廟所取代,他筆直地朝著正前方走去。

一道十幾級的台階,將這座城市分隔成為了內城和外城兩個部分。

外城的佈局有些浚亂,而內城裡面的一切看上去都整整齊齊。

兩道長廊正中央顯露出一條筆直的通道,通道的前面可以看到一座巨大的金字塔。

這座金字塔每隔幾級,便建造著一座神殿,而頂端最為高聳的那座神殿,自然最為氣勢恢宏。

還沒有等到系密特靠近,一陣號角聲響起,兩隊浩浩蕩蕩的人馬,己然迎接了出來。

一直以來,系密特始終認為,那幾位守護者,己經是這片沙漠之中最強有力的人物,但是此刻,當他看到走在隊伍前面那幾個神官的時候,他隱隱約約感覺到,這個世界上還有許多事情並不為他所知曉。

那幾個神官,最年輕的看上去也有八、九十歲的樣子,至於最老的,系密特甚至懷疑那是否是一具復活的殭屍。

從外表上看起來,這些老得令人感到不可思議的傢伙,除了臉上的皺紋多了一些之外,也沒有什麼與眾不同的地方。

但是,自從在那座名不副實的彩虹綠洲,在無數典籍和那位雖然腦筋轉不過彎來,卻頗為博學廣識的光靈將的守護者的傳授之下,令他那原本就尖銳無比的眼睛,擁有了看透細微的能力。

就像此刻,在他的眼睛裡面,那幾位老者無論是臉上,還是裸露在外的皮膚之上,都佈滿了一層又一層五顏六色的魔紋。

當初那位喜歡絮絮叨叨的水靈將守護者也曾經讓他見識過,刺青是如何能夠覆蓋住整個身體,但是那位水靈將守護者在這幾位老者眼前,絕對是小巫見大巫了。

那些密佈的魔紋,按照不同的顏色一層疊著一層,魔紋的複雜程度以及密度,好像和年紀也有些關係,越年輕的身上的魔紋就稍微少一些,而那個年長如同殭屍一般的神官,身上的魔紋,簡直就彷彿是嚴嚴實實包裹在他身上的一件衣服一般。

沒有外面世界的客套,也沒有對於莫拉預言的降臨者的恭維,那些神官們就像是迎接從遠方歸來的族人一般,將系密特接引了進去。

和所有供奉神靈的地方沒有什麼兩樣,越往裡走越顯得幽深和陰暗。

不過與教堂不同的是,這裡看不到一座塑像,大多數牆壁都是素白的,頂多浮刻著幾行文字,這些文字全都被塗成金色,顯得頗為莊重。

走了好半天,系密特才在那幾位老者的帶領之下,來到了那座金字塔最接近頂部神廟的一層。

環顧四周,系密特並沒有看到有台階通往上一層,正因為如此,那座神廟在系密特的眼中,越發顯得神秘莫測。

為了支撐住神廟的重量,底下原本非常寬敞的房間,被一道厚厚的牆壁,分隔成為兩部分。

狹長的屋子,除了靠近西側牆壁的地方用磚塊砌成一圈平台,平台上鋪著厚厚的氈毯,還放置著小桌几之外,其他地方空蕩蕩的,只是地上鋪滿了小塊的氈毯。

「這裡,是我們講經和進行儀式的地方,後面是我們的臥室,同樣也是我們修煉的場所。

「我們這幾個人,實際上己經不需要睡眠和休息了,修煉對於我們來說,就是最好的休息,睡覺僅僅只有在身體不適的時候,才偶爾需要。」

一眼看透了系密特的困感,為首的那位最為年輕的老者解釋道。

說著,他將系密特領到了那座平台前面,盤腿坐了上去。

這樣的床或者是椅子令系密特感到稀奇,不過他只能夠按照這裡主人的願望,脫下那殘破不堪的靴子,也同樣坐在了上面。

另外幾個老頭也陸陸續續坐好,其中的一個人揮了揮手臂,將始終侍奉跟隨在一旁的隨從打發了下去。

「你好,遠方的來客,真神莫拉預示的解放者,我們等候了你許久,正因為如此,當我們得知你己然通過所有的考驗,我們近乎於岩石般的心,也居然興奮起來。」那位較為年輕的老者說道。

「那完全是我的僥倖,而且諸位守護者,也沒有刻意為難。」系密特連忙謙遜地回答道。

「我們都知道,每一位守護者,多多少少都有些放水,就連最後那位最為冷酷的暗靈聖地的守護者,原本我們以為他是最不通情理的一個,難免會令你遭受挫折。

「事實上,單單讓你在黑霧籠罩之下,找尋到暗靈聖地的標誌,就是一件無比困難的事情。

「但是,他卻在暗靈聖地周圍佈置了陷阱,那些陷阱,與其說是考驗,還不如說是提醒。

「看來,連最為冷漠不關心世事的人,也希望沙漠的子民能夠早日離開這個嚴酷的世界。」那位年輕的老頭說道。

「你或許己發現,每一次考驗通過之後贈送給你的禮物,組合在一起,便是兩套強有力的武器,而這兩套武器,僅僅是在你原有的實力之上,令你有所提高。

「你原本就是隱藏身形,揮舞鋒利雙刀的好手,我們只是令你擁有了更好的隱藏身形的手段,和更加銳不可當的一對彎刀。

「你同樣也是披著光明之愷,正面面對無數強敵的騎士,此刻,我們給子了你更加堅固的愷甲,和更加有效的武器。

「不過,你是否知道,這些考驗本身,同樣也賦子了你許多東西?

「在水靈聖地,你是否領悟了真實背後的假相,和假相背後的真實?在土靈聖地,你是否領悟了正確的方位未必代表正確的目標,真實或許和你僅僅只有幾米的差距,但是卻偏偏難以找到。

「在光靈聖地,你顯然非常清楚依靠別人的智慧和情報找尋目標,在火靈聖地,你想必己經懂得,目標或許非常明確,但是想要達到卻異常困難這個道理。

「而在暗靈聖地,就算沒有告訴你,你也己然知道,在追尋目標的同時,時刻保持警惕。

「只有風靈聖地的那個老鬼實在太過放水,不過考慮到七大聖地之中,只有他和水老鬼需要照料自己的部族,而他的部族生活之艱難,遠非水靈聖地可以比擬,我們也就只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那位最為年輕的老者說道。

「為什麼你們那麼急著離開沙漠,如此漫長的歲月,沙漠難道還不能夠被你們看作是故鄉嗎?」系密特疑感不解地問道。

「身為一個外來者,你肯定想像不出沙漠之中生活的艱難,你用不著試圖解釋,你不可能否認你是一個強者,而且是強者之中的強者。

「任何擁有像你一樣實力的人,都可以在任何環境下生存下來,漫步走過茫茫無際的沙漠,對於你來說,只是稍微辛苦一些的旅程而己。

「你絕對沒有嘗試過在沙漠之中絕望等死的恐。喻,你絕對不可能想像為了維持生命,喝牲畜和自己的尿液的滋味。

「但是,沙漠之中至少有四分之一的人,體驗過這種絕望的痛苦。

「我們還知道,第一個放水的並非是水老鬼,而是你偶然間遇到的一支部族。

「這種被分離出來的部族有許多,你是否知道真正的原因?和大多數部族的結局?

「在這片沙漠,普通人獨自根本難以生存,只有部族能夠生存,而且是那些強大的部族最有把握得到生存的機會。

「人數眾多是部族強大的標誌之一,所以每一個部族都拚命希望部族成員繁衍壯大,但是沙漠能夠給子的供給只有這些。

「沙漠無法養活太多的人口,正因為如此,當部族達到一定的規模,就必須被強行拆散,剔除的那一部分,往往意味著死亡。

「你知道這片荒蕪的沙漠,養活著多少人口嗎?有七百多萬,最多的時候,有可能達到一千萬,不過那己然是極限。

「七百多萬人,僅僅相當於你們丹摩爾較大也較為繁華的一個行省的人口,你的故鄉北方領地,恐怕就有那麼多人。

「我知道你從北方冰原過來,對比一下北方冰原所擁有的物產和生物種群,再想想那裡的人口,你就會感到驚訝,這裡居然能夠養活如此眾多的人口。

「那些冰原人選擇了遠離人世,他們選擇了適合自己的簡樸的文明和生存方式,但是我們這些沙漠子民卻並非如此,我們的文明構築於豐富的物質和財富之上,我們無法忘記往日美好的生活。

「沙漠是我們暫時避難的所在,在幾個世紀之中,我們始終在等待,等待有朝一日能夠重現輝煌。

「如果沒有那個預言,或許在這幾個世紀之中,我們己然使用武力,朝渴望的土地推進。

「我相信見識過我們的力量的你,完全可以想像,如果沒有聖堂的參與,丹摩爾是否能夠憑借自己的力量,抵擋住我們的攻擊。

「更何況,我們並不需要直接抗衡大陸之上的最強國度,在南方還有許多弱小得多的目標,足以令我們佔據生存的土地。」

聽到這番話,系密特沒有什麼話好說。

他只感到自己遇到了大麻煩,他原本就對那位教宗陛下有些隔閡,而此刻一旦他答應這些沙漠子民擔當真神莫拉的特使,毫無疑問,他將更多地陷入到世俗和宗教這兩重深深的漩渦之中。

彷彿完全能夠猜到系密特心中的想法一般,最蒼老如同殭屍一般的那個老者,咳嗽了一聲說道:「既然是真神莫拉的旨意,而且莫拉也沒有預示會因此而引發戰爭,我相信我們走出沙漠,並不會引起人們的恐慌。

「更何況,我們還可以考慮佔據那些並非是丹摩爾的國家的領地,在此之前,我們並不打算這樣作,是為了盡可能避免和你們的教廷發生衝突。

「事實上,我們並不害怕你們教廷的參與,而是擔心和教廷關係密切的聖堂,會介入進來。

「雖然聖堂名義上說是公正對待一切,不過畢竟聖堂的源頭,那己然消逝的龐大帝國,並非是真神莫拉的信徒,幾千年以來,聖堂和教廷始終保持著溫和的友誼,這不能不令我們感到憂慮。

「但是此刻,魔族的出現,令所有人不得不將注意力轉到這些邪惡而又強悍的生物身上,而身為人類一分子的我們,自然也會出一把力。

「我們將派出令聖堂和教廷,甚至包括你的那位陛下滿意的援兵。

「在這裡,在這座沙漠之魂,聚集著沙漠各部族的精英,當你出現在沙漠邊緣,當消息傳到我們的耳中,我們向真神莫拉確認過之後,一個龐大的計畫就始終在施行。

「在短短的幾個月裡面,在將近十萬精英之中,我們挑進並且訓練出三萬咒法師。

「不知道應該說慶幸還是不幸,在七位靈將之中有一個叛徒,正是因為他的存在,使得七靈將之一的頭銜空著。

「同樣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所有人都可以修煉他所創造的能力,而他所留下的秘法之中,偏偏就有那麼一篇邪法,能夠在極短暫的時間裡面,讓眾多人擁有他的力量。

「這種邪法,依靠縮短壽命來換取力量。

「五年之後,沙漠子民之中將增添三萬寡婦,但是此刻,在對抗魔族的陣列之中,卻能夠多出三萬擁有特殊能力的勇士。」

聽完這一切,系密特啞口無言,他確實未曾想到,這些沙漠上的「遊牧民」居然花費了如此眾多的心思,並且願意付出了那樣大的代價。

「除此之外,風靈聖地和水靈聖地的修行者也將趕赴丹摩爾,他們加起來雖然沒有一萬人,不過也相差不多。」那位老得讓人不知道年紀的老者補充道。

「我如何才能夠見到真神莫拉?」

系密特問道,他終於想起此行的真正目的。

「我們之中的任何一個人都無法給子你幫助,你甚至要自己找尋出真正的沙漠之魂。」那位最為年輕的老者說道。

「真正的沙漠之魂?」系密特詫異地問道。

「是的,這是一個預示,同樣也是一個有趣的故事。

「眾所周知,有關你的預示,記載在一段廣為流傳的經文之中,這部經文來自於那位預示了我們的燦爛文明的毀滅,和不得不遠走他鄉、進入荒蕪人煙的沙漠躲避的先知。

「當初,我們的先人帶領著第一支部族歷經三年時間,終於來到這片土地。

「某一天晚上,這支部族的兩位首領同時夢到,真神莫拉出現在他們的面前,真神用手指著大地說,這裡便是他為他的信徒準備的庇護所。

「毫無疑問,那兩位首領立刻高興地跳了起來,他們從夢中醒來之後,第一件事情便是讓自己的部民們,用雙腳丈量了九千九百九十九步方圓的一塊土地,這是先知在預示之中所說的神殿的大小。

「興奮的部民,以最大的熱忱,完成著這神聖的工作,他們甚至平整了土地。

「那兩位首領吩咐完之後,便一頭鑽進帳篷裡面,規畫著神殿的建造和部民的安頓。

「當他們重新走出帳篷的時候,眼前己然是一片平整的空地,在這片空地上根本看不到一絲可以當作標誌的東西。

「真神莫拉曾經指點過的一塊突兀尖銳的岩石,同樣也早己經被剷平,更糟糕的是,居然沒有一個人記得那塊岩石原本在哪裡。

「正因為如此,莫拉指點的沙漠之魂從此再也不被人所知,為了不至於裹讀真神莫拉,從此之後,這座神殿所在的範圍之內,沒有一座廚房和廁所,同樣也不准有多餘的、有可能裹淡真神的物品。

「現在你得將那失落的沙漠之魂找出來,只有那樣你才能夠和真神莫拉溝通。」另外一位老者微笑著說道。

「難道之前的那番考驗,原本就是讓我熟悉找尋東西的技巧?」系密特感到無比苦惱地歎息道。

到處轉來轉去,系密特己經感到有些厭煩了。

和當初尋找那些靈聖地的時候完全不同,這一次根本就沒有絲毫的提示,只有一個傳說。

系密特甚至懷疑傳說本身的真實性。

這一路之上,給子他最為重大的一個教訓便是,神話傳說的真實性永遠值得懷疑。

以往,系密特也曾經不停奔波,卻從來未曾像現在這樣感到勞累。

這或許是因為以往的奔波總是會有結果,而此刻系密特深深懷疑,或許他無論怎麼樣努力,都不可能將那個被遺忘了幾個世紀之久的所在,找尋出來。

看了一眼四周,原本有許多好奇張望著的小神官,此刻這些小神官也己然失去了原本的興趣,四下散了開去。

系密特飛身跳上了一座建築物的屋頂,這裡僅僅只比那座神殿稍微矮一些而己。

看了看四下無人,系密特開始琢磨著怎樣偷懶起來。

現在他對於見到神靈,特別是那些喜歡打啞謎,讓別人找東西的神靈,一點好感都沒有。

正當系密特琢磨著如何編造一套讓人信得過的謊言時,突然間,他的腦子裡面傳來了一陣陌生聲音。

「我或許應該給你一頓雷霆霹靂,以便清除你腦子裡面對於我的輕蔑和嘲諷。」

那突如其來的聲音,將系密特嚇了一跳。

他猛然間坐了起來,呆呆地望著天空。

「難道這裡便是沙漠之魂,難道這麼巧就讓我歪打正著?」系密特的腦子裡面胡思亂想起來。

「既然我是萬知萬能的真神,難道我想要和某個人聯繫都作不到?」那個真神用充滿笑意的口吻說道:「只是有的時候稍微麻煩一些而己。」

「那麼你為什麼讓我尋找所謂的沙漠之魂?還讓我經歷那些無聊的考驗。」系密特忿忿不平地質問道。

「那些考驗,真的如同你所說的那樣無聊嗎?難道你沒有從中得到什麼收穫?

「至於沙漠之魂,我原本想要告訴那些可憐的傢伙,如果他們感到累了,就在這裡停下腳步休息好了,這片沙漠就是他們棲息的所在,是他們最好的庇護所。

「讓勞累的心得以暫時寧靜,這便是沙漠之魂所擁有的意義,同樣,只要能夠做到這一點只要勞累的心寧靜下來,沙漠之中的任何地方,都可以是沙漠之魂。」那個聲音解釋道。

偷懶反倒正中目標,系密特暗自想著,他開始有些懷疑這位至高無上的真神,或許和他的守護者們一樣,對自己大放其水。

「你這個頑皮的小傢伙,居然敢如此腹誹於我,我知道你見到那群幽靈之後,對於神靈之類的事情,己然不再感到驚奇。

「不過你是否想到過,我們被你們稱作為神靈,並沒有絲毫過分。

「雖然這個星球並非是我們所創造,但是此時此刻,這座星球上所擁有的一切,卻確確實實出自我們的智慧和努力,你們這些傢伙,難道連最為基本的感恩戴德都不知道?

「更何況,無數個世紀之中,我們始終在默默守護著你們,這份情感又何曾是你這個小傢伙所能夠理解?

「你知道這是為了什麼?難道是為了神靈這個虛妄的頭銜?如果是這樣的話,這些沙漠子民或許還有理由得到我們的憐憫,畢竟他們所信奉的是我。

「而你們的那些宗教,那根本不存在的父神,到底值得我們守護,還是讓我們把你們毀滅乾淨更加合理?

「對於你們,我們所擁有的只是一份情感,一種職責,這裡的一切,一草一木,無不是我們費盡心血的創作品,我們如何忍心破壞這花費了無數時間和心血的作品?

「至於說到給子你的考驗,那確實是我的安排,我想看看你是否符合我的進擇。

「你應該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我們這些神靈的底細,我可以告訴你,你曾經見到過的那個神,原本是我們還只是作為人的時候的首領。

「他是艦隊的總指揮。可以說他曾經是我們的心臟,而我也並非是無名之輩,我是這支團隊之中的大腦。

「我所管轄的是情報分析處理,以及資料管理的工作,身為艦隊一員的我,受到他的管轄。

「不過,我還有一個頭銜,便是考察團的團長,因此從名義上說來,所有人都應該聽從我的命令。

「你恐怕不知道,我並非是一個喜歡發號施令的人,我強硬堅持過的唯一一項決定,就是在這顆星球上登陸,並且花費上千年的時間,將這裡改造成為適合我們居住。」

「您,真神莫拉竟然是創始神?」

系密特無比驚詫,他甚至叫了出來。

「從某種意義上,我確實能夠稱得上創始神,因為最初的設計,和整個計畫的實施都是由我一手操控著的。

「這個世界擁有著許多我們原來那個世界所沒有的東西,在短短的幾千年的時間裡面,我們這些人漸漸掌握了這個世界獨有的力量,漸漸成為了你們所認為的神。」

聽到這番話,系密特有些驚訝起來。

他原本以為這些神靈在降落到這個世界上之前,在他們創造生命並且改變這個世界的一切之前,他們己然是高高在上擁有著超凡力量的諸神。

但是,聽真神莫拉的口氣,好像這些神靈是在創造了這個世界的同時,擁有了此刻的力量。

「難道你們原本並不能夠稱得上神靈?」系密特好奇地問道。

「這個世界的一切生物,大多來自於我們原本的世界,而你們更是我們的翻版,或者更為確切地說,應該是我們的後代。

「你們擁有什麼樣的力量,身為你們祖先的我們,同樣也擁有什麼樣的力量。

「最初的我們,並不比你們之中的任何一個普通人更加強有力。只不過我們所擁有的文明的程度,遠遠超過你們所能夠想像的高度。

「我們建造了許多工具,來幫助我們完成力不能及的工作,正是這些工具改變了這個世界。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那時候的我們就像是大腦,而我們的四肢,則是金屬和有機材料。」真神莫拉解釋道。

「但是你們能夠存活千年之久,僅僅這一點就遠遠不是我們所能夠比擬,為什麼身為你們的後代的我們,就沒有這種能力?」系密特懷疑地問道。

「我們的壽命並不比你們長多少,只不過我們可以依靠某種特定的工具,延長我們的壽命。

「這些工具,原本就是為了在宇宙之中旅行而創造,其中的一種,能夠令我們進入冬眠狀態,就像冬季的蛇和青蛙。

「將身體技能所需要的一切減到最少,這能夠令我們輕而易舉地睡上幾個世紀。

「另一種工具,能夠令我們受到損害的身體得到全新的更換,只需要有一滴血液,用這種工具便能夠創造出一副全新的身體,在我們成為神之前,唯一難以做到的,便是更換大腦。

「再加上有一種藥物能夠令大腦的衰老大大延遲,依靠上迷這些辦法,我們能夠將原本將近兩百歲的壽命,延長到幾千年之久。

「你恐怕想像不到,我們如何進行改變世界的工作。

「我們預定在某一個時刻,同時從冬眠之中甦醒,所有人遙控著無人探測器——就相當於你們的魔法師制做出來的魔偶,我們遙控它們,將這個世界,仔仔細細地搜索了一遍。

「按照匯總的情報,由我制訂好大致的方案,然後整個方案被無數遍細化,最終把每一部分,交給最合適的專家去完成。

「而各方面的專家所需要做的,也僅僅只是完善計畫而己,具體的實施,全都交給機器人去完成。

「在這之後,我們便進入了睡眠,每隔幾個世紀,會有一個人甦醒過來看看情況,檢查一下進度是否和預期的目標相吻合。

「一旦發現了差錯,只需要將相關的專家從冬眠的狀態復甦過來,讓他重新進行計畫就可以了。

「所以說,你或許難以相信,這個世界的創造,原本就是在我們的睡夢之中漸漸地完成的。

「再告訴你一個秘密,事實上最初的時候,我們的計畫,是完成這個世界的改造,然後留下我們的基因,將我們的文明播種在這個遠離故土的地方。

「按照計畫,完成整個星球的改造的時候,我們十有八九己然死亡,為此我們制訂這個計畫的時候,己然留下了我們的基因,甚至大多數成員,都在互相認可的情況下,留下了結合的後代。」

聽到這裡,系密特的腦子裡面立刻浮現出一片淫蕩迷亂的景象。

突然間,他的腦子裡面傳來一陣刺痛,痛得他差一點從房頂上面摔下去。

「別把我們想得那樣齷齪,我們的文明,早己經擁有了更為高效的生育後代的方法。」那位不知從哪裡而來的聲音罵道。

「我們的準備原本幾乎要完成了,但是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意外的發現,令我們擁有了繼續生存下去的希望。

「對於第一批試驗性地被放養到這個世界的生物的監視和檢查,令我們發現,這些生物大腦之中的一部分,發生了異常的生長。

「這種普遍存在的發現,顯然成為了令我們感興趣的課題,我和另外一位專家開始對此進行研究,研究的結果,令我們擁有了與眾不同的能力。

「這種能力,最初被我們稱作為『意念共振』,這種共振,顯然是因為這個世界的磁場有些與眾不同,受到這種異常磁場的作用,生命體擁有了強大到足以影響外界世界的精神能力。

「不過,最為重要的關鍵是,靈魂能量和意志載體的被發現,以往我們能夠輕而易舉地複製身體,但是我們無法將意識轉移到另外一具全新的身體上去。

「但是現在,我們卻擁有了絕對可靠的辦法,令我們的意識獲得轉移。

「而這一點對於我們來說,毫無疑問代表著永生。就這樣,我們邁出了成為諸神的第一步。

「找到了獲得永生的辦法,不僅僅令我們從無盡的長眠之中解放出來,更令我們感到安全了許多。

「作為儲備的身體,永遠不會有所缺乏,只要靈魂未曾飛散,就用不著擔心真正的死亡。

「而這個由我們一手創造的世界,顯然並不存在能夠威脅到我們的存在。

「或許正是因為這種念頭,導致了其後那一連串的可怕災難。

「我知道,你從死神那裡己然聽說過,那差一點毀了我們所有人的災難,我不想再重複敘迷一遍,那只會令我自己感到難過和悲哀。

「不過有一點我可以告訴你,無論是在當初,還是現在,我的想法,都和死神完全不同,在有關這個世界的生命形式發展的設想之中,我屬於分歧中那一小部分人之中的一個。

「事實上,一開始的時候,我們徹底陷入了絕望,因此才想到留下自己曾經存在過的標誌,那就是一個和故鄉一模一樣的世界。

「但是當我們發現了擺脫死亡束縛的方法,當我們擁有了最終甚至令許多人厭倦的漫長生命的時候,我的想法完全轉變了。

「事實上,我非常希望能夠看到另外一種生命形式的演變進化過程,這個世界存在強大意念力,本身就意味著,絕對會發生和我們那個世界截然不同的物種演變。

「身為一個科學家的我,非常渴望能夠見到另外一個完全不同的星球,而並非是一個己然知道完全依靠人工複製而創造的世界。

「但是對於故鄉的期盼和思念,令大多數人堅決希望,能夠按照我們那個世界的模樣,創造一個新的世界。

「非常糟糕,在我們那個世界,存在著一樣東西,叫做『民主』,最終的結果,以我們的失敗告終。

「之後發生的一切,令我感到既悔恨又遺憾。

「平心而論,我對於任何形式的操縱生命都沒有好感,正因為如此,當我得知有人在這個世界的生物基因之中,強行加入改變進化的代碼,同樣令我感到怒不可遏。

「這顯然是最缺乏思考的不負責任的行為,更令我感到擔憂的是,這或許會導致某種強勢種群的出現,在我們的世界之中,己然有很多例子證明,強勢種群的存在,對於其他物種的生存,是一種可怕的威脅。

「為了弄明白所有的可能,我按照生物演化的過程,推算了有可能發生的變化。推算下來的結果令我非常憂慮,所有的結果都顯示,最終這種基因,將演化為一種掠奪性極強的智慧生物。

「這種生物能夠改變自己的體形,令自己的身體獲得某種特殊的能力,以便更好地適應四周的環境。

「更糟糕的是,如果擁有這種基因的生物走上了群居的進化道路,毫無疑問,那對於其他生命體將是毀滅性的災難。

「群居會令個體的演化速度降低,但是卻會令破壞力大大加強。

「可以想像,當我宣佈了我驗算出來的結果的時候,大家有多麼震驚和恐慌。

「震驚和恐慌讓人失去了理智,最後會發生那一連串血腥暴力事件,未嘗不是因為這種震驚和恐慌所引起。

「現在想來,當時的我們顯然並沒有考慮完全,我所獲得的結論,完全基於讓那些基因覺醒的物種自由發展的前提之下。

「我們甚至忘記了我們自己的存在,足以影響到這個星球之上任何一種生物種群的進一步發展。

「如果那真的是一種禍患,以我們的力量,仍舊能夠將這種禍患,減小到最小的範圍。

「反倒是其後的那一連串血腥和暴力,成為了我們最大的隱患,和那些擁有著危險基因的生物比起來,來自同一種文明、擁有差不多力量的那些人,才有可能成為真正危險的敵人。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其後的分裂,與其說是因為意見無法統一,還不如說我們這些諸神開始互相警惕甚至仇視。

「死神那個傢伙,之所以感到頹唐和孤寂,很大程度上可以說,是他自找的。

「那個製造血腥的瘋子,是團裡負責安全和防衛的隊長,因為工作性質的原因,他和死神走得比較近,兩個人曾經是非常好的朋友。

「正因為如此,對於那次殺人事件,從感情上講,他多多少少有些站在那個瘋子那一邊,但是身為指揮官,他又不得不保持公正和維護秩序。

「這令他陷入了兩難的境地,他最終進擇了避嫌,同樣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在那場血腥殺戮之中,他沒有受到絲毫損傷。

「不過,這足以讓他感到深深內疚和自責,據我所知,從那個時候開始,他便陷入了自我放逐的境地。

「和他一起離開的人,大部分和他一樣,對於夾在朋友和同事之間的仇恨中,感到。比慮和厭倦,因此進擇了逃避和隱藏。

「不過,他們所擔心的報復,甚至是戰爭,並沒有發生。

「跟著那個瘋子離開的那群人,將自己改造得幾乎武裝到了牙齒,他們將自己變成了戰艦,變成了最為強勁有力的武器。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當時的我們確實對於他們的武力感到為難。

「除此之外,我們這一邊留下的人,大部分對於研究更加感興趣,我們並非是戰士,甚至對暴力天生就有某種排斥。

「不過最重要的一個原因是,我們很快便發現,那個引起爭執的罪魁禍首,在她被關押的時候,顯然己經準備和我們所有人對抗。

「就像那個瘋子一樣,她同樣暗自作了佈置,人為地創造了一個啟動那種基因的裝置,並且按照我的驗算之中最為糟糕的情況,制訂了一種進化的程式。

「可以說,正是她一手創造了魔族,群居、自我進化、高度分工協作、統一的首領,還有強盛的繁殖力。

「不過正是她對於生命演化的干預,令我受到了啟迪,而這正是我希望和需要你去完成的事情。」真神莫拉說道。

「干預魔族的演化?」系密特無比驚詫地問道。

「是的。」真神莫拉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難道不是徹底消滅它們?」系密特驚奇地問道。

「徹底的消滅很難做到,就像烈火焚燒草地,但是當春季來臨的時候,野草將會再一次茁壯成長一樣,想要徹底消滅魔族,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真神莫拉歎息道。

「那麼需要我怎麼做?」系密特問道。

「現在還沒有到時機,到了時機你自然會明白,這一次的考驗,以及在考驗之中你所獲得的東西,己然讓你擁有了達到目標的能力。

「不過有一件事情,我並不打算向你隱瞞,毫無疑問,你將擁有機會徹底解決魔族的危機,讓這種困擾著你們和我們無數歲月的噩夢,從此徹底消失。」

「但是想要達到這個目的,你將付出許多代價,你將失去所有的親人和朋友,甚至從此離開這個熟悉的世界。」真神莫拉輕聲說道。

「我必須用生命來換取魔族的消失?」系密特小心翼翼地試探著問道,真神莫拉的預示將他嚇了一跳。

不,不過那或許會比死亡更加可怕。「真神莫拉淡淡地說道。

「難道說,人類得以繼續生存的命運,要用我的親人和朋友們的生命來換取?」系密特憤怒地喊道。

「不,我並沒有這樣的意思,無論是你還是你的親人和朋友,都可以在這次動盪之中倖存下來,不過即便所有人都活著,你也將無法再和他們相見。」真神莫拉說道。

聽到這句話,系密特的心裡雖然感到很不是滋味,不過至少要比原來好了許多。

他絕對不希望看到任何一個他所熟悉的人死亡,哪怕是像他哥哥那樣,有些令人討厭的傢伙。

「為什麼會是我?」系密特忍不住問道。

「這並非由我決定,這完全是命運的安排,即便此刻的我們擁有了近乎於無窮的力量,但是我們仍舊在命運的掌握之中,更何況是你這樣的一個小傢伙。」真神莫拉說道,系密特隱隱約約能夠感覺到這番話背後的那一絲苦澀。

「我原本要前往尋找的,你口中的那些瘋子,現在豈不是變得毫無意義?」系密特問道。

「不,你就將這一次的旅行當作是一個插曲,並且得到了一些意外的收穫,原本你打算幹些什麼,就儘管去做。」真神莫拉不以為然地說道。

「為什麼您不能夠幫助我呢?同樣是諸神,而且您剛才不是說過,您擁有近乎於無窮的力量?」系密特連忙問道。

「並非是不能,而是不想,自從發生了那一系列事情之後,我們決定不再直接干預這個世界的事情,要不是擔心魔族最終會變成這個世界的噩夢,我們甚至不打算插手這件事情。

「當然,按照個人的喜好,我們之中的一些人,也會對某個特定的種族,甚至是某個特定的人給子更多的關注,就像我對於信奉我的信徒,多多少少有那麼點好感,正因為如此,我會為他們安排一條出路。」真神莫拉回答道。

「我想知道,你們到底擁有什麼樣的能力,此刻我己然知道,你們至少存在四個分支,我曾經見到過的死神,雖然此刻僅僅只有一個孤家寡人,但是不可否認,這確實是一個分支。

「你讓我去尋找的傳說之中的諸神使者,顯然又是一個分支,再加上我曾經聽說過,但是從來未曾見到過的,那些隱居在遙東方的諸神。

「我非常想知道,你們之中,到底哪一道分支更加擁有力量?

「除此之外,我總覺得,你們對於我所生活和熟悉的那片土地最為關注。但願這並非是我自作多情的證明。」系密特問道。

「誰更加擁有力量,我相信這件事情並不難以理解。

「我曾經說過,那個直接導致分裂的瘋子,原本是護衛隊的隊長,我相信在你們的社會之中,同樣也存在相似的職位,毫無疑問,他們是最為優秀的戰士,並且對於所有的武器都瞭若指掌。

「跟隨死神的那些人,大多數是技師和飛船控制人員,他們中的大多數人,都擁有星際、地質地理、環境方面的高等學歷和專長,你可以將他們看作是船長、領航員和高級技師。

「至於我們和那些隱居在東方的人,我們都是考察團裡面的專家,我們的工作便是研究,對各種不同領域的東西進行研究,我相信你對於我們這些人應該非常熟悉,我們就像是你們的世界之中的魔法師。

「毫無疑問,當初在那場血腥暴力發生之後,在那個瘋子帶著他的支持者離開之後,帶走了幾乎所有戰鬥武器的他們,擁有著最為強大的,不過,時間在不停地流逝,在如此漫長的歲月之中,他們始終沒有多少提高和進步,幾乎仍舊停留在當初分裂出去不久的程度之上。

「至於死神,他和他的同伴們所擁有的一切,都是為了探索而存在,他們的職業便是不停探索,只可惜,當他們在這個星球上降落下來的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己然退休。

「只不過那個時候,他們還有一些事情可以去做,不過他們畢竟不是像我們這樣的科學家,他們的目的性實在太強,一旦發現無事可做,便陷入了迷惘和彷徨。

「據我所知,在我原來的世界,那些名聞遐邇的年輕時代四處探險的探險家,在他們的晚年都顯得庸庸碌碌,無事可做。

「而這一點在科學家之中正好相反,我己然記不清有多少科學家,在臨死之前還在驗算最後一段公式,對於我們來說,研究本身便擁有著無窮無盡的魅力。

「此時此刻,如果我們想要對付當初那些分裂出去的傢伙,那實在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

「漫長的歲月,己然令我們擁有了你完全想像不到的力量,和那些將身體改造成一堆金屬和電路的結合體的傢伙們比起來,現在的我們,甚至可以稱得上是神靈。

「我甚至有些擔心,無數歲月之中未曾進步分毫的他們,恐怕用不了多久,就會被現在的人類追近並且趕超。

「更別說那些魔族,如果我的猜測沒有錯誤的話,魔族的演化之中,己然預先被編入了對付那些傢伙的辦法。

「正因為如此,上一次魔族入侵雖然遠沒有將進化的本能發揮到極限,但是仍舊給那些傢伙以想像不到的重創。

「至於說到為什麼如此關注這片土地,每一個人都會對自己所熟悉的東西投入更多的關注。

「在這個世界上分別發展起來的幾個文明群體之中,這片土地上的文明,對於我們來說,最為熟悉和親切,因為在我們的世界上,我們文明所經歷的演化,也大致和這差不了多少。

「我們的文明是基於機械和工具,漸漸演化成熟起來,而這個世界上,又多了一樣特殊的力量。

「那些分裂出去的傢伙,曾經試圖強行創造一個和我們的世界一模一樣的、高度發達的機械文明,只可惜他們的做法最終以失敗告終。

「而那些隱居在東方的我們的同伴,他們將那裡的文明引向了另外一種同樣來自於我們原本世界的文明進化的路程。

「既然這個世界被我們創造成為了故鄉的翻版,我們之中的每一個,都對於各自所熟悉的故土更加表示關注。

「我相信你對此完全能夠理解。」

第十集 以父之名 第二章 試驗力量

從內心深處將那個吝嗇的真神罵了個頭破血流,和頑固的死神比起來,這位真神莫拉,簡直就是一個小氣到了極點的守財奴。

這一次的荒漠之行,雖然學到了不少的東西,不過全是沙漠子民所支付的酬勞,在系密特的感覺之中,和那位真神莫拉沒有任何關係。

對於那幾位年邁的神官,系密特倒是實話實說,他明明白白告訴了他們,自己感到勞累,並且躺在不遠處的房頂上,卻得以和真神莫拉溝通,當然系密特並沒有說,那是因為他偷懶的結果。

除此之外,還有真神莫拉和他所說的那些話,他同樣也未曾洩漏出來,事實上,在他看來,這些事情和沙漠子民並沒有太多關聯。

不過,系密特的理由,卻是真神莫拉讓他保密,對於這種裹淡神靈的做法是否會遭到天遣,系密特顯然並沒有多加考慮。

或許是暫時放下了心事,那天晚上是系密特一年多來,睡得最為香甜的一個夜晚。

當第二天清晨,系密特從睡夢之中醒來的時候,他突然間感覺到這座巨大的神殿,充滿了某種難以名狀的力量。

這種感覺,有點類似於當初在灰山上,感受到灰山所蘊藏的強大靈力。

不過,此刻籠罩在四周的這股強大的氣息,和那輕靈而又充滿生機的自然之力,有著截然不同的差別。

因為聽那幾個老頭說,神廟範圍之內,沒有廁所也沒有廚房,連洗把臉所需要的水,也得從外面臨時打來,所以昨天晚上,系密特死活不肯睡在那神聖莊嚴的,真神莫拉護佑的聖域之中。

匆匆梳洗了一番,系密特穿著神殿裡面的工匠為他修補好的靴子,帶上所有的裝備朝著神殿趕去。

當他剛剛跨上台階的那一剎那,系密特就感到身體被一股強大無比的力量壓迫住了一般,四周的空氣,彷彿在瞬息之間變成了凝膠狀態。

這時候他才注意到,原本顯得稍微有些冷清的內城神殿區,此刻擠滿了人,這些人和他一樣行動緩慢而又遲鈍。

雖然不知道這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力量,不過系密特畢竟不想這樣「爬」到「那些老頭」的面前,他暗自將閃電的能量輸入到那件奇特的愷甲之上。

突然間,不知道從哪裡湧出來的力量,充滿了全身,這股外來的力量,一下子打破了平衡。

不過,和以往那種閃電般的速度比起來,此刻系密特僅僅只是比以往稍微快那麼一點而己。

信步走在緩緩而行的人群之中,系密特的心裡,頗有一種得意洋洋的感覺。

當然瀟灑也需要付出代價,系密特直感到,隨著自己漫步而行,大腿和臀部的肌肉越來越酸,就彷彿狂奔了上百公里一般。

除此之外,那輸入到愷甲之上的閃電能量也飛速的流逝著,彷彿那件愷甲突然間變成了一個不停抽取魔力的無底洞。

當他艱難地走到昨天那座殿堂的時候,系密特感到魔力己然消逝一空。

此刻的殿堂之中簡直擠滿了人,正前方的一長條台階上,不但坐著那幾個老神官,他曾經見到過的那些守護者,此刻也一個不缺地坐在那裡

看上去最為年輕的那位老者,坐在正中央的位置,他用系密特所聽不懂的語言,說著什麼。

從底下那群神情莊嚴肅穆的高級神官們連大氣都不敢出的模樣看來,那個老頭十有八九在以真神莫拉的名義,發佈著重要的決定。

轉過頭來,看著那些高級神官。

這些盤坐在地上,顯得畢恭畢敬的人之中,有一些並不比台階上坐著的那幾個老傢伙年輕,不過無論是眼神還是氣質,都無法和那幾個老傢伙相比。

反倒是其中有兩個三十幾歲,看上去比較年輕的神官,從他們的身上隱隱約約可以看到重疊在一起的兩三種魔紋。

從他們所坐的位置,多多少少也可以看得出來,他們在那群高級神官裡面,有些與眾不同。

隨著一陣悠長而又清悅的吟誦聲響起,只見無論是端坐在台階之上的那些老頭,還是坐在地上的高級神官,紛紛轉過身來,跪在地上朝著一個方向。

隨著那個較為年輕的老者,嘴裡一聲聲悠長的咄喝,眾人整整齊齊地趴在地上。

看著這些充滿虔誠的真神莫拉的信徒,系密特倒是很想說出他所知道有關諸神的那些秘密。

不過他又有些擔憂,一旦他這樣做,十有八九這些真神莫拉的虔誠信徒,會將他捆綁起來放在柴禾上精心燒烤,要不然就是扔進油鍋裡面炸個酥脆。

無論是哪種結局,系密特都不想嘗試。

正因為如此,他只能夠進擇在一旁沉默不語。

接下來的場面,更令系密特感到驚奇,只見那些老頭紛紛站立起來,在底下的人群之中走來走去,並且一個接著一個撫模過那些人的頭頂。

系密特非常懷疑,這幾個老頭是否在手掌心裡面暗藏了一把剃鬚刀,因為只要他們那蒼老乾枯的手掌撫摸過一個頭頂,那顆腦袋上面生長的所有頭髮,就會隨著手掌的輕撫掉落在地上。

看到水靈聖地的守護者和土靈聖地的守護者同時站了起來,系密特隱隱約約己然猜到即將發生些什麼。

等到他倆各自模出一根銀針和一盒刺青的顏料,系密特更加確信,那些光頭今天恐怕個個得添上一些記號。

喜歡喋喋不休的水靈聖地的守護者,動作如同行雲流水,那瀟灑飄逸的模樣,令系密特感到好像並非僅僅只是在刺青而己,那輕輕劃過不留痕跡的動作之中,彷彿還隱藏著一些令他無法看透的東西。

反過來再看土靈聖地的守護者,只見他一板一眼動作沉穩厚實,雖然看上去好像很慢,但是系密特仔細一看,他的速度絲毫不下於水靈聖地的老者。

看著他們倆的動作,系密特若有所思起來。

系密特感到自己隱隱約約捕捉到了些什麼,但是他卻又無法弄明白這種感覺,很顯然這和力量的運用有關。

「咒法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便是將自己的身體當作是特殊的材料煉製成魔法物品,那些刺青在身體表面的刻痕,不僅僅擁有魔法陣的用處,同樣也是對人體經血氣脈的改變。」不知道什麼時候,那位看上去最年輕的老者,走到了系密特的身邊說道。

「你不是通過來自東方的修煉方式,在自己的體內建立起屬於你自己的生命之樹嗎?據我所知,水老還曾經替你整理過你的生命之樹。

「咒法其實就是將生命之樹和外在世界巧妙聯繫在一起的方法,那些法符就是內外聯繫的點。

「一直以來,你們的那些魔法師,太過依賴外界的力量,這使得那些魔法師在對力量運用的技巧方面無可挑剔,但是卻沒有辦法憑借自身的力量,持續不斷地施展魔法。

「不過無可否認,正是因為魔法師本身力量的弱小,使得你們非常精通如何借取大自然的力量。

「我知道,你曾經在幾位魔法師的幫助之下,令一座雪峰為之坍塌,這便是你們的魔法師擅長運用力量的證明。

「不過,大自然的力量並非是隨時隨地都能夠任意借取,更何況能夠借取的力量也有多有少。

「如果你希望能夠令自己更進一步的話,你最好趁現在的機會,好好瞭解一下我們的力量,也就是咒法的力量。

「你最為熟悉的魔法,我們所擅長的咒法,還有東方國度的那些修煉者隱秘不為人知的道法,是三種截然不同的,對於充斥這個世界的神秘力量汲取和利用的方法。

「非常有趣的是咒法,恰恰相當於魔法和道法的折衷。

「在我們看來,你們的魔法,就彷彿是一個體弱多病的人,駕馭著一輛拖曳著沉重貨物的馬車。

「你們本身薄弱的力量,就是那個體弱多病的人,但是你們擅長借取外界的力量,更擅長尋找出用最少的力量,駕馭最為龐大能量的方法。

「同樣在我們看來,那些東方隱居在深山之中與世隔絕的修煉者,他們就彷彿是放在磁石旁邊的鐵塊。

「和你們以及我們都不同,那些隱居於東方的修煉者,將外界那龐大無比的力量看作是強勁有力的鍛錘,他們用這柄鍛錘不停地錘煉自己,令自己變得更為強大,與此同時,更是像磁石旁邊的鐵塊那樣,不停地吸收著力量。

「我們的歷代先輩,曾經有幸見到過那些修煉者之中的少數幾個,令我們感到驚詫的是,這些東方的修煉者,幾乎每一個都擁有著和你差不多的特徵,不僅僅擁有著強悍的武技,同時也擁有千變萬化的法力。

「武技和法力兩者之間雖然並沒有什麼衝突,不過想要將兩者修煉到極高的境界,都需要花費極大的力氣。

「在我們這裡,只有火老、風老、影老三位武技和法力同樣高強,而水老、土老兩位則更傾向於法力方面的修行。

「至於我們幾個長老,雖然稱不上對武技一無所知,我們微薄的武力,實在難以和所精通的咒法相提並論。

「從這方面來說,不得不承認,那些東方的修煉者比我們更強,不過或許也是力量平衡的緣故,他們的強大和他們數量的稀少成正比。

「雖然那些東方的修煉者,任何一個都能夠和我們之中的最強者相互抗衡,但是他們的數量實在太少。

「夾在西方和東方中間這片廣漠沙漠之中的我們,恰恰擁有著介乎於兩者之間的對力量的運用。

「我們注重修煉自身,不過我們並不像那些東方的修行者那樣,將自身變成擁有無窮無盡能量的怪物,而是更接近於你們那些魔法師,用自己的力量,去引發自然界更為龐大的能量。

「這三者全都是對於力量運用的方法,你可以參照並且考慮一下,找尋到一條最適合你的道路。」那位老者語重心長地說道。

一邊思索著剛才那位老者所說的一切,一邊看著眼前那些正接受刺青的「僧侶」們。

突然間,系密特感到,自己或許也應該藉此機會,錘煉一下所擁有的力量。

雖然他隱隱約約己然看到每一次考驗給子他的獎勵,聯繫在一起應該是代表著明、暗這兩種極端特性的兩件截然不同的武器。

不過此時此刻,他也僅僅只是對於其中的一件武器己然有所瞭解。

至於如何將那件「明器」變成實實在在的強力武器,系密特還絲毫沒有把握。

離開沙漠之魂十幾里之外有一片山脈,建造沙漠之魂的花崗岩全都來自這裡。

到這個地方進行修煉,是那位火靈聖地的守護者的指點。

正因為如此,系密特首先想到的便是,在這裡操演一下他所掌握的第一件武器。

將雙手平平伸展開去,系密特催動魔力,突然間,一個咒文如同閃電般,在他腦子裡面劃過,原本白嫩光滑的雙手,立刻浮現出兩道蜷曲盤繞的血紅色魔紋。

系密特的雙手掌心和手掌邊緣,同樣血紅一片,仔細看去,那同樣也是扭曲盤繞複雜的魔紋法咒。

突然間,兩道如同新月一般的彎弧,一左一右出現在雙手前端,巴掌寬的彎弧,放射出灼眼亮麗的光芒。

不過,和那位火靈聖地的守護者手中的那柄巨劍不同,系密特變換出來的這兩柄彎弧,並非放射出橙黃色的光芒,顏色反倒有些發青。

無從知曉這青色的火苗到底是什麼玩意兒,顯然只有經過試驗才能夠有所知曉。

幸好這裡到處都是用來試驗的絕好材料。

一個飛身,系密特跳到了半山腰的一塊平台之上,這裡以往顯然曾經採取過花崗岩,到處都是階梯模樣的凸起。

花崗岩那堅硬無比的質地,令它們在幾個世紀之久的風蝕之下,僅僅只是被磨圓了稜角而己。

將左手的彎弧撤去,系密特將所有的力量全部灌注於右手之上,只見彎弧隨著力量的灌注漸漸延伸開去。

但是無論他如何努力,彎弧都無法延伸到他曾經看到過的二十多米的距離,系密特感到他最多能夠令手中的「彎刀」延伸到十米不到的地方,就再也沒有辦法前進分毫。

看了一眼那顯得細長的彎刀,系密特的心中也終於釋然了。

輕輕一抖手腕,這完全用能量幻化出來的彎刀,迅速無比地,切入了面前的花崗岩之中。

「刀刃」過處,就彷彿是燒熱的小刀切割奶油一般,無聲無息之間,一道筆直而又清晰的縫隙顯露在岩石表面。

系密特再一翻手腕,對準縫隙的末尾筆直便是一刀,緊接著,他撤去那幻化出來的刀刃,雙手用力一拍。

那塊巨大的岩石「轟」的一聲,就掉落在平台之上。

系密特小心翼翼地,將那塊巨大的岩石翻轉了過來,他仔細地察看著方纔那切割的所在。

只見無論是割下的岩石,還是原本底下的台基,表面全都如同玻璃一般平整光滑。

對於這一刀的威力,系密特自然沒有任何話說,不過他同樣也知道,這僅僅只是他所擁有的武器的一部分而己。

將右手再一次平伸出去,那青色的彎弧又憑空跳了出來。

不過眨眼間,那灼熱而又致命的彎刀,便消失得無影無蹤,只是隱隱約約可以看到原本那柄彎刀所在的地方,背後的景物微微有些扭曲。

看到此情此景,系密特感到一絲無奈,用能量幻化出來的彎刀實在太過灼熱,如此神奇的隱形魔法,也無法令它徹底隱藏,不露絲毫痕跡。

再一次朝著花崗岩連揮了兩刀,不過這一次,系密特並沒有散去右手的彎刀,而是用左手輕輕一拍。

那光滑如同玻璃一般燒熔的表面,令花崗岩的移動變得極為輕鬆,剛才他差一點收勢不住,將第一塊花崗岩擊落到山下去。

看著那容顏光滑平整的表面,系密特流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

不過那欣慰的笑容,馬上又漸漸凝固了起來。

將那無形的彎刀撤去,系密特雙手抱著腦袋,躺倒在那剛剛切割下來的花崗岩平台之上。

另外那件武器,要比這柄無影無形的聚能刀,令他感到費腦筋得多。

風靈聖地的那個守護者,讓他得知了這些沙漠子民對於風的看法,同樣也賦子了他一種極為獨特的操縱風的能力。

在火靈聖地,自己又學會了另外一種對於火的控制辦法,這兩者顯然能夠相互結合在一起。

想到這裡,系密特輕輕閉上了眼睛,一道青色的法咒從他腦子裡面一閃而過,立刻,一團淡淡的白色氣旋,憑空出現在他的手掌心裡面。

系密特另一隻手朝著那團氣旋一指,青色的氣旋之中立刻閃現出一點亮紅。

看到自己的設想居然成功,系密特頗感到高興,不過他仍舊不敢掉以輕心。

用力地捏緊右手,氣旋立刻被壓縮成一小團,體積雖然小了許多,但是中間的那一點亮紅以及四周包裹的青光,卻顯得更加亮麗起來。

系密特轉了轉手腕,將掌心對準遠方。

那包裹著一點亮紅的青光,立刻被發射了出去,或許是因為只是一團氣體的原因,那道青光飛得很遠很遠,一直飄落到山腳下,才隨著聲低沉的轟鳴聲爆裂開來。

看到這樣的攻擊距離,系密特頗有些心動,如此看來,遠端攻擊並非不能夠突破那位叛亂者首領曾經提到過的那個能量和距離的公式。

想想也是,那個能量公式,應該僅僅只適合於直接的能量發射,對於本身就擁有飄移和飛翔能力的武器,好像並不能夠完全起到作用。

不過那爆炸的威力,實在令系密特沒有絲毫興奮的感覺。

系密特用不著跑到山腳下去確認,他那繼承自魔族眼睛的能力,可以讓他輕而易舉地看清山腳下的一顆沙礫。

剛才的爆炸是在沙地之上,爆炸的中心居然僅僅只是一個巴掌大的淺坑,四周的波及範圍也不超過一米。

在系密特看來,這樣的爆炸,根本連一隻雞都炸不死,更別說是以生命力頑強著稱的魔族。

彷彿為了證實自己的猜想,系密特再一次聚集起了一顆「雷丸」,這一次他把目標對準了不遠處的山巖。

又是「轟」的一聲輕響,正如系密特原本猜測的一樣,那塊花崗岩石壁上甚至連一絲痕跡都沒有留下。

「或許是因為太小的緣故。」系密特喃喃自語道。

想到這裡,一個更為巨大的青色氣旋立刻出現在了他的手掌心裡面,這一次的氣旋有人頭般大小,中間的那點亮紅也大如拳頭。

但是令系密特灰心的是,最終的結果,僅僅只是令爆炸的範圍稍微擴展了一些,真正令系密特感到在意的威力,卻絲毫沒有增長。

將火的能量包裹在外面,讓火的能量和風的能量均勻混合,系密特不知道試驗過多少種做法,但是令他感到灰心喪氣的是,雖然不同的方式確實會帶來一些不同的變化,不過其間的區別,顯然並沒大到能夠令他感到滿意的程度。

最強的威力,也仍舊無法在花崗岩石壁上留下絲毫的痕跡。

平生第一次,系密特感到自己想要放棄某件事情。

他苦笑著看了一眼旁邊堆起的一堆碎石,這原本是他第二步計畫。

那些沙漠子民所認為的風所擁有的真正力量,只有假借外物才能夠真正發揮出來。

這些碎石,便是系密特原本打算假借的外物。

系密特非常清楚,以極快的速度飛散開來的石塊,擁有著何等的殺傷力,他曾經用自己強勁無比的力量投擲過石子,那小小的石子,輕而易舉地便洞穿了一棵成年大樹。

輕輕抓起把碎石,這些花崗岩質地的碎石感覺異常銳利扎手。

不過轉眼之間,那些稜稜角角的花崗岩碎石,變得如同稀泥一般,這是系密特獨有的能力,這種能力來自那位孤寂無聊的死神。

很快,一顆拳頭大小的圓球,出現在系密特的手掌之中,這顆圓球表面光滑無比,甚至能夠映照出四周的景象,那黑色和白色互相混合交錯在一起的花崗岩所擁有的特質,更是令這顆圓球擁有著不可思議的魅力和神秘。

百無聊賴的系密特,隨手將兩個法咒打了進去,將風和火的能量封固其中的圓球,並沒有因此而顯得和剛才有什麼兩樣。

這原本就早系密特設根少中的完成的作品,不討此時此刻他幾乎已然灰心喪氣。

他非常懷疑風和火的力量,是否能夠令圓球爆裂開來。

信手將石球扔了出去,因為沒有用什麼力氣,所以並沒有扔到太遠的地方。

正因為如此,當涼天動地的爆炸聲在不遠處響起,當滾滾氣浪夾雜著無數尖銳的碎片在四周的花崗岩石上擦出陣陣「嗤嗤」的響聲的時候,系密特確實嚇了一跳。

他猛地站立起來。

只見不遠處一道低緩的山崖之上,炸開了一道白色的印痕,雖然才僅僅比巴掌稍微寬一些,不過系密特非常清楚這些花崗岩有多麼堅硬,能夠炸出一點點印痕己然非常了不起了。

除了那道白色的印痕之外,圍繞這道印痕,到處能夠看到纖細而又密集的道道劃痕,這些劃痕,呈輻射狀朝著四周延伸開去,所波及的範圍,遠遠不是正中心那塊印痕所能夠比擬。

看到眼前這番景象,系密特總算明白,假借外物顯示威力,到底是什麼意思。

爆炸的成力,顯然並沒有什麼特別驚人之處,但是這股力量一旦被傳遞到碎片之上,那漫天的碎片,立刻將爆炸的成力憑空放大十幾倍,甚至是幾十倍。

除此之外,系密特隱隱約約彷彿明白了原本之所以接連失敗的原因,或許那堅硬的、將能量緊緊束縛和封閉在其中的外殼,便是關鍵之所在想到這裡,他再一次抓起了一把碎石塊。

爆炸形成的碎片太過細碎就缺乏成力,而炸裂的塊數太少同樣有許多不足,更令系密特感到煩惱的是,他發現用沙礫變成的石球,遠遠不如花崗岩來得威力強勁,很顯然重量越重、越是堅硬的碎片,越是能夠發揮爆炸的威力。

石塊顯然並不是最好的外殼,或許用金屬會更好一些,不過金屬絕對沒有石塊那樣能夠隨意獲取,除非炸散的金屬會自動返回。

系密特又開始冥思苦想起來,或許可以在外面再附著一層威力強勁的閃電的能量。

擁有了能武士核晶,此刻己然能夠發揮出絕大部分那顆閃電核晶能量的系密特,首先便想到了這種強大無比威力無窮的力量。

不過,如何將閃電的能量運用其中,倒是令系密特感到頗費周章。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難題,那就是如何盡可能遠地將雷丸發射出去,用手臂的力量投擲顯然是最糟糕的想法。

見識過爆炸的威力之後,系密特己然明白,依靠手臂投擲的力量,是多麼缺乏效率的做法。

手臂的力量有其極限,更何況為了投擲石塊,卻得將額外的力量花費在手掌和手臂的重量上面。

系密特確信,他如果能夠找到一把適合他那強大無比的力量的弩弓,肯定會比他用手臂投擲更來得輕易也會更遠一些。

不過,再強勁的弩弓,也顯然比不上雷丸自己能夠飄移或者飛翔更為完美。

靈光一閃,系密特的腦子裡面,突然間跳出了一個念頭,更令人感到不可思議的是,很多原本無論如何都想像不到的東西,突然間充斥著他的大腦。

系密特不由自主地朝著天空之中看了一眼,他有些懷疑,這些念頭和想法,是否是隱居在不為人知的某個地方的那位所謂的真神,將這些東西塞進了他的腦子裡面。

回到沙漠之魂,系密特這才發現,這些沙漠子民,顯然太過依賴於咒法的力量,擁有強悍無比力量的同時,顯然大大地約制了他們的進取心。

顯然在那些所謂的修行者的心目之中,盡可能地提到自己的能力,有朝一日能夠達到像那些守護者或者長老一般的成就,己然是他們最美好的願望。

正因為如此,在這裡所有人都執著與修煉,而忘卻了研究,整座沙漠之魂,居然找不到一座實驗室,更沒有大多數魔法協會都會擁有的材料和礦物。

在沙漠之魂轉了一圈一無所獲之後,系密特發現,他對於這些沙漠子民,有了一些新的認識。

這些沙漠子民顯然過於現實,或許是因為嚴酷的生活,令他們不得不將每一分精力都花費在生存上面。

「我聽說你在找尋一些材料。」

正當系密特悶悶不樂地往自己住的地方走的時候,突然間,背後響起了那位水靈聖地的守護者的聲音。

「感到非常失望吧。」那位老者說道:「我們是一個曾經獲得過無數發現,曾經充滿了探求知識的渴望的民族,在你們還僅僅只是模索到沙漠邊緣的時候,我們己然走過沙漠和遙遠東方的富裕國度進行交易。

「曾經的,我們崇尚探險和開拓,因為那會給我們帶來驚人的財富,很可惜你不喜歡小說,要不然你就會發現,我們的小說和詩歌裡面,

很多是在歌頌探險家,他們最終無不以滿載而歸、成為富翁、享受無比的繁華和榮耀而告終。

「但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們喪失了這一切,正因為如此,我們必須離開這片沙漠,對於我們來說,繼續留在這裡意味著死路一

條,這片荒蕪的沙漠,不可能生長出充滿生機和活力的大樹。「

說到這裡,那位老者重重地歎息了一聲。

「我有些擔心,外面的世界是否能夠真正接受你們,特別是教廷。」說到這裡,系密特欲言又止。

「我知道和教廷有可能發生的紛爭,對於教廷來說,我們這些真神莫拉的信徒,永遠不會受到歡迎。」老者點了點頭說道。

「如果你們前往南方,佔領那裡的土地,但是你們是否想過,那裡的民眾同樣信奉父神,教廷會將他們看作是同血緣的兄弟。

「恐怕到了那個時候,在他們的眼裡,你們的危險性,還遠遠在那些魔族之上。」系密特猶豫著說道。

「是的,我非常清楚這件事情,正因為如此,我們希望你能夠出面制約教廷的力量。」那位老者說道。

聽到這番話,系密特睜大了眼睛,用著難以置信的眼神,緊盯著這位水靈聖地的守護者。

「這怎麼可能?我怎麼可能制約得了教廷?這簡直比蝗臂當車更為可笑。」系密特連連搖頭說道。

「不,情況應該完全反過來,事實上,教廷根本就無法和你相提並論。」那位老者不以為然地說道。

此時此刻,系密特己然認為身邊這位水靈聖地的教導者徹底瘋了,他現在所聽到的,完全是一個瘋子的滿口胡言亂語。

看到系密特一臉毫不在意的樣子,那位老者笑了笑說道:「我無法理解,你對於諸神都不感到害怕,為什麼卻會對藉助於諸神名義的教廷充滿畏懼?」

聽到這番話,系密特稍微想了一想,好像事實確如眼前這位老者所說的那樣。

不過轉念之間,他己然知道了答案。

答案非常簡單,他所害怕的並非是力量,無論多麼強大的力量,充其量只能夠將他從這個世界上抹煞,系密特非常清楚,當初在奇斯拉特山脈接受聖堂武士傳承的那一剎那,他便己然對於死亡不再膽怯。

但是生活在這個人世之間,他仍舊有他所擔憂的事情。

事實上,當初他冒險穿越奇斯拉特山脈,就是為了他的母親和家人。

他有他所屬的家族,系密特非常清楚,自己雖然從某種意義上來看,是背離了自己的家族,不過,他無論如何不可能拋棄自己的家族。

系密特做不到,而他的那位為世人、甚至自己的親人所無法理解的父親,同樣也做不到。

能夠做到這一點的,恐怕就只有那位叛逆者的首領。

系密特非常清楚,此刻身邊這位老者讓他做的事情,無異於和那位叛逆者首領走同樣的道路。

系密特同樣也非常清楚,這條道路是什麼。

令系密特感到無比諷刺的是,這條道路,和這些沙漠子民的神話傳說之中,那七位靈將之中的背叛者所進擇的道路,何其相似。

憑藉著自己手裡所掌握的強大力量,試圖挑戰權威,顛覆原來的一切,建立全新的秩序。

這條道路背後隱藏的理由或許多種多樣,有可能是對於現實世界種種醜陋和骯髒的反抗,有可能僅僅只是因為個人的野心和慾望。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任何一個叛逆者,都擁有叛逆的理由,反倒是循規蹈矩用不著任何理由和想法。

既然知道身邊老者的意思,不過,系密特也只是將這一切,看作是一種異想天開的念頭。

系密特承認自己擁有強大的力量,這一次的漫長旅行,令他的力量獲得了前所未有的增長。

不過,他絕對不會狂妄到認為,自己能夠和教廷相抗衡,即便這些沙漠子民,即便那數萬實力高超的修行者站在他的背後,作為他的靠山,系密特也並不認為擁有向教廷發起挑戰的實力。

更何況和教廷決裂,同樣也意味著他必須面對丹摩爾的仇視,他的家人和親友又會做出什麼樣的進擇。

系密特彷彿己然看到整天淚流滿面,生活在悲傷和自責之中的玲娣姑姑,和不得不進擇逃避的沙拉小姐。

唯一無從知曉的便是他的母親,系密特隱隱約約有一種感覺,即使自己進擇了叛逆的道路,母親也會在暗中為他祈禱。

系密特的反應,顯然也在那位水靈聖地的老者的預料之中,他用淡然地語氣說道:「真神莫拉在和你溝通的同時,也跳過其他人和我進行了溝通。

「平心而論,在所有人之中,我恐怕是最不希望利用你的一個人。或許這是因為我所生活的那個地方,是沙漠之中最為美好和繁華的所在,正因為如此,我偶爾還會有自己的夢想,而並非僅僅只是為了過得下去而活著。

「除此之外,另外一個原因,或許是我和其他守護者以及長老不同,我一直在扮演一個普通看門老頭的身份,以至於我最終己然難以區分,我到底是一個看門老頭,還是神聖的守護者?

「真神莫拉讓我轉告你,他會令你獲得所有人的認可,哪怕是那些固執的紅衣主教和你們的教宗,無所不在的他會隨時注意你,只要你念頭一轉,他就會立刻關閉對於教廷之中的所有成員對於神力的感應。

「每一個神職人員,將會在一瞬之間變成沒有任何能力的凡人,你同樣也可以賦子他們對於神力感應的能力。」老者緩緩說道。

「那是教宗獨有的能力。」系密特驚詫地說道。

「教宗的力量肯定無法和你相提並論,真神莫拉賦子了你,指點任何人成為降神者的能力。」

聽到這番話,系密特再一次楞了一下,他轉過頭來,呆呆地看著身邊的這位老者。

「看什麼看?」老頭一瞪眼,不過緊接著便輕輕歎息了一聲說道:「或許這同樣也是真神莫拉進擇我作為轉告者的原因,在幾個老傢伙之中,我恐怕是對神最不恭敬的一個,這或許是因為平常總是扮演看門人的角色,用不著整天板起面孔,在別人面前念頌經文的緣故。」

看著水靈聖地的守護者,看著那略帶著惆悵的神情,系密特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太過忠誠,反倒令自己變得盲目,太過虔誠會變得固執,反倒是那些退開一步的人,能夠看清更多的東西。

一時之間,系密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他無從知曉,自己是否同樣也應該向後退開一步。

但是有一件事情,他卻非常清楚,這一次的沙漠之行,令他不得不站立在浪頭風尖之上。

對於這些沙漠子民的命運,系密特倒是有那麼一絲同情,不過他更加在意那位真神莫拉的想法。

如果真神莫拉真的是一位虛無縹緲的神靈,那麼或許事情還好辦一些。

偏偏此刻己然能夠證明,所有的神靈,都是實實在在的人類,這些人毫無疑問,擁有著遠遠超越於普通人的力量,從力量方面來說,他們被稱作為神靈,絲毫沒有差錯。

但是迄今為止所發生的一切,足以證明,這些神靈在道德和人格方面,未必比他所敬佩的那些智者聖賢更加高明。

很顯然,從真神莫拉那天和他溝通的言語之中,系密特完全可以聽得出來,這位真神莫拉的立場,遠比死神要擁有更多激進和偏頗。

毫無疑問,在他的心目之中,那些諸神的使者,是不折不扣的叛逆者、瘋子和血腥的兇手。

而且,從他的隻言片語之間,隱隱約約可以看得出來,這位此刻擁有著最為強大的力量的真神莫拉,並非完全沒有想到過,將那些諸神的使者用武力全部消滅。

系密特無從得知,如果教廷阻止沙漠子民南下西進的意圖,就像當初殘酷對付異教徒那樣對這些沙漠子民展開殺戮,那位真神莫拉是否會勃然大怒,運用雷霆霹靂般的手段加以干涉?

儘管這位高高在上的真神說過,他和他的那群人曾經決定,絕對不直接插手這個世界的事情。

但是只要關閉教廷對於神力的回應,與此同時,給守護者或者那些長老之中的某一位一些指點毫無疑問丹摩爾就會面臨滅頂之災。

「對了,為什麼真神莫拉要通過你將這件事情轉達給我,為什麼他不直接告訴我得知?」系密特忍不住問道。

「他忘了。」水靈聖地的守護者無奈地聳了聳肩膀,說道:「真神莫拉有太多事情要告訴你,以至於忘記了這件小事,而他之所以選擇我進行轉達,是因為和身為他的信徒的我溝通,要遠比和你溝通容易許多。」

說到這裡,水靈聖地的守護者露出了一絲苦笑。

聽到這番話,系密特總算又知道兩件事情。

其一便是那位真神莫拉也並非是全知全能,他如果想要將意志直接傳遞到某個人的腦子裡面,顯然也並非是輕而易舉的事情,要不然他也不會捨難取易,或許當初讓自己累個半死,就是為了容易侵入自己的大腦。

至於第二點系密特隱隱約約感覺到,那位真神莫拉,像是一個年紀太老以至於有些年老癡呆的老人,這樣的老人最為難以伺候。

水靈聖地的老看門人走了,但是他卻把一大堆麻煩留了下來。

只要一想到老頭剛剛所說的那番話,系密特就感到頭痛欲裂。

當初,他僅僅只是將沙漠之行,當作是一段可有可無的插曲,他甚至從來未曾好好想過,帶領這些沙漠子民離開這裡的預言。

當時的自己,一心一意想著魔族,想著岌岌可危的局勢,而絲毫未曾想到過,一旦讓這些沙漠子民,出現在教廷勢力範圍之內的土地上,或許立刻便會引起一場人類自己的紛爭。

系密特絕對不會認為,在魔族的威脅之下,教廷會放棄成見。

他反倒更加願意相信,排斥異己是植根在人類內心深處的固有特徵。

事實上,那段有關諸神的真正歷史,己然證明無論文明達到了何等境界,這種劣根性都永遠難以清除。

只要看一眼自己的四周,何處不存在排斥異己的爭鬥?

當初在北方領地,在勃爾日,最為激烈的爭鬥,並非是在那連綿起伏的山脈,而是在繁華的勃爾日城裡,在那歡歌笑語的宴會舞廳之間。

毫無疑問,那位卑鄙而又短視的郡守大人,千方百計排斥和打壓自己的哥哥,不過自己的哥哥也未必顯得清白,他不是同樣千方百計排斥那些底層軍官,只不過他的手段看上去高明許多而己。

前者顯然是為了蒙森特郡的控制權,而後者卻是為了軍功和利益。

哥哥的暫時退卻,顯然是因為對北方領地的安全失去了信心,同樣也是為了獲得更加廣闊的發展天地。

到了京城拜爾克之後,自己所看到的排擠難道還少?

和蒙森特郡比起來,京城拜爾克更是無處不存在排擠異己的事情。

而且拜爾克的動作更加激烈和兇猛,失敗的一方甚至連退卻的可能都沒有,死亡和毀滅是唯一有可能的結局。

內閣、議院和軍方之間的排擠和傾軋,顯然是最為巨大的一個噬人漩渦。

而為了自己的哥哥上台而進行的那場波及範圍極廣,將許多人捲入其中的擠兌風波,顯然己經將排斥異己的行為展示到了顛峰的境界。

一直待在國王身邊的系密特,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在那位至尊的國王的心目之中,那些魔族或許遠沒有軍方和內閣重臣之中的有些人來得令人厭惡。

系密特甚至懷疑,那位至尊的君王,更希望看到軍隊和魔族同歸於盡,而並非是魔族被徹底擊潰。

不過所有這一切的紛爭和排斥,都僅僅只是圍繞著個人的利益和威望,而眼前即將發生的紛爭,卻足以套上宗教和國家利益的名頭。

更令系密特感到痛苦的是,以往他僅僅只是作為旁觀者,站在排擠和紛爭的旁邊,冷眼觀看,即便有那裡一兩次,他多多少少被捲了進去,不過,那也仍舊只是被當作工具而己。

他從來未曾主動介入過任何一場紛爭,但是此刻,為了這些沙漠子民,他卻不得不站在最為巨大的那個浪頭面前。

更何況,教廷遠遠不是軍方,或者幾個內閣重臣可以比擬,無論是比權勢,還是比影響力,系密特都難以和教廷相抗衡。

系密特痛苦地抱緊了腦袋,他感到異常痛苦。

或許能夠通過大長老和教宗疏通一番,系密特想到,不過他立刻否定了這個念頭。

因為他非常清楚,即便大長老願意承擔這個使命,那位教宗陛下,也是絕對不可能接受的。

再說,就算那位教宗陛下突然間回心轉意,願意暫時接受來自沙漠的幫助,但是那些教廷裡面的神職人員,也不可能答應。

每一個人都擁有著自己的利益,即便身為侍奉神靈的神職人員,也絕對不可能避免。

更糟糕的是,每一個人都會將自己所受到的損失,看得比任何東西都大。

和人類即將滅亡比起來,或許自家的莊園被佔去了一小塊,更加糟糕許多。

人性的貪婪和自私,永遠是最大的絆腳石,因為無論什麼辦法,都沒有能力將它們徹底抹煞。

系密特非常清楚,應對人性自私貪婪的辦法,要麼就是用更大的利益加以收買,自己的哥哥就是這方面的好手,另外一個辦法就是用強硬的手段子以鎮壓,無論是國王陛下還是那位叛逆者首領,顯然都十分喜歡這種手段。

稍微冷靜下來想了一想系密特,突然間發現,他或許可以有辦法收買教廷之中的一些較為重要的人物。

那位真神莫拉不是許諾自己,可以讓任何一個人成為某位神靈的降神者?

縱觀歷史,在教廷之中,降神者的地位,就算不能夠壓倒教宗一頭,也至少能夠做得到分庭抗禮。

如果同時創造出幾位降神者,教廷本身恐怕便己然分崩離析。

系密特無從知曉這是否是一件好事情,面對魔族的大肆入侵,自己不想著團結所有的力量對抗魔族,反倒謀求力量的分化。

想到這裡,系密特開始有些鄙視自己。

因為,他的想法,令他感到和那位曾經受到他暗自鄙視的國王陛下,和那些自私自利的權臣一模一樣。

現在想來,或許那位至高無上的國王和那些權臣,也有自己的苦衷也說不定。

不知不覺之中,系密特感到自己彷彿跌入了一個巨大的深潭,他滿眼所看到的都是骯髒和醜陋。

以往神聖莊嚴的教廷,此刻在他眼裡,也只是一群滿口大義,而內心卻充滿了私利的群體。

而自己如果坐視不管,置沙漠子民於不顧,那麼毫無疑問,自己將和那些教廷中人一樣骯髒。

如果自己捲入這場風波,如果不採取邪惡骯髒的手段,自己將落得萬劫不復的下場。

毫無疑問,最好的進擇,便是讓自己變得骯髒,甚至有可能血腥殘忍,就像當初哥哥在那個小鎮上,扮演神聖莊嚴的法官的時候一樣。

系密特甚至己然可以預見,最終的結局,或許能夠令他站立在從來未曾想像到過的高度。

他可以將自己裝扮成拯救世人的救世主,這可以令他擺脫一切曾經令他感到困感的麻煩。

只要這樣做,他再也用不著擔心,那位教宗陛下會對他不利。

事實上,系密特甚至非常清楚,他可以先下手為強,將這個令他感到提心吊膽的人物徹底剷除。

一直以來,令他敬畏的大長老和波索魯大魔法師,也將不再能夠制約他分毫。

事實上,系密特隱隱約約地感受到,現在大長老和波索魯大魔法師,己然對他無可奈何。

這並非是因為他擁有高超的能力和強橫的實力,系密特彷彿越來越看清了這個世界的本質。

個人的實力再強橫,也絲毫沒有用處,要不然,腳踏萬民、高高在上的統治者,應該是聖堂大長老,或者大魔法師之中的某一位。

事實並非如此,足以證明和個人的力量比起來,勢力和權威影響的範圍,才是真正強大的所在。

如果當初軍方和內閣,不是強大到足以令那位至高無上的國王難以有分毫動作,以那位脾氣暴躁又嚴厲的國王的為人,哪會容忍到那種程度?

同樣的,如果不是因為哥哥和法恩納利侯爵的聯盟,再加上格琳絲侯爵夫人暗中的幫助,令長老院和內閣團結的勢力分化瓦解,那位國王陛下,又怎麼可能擁有現在的權勢和威嚴。

反過來想想,那位叛逆者首領之所以獲得仁慈寬恕,想必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如果他的手裡沒有那些,能夠在瞬息之間,輕而易舉毀滅一座城市的空中戰艦,如果他那些忠心耿耿的手下,沒有令聖堂和教廷都不敢隨意有所舉動的實力,單單憑借魔族入侵,怎麼可能令國王陛下低頭?

在權勢和道德的泥潭之中掙扎打滾的系密特,感到越加頭痛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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