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邊一個四,西邊一個四 ...
“疼呀!”
“忍住!”
“忍不住。”
“那我輕點。”
“還是好疼呀。”
“第一次都這樣的,習慣就好了。”
“呀!”
“乖,忍一忍!”
“嗚……”
“別哭啊。”
“嗚嗚……”
“乖,寶貝忍一忍。”
“疼死了。”
“好,我輕點,我輕點。”
“嗯……呀……還是疼的。”
“這種事情,要用力才行的呀!”
“呯”的一聲,趙普將大門踹開,白了臉色沖進公孫房里問,“你們在干嗎?”
抬眼,就見小四子坐在桌子上面,卷著褲腿光著小腳丫子,公孫坐在一張凳子上,正用食指的關節在按小四子的腳底板。
爺倆都被突然破門而入的趙普驚了一跳,睜大了眼睛看他。
趙普眨眨眼,問,“你倆……干嗎?”
“小四子最近便便有些緊。”公孫道,“我給他按按。”
“呃……”趙普愣了愣,心說……原來如此啊,嚇死他了,這爺倆也是,說話怪聲怪氣的。
“你干嘛?”公孫有些不解地看他,“突然殺進來。”
“呃……”趙普眨了眨眼,湊過來說,“我也緊。”
……
公孫沉默了一會兒,道,“那就被屎憋死算了!”
趙普無奈,道,“書呆你還生氣啊?我都說了不是故意的了。”
公孫不搭理他,小四子見公孫走神了,就趕緊悄悄將腳丫子縮回去,放下褲腿,準備溜走穿鞋。
公孫眼疾手快抓住他另外一條腿——按住。
“呀……”小四子凄凄慘慘地叫了一聲,惹得紫影擔心地趴在門口看。
“喂,書呆,你下手那么重啊?!”趙普也有些心疼,這也算他兒子呀。
小四子委屈地看公孫,公孫也心疼,剛剛下手重了些,趕緊給小四子揉揉,道,“按著疼就表示有筋絡不通!如果身體好,按了就不會痛了!”
趙普一挑眉,問,“是么?”
“那是。”公孫白了他一眼,將小四子抱過來,給他穿好褲子和鞋子,道,“以后每天按。”
小四子往公孫懷里鉆了鉆,“不要。”
公孫捏他臉蛋,“那兩天。”
小四子抹抹臉,哭喪著臉說,“爹爹沒洗手!”
公孫樂得笑了起來,趙普不無羨慕,心說,真小氣啊,給我也按按么,要不然讓我按按也好啊……一想到公孫那只白嫩嫩的腳丫子,趙普就心情大好。只可惜自從那天胡說八道之后,這書呆子就不讓他近身了,而且這兩天才肯跟他說話,之前都當他是空氣。
“書呆,中午去哪兒吃飯?”趙普笑著問公孫。
公孫抬眼看他,問,“王太醫的案子查得怎么樣了?”
“哦。”趙普道,“太醫院的太醫聯合整你呢,說你害他們出洋相,正巧小 明子不舒服找太醫看,他們才想利用他的,雇人的銀子都是太醫院的太醫給湊的,不過你放心,那幫太醫一個都跑不了,我都收拾了。”
公孫聽后微微皺眉,問,“幾個太醫會有那么大膽子?”
趙普挑起嘴角笑了,道,“哈,書呆,我就說你有腦子,包大人也說不止那幾個太醫,后面肯定還有人撐腰,后來又問了一下,你猜供出誰來了?”
公孫搖搖頭。
“大將軍汪明翰。”趙普道。
“什么?”公孫吃了一驚,道,“以前的掃北將軍?他不是年事已高了么?而且貴為國丈,怎么會……”
趙普笑了笑,道,“我讓人打聽了一下,據說最近汪妃挺受寵的,也是相對于龐妃和李妃來說,因此這汪老將軍就動了心思了……他早就想除掉我吧,所以給那些太醫撐腰,順便煽風點火了一把。”
公孫想了想,笑問,“就這么簡單?這法子……激怒你的可能性比除掉你要來得大啊,畢竟,如果你相信了是皇上搞的鬼,暗藏心機回到漠北再舉兵造反……那損失的不就是他這國丈嗎?”
“呵呵呵。”趙普笑著連連點頭,道,“好啊書呆,夠聰明的,的確就是這么回事啊。”
“你的意思是說……還有隱情在里頭?”公孫吃驚地問。
趙普點頭,低聲說,“后來我讓影衛去汪老將軍家里蹲點……才知道了一些別的事情。”
公孫想了想,問,“耶律明去過?”
趙普此時和公孫湊近了說話,一聽就一愣,隨后撲上去在公孫腮幫子上吧唧一口,道,“太聰明了!”
“你……”公孫擦臉,狠狠瞪趙普。
趙普壞笑。
就在這時,展昭走了進來,道,“公孫先生。”
公孫兇巴巴白了趙普一眼后,緩和了臉色看展昭,問,“展護衛有事?”
“大人說,讓您去看一具尸體。” 展昭道,“死了很多年,差不多都變成骨頭了,不知道能不能分辨出死者生前的特征來?”
“能。”公孫點頭,道,“只要骨頭保存完好,基本的都能辨別出來。”
“當真?”展昭吃驚,公孫點頭,示意展昭帶他去,邊把小四子交給了趙普。
小四子說,“我也要去。”
公孫道,“去看尸體的,不怕呀?”
小四子搖搖頭。
公孫想了想,道,“我先去看看,不嚇人再讓你進去,萬一嚇著了晚上又該鬧了。”說完,跟展昭先走了。
趙普望天——哼,對展昭比我好那么多,臭書呆!
小四子看了看趙普,伸手環住他的脖子,問,“九九。”
“嗯?”趙普看他,這小臉嫩的,水當當,忍不住伸手捏了捏。
“九九。”小四子有些擔心地問,“爹爹兇你,你會不會不喜歡爹爹?”
趙 普一愣,笑了起來,搖搖頭,道,“小四子,我喜歡的就是你爹爹兇。”
小四子有些奇怪,問,“怎么會,有人喜歡被人兇?”
趙普挑了挑嘴角,道,“你看看,你爹除了兇我,他還兇誰?”
小四子仰天眨了眨眼,半晌才搖搖頭,“沒有了。”
“可不是。”趙普一笑,道,“所以說,對你爹爹來說,我算是特別的了,和別人都不一樣。”
小四子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道,“哦……這樣哦!”
趙普點點頭,“不過呢,兇是第一個階段,這個階段要快點過去,最好是馬上進入第二個階段。”
小四子有些不解,問,“那什么樣子的算是第二個階段啊?”
趙普想了想,“嗯……就是他看到我就笑,看不見我就跳,上來就親親,摟樓又抱抱!”
小四子聽后,伸出小手摸了摸腦袋,想象著公孫見到趙普如果變成那個樣子……
趙普也仰著臉想呢,一想到公孫的那個樣子——嘶,雞皮起來了!
公孫跟著展昭跑到了仵作房里,包拯站在房中,就見他腳邊擺著一口帶泥的棺材,像是剛剛從地里挖出來的。
公孫走上前看了看,只見棺材里頭躺著一具白色的枯骨……鐵定是有些年頭了,肉都沒了,就剩下白花花的骨頭。
“先生。”包拯問公孫,“能不能確認這尸體的特征?”
公孫點點頭,蹲下去詳細查看,道,“死者是個男人……五十多歲。”
包拯點點頭,問,“能不能查出,是怎么死的,或者一些生前的特征?”
公孫點點頭,道,“要把尸體拿出來。
“好!”包拯和展昭都過來幫忙,將骨頭撿了出來,放到了桌子上面。
這時候,趙普抱著小四子進來了,小四子盯著桌上的白骨看,展昭怕他害怕,看公孫,公孫擺擺手,道,“骨頭他不怕,就怕帶肉的。”
正在擺放骨頭的時候,公孫突然拿著一根骨頭“咦”了一聲。
“怎么了?”包拯趕緊問。
“嗯,這人應該是個做體力活的,而且肯定長年挑著扁擔什么的。”
“哦?”包拯微微皺眉,道,“何以見得。”
“他骨頭的形狀。”公孫說著,將手上的骨頭放下,指著那人的肩膀和手臂一帶的骨頭道,“看,明顯兩根骨頭的形狀不一樣,表示長年一邊承受壓力,另外,你們看他的腳上,有骨刺,很嚴重,這也是長年體力活的人會出現的毛病,還有手指。”公孫指著死者的手指道,“他的骨關節很大,手是經常做體力活的,另外他胳膊上有一處內側骨折又愈合的痕跡。”
眾人順著公孫手指的方向望過去,果然就見這人的上臂骨頭上,有一個地方,骨頭比較厚,而且……歪了。
“這根骨 頭沒有長好。”公孫道,“位置不對,表示當年不是郎中給他接的,而是硬挨著,直到骨頭自己慢慢長好為止的。”
眾人都點頭,包拯皺眉,問,“這人是怎么死的,能判斷么?”
“能。”公孫伸手指了指兇手的胸骨,道,“肋骨的地方出現了明顯的裂紋。”
包拯點頭。
公孫道,“有很大的力,撞到了他的胸,傷到了他的臟器。”
包拯問,“那么說……是被人殺死的?”
公孫又端起死者的頭骨看了看,搖了搖頭,道,“大人,他應該是摔死的。”
“摔死?”包拯吃驚。
“嗯。”公孫點點頭,道,“從某個高處摔下,然后胸口撞到了石頭,或者是樹干之類比較粗硬的東西……最后頭先著地了。”說著,給眾人看死者的腦后,眾人就看到……有一些裂紋。
“如果是被人打死的。”公孫道,“要將死者的胸腔處肋骨全部打碎……而不傷到別的筋骨,那幾乎是不可能的。”
“總之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是肺癆死的,是不是?”包拯突然問。
公孫一愣,很肯定地點頭道,“當然!此人絕對是外傷致死的。”
“他不是文人?”包拯問。
公孫搖頭,“是做體力活的,”
包拯的眉頭深深地皺了起來,半晌,他才問公孫,“能不能看出來……他是哪里人?”
公孫笑了笑,道,“大人這可難倒我了……我只能大致看出眾人的祖籍應該是南部的人。”
“哦?”包拯眉頭皺了起來,問,“如何判斷?”
“從他的長相上面。”公孫道。
“長相也可以推斷?”包拯吃驚。
“能的。”公孫道,“我們的長相是由我們頭骨的形狀和特征決定的……比如說這個人的鼻子比較寬,所以應該是大鼻頭的,眼窩不深,因此可能有些微的凸眼,另外他下巴比較平,因此應該是方形臉,顴骨不高,所以整張臉比較扁平,應該是很老實的那種長相。”
包拯聽后,似乎有些不解,他找了張凳子坐了下來,公孫不解地看了看身旁的展昭,展昭也聳聳肩,示意他不是很清楚其中的原委。
“包相?”趙普忍不住問包拯,“怎么了?”
“別問,別問。”包拯擺了擺手,道,“這事情要從長計議,我得去找八王爺。”說完,站了起來,對門口的衙役們說,“將仵作房鎖起來,好好把手,不要讓任何人接近這棺材,聽到沒?”
“是!”眾人領命。
包拯起身匆匆往外走,展昭跟上幾步,“大人,我送你去?”
“不用不用。”包拯道,“你們吃飯去吧,這事情不要外傳,我一會兒可能還要進宮。”說完,就出了門。
留下眾人面面相覷,趙普看了看走到井邊打水洗手 的公孫,問,“唉,書呆,怎么回事?”
公孫邊洗手邊搖頭,道,“不知道,大人的神情似乎有些古怪。”
展昭想了想,問一個衙役,“唉,這尸體你們那兒弄來的?”
衙役們搖搖頭,道,“剛剛八王爺派人送來的。”
展昭一愣,趙普皺眉,道,“會不會和上次的案子有關?就是白兄抄錄來的那首詩,當天八哥和包相不就一臉諱莫如深的樣子么。”
公孫和展昭對視了一眼,都點點頭……被趙普那么一說,兩人也都想起來了。
“上次好像聽包大人說,涉及前朝舊案,牽連極廣!”展昭道。
三人想了想,都愣在了院子里,這時候,就聽小四子打了個哈欠,問公孫,“爹爹,吃飯么?餓。”
“先吃飯吧。”趙普道,“這事情既然包相不讓管,鐵定有他的道理。”
公孫和展昭都點頭,公孫從趙普手里接過小四子,抱著出門了,眾人去太白居吃飯。
還沒到太白居,展昭就在河邊站住了,他望著遠方,似乎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東西。
“看什么呢?”趙普不解地問他。
展昭笑了笑,問,“小四子,在河上吃過飯沒?”
小四子眨眨眼,搖搖頭說,“沒有。”
展昭伸手,接過小四子,問公孫他們,“我們去船上吃吧?”
“船上?”趙普和公孫都有些不解,但是此時展昭已然抱著小四子縱身一躍……踩著水飛向遠處一艘掛著白色紗幔的華麗畫舫去了。
“唉。”公孫有些著急,趙普心里暗贊展昭——太夠意思了!
公孫想找船過去,但是附近哪兒有船啊,正在沒注意,就聽趙普道,“唉,書呆,我帶你過去吧,又快又穩還不用花銀子。”
公孫看了看趙普,似乎是在考慮。
趙普笑道,“婆婆媽媽的,算了,我吃虧一點好了!”說完,不等公孫回答,伸手將公孫一把撈了起來,抱了個結實,一躍竄出河岸,掠向那艘畫舫。
公孫下意識地伸手摟住趙普的脖子,趙普挑起嘴角一笑——幸福的不得了!
躍上了畫舫,才看到甲板上一張桌子,桌上一壺酒,桌邊坐著神色復雜地看著眾人的白玉堂,而展昭則是抱著小四子在一旁笑瞇瞇。趙普抱著公孫上了船,公孫趕緊往下竄,趙普趁機在腰上掐了一把……軟呀!
公孫狠狠瞪了他一眼,這流氓還笑,真想抽他。
“白兄的畫舫啊?”展昭笑問,“陷空島五員外果然是氣派。”
白玉堂有些無力地看了看展昭,趙普到桌邊坐下,道,“之前沒看見過啊。”
白玉堂一笑,道,“我四哥他們來了,所以船就開來了。”
“嘿嘿。”這時候,就聽到船艙里頭傳出來了笑聲,不一會兒,一個干瘦矮小的男 子走了出來,他手上拿著一把羽毛扇子,輕輕地晃著,出來掃視了一圈,笑道,“在下陷空島,翻江鼠蔣平,各位,幸會。”
展昭微微一愣,上下看了看眼前人,就見此人奇丑無比,矮瘦不說吧,皮膚還慘白,賊眉鼠眼,三柳狗油胡,一笑滿嘴黃牙。
“四哥。”白玉堂給蔣平介紹,“這是展昭,這是九王爺趙普、這是公孫策,比大嫂還厲害的神醫啊,那小娃娃是小四子,公孫策的養子。”
蔣平一一見禮,笑道,“原來這位就是九王爺啊……”
趙普點了點頭,道,“幸會,四爺翻江鼠,久仰大名。”
“不敢不敢。”蔣平笑呵呵道,“我哪兒有什么大名啊。”邊說,邊招呼眾人坐下,他說從陷空島弄來了些上好的海鮮,正好,大家吃頓飯,已經叫廚子在做了。
說話間,蔣平好好端詳了一下展昭,笑道,“這為就是南俠展昭啊。”
展昭見蔣平對自己笑,也點點頭,“蔣四爺。”
“不敢不敢。”蔣平笑得別有深意,展昭有些納悶。
趙普看了看兩人的情景,趕緊站起來對公孫道,“對了書呆,你還沒給我娘換藥呢吧?”
公孫一愣,心說……太妃的病不是已經治好了么?怎么又換藥?
但還沒等他想明白,趙普就將小四子抱起來,塞進了公孫的手里。
展昭抬眼看兩人,趙普抱起公孫就道,“你們先吃著,我們回趟王府,一會兒就來!”說完,道了聲別,離開了畫舫,上岸趕緊走。
上了岸,公孫有些不解地問趙普,“你干嘛?”
趙普道,“唉,忘了?老四都難搞!”
公孫看了看他,問,“什么意思啊?”
趙普笑了笑,“之前我就覺得,白玉堂雖然性子狠人也聰明,就是淡定了些,展昭也不知道跟他什么過節,有意欺負他呢,不過這回來了個心眼子更多的,展昭就有的受了。”
公孫想了想,問,“你是說,蔣平是來給白玉堂出頭的?”
“也不能這么說吧。”趙普想了想,道,“這叫針尖對麥芒么,蔣平一看就是心眼多的,讓他倆斗去吧,咱們別蹚那渾水。”
公孫聽后,笑了笑,道,“其實……看展昭那樣性子的人吃癟,也挺好玩兒的。”
趙普失笑看公孫,道,“哈,你書呆子還有些唯恐天下不亂啊。”
公孫拍拍小四子,道,“反正都是亂啊,那邊那個老四,比這邊這個老四看著順眼多了。”
趙普一愣,公孫對著前面努努嘴,趙普轉臉,就見迎面,耶律明帶著幾個下人,搖著扇子一派從容地的走來。
趙普眼皮子抽了抽,微微瞇起眼睛,挑起嘴角笑了笑,帶著公孫往前走。
公孫看趙普,“你不躲啊?不是看見他起雞皮疙瘩么? ”
趙普冷笑了一聲,道,“你和小四子被人砸雞蛋的事兒還沒了呢,我可不能輕易放過他,走,給你出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