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3、崖底

　　莫子軒不再繼續說話，沈長空也是寡言之人，山洞中除了火花不時的『劈啪』聲，再沒有其他聲音。

　　沈長空拿著匕首，走到山壁處一揮，割下了一層薄薄的石片，然後放在火堆兩邊支起的樹枝上，再把先前弄回來的植物放在上面，慢慢地翻動著。

　　那張專心的臉，雖然依舊沒有什麼表情，但在火光的映照下，不知怎麼的，染上了一層溫暖的光芒。

　　莫子軒在腦海裡喊了幾聲「楚軒」，那邊沒有給出任何回應，不禁有些懊惱。看來這個地方已經超出腦電波能夠聯絡的範圍了，光腦還在，但是同樣沒有任何反應，只能說明這裡的磁場和其他地方不大相同。

　　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因為沈長空比他高出很多，所以衣服可以直接拖到屁股下面，倒是沒有什麼春光乍洩的危險。

　　莫子軒站起來往山洞外走去，聽到沈長空在後面叮囑：「不要走太遠，這裡很危險。」

　　莫子軒哦了一聲，走到山洞口，環視了一下周圍——山洞是在山壁上，外面有樹叢遮掩著，倒是非常隱蔽。透過樹叢，依稀可以看到外面的情景，這裡的位置比較高，完全可以俯視森林，像是山腹內的世界一般，從頭頂的裂縫開始，不斷擴張，到下面，莫子軒根本沒法看到對面的山壁。

　　好神奇的地方！

　　只是，這麼深的裂縫他們該怎麼爬上去？！他的空間裡只有武器，沒有飛行推動器啊！看了看左右，依然是不知有多深的森林。

　　而且，看那道裂縫的位置，他們掉落的位置應該是在森林的中心部位才是。他可不認為這裡會是什麼安全的地方，那麼沈長空是怎麼帶他穿過了半個森林找到這個山洞的？

　　正疑惑著，莫子軒就看到了不遠處的樹叢一陣抖動，一隻火鼠鑽了出來，抱著一片葉子使勁兒地啃著，就連這麼近的莫子軒都好像沒有發現一般。莫子軒仔細地觀察下，發現這只火鼠的眼睛已經變成了透明的白色，如果不是它得了白內障的話，就是眼睛已經退化了。

　　這樣，也能說得通了，眼睛退化的生物一般對光線都很敏感，輕易不會靠近的。

　　觀察完地形，莫子軒走回山洞，坐在草堆上發呆——看來要先和師父他們取得聯繫才是，不知道用輔助發射器可不可以成功？

　　在他還在思考時，一個石片遞到了他的眼前，石片上是冒著氣泡的植物，散發出一股香甜的氣息。莫子軒看了看沈長空，接過石片，用手撚起一點放進嘴裡，香甜的味道頓時溢滿整個口腔。

　　莫子軒眼睛一亮，問道：「這是什麼植物？」

　　「不知道，我剛才出去找吃的時候，看到一隻火鼠在啃這個，我就采回來了。」沈長空的面容柔和了許多，「你要是喜歡一會我再去采就是了。」

　　「……不用了，」莫子軒頓了頓，繼續問道，「如今我們怎麼出去？」

　　「不知道，光腦在這沒法使用，我明天出去尋找一下看從哪邊可以出去。」

　　「我和你一起去吧。」莫子軒擦了擦嘴角，無視了沈長空不讚同的目光，繼續開始發呆。

　　夜幕降臨，本來就沒多少光線的地下世界更是伸手不見五指，安靜的森林隨著夜的降臨也活躍起來，夜晚的森林，是狩獵者的世界。

　　相比之下，山洞裡散發出的火光顯得格外的醒目，莫子軒和沈長空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搬來幾塊大石頭，將洞口堵住，再加上樹叢的遮掩，想必不會被發現才是。

　　莫子軒的頭已經好了很多，耳鳴的症狀已經消失，看來睡一覺起來就不會有事了。倒是沈長空身上的傷有些棘手，如果是在有療養槽的地方，這些傷不算重，但是在這原始森林中，隨便一點小細菌也許就會要了他的命。

　　想到沈長空是為了自己才傷成這樣的，莫子軒心裡更加不是滋味了。

　　躺在草堆上望著洞頂發呆，思考著該如何和尼爾斯取得聯繫，在比賽期間，楚軒肯定會以比賽為重，不會來找他們。也許只要走出這個森林，不同的磁場消失，就能夠使用光腦了。

　　不過，他還有一種想法……

　　莫子軒覺得自己現在還是太弱了，在軍校裡不能下狠手，這樣的戰鬥根本無法促使自己進步，如果可以的話，他想要在黑暗森林裡歷練一段時間。只是，一切都要等聯繫到了尼爾斯再說，自己掉下裂縫他們肯定擔心壞了。

　　想著想著，莫子軒思維開始恍惚起來，眼看著就要睡著了，卻聞得一陣沉重的喘息聲，睡意立刻就消失無蹤了。

　　爬起來一看，聲音是從沈長空那裡傳來的，莫子軒走過去一看，發現沈長空已經陷入了昏迷當中，臉通紅的有些不正常。伸手摸了摸，手下的溫度高的有些嚇人，正要抽回手，卻被沈長空一把握住，將手貼在自己臉上。

　　莫子軒忍不住有些黑線，暗道這人真是死性不改，這種時候還不自覺地占人便宜，手下一用力，依然沒能抽出來，只得催眠自己不要和傷殘人士一般見識，阿米豆腐，善哉善哉……

　　查看了一下沈長空身上的傷口，發現膝蓋處用來包紮傷口的衣服已經沾滿了血跡，看起來應該是傷口發炎了。這個人傷的比自己嚴重許多，卻還要出去找吃的，後來又是烤吃的，又搬石頭，難怪會發炎了……

　　莫子軒用手撐開沈長空的嘴，卻被他一口吸住，不得不忍住嘴角的抽搐讓空間水順著手指滑入沈長空的嘴裡。就在這時，翅膀撲扇的聲音鋪天蓋地的傳來，莫子軒神情一凜，走到洞口，從石縫間往外看。

　　整個黑暗的世界，不知何時多了無數黃橙橙的光點，這些光點不停地往這邊飛來，直到離得近了，莫子軒才看清楚——那些不是什麼光點，而是一隻只尖翼鳥！

　　尖翼鳥是生存在山壁裡的兇猛肉食動物，具有很靈敏的嗅覺，幾公里以外的血腥味它們都能聞到，並且還能分辨出流出血液的生物到底能不能吃。想必是因為沈長空的血，它們聞到了，所以把他們當成了獵物吧？！

　　眼看著尖翼鳥群越來越近，莫子軒連忙跑回到沈長空身邊，伴隨著一陣石頭崩裂的聲音消失在原地。

　　尖翼鳥們明明已經聞到鮮美的食物味道了，可是破開石頭後，裡面卻只有一團火，不禁憤怒地嘶鳴起來，讓一些低級的變異獸驚恐地趴在了地上瑟瑟發抖。

　　莫子軒把沈長空搬到小屋內的床上，打開空間的監視功能，發現外面的尖翼鳥已經散得差不多了。但是在空間全方位的監控設備掃瞄下，莫子軒還是發現了洞頂那隻隱在黑暗中的尖翼鳥，看來它是打算來個守株待兔了。

　　莫子軒戳了戳沈長空已經開始癒合的傷口，把鬱悶和怒氣統統發洩到了這個沒有知覺的可憐孩子身上，看著沈長空發出一聲悶哼，才良心發現地收手，拿起一把無聲強能槍用空間周旋著幹掉了那隻尖翼鳥。

　　莫子軒看準了機會把被擊中的尖翼鳥拉進了空間，沒讓血腥味散發出去，順便把它扔進了樹林裡——尖翼鳥的翅膀還是可以吃的，而且味道不錯，那些沒有吃過野味的孩子們肯定會喜歡的。

　　半個小時後，身上已經痊癒的沈長空醒來，一下子從床上蹦了起來，看到自己身處古色古香的房間一陣發愣——他不想再穿越了！

　　看了看自己身上，所有的傷口都已經消失了，看身形應該是自己的，可是他到底躺了多久？他一身令人羨慕的小麥色肌膚已經變成了微微透明的白。

　　打開房門，沈長空再度一愣，這些景色，絕不是他熟悉的世界——在二十一世紀，都沒有如此美麗的風景，更別說是末日後殘缺的世界了。

　　沈長空走過田地，看到裡面的作物露出了深思，然後就聽到樹林裡傳來的叫聲：「內臟不要吃啊！你們多久沒吃肉了？饞成這樣！爪子也不要啃啊！那玩意兒很利索的！」

　　沈長空走進去一看，是莫子軒在上躥下跳地從幾隻大型食肉動物嘴下搶東西，雖然對於變異獸來說，這些都是小貓咪，但是在二十一世紀，這些就是恐怖的殺手了！

　　「子軒……」沈長空跑過去拉開了莫子軒，直退到安全的距離。

　　「你醒了啊，」莫子軒掙開，「餓了的話，田裡的東西隨你吃，等外面天亮了我們就出發去找路。」

　　沈長空因為莫子軒排斥的動作眼神有些黯淡，但是聽到莫子軒的話疑惑地問道：「外面？」

　　「你現在在我的空間裡，就是以前小說中描寫的那種，」莫子軒眼尖地跑到一隻老虎身旁抱住了它的脖子，「內臟不能吃！你要是還想吃我下次再給你們弄一隻就是了。」

　　老虎低吼了一聲，終於滿足了，用腦袋蹭了蹭莫子軒，遺憾地望了一眼地上的屍體，搖著尾巴優雅地離開了。

　　其他的幾隻也心滿意足地過來蹭蹭莫子軒，消失在樹林之中。

　　莫子軒采了點蔬菜，合著以前準備的肉炒了兩個菜，和沈長空解決了早餐，便小心翼翼地離開空間，走出山洞沿著山壁選了一個方向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