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具了
「紅薯,紅薯,還真是個好名字,」胤祐看著在搖籃裡安睡的胖包子,拿出旁邊的小鼓搖了搖,砰砰聲把嬰兒吵醒,頓時發出嗷嗷的哭聲出來。
放下小鼓,胤祐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塵,站起身對一旁的奶娘道:「好好照顧大阿哥,爺出去走走。」
奶娘看了眼被七皇子逗弄哭的小阿哥,敢怒不敢言,主子這般年紀了,居然還招惹自己的兒子,這實在是…
天氣漸漸熱了起來,胤祐手裡拿著扇子,帶著幾個侍衛走在大街上,倒還真有幾分紈褲子弟的樣子,路上的行人見到他這番作態,紛紛避讓,就怕一不小心惹上麻煩。
大街上沒有賣身葬父的美人,也沒有街頭一霸調/戲姑娘,就連偷人荷包這種事情也沒有發生,胤祐覺得前世電視劇很坑爹,人家主角出門就會遇到的事情他一件也沒有遇到過,實在讓他感到失望。
這京城的治安太好了點。
「七阿哥,奴才給七阿哥請安。」小路子不知道從哪個人堆裡擠了出來,一臉是笑的蹭到胤祐面前,「七阿哥,前兩日我家主子還念著你呢。」
「你家主子前兩日不還抬了一個美人進府麼,哪有心思念著爺?」胤祐挑揀著街邊攤子上的木雕面具,漫不經心道,「你小子這是做什麼?」
「回七爺的話,奴才聽說韻言齋來了新的話本,就去買了些來,這都是最新的,七爺你可要瞧瞧。」小路子討好的笑,「店家說這些書都賣得很好。」
「既然是你家主子買的,爺可不奪人所好,」把一個猴子面具扔給身後的一個侍衛,胤祐把手背到身後,「快回去伺候你家主子去,爺我四處轉轉。」
小路子苦著臉看著漸行漸遠的七阿哥,恨不得上前給這位爺磕頭了。這話本原就是自家主子替七阿哥買的,七阿哥自己也是清楚的,怎麼這會兒說起「奪人所好」這種話來,想著這幾日七阿哥都沒有來府上,小路子慢慢醒悟過來,兩位爺只怕是吵架了,而且看樣子是自家爺在討好著七爺。
「這都什麼事兒啊,」小路子抱著書匆匆往府上趕,還是要把這事報告給主子才行。
跟老子告白了,還敢往府上抬人,又不是康熙賜下來不能拒絕,三心二意的東西就是該教訓!當老子離了他就不能活?胤祐啪嗒一聲,捏碎一個核桃,爺可不是女人黏黏糊糊,你敢亂來,老子不伺候了!
端起茶喝了一口,聽著台上的老人講評書,倒是有意思。胤祐拍了拍手上沾著的碎殼,喝了一口茶,專心致志聽了起來。四阿哥?那是誰?!雍親王?那是什麼玩意兒?!
「那一日,只聞風雨變幻,電閃雷鳴…」
「七弟,」穿著一身青衣的胤禛走到胤祐身邊坐下,「原來你在此處。」
「卡嚓,」一粒花生撥開,胤祐一邊吃著花生,一邊聽著評書,彷彿身邊的人根本不存在一般。
胤禛把花生扒拉到自己面前,剝了殼,又去了熟花生的皮,放到胤祐手中,「京城來了一個川劇班子,聽聞這個班子變臉特別厲害,過兩日我把戲班子請到別院,你一起來看?」
啪嗒啪嗒的把手心裡的花生嚥下,胤祐皮笑肉不笑的看了胤禛一眼,「要看變臉,看四哥便行了,何必去看什麼川劇班子?」
跟著四阿哥來的幾個護衛心下俱是迷惑不解,誰不知雍親王是個冷顏之人,平日裡冷著一張臉,哪來什麼變臉之說?
「七弟要是想看,那去我府上好好看也行,」胤禛又捏了一個核桃,把仁放到胤祐的手心,「你若是不見我,哪裡能瞧見?」
「嗤,」胤祐嗤笑出聲,懶得理會他,偏頭繼續看著台上。
「只見書生百般討好,只是紅毛小狐狸仍舊高坐於樹上,半分不想搭理…」台上的老人仍舊在說著故事。
胤禛皺眉,這個說書先生是想和自己過不去麼?
他與七弟已經有好幾日沒有說過話了,原本不久前兩人還在一起說說笑笑,突然之間七弟把自己當成了陌生熱你,讓他一下子覺得不安。
耿氏送進府來不過十三歲,他對那個女人也沒有興趣,從進府到現在根本沒有碰一下,不過是為了安一下某些人的心,才把這個女人用轎子抬了進來。只是當時一時間沒有想到提前告訴七弟這事,現在果然捅到馬蜂窩了。
「四哥,七哥好興致,」身穿天藍長袍的八阿哥出現在二人不遠處,臉上掛著一絲和煦的微笑,這個笑與以往的客套不同,仿是真的溫潤如那打磨得光滑細膩的玉石般,給人說不出的舒適感。這番模樣,倒真算得上是翩翩公子了。
「就在此時,只見林子裡突然跑出一隻銀色的狐狸,比樹上的那隻狐狸更加的好看,在書生不注意時,爬上了樹,與紅毛小狐狸坐在了一處…」
「四哥與七哥可介意弟弟坐下?」八阿哥這麼說著,人卻已經坐下了。
胤祐倒是不介意多一個人坐在這,反正多一個也是多,多兩個也是多,他叫來小二給胤祀上茶,搖著手中的扇子淡笑著對胤祀道:「八弟身子可大安了?」
「已經沒有大礙了,」胤祀似乎一掃之前的頹唐,就連端茶杯的姿勢也給人賞心悅目的感覺,「這幾日喝喝茶,聽聽曲子,倒也愜意。」
這話引得胤祐多看了幾眼面前之人,一時間胤祐也不知道他所說的話是真是假,只是看著他這番做派,真的給他一種此人已經脫胎換骨之感。
「七哥怎的這般看著我?」胤祀放下茶杯,笑看了一眼從始至終一言不發的胤禛,轉而又對胤祐道,「若是七哥有興趣,明日來我府上如何,我請了一個昆曲班子來,明日說是唱什麼《長生殿》,唱的是那唐明皇,七哥可感興趣?」
「好啊,我倒是聽說昆曲的《牡丹亭》很有意思,」從內心深處來講,他對川劇的變臉還是很有興趣的,畢竟作為一個外行來說,他也就只能看一個熱鬧了,不過…看了眼臉色不太好看的胤禛,《牡丹亭》也還是很不錯的。
台上的故事仍在繼續,茶客們也有興致的問下面的故事,不時有銅板碎銀子扔到台上,只求說書的先生快些講下面的故事。
胤禛臉色不太好看的盯著胤祀為胤祐剝花生捏核桃的行為,他倒是不知道,平日裡看起來書生模樣的八弟捏起小核桃來,竟是眼也不眨。
再看看一邊喝茶,一邊吃核桃仁的某人,胤禛恨不得把人拎著就走,只是此時卻不能這麼做,他喝了一口已經漸涼的茶,「八弟府上竟是請了戲班子,不知明日為兄可否前來叨擾呢?」
八阿哥聽了這話,眼神微微一愣,才笑著道:「何來叨擾,四哥能來,弟弟自然是極其歡迎的。」難得見這位兄長主動去哪個兄弟家湊這種熱鬧,還真是有些意思。
「你猜最後怎麼著?書生啊,只好跟著紅狐狸身後,小狐狸跑他便追著跑,小狐狸坐下,他便在一旁站著,這書生雖說犯了小錯,但是卻知錯能改,對紅狐狸的那番愛護,倒是真心的了。」說書先生敲了一下桌子,「你們說說,這人與狐狸,人與人又有多大的差別,若是犯了錯,便別因為那不值幾錢的臉面浪費了一段情誼,諸位覺得老生這話可有錯?」
故事聽完了,總體歸納起來,就是一個書生與一隻狐狸的主僕情誼的故事,只可惜狐狸沒有變成大美女,書生也沒有去考狀元,一人一狐隱居山林,頗有些神仙日子的味道。
嗯,若是讓狐狸變成大美女,與書生一起隱居可能更好些,這種曖昧的人/獸路線,可能重口了些。意識到自己思想已經污穢到把正常的主僕情誼扭曲成了人/獸愛情,胤祐乾咳一聲,唰的一聲打開扇子,瀟灑的搖了搖,站起身就對老八告辭,準備打道回府。
一邊坐著的四爺,被某人有意無意的忽視了,只一味的與八阿哥道別客套。
「七弟…」胤禛站起身,面上仍是那張沒有多少表情的面癱臉,「我和你一道走。」
胤祐皮笑肉不笑的回了他一句,「弟弟可不敢這麼勞煩哥哥。」說哇,轉身就往外走。
胤禛見狀,對八阿哥點了點頭,就跟了出去。
八阿哥看著兩人一前一後的離開,再看了看桌子上自己這一方與老四那一方的核桃殼,花生殼,瓜子殼。倒是從頭吃到尾的七哥面前只有一個捏碎的核桃,與兩塊花生殼。
「七弟,你且聽我說…」淳郡王府外,胤禛堂堂一個親王的話還沒有說完,只見眼前郡王府的朱紅大門彭的一聲關上。
雍親王身後的眾侍衛紛紛表示今日天空上的雲朵很漂亮,就是陽光稍微有些刺眼,其他什麼也沒有看見。
作者有話要說:昨晚十二點前這張本來已經碼出來了,可是這個小受傲嬌了,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