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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笑》第20章
23.月桂樹下

嚴敏瑜在黃紙上大大的寫上「伊淳峻」三個字,也不怕被人看見,大大咧咧的寫上自己的名字和生辰八字。

慕容惠和蕭菊源寫的時候都有點遮遮掩掩,還有些臉紅。

小源對蕭菊源寫的是誰倒不怎麼感興趣,但卻很想看看她寫的生辰八字。她正猶豫應該怎麼自然地提出看蕭菊源的黃紙,她倒先說話了。

「我們都攤出來看看寫的是誰吧。」蕭菊源又露出她一貫可愛的笑容,「我特別想看惠惠和小源寫的是誰。」

慕容惠不好意思地搖頭,「不要了,各自心裡知道不就好了嗎。」

「我也想看,我也想看!」嚴敏瑜缺根筋地嚷嚷,「你們看我的。」她十分大方地亮出她那張毫無懸念的黃紙,字寫的歪歪斜斜,好歹都還寫對了,沒有錯別字。

「我寫的是武哥。」蕭菊源也十分坦然地把她的黃紙遞到桌子中間。小源微微一顫,那黃紙上清楚的寫著蕭菊源的八字,丙辰年八月初六。

不愧她能成功騙過裴家上下和大師伯,竟然連她的生辰都摸清了。這十年蕭菊源一定是處心積慮,小心翼翼應付過來的吧。

秀美的「裴鈞武」三個字有些刺痛她的眼睛,哼,她能不明白蕭菊源的意思嗎?這清清楚楚的三個字寫的是她心上人的名字,她丈夫的名字,她要成就和他的姻緣。暗示她別痴心妄想了是吧?

「小源,你寫誰?」慕容惠問,她有些害羞的拿出她的黃紙,也寫的是伊淳峻,引得嚴敏瑜有些不是滋味。

小源提筆,就連生辰都要寫假的,寫誰還不是一樣沒意義!

「裴鈞武,裴鈞武,伊淳峻,哎,哎!南宮展,又有你一票!」拓跋元勛報功似的對坐在一邊悠閒喝茶的南宮展喊,揚了揚手裡皺巴巴的黃紙。

花廳外裴家的丫鬟幾乎都來全了,門裡門外水洩不通,都帶著幾分羞澀和興奮緊緊盯著慕容孝不停在上面畫「正」的大紙板。

「還沒有我的?」慕容孝氣惱傷肝地跺著地,手上的毛筆在大理石地上甩出一溜墨滴。紙板上他的名字下只有半個「正」讓他十分沒面子。

「別指望了,姑娘們不喜歡色鬼,連我都比你多四票呢。」拓跋元勛驕傲地鄙視他,紙板上拓跋元勛的名字下好歹有一個完整的「正」。

「真是胡鬧。」裴鈞武翻著帳本微微苦笑。

「現在……我要看小姐們的黃紙啦!」元勛摩拳擦掌地咧著嘴壞笑。慕容惠瞥了眼坐在裴鈞武身邊的伊淳峻,臉都紅透了。丫鬟們也更歡騰,時不時發出一陣笑聲。

「先是師姐的。」元勛粗魯地幾下展開紙瞟了一眼,「沒意思,我就知道是他。伊淳峻又一票。」

慕容孝拿著筆翻著白眼,為伊淳峻畫第十二個「正」。

「蕭菊源,裴鈞武。」

「慕容惠,伊淳峻。」

拓跋元勛手裡拿著最後一個紙團,看了眼大紙板,「哈,真緊張啊,裴師兄和伊師兄各12個正字60票,小源,你居然要一鎚定音啊!」

裴鈞武和伊淳峻都停下手中的工作,抬起頭。廳裡靜了下來,大家都在緊張期待最後的結果。

拓跋元勛睜大眼睛打開紙團,氣急敗壞地「啊?!」了一聲。

「慕容孝?!小源,你居然寫他都不寫我!」

丫鬟們爆發一陣失望的噓聲,原本以為小源小姐一定會在少爺和伊少爺中寫一個呢,沒想到她居然寫了一個那麼冷門的名字,害得少爺和伊少爺沒分出勝負!

「小源妹妹,原來你喜歡我這樣的男人啊。」慕容孝喜笑顏開,他名字下終於有了一個完整的「正」字了。

裴鈞武拿著帳本,皺著眉看,久久沒翻一頁。伊淳峻卻還是微笑著喝茶,握著杯子的手骨節泛白。

十六的夜晚月亮比前一夜還要圓還要亮。

小源緩緩走到埋過她紙條的月桂樹下,輕輕撫摸那纖細的樹幹,樹枝在地上印出凌亂婆娑的影子,正如她的心。

姻緣法術……她極淡的笑了,就算靈驗,她和蕭菊源都寫了假的名字和生辰,也是枉然!

她的影子邊不知何時多了另一條修長的暗影,她不怕也沒回頭,能這麼無聲無息地靠近的,無外兩個人。

他在她身後站了一會兒,終於忍無可忍地扳住她的雙肩,強迫她轉過身來面對他。

皎潔如水的月光下,裴鈞武俊美的臉平靜依舊,只是他的眼睛……卻好像要噴出火焰般明亮。

他看著她的眼睛,煩躁地一皺眉,把她壓在月桂樹上,利落地一抬手揭掉了她的面具。

月光下她的絕美讓他久久忘記呼吸。

她該推開他嗎?她該從他的眼睛裡逃離嗎?不……她不想!她回看著他,千言萬語都湧進眼睛,化成的不過是一片朦朧水氣。

當她的眼睛裡閃過比月亮更耀眼的淚光時,他所有的理智和道義都消散了,只剩下想吻她的衝動和吻她的行動。

當他的唇熾熱地覆蓋她的唇,當他攪動她最原始的情慾……她變熱了。被怨恨、委屈冰凍住的心化了,眼淚便滑下面頰流入了她和他唇齒的縫隙,有些苦。

那涼涼的苦味讓他微微一震,離開了她柔軟的唇。

她以為他又要像上一次一樣推開她,可他……卻更緊的摟住她,更深的把她看進眼睛,他冷靜的嗓音居然可以這樣的撩撥人心,他說:「為什麼是慕容孝?」

她被他吻的有些喘,在他懷裡半仰起頭,半眯的眼眸裡全是讓他心碎的辛酸,「你……希望我寫你嗎?」

他皺著眉凝視她。

「你希望我當著蕭菊源的面寫出你的名字嗎?」她幽幽地又問了一遍,她的眼光比她的淚水更讓他心疼,菊源……他一僵。

感覺到他神情的改變,她撇開眼不再看他,「你走吧。」她冷冷地說。

源兒虛軟地靠在細弱的月桂樹上,手緊緊按著發疼的心口,他……真的走了!

或許,他只是被她的容貌一時蠱惑了,或許,他只是對她寫了慕容孝的名字有些挫敗感……當他想到蕭菊源,想到他和她的婚約,他只能離她而去!

真是恨他!真的恨他!

「出來!」她說。

果然,一襲淡藍色的瀟灑身影悠哉地從樹叢後走了出來。其實,她並沒看見他,也沒發現他,只是……她感覺他會在附近,他會盯著裴鈞武的每一個行動。

她只是試一試。

他沒說話,微笑的臉讓人感覺不到平素他努力偽裝出來的柔和。

「怎麼知道我在?」他問。

她搖了搖頭,答不上來。

「你學的可真快。」他有些淡淡的譏嘲,「怎麼撩撥裴鈞武的醋意,你真是舉一反三,觸類旁通。你居然會想到寫慕容孝的名字,很快,你都不需要我再教你什麼了。」

她皺了下眉,現在的她沒心思也沒力氣和他爭辯,他愛怎麼說隨他。

猛地,她被他蠻橫地摟進懷裡,還沒等她回過神,他已經在吻她了。

他的吻……是種佔有,是種掠奪!

她被他吻得渾身發抖,心慌意亂,腦子裡一片空白,心狂亂地跳成一片,好像要震破她的胸膛。直到唇舌感到疼痛,她才驚慌地抗拒他,徒勞地捶打他的後背。

他放開她的時候,她只能渾身無力地靠他支撐著大口喘氣,她茫然地瞪著他,真的,只剩茫然。

他的眼睛已經褪去所有情緒,只剩清澈冷淡的寒光。他笑了,笑得狂佞邪肆,「剛才你吻的不好!像我這樣吻他,保證他當場就爆炸了,絕不會離你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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