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誰的寂寞,恰逢花開?(一)
我算不上專職畫家,我只喜歡漫畫,喜歡在自己遐想的世界裡,尋求一個隻屬於自己的世界。在我的世界裡,我可以掌控別人的生死,可以放大自己的喜悲,可以肆無忌憚地恣意妄為!
在我的漫畫世界裡,我便是……神!
說實話,我很喜歡這種感覺。
這種掌控力,讓我覺得不再是一個膽小懦弱、感情過於豐富的男人。
呵……膽小懦弱、感情過於豐富,這樣的詞兒,從我的嘴裡說出來,感覺十分彆扭。也許,在別人眼中,我只是個強大的毒舌男。
殊不知,從一個小男人成長為毒舌男,不只是一個過程而已。其中的心酸,絕對是他媽一部血淚史!
我上初中的時候,曾經戀愛過。
那種單純的喜歡,想要永遠在一起的心情,是令人難忘的。也正是因為難忘,所以傷人至深。
初中時,我喜歡的那個女孩子,名字叫什麼,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欺騙了我的感情,一面說著如何如何的喜歡我,一面卻偷偷地和另一個男孩子在交往。
當東窗事發,她腳踏兩隻船的事情被曝光,我跑去質問她的時候,那個男孩子也在質問她是不是腳踏兩隻船。
如果說,她勇敢地回答是,我可能會原諒她的多情。但是,她竟然對那個男孩子說,我只是一個娘娘腔,她當我是小妹妹!
小妹妹?!
我擦……去你媽的小妹妹!
我每次在不經意間回憶起這件事,都忍不住想要爆粗口。我不習慣隱忍,所以,爆了。但是,在當時,最為可悲的是,我只會躲在陰暗的角落,偷偷地哭。
每次想起我那時候的窩囊樣子,我都有種想要摧毀一些的衝動!最好,能用幾個炸雷,將過往崩它個細碎!
也許,正是因為有這樣一個令人噁心的初戀,所以我才努力讓自己變得百毒不侵。
江湖規矩,在別人對你下手之前,你先將對方撂倒,這便是贏。
秉著這個真理,我練就了先發制人、一招斃命、口淬冷箭等多項技能,但凡遇敵,無往不利。
我身邊的助理一個接著一個地換,十有八九,是被我罵跑的。
說實話,我不在意。
身邊的人來來去去,我哪裡有那份閒心,去記住誰的那張大餅子臉?去扼腕誰離開時的背影?!
曾經,我的感情是那麼的纖細,以至於總是被別人影響。看著別人開心,我就快樂;看著別人落淚,我便傷心。當我意識到,自己不能主宰自己的感情時,我毅然決定,要改變現狀。
也許,正是因為我渴望著這種改變,所以才有了今天“木亢”。
看著別人為我所描繪的故事尖叫、傷心、興奮、悲傷、愉悅、痛苦,我坐在電腦後面,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滿足感。
我想,這輩子,我不會再被別人主宰感情。這輩子,我便是“木亢”!
也許,正是因為我有這樣一個腳踩兩隻船的初戀戀人,所以,當熊格格對我說:“我從來沒以為自己是誰,我只是我,熊格格!當我意識到,我喜歡傅薑,想要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我不讓自己猶豫,在第一時間告訴了你。我想,如果你恨我,就讓你早一點兒恨我,然後早一點兒忘記恨我,早一點兒去愛別人。蘇杭,我對不起你,只是因為讓你心痛了,但並不是對不起你的這段感情!至於我和傅薑的事,是我倆的事,我自己會衡量,會解決。如果你非要用話刺痛我的心,報復我對你的傷害,我接受。”的時候,我才會強迫自己冷靜地放手,不去恨她,不去傷害她,不去……撕裂她!
只有天知道,我真的想……撕裂她!然後,一口一口,將她送入口中,用我鋒利的牙齒刺穿她的肌膚,撕開她的血肉纖維,用舌尖去品嘗她血液獨有的味道,然後慢慢咀嚼著咽下,讓她沿著我的食道,進入我的胃,慢慢融入我的血液,成為我身體的一部分!這樣,即便是死亡,也沒有人可以將我們分開!
呵……恐怖嗎?
難道沒有人知道,我愛她已經至瘋至狂?!
不要以為,只有小叔叔會瘋、懂得瘋、能夠瘋,傅家人的血液裡,流淌著的,除了冷血,便是癲狂!
我若不狂,便是情殤——這話,是傅薑說的,我直到失去熊格格之後,才體會到其中的真正含義。
午夜時分,輾轉難眠之時,我總是忍不住想,如果當時,我也曾為愛癡狂,結局會不會不一樣?
媽地!越想越煩躁!
我用力捶了一下床,坐起身,走到書桌前,坐在椅子上,隨手拿起一隻鉛筆,想畫些什麼,用筆桿子宣洩一下那些堵塞在我胸口的複雜感情,卻……一片茫然。
是的,一片茫然。這種情況已經持續很久了。不知道是因為失戀帶給我的傷,太深,乾涸了我的創作靈感,還是因為身邊缺少了那個女人的陪伴,影響了我的正常發揮?習慣,果然是個可怕的東西。
鉛筆在畫質上排著單一的線條,整個屋子裡除了那種寂寞的沙沙聲,再也聽不見任何聲響,包括我的呼吸聲和心跳。我甚至開始懷疑,我到底還有沒有呼吸和心跳?!
哎……已經失眠了多少個日夜了?偶爾的淺睡,對於我而言,都是彌足珍貴的,然而,我他媽地並不想去珍惜它!失眠,便失眠吧!至少,這樣讓我有更多的時間,去想想那個沒用的女人,去懷念我們那猥瑣的曾經。
猥瑣?呵……這個詞兒用來形容熊格格,真是恰到好處。貌似認識熊格格之後,我光顧醫院的次數明顯增多。而且每一次都他媽玩得夠狠,俗稱驚心動魄。
第一次,我因為懵懂的嫉妒和不成熟的稚氣行為,一個人吞下了那麼多的飯菜,導致胃痛,嘔吐不止,後果嚴重。幸好,熊格格在家。她用那單薄的身體將我背起,走了那麼遠的路才攔到一輛私家車。她將我送到醫院,為我解開紐扣,脫下外衣,方便醫生診治。那時候,雖說我的腦子有些迷糊,但是意識卻是清醒的。
我可以十分肯定地說,在熊格格脫掉我的上衣之後,她曾吸了吸口水,喃喃道:“真……白!”
兩個字,只是兩個字,卻讓我險些一口氣上不來,就此與這個世界說拜拜!
試想,我當時已經病成那樣,急需治療,她卻面對我的上半身,說出那樣兩個猥瑣至極的兩個字!
我承認,如果不是我當時的身體狀況不允許,我一準兒蹦起來,將她罵個狗血淋頭!
後來,不想提起此事的原因,一是怕她尷尬,二是我心懷感激。我並非不領情,而是十分領熊格格的情。如果不是她,我會被直接推入手術室。當然,也正是因為她,所以我才幼稚地吞掉一大鍋的飯菜,被送進了醫院。這是個惱人的因果迴圈,我忍!
醫院不是個好地方,但是卻是每個人都必然然要去的地方。
第二次進入醫院,是因為大哥和熊格格逃出綁匪窩之後,我們在醫院裡完成了逃亡大會師。
當看見熊格格躺在冰冷的白色病床上時候,我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手在顫抖。那種顫抖,源於恐慌。
大家都親眼目睹了俘薑是如何在乎熊格格的,卻沒有人知道,我隱忍的感情。
時過境遷之後,我偶爾還會抬起我的雙手,嘲笑它們一番。如此穩的一雙拿畫筆的手,卻也能抖成那個樣子?呵……
第三次進醫院時,我清楚地感覺到自己心臟被燒傷後,那種無法言語的痛的滋味。
尤其是一想到,熊格格沖進火海,是為了救出傅薑的皮箱和我的畫稿,我的心便抽痛不已。她的背部燒傷十分嚴重,被送進醫院後,卻始終隱忍著,不吭一聲。就連醫生,都說,熊格格忍耐力過於常人。
這話,讓我心酸。
一個女人,只有被人疼愛的時候,才會撒嬌,才會喊疼。一個女人,只能依靠自己的時候,才會獨立,才會堅強!
熊格格,沒有安全感。她就像一隻蝸牛,永遠慢吞吞地爬行著。卻從來不肯丟棄自己的殼。因為她知道,她一旦拋棄了厚重的殼,便一無所有。
熊格格,你讓我心疼了,你知道嗎?!
為了這份心疼,請你做我的女朋友,讓我嬌慣著你,縱容著你,寵愛著你。讓你,幸福!
思緒萬千,惆悵百轉,卻也不都是那種渴望不及的滋味。
熊格格帶給我的快樂,有很多。
燒傷未愈,傅薑突然消失,整間病房只剩下我和她。每當回憶停留在那裡,我便忍不住上揚起唇角,發出暢快地笑。
還記得,有天晚上在醫院裡,我美夢正酣,突然聽見一聲細微地聲響,像是什麼東西相互摩擦所發出的聲音。
我猛然驚醒,瞬間從護理床上坐起身,下了地,直奔她的病床。
我生怕她睡得不老實,扯動了背後的燒傷,讓剛長好的肌膚裂開血口子。
我剛奔至床前,卻看見她從衛生間裡走出來。她探頭探腦,邁著小步,那副小樣子顯得既招人憐愛,又無比謹慎。
我忙問:“你怎麼了?”
她含糊其辭地回道:“沒事兒。”
我快速掃了一眼她的病床,發現上面果然有一灘疑似鮮血的東西。
我心中一緊,呼吸一窒,忙揚聲道:“你出血了!快,讓我看看!”
她微微向後挪了一步。看樣子,是準備避開我的目光。
我的心中已然亂作一團,忙上前兩步,急聲道:“把衣服脫了,我看看!”
她飛快地抬頭掃我一眼,然後又轉開頭,小聲道:“我不。”
不?為什麼不?如果背部的傷口裂開,那可不是開玩笑的!
我急了,伸手就要去扯她。
熊格格卻再次閃身躲開。
我將她逼入死角。
她退無可退,最後只能妥協,抬起雙手,啪嚓一聲拍在了自己的臉頰上,然後呲牙咧嘴地擠出了一句話。她說:“窩答一嘛賴鳥!”
我聽不懂她說什麼,一心想看她的傷口,於是說道:“給我看看!”
熊格格微微一愣,隨即瞪圓了眼睛!就在我以為她要對我咆哮的時候,她卻轉過了身,背對著我,快語說:“我大姨媽來了!不給你看!”
轟……因為這句話,我被轟炸得體無完膚。
她……她不是傷口裂開,而是來了月經。而我,竟然傻乎乎地追著她,要求查看她流出鮮血的傷口。
我不知道應該用何種語言來形容自己當時的感受。
當我的思想重新開始運轉的時候,我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看護床上,瞪著天花板發呆。
夜,果然很長。
當時的窘迫與羞澀,都成為今日回憶的甜蜜。
昨日種種依舊歷歷在目,今日伊人卻住在了他處,還他媽地成為了我的小嬸嬸!我擦!擦!擦!
想起過往,與傅姜和傅泊宴鬥智鬥勇,爭奪熊格格芳心的日子,還真是一部血淚史。怪只怪,自己當時太自以為是,以為得到的,便是自己的。於是,不懂得珍惜,更不懂得,感情需要時刻維護,否則容易被人偷去。
我一輩子都忘不掉,熊格格生日的那一天。
也許,對於傅薑而言,那是一個值得慶祝,值得大肆宣揚,值得歡呼的一天,但是,對我而言,那絕對是我最恥辱的一天!不,不是也許,是一定,事到如今,我仍舊無法想像,傅薑竟然為了得到熊格格,而給我和和大哥下藥!是的,迷藥。他媽地,我恨他!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我和大哥也不是笨蛋,用心想上兩遍,便知道那一晚都發生了什麼。
如果說,這個世界真的有極端。那麼,熊格格就是我極端愛著的那個,傅薑便是我極端恨著的那個!
傅姜是個無恥的小偷,他偷走了原本應該屬於我的幸福!
然而,我卻只能攥緊雙手,無法報復!
我要如何報復?我能如何報復?!
熊格格是愛他的。我怎麼忍心讓她傷心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