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 第十二章 君君臣臣
江妃,你來了。」上官凜慵懶地說話,對於江秋蘭喜。
江秋蘭只瞧見上官凜和董清秋的手還相扣在一起,頓時覺得一股噁心從心底生了出來,原本因為上官凜恢復她身份,甚至還透露出要晉封她為貴妃的喜悅都只為這一眼,便蕩然無存。
江秋蘭走上前,桃紅色的一身宮裳好像一下子失去了顏色,「皇上,你們……在做什麼?」江妃手段雖然低劣,但性子卻很是剛烈,這些日子被上官凜禁足在宮內,雖然如同幽禁冷宮,卻也知道外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她聽說了傳聞,她的義父文昌侯被董清秋和明月松設計陷害,已經身亡。她的哥哥江望寒在邊關拒不朝聖。
她夾在皇上與哥哥中間,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也是忽然之間,皇上忽然赦免了她禁足三個月的禁令,甚至昔日對她不冷不淡地宮女,這會兒看江秋蘭都有些敬畏了,甚至有人還說皇上要把她冊封為貴妃。
彷彿一下子從地下又回到天上,但是江秋蘭卻還沒來得及喜悅就看到了那個惑人的董清秋又出現在自己男人的身邊!甚至還能享受到只有皇后才能有的特權,和皇上共同坐在御座之上!這是她夢寐以求的事,卻被一個男人輕易取得了!這叫什麼事?!
薰清秋看到江秋蘭,卻也不理會她的怒意,而是想要分散她的注意力道,「江妃娘娘,令兄因邊關事務繁忙,不能出席娘娘的冊封大典,特命我奉上賀禮,清秋已經轉呈禮部。稍後稟明皇上,便會送入宮來。」
江秋蘭對於董清秋的示好,毫不領情,心中對剛才所見到的一幕始終耿耿於懷。上官凜於是說道,「江妃。你同朕都該謝謝薰卿才是。你的兄長對朕不理不睬,卻對董卿言聽計從,足見董卿之風采,連鐵石心腸的大將軍都拜倒在你的靴下了!」
江秋蘭聽得上官凜說自己的哥哥拜倒在董清秋的「靴下」,頓時反感起來,「我哥哥胸懷坦蕩,又怎會……」話還沒說完,便意識到自己說錯了什麼。這不小心可就把上官凜給牽扯進去了。
「有什麼不可能?」上官凜不以為然道,「要不是董卿,朕又怎會立你為貴妃?江妃,對董卿可不得無禮了!」上官凜用命令地口吻對江秋蘭說話。頓時把江秋蘭心底的憋屈又都給激發出來了。
她這些日子被禁足,義父身死,都是因為上官凜喜歡這個男人造成的。江秋蘭對薰清秋真是恨之入骨,如今上官凜竟然告訴她。就連自己的親哥哥也對這個狐媚男人感覺別樣,這讓她如何不會把對董清秋的恨雪上加霜?
最最讓她接受不了的是上官凜告訴她,之所以封她為貴妃,是因為薰清秋的三言兩語。而不是愛她!自己要得到丈夫的憐愛,居然要用這樣地方式,這不是悲哀麼?
江秋蘭不自禁地把幽怨的眼神投向董清秋。那眼神碰觸到董清秋清澈的眸子。當即就化作了萬千利刃。幽怨化作了怨毒,怨毒衍生出憤恨。恨不能把薰清秋給剁成肉醬。
薰清秋被江秋蘭這怨毒的眼神看得渾身不自在,心裡頭想著,若是上官凜不在場,江妃這是不是要把自己給殺了?只這一想,董清秋渾身冰涼!
她終於明白上官凜說地「小瞧他」是什麼意思,他刻意把江妃找來,刻意讓江妃看到她與他的親暱,甚至言談中刺激江妃,無非就是想讓江妃更恨自己,恨不能把自己殺了!
是呵!上官凜顧忌著江望寒,所以不敢把自己怎麼樣,可若是江秋蘭一怒之下把自己殺掉,情形豈不是另當別論?江秋蘭可是江望寒的親妹妹,江望寒難道會為了董清秋而殺了自己的妹妹麼?
薰清秋橫向上官凜,好歹毒地傢伙!以彼之矛,攻彼之盾,想要借江秋蘭的手把自己幹掉,便與他毫無干係了!
上官凜嘴角微微上翹,看不出笑意,卻能讓董清秋感受到他的得意,「董卿,你的手很涼,不如早些回去歇息,晚上再來罷!」
他故意在江秋蘭面前流露出地關切,更讓江秋蘭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薰清秋抽回自己的手,牙齒格格作響,卻不知道說些什麼。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若是任由上官凜惡化江秋蘭與自己地關係,甚至製造機會讓她把自己一刀殺了,自己還沒等到救出永南王就嗚呼哎哉地可能性實在是不小。
「清秋就先告退了。不打擾皇上與娘娘說話。」薰清秋捏了捏自己地手心,非得破了上官凜這一局不可。
臨走的時候,董清秋從江秋蘭身邊走過,只覺得江妃雙目一直沒有離開自己,如芒在背一般。薰清秋止住腳步,又走到江妃身側,維持著臉上地微笑,「江妃娘娘,這身裙子襯得娘娘的皮膚可好,就像是江南十三四歲的採蓮姑娘,一顧傾人城,二顧傾人國。」她說得言辭懇懇,不像是挖苦的樣子。
說完這話,便一個人逕自出門去了,只剩下江妃和上官凜愣在當場,不知道對董清秋這番話該有什麼樣的表情才好。
薰清秋一個人回了自己的府邸,她心中記掛著索玉,也不知道他的情形如何了。儘管離去的時候拜託上官凜照顧自己的書僮,但上官凜恨不能把自己給殺了,又怎麼會照顧到索玉?自己府上的那些僕人,相處並不久,也不知道自己離去這麼久,會不會也順便偷懶,把躺在床
玉給撂在一邊。
哪知道她回了府,卻見到另一個御前侍衛坐鎮於府中,見到董清秋回來,臉上掛著喜色,朝她躬身道,「董丞相!」
「你是?」董清秋不解。
「哦,董丞相離京期間,皇上命在下在府中照顧丞相的書僮,每日裡有什麼需要,御醫需要什麼用藥,便也好安置。」
「是嗎?」董清秋淡淡一笑,只怕不是照顧而是監視吧。不過在這一點上她倒是要謝謝上官凜,不管怎麼說,儘管上官凜想要自己的小命,但也算是遵守了他的承諾,好好照顧到索玉了。
薰清秋進到後堂,直奔索玉的房間,房間裡頭有一股藥味迎面撲來,讓董清秋一進去就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偏巧有一位御醫在替索玉進行日常例行的把脈,見著董清秋,便起身向董清秋行禮。
「他怎麼樣?」董清秋走到床邊,只見索玉依舊雙目緊閉。心中不禁有些失望,他還沒有醒來。
「大人的書僮狀況一切都好,如今血瘀已經化去,血行正常。或許很快就會醒來。」
薰清秋聽了鬆了一口氣,只見索玉的臉色是多了些紅暈,儘管睡在床上,卻好像並沒有消瘦下來。看來照顧也還算周全。只是太醫說或許很快醒來,卻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時候。
薰清秋送走太醫,又在房間裡頭呆了一會兒。想到上官凜挑撥江妃對自己不利。心中就甚是煩躁。這一點便是大將軍也沒得商量。
江望寒是在乎攻打燕國,可更在乎的該是他的妹子。一旦江妃要自己地小命,只怕江望寒會毫不猶豫地替她殺了自己。
薰清秋長吁了一口氣,忽然覺得有些不自在,她一整天在府裡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直到晚上明月松出現的時候,她才恍然大悟,原來是因為明月松。自己回來這半天,明月松都沒有出現,讓她覺得渾身都不夠自在。
所以見著明月松,董清秋的眼眸中竟然閃過一絲喜悅。但此時的明月松,面色慘白,嘴唇犯紫,虛弱地一塌糊塗。
「你來了?……你怎麼了?」董清秋嚇了一跳,明月松哪裡有昔日的風采?昔日的翩翩公子現在卻成了一個病懨懨的孱弱書生。
明月松笑了笑,「沒什麼。小清秋可有想我了?」他戲謔著董清秋,只是有些有氣無力。
薰清秋把明月松讓進偏廳,倒了一杯茶,燈光下明月松看起來要稍微好些,董清秋算是關切道,「別人說你臥病在床,這些日子都沒有上朝,我還當你是裝病,竟然真的病了?是什麼病?」武人地身體素質都好得很,輕易是不會生病的,也不知明月松到底怎麼了。
明月松笑道,「小清秋關心我麼。呵呵,人常言,小別勝新婚,小清秋去了一個月,回來就對我端茶倒水,噓寒問暖,讓月松受寵若驚呢!」
薰清秋本來想問他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她也不知道自己是真的關心他,還是為了做戲,但明月松緘口不提,卻又說些混賬話,董清秋只得擺出一副美目含嗔的樣子,順便再白了他一眼。
「你來有事嗎?」
明月松不再和董清秋貧嘴,只是說道,「聽說你已經成功收服了江望寒?不知道小清秋是怎麼收服地?」
「我做什麼要告訴你!」董清秋沒好氣道。
「喂,我可是冒著危險去給你通風報信,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好歹你要求我幫你辦
一提到此,董清秋就氣不打一處來,早知道就不想那些歪門邪道,讓明月松幫著愚弄上官凜,傳什麼風言***啊,滿心以為會讓上官凜氣得吐血,沒氣著他,這下倒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更加幫上官凜想法子逼江妃滅了自己。
她嘆了一口氣,白了明月松一眼,「索玉的帳還沒跟你算呢。我和你之間就算是扯平了,互不虧欠!索玉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看我怎麼……」
「怎麼收拾我?難道小清秋真地能跟我撇的清清楚楚麼?」明月松拾起薰清秋的纖纖玉手,只是如今的他手腕比她還要白,讓董清秋只覺得今天地明月松有些不對勁,但明月松還是勉力笑著,用往日的輕佻戲謔著薰清秋,被董清秋狠狠地甩開手臂,讓明月松臉上現出一絲失望,「小清秋才幾日不見,難道就已經移情別戀了?莫不是見到江望寒,就忘記我了?」
「你每次就不能說些正經的話麼?」董清秋佯怒著,怒氣裡頭又欲拒還迎。
哪知道明月松嘆了一口氣,原本皎如秋月.耀如春華地面龐現出一絲哀戚之色,「若是現在不說,只怕以後說地機會更少了!」這一句話從明月松地口裡說出來,聽在董清秋的耳中竟然不知為何生出依依不捨地感覺,她看向明月松,不明白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為什麼機會少了?」
「要是有一天,我也像索玉一樣躺在床上,你可會每天照顧我?」明月松無奈地笑笑,儘管笑靨如花,但眼眸中總有些隱色,董清秋更加疑惑不解,「好端端地怎麼會躺在床上?」
明月松卻不回答,只是嘻嘻一笑,「說說嘛,人誰沒有一個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