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存在感 (43)
──電影沒有那麽快啦,還沒有開張,不都是因為你改編嗎?原來的演員設定有些需要更改呢,幸虧還沒有簽約,不然麻煩大了。別性急啊,這麽急著看你的名字出現在大螢幕上嗎?因為各種原因,這部電影不著急的。
楚放笑了笑。最近他笑得比較多。農濟鋒很搞笑嘛,讓他不由得不笑出聲來。而且,跟自家男人在一起還端著的話,這男人跟其他人又有什麽區別呢?
──才不是著急啊,關心你唄。怕劇本的事情了不得難啊?什麽,還要把我的名字放前頭,喂,你們也太欺負人了吧,原作者,到底也是那個禿頭啊!嚇了我一跳。想著你不會那麽特意不讓人下臺的。我們這邊好熱啊,湖南台的選秀,碰到了別的台唱對臺戲。編輯說了,要多費些筆墨呢,害得我跟在那些選手後面跑……不過幸虧我幫你改了劇本啊,你看漫天遍野的都是關於選秀的爆料,電影中說太多,了無新意了。
──這幾天帶著辛力去了山東,什麽啤酒節的。嘖,其實你要跟著來多好,一起痛痛快快喝啤酒。辛力那家夥有點兒彆扭。電影喊他去演呢,他要拿喬,現在看著那幾個有了電影這個共同語言,他又開始狂躁,好像到手的機會浪費了一樣。
──其實紅的話,還是要有取捨吧。辛力他們不適合太親民──這還是你說的呢──要拍電影,也得弄個什麽藝術片啊,不求票房,只求口碑的那種。話說《行走在邊緣》那支歌立意很不錯的哈。
──對哦,我去問問老闆還要不要繼續洗錢……
──這個電影,是為了洗錢才拍的嗎?
──辛力最近有點點暴躁,不知道什麽原因,把自己最喜愛的吉他給摔了,然後抱著吉他哭……我還從來沒有見過那家夥哭呢。也無從安慰起,或者,他需要的只是哭吧,並不需要別人安慰。迷魂和阿當他們鬧著要去減肥,在青島,啤酒肚都出來了。即使是搖滾歌手,也需要形象啊。
──那個,其實到長沙來拍這個電影也蠻不錯。湖南大學就在嶽麓山腳下,還有師大,還有中南大學,中南大學的老校區也不錯啊,很多的參天大樹,還有小小的荷花池塘。湖大有個嶽麓書屋,嶽麓山上有愛晚亭,風景很不錯的。如果是秋天來,就可以看到楓葉了。
──呃,這個,其實我也有想到的。怎麽著,都可以跟你多廝混兩天啦。很久沒有幹活了,雞巴癢……
──討厭啦,你的那些個藝人看到你這麽說話,會暈過去的……那啥,我也癢了……為什麽不來長沙呢?
──啊,製片人決定唄。北京,外景也不少。改編後的劇本,需要比較多的群眾演員,即使是沒有名字的群眾演員……演電影,跟我們不大一樣。就連曉鶯,那個最喜歡裝的家夥,在攝像機前也不行,動作太誇張。故事片跟MV是不一樣的。尤其你改了文,她的生活戲多了很多。在北京的話,可以找電影學院的學生來跑龍套,也還算便宜,最重要的是,路費啊,寄宿啊,都可以省了。
──你說他們是為了洗錢……
──這事兒你就別惦記著了。這年頭……算了,有錢人,並不一定就不在意錢哦?如果能夠不虧本,還能賺錢,人家更高興。不然憑什麽用你的本子啊?
──Honey,你說過我的本子寫得好的……
──別這樣,這樣子我得吐。過三天我要帶兄弟去衡陽,也在湖南吧,你準備接駕哈。
於是農濟鋒跟弟弟說好,有幾天不跟著一起去賣菜了,工作忙。再屁顛屁顛地收拾房子,又特別弄了個繩子把龜頭給栓了起來。萬一那家夥又咬了楚放的腳趾頭,可就煞了風景了。
結果是白忙乎,在機場跟演出公司的人碰了頭,接了楚放他們,直接奔赴衡陽。兄弟仨和助理都是識相的,坐前頭,讓那倆家夥在最後面。動作不敢太大,親親摸摸是有的,之後一發不可收拾,倆人忒隱蔽地用手指頭告了乏,農濟鋒不免做賊心虛,楚放卻毫不介意,也顧不得衣服弄皺了,往椅子上一躺,頭靠在農濟鋒的腿上,說累,馬上就睡著了。
到了衡陽就準備晚上的演出,楚放跟倆助理叮囑了又叮囑,然後撒手不管,到房間把農濟鋒推倒就開始扒衣服。幹完活吃點東西,在馬路上逛了逛。農濟鋒問要不要去爬衡山。楚放一眼白過去:“我比較稀罕爬骷髏山。爬你這滿身的骷髏。”
農濟鋒嘿嘿地笑,說自己的腿很有力的。弟弟回來後,天天天不亮就蹬三輪車:“你不覺得我在床上更給力了嗎?耐力長進了很多?”
楚放拖著農濟鋒就往賓館走:“要多做幾次,才知道你的耐力行不行。”
第二天,楚放他們又經長沙出發,下一站是湖北。
於是又是兩地分居了。不過,這倆人似乎已經習慣。畢竟,就算不能天天在一起,這年代這麽方便的通訊條件,總是能夠讓他們聯絡上的。
──這一趟要命。兄弟三個還真是乖巧。你,怎麽樣,稿子要寫,又要賣菜。
──其實也不是賣菜啦,跟弟弟一起去進菜,然後我就回窩睡覺。現在晨昏顛倒啊,睡到下午,或兩三點,或五六點。採訪,寫稿子,寫博客,寫七七八八的東西。吃飯嘛,自己做,事情也不少。不過跟你不一樣,真正每天必須做的事情,也就是採訪跟寫稿件了。
──啊,我每天必須做的事情多了去了。不過有助理,慢慢地把事情交給他們,就好。
──弟弟開學了,走了。我跟著父親早晨一起進菜,還是那樣的作息時間啊。弟弟准備考研,也同時在打理找工作的事。我幫他準備簡歷什麽的,能夠做的,屈指可數。
──最麻煩的是什麽?排檔期。這個電影很麻煩……哦,對了已經開機了。不僅僅是拍攝啊,後期事情更多,因為,中間還要插點MV類型的影像,還有唱歌,都要進棚。我天天跟後頭跑。製片人真是無恥,檔期調整這種事,居然交給了我來做。
──那個,是你工作之外吧?還有別的人需要調整吧?很繁瑣吧?
──煩得不得了。不過有什麽辦法,主演都是我的藝人,編劇是我的男人……
──嘿嘿,嘿嘿。
──笑得這麽浪,欠操啊?
──是啊是啊,有沒有時間騰出來啊,我去北京送上門讓你操……賞不賞臉啊?
楚放白眼翻得眼珠子都快炸了。操,當然要操,不操,那是白不操。
於是農濟鋒坐了白天的火車到北京,送上門,被操了,然後說要坐火車再回去。楚放發飆,一把將農濟鋒摔到床上,重新扒光了他的衣服,拿出領帶把那家夥的手給牢牢拴住,摸出手機,冷聲喝道:“打電話,給你們編輯請假,你的電影開拍,你要看著的。還有你爸,跟他說你要出差。”
農濟鋒在床上扭啊扭。楚放按了接通,農濟鋒一邊傻笑著一邊跟家長和老闆請了假,兩隻腳踢開被子,張得大開,前面,硬邦邦地翹著。楚放也很快地扒了衣服,跟農濟鋒一起滾床上去。
到片場探班,對農濟鋒來說是頭一回。拍攝現場在北京的某個大學。林蔭道上,許多的男生女生來來往往,一個高大的男孩子,踩著滑板溜過來,一遍兩遍,NG了四五遍。
“不是專業演員?”農濟鋒低聲問楚放。
“不是,就這學校的一個大學生。導演拍這場戲,主要是氛圍,畫面,不在於他的演技。自然,好看就行了。他們就是一背景。”
農濟鋒低聲地笑:“這麽好看的男孩子,只做背景,不是可惜了?”
楚放沈思了一會兒:“的確可惜……天快冷了,不如我把他帶回去幫我暖床?”
農濟鋒只是咯咯地笑,手搞些小動作。楚放做作了一番,也撐不住笑了。
楚放忙,農濟鋒便自己找事情。說了可以開始做電影的宣傳工作,便慢慢地在稿子中放風聲。之前做娛記,也不是沒有上心,只是這會兒,別說上心,連腸胃都一起上了。導演雖然八面玲瓏,畢竟內心似乎偏向楚放跟自己,農濟鋒便跟在導演的屁股後面,聽著那人一遍遍地跟演員們說戲,偶爾上場親自表演。農濟鋒笑個不歇,等導演有空的時候,便摸上去說道自己的看法。
農濟鋒雖然對演戲沒有什麽心得,講故事方面,卻較為擅長,跟導演掰乎著,一時一個新鮮主意,把導演折騰得夠嗆,最終把他一腳踢開,說本子已經定型,你再給我出主意,是讓我另外加角色,還是要重新起灶推翻再來呢?既然已經定下,便爭取把本子想要表達的完美地展現出來就是。主意太多,反而嘈雜,認定一條路線走到底,不要節外生枝。再說了,這個是電影,跟短篇小說似的,你偏偏要拉扯諸多的細節,硬生生要拉出個續集不成?
農濟鋒登時呆了,巴巴地又回去纏著導演,說續集啊續集,續集啊續集,半天也沒有能把話交代完。導演愣了一下,突然緩過勁來,要激動,卻又把激動給按下,說續集什麽的,首先要看這部電影的票房,然後是投資人的興趣,再看有沒有好本子。不僅僅是本子啊,這是歌舞片,歌和舞至關重要。
回到長沙,農濟鋒更是拼了命地寫小說。想著如果有續集,如果投資人不再洗錢,文本就相當重要了。好在寫了東西暫時還沒有發出去,一咬牙,說不得自己這文也必須要炒作一番,如果文能夠紅,再改編拍電影的話,楚放那邊,就更說得起話。
──你的博客好像少了很多了。不像以前更新得那麽勤快。不過,呵呵,味道有點兒不同呢。
十月過去了,十一月過了一半。電影已經接近尾聲。楚放是一直關注廢柴博客的。那家夥寫得少了,而且,文筆也確實有了不同。不像以前板著臉講道理,筆調輕鬆了許多。相應的,罵的人也少了些。還有人在催。
──是麽?最近在忙著寫小說呢。博客,只能懈怠一下了。現在做後期了吧,什麽時候電影能夠放出來啊?我看了伊芙琳參加的脫口秀,她也在為電影打廣告了哈。
──什麽小說啊,在哪兒?也不給我看看。
──還沒有放出來呢。如果跟網站簽約,就會有編輯推薦,名氣會大一點。只是還是有點兒拿不定主意,到底用廢柴的名呢?還是用農濟鋒的名字?用本名的話,還是擔心會影響工作。用廢柴的話……我就真真不能露臉了。
──你是想露臉呢,還是不想露臉呢?如果實在拿不定主意,另外再用一名字不就成了?其實,是不是非做娛記不可啊?你寫的東西,不說能讓你成為個角兒,至少,也不會太差。什麽時候,靠寫文,好像也活得下去啦。
──可是娛記,還是想做。我天生就一顆八卦的心哦。
──劈死你個裝腔作勢的家夥。
──裝?要說裝,可怎麽都比不過你。那次看曉鶯做節目,你裝得呢,十三加B的。
文寫完了。想著,農濟鋒還是先給楚放寄出去一份。校園愛情故事。心下惴惴地等著楚放給他出主意。
──這個,是不錯的。還沒有想好用什麽名字嗎?你若是有什麽擔心,不如就用筆名吧。你這樣子,出來談價也不成的。我倒是很愛廢柴這個名字,再說,博客和小說相得益彰,你的gay身份,也是個炒作的好題材啊!不是說了,我做你的經紀人嗎?
──那就這樣,定了哈,我找網站編輯聯絡去。但是簽約的話……
──你發合同給我看……這樣子啊,不如不要全簽,網路的版權交給他好了,實體書什麽的,一本一本地簽吧。你不是還有工作?如果這文真的紅了,後面的比較好談價。若是不紅,再看唄。
十二月也過了。北京下了雪,長沙,沒有。濕冷的天氣,更是難熬。
──許久不見,想死了你。來北京吧。公司搞慶典,有幾日的清閒時間。只是我也沒有辦法離開,那幾個藝人,還得盯著。電影已經通過了審核,還有你該拿的錢,以及電影中的歌詞,有另外的約。馬上也要過年了,我總要忙到年後才能回家,一起來過年怎麽樣?
去北京跟楚放一起過年?農濟鋒好好地考慮了一下,反正在家裡也是沒有什麽年好過的,這幾年,年年加班。跟弟弟也說了一下,不得不把自己參與劇本改編的事兒也提了,說電影出啦,要去看樣片兒。農益峰頗有些激動。他回了家過年,考研準備得差不多了,只是又臨時說不準備考。還是先找工作吧。現在,就算研究生出來,找工作也沒有那麽容易,還不如先攢點工作機會。父母的房子要拆遷,一直在喊,一直在拖。總不能讓哥哥一個人扛吧?農濟鋒笑著說現在有外水,編劇啥的,有一大票米米呢,總能松泛點。農益峰只是笑,卻堅持自己的主張。寒假也跑跑工作,父母這邊,有他守著,哥哥就去開創自己的事業吧。這年頭,哦,不,無論哪個年頭,機會都是最重要的。趁熱打鐵的話,說不定,哥哥就發了哈?
農濟鋒不好意思也不敢說事業啥的那都是浮雲,北京的那個男人最重要。於是叮囑了弟弟一番,又跟編輯請了假。瞿編輯笑哈哈的,問電影什麽時候出來。這些年,他看電影都沒有花錢,既然農濟鋒在片頭有個名字,說不得他也要買票進場一次呢。
農濟鋒雖沒有自信,畢竟這個電影,也算是他跟楚放的合作。信不過自己,也要信過楚放啊,便麻著膽子說電影會在情人節以後上檔,自己,說不得也要買票進場,也算是給自己一個鼓勵吧。
坐上飛機──火車票忒難買了──農濟鋒就一路地傻笑。認識楚放不過一年,自己就好像鹹魚翻身一樣,經濟條件的改善和事業的進展且不論,這茫茫人海中,也終於有了個欣賞並心疼自己的人,真是說不出的志得意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