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存在感 (19)
農濟鋒在楚放身上蹭來蹭去,蹭得他欲火又上來了,反身壓住農濟鋒,楚放嘿嘿地笑:“你還不夠麽?正好我也不夠。”
農濟鋒又驚又喜。剛剛很爽沒錯,不過畢竟太猛太快,倒不是還不滿足,實在是仍然有點像是做夢。楚放若是需求無度,他的心便安寧幾分。遂伸手攀住楚放的脖子,呢喃:“明天你會很忙……”
楚放點點頭:“的確,不過遊刃有餘……”楚放摸著農濟鋒的頸子:“其實你身上摸起來比臉上滑溜多了,小腰很勾人,兩條腿柔韌性也不錯。”
農濟鋒吃吃地笑:“也許因為騎摩托吧,再說我也沒有保養,然後本來底子就很差……你見慣了俊男美女……”
“因為這個,只敢暗戀,不敢明說嗎?”楚放的手指摩挲著農濟鋒右胸上的那一點,也不過兩下,那邊就硬了起來,然後聽到農濟鋒低低的呻吟。楚放覺得好笑,又有點兒心酸,低聲說:“俊男美女……你不知道他們那樣兒,是靠多少錢堆起來的。當然也有天生麗質的。不過……”楚放輕輕地咬著農濟鋒的腰側,感覺到那家夥身體的顫慄,情緒更加激昂,便含含混混地說:“這世上,最多的不還是普普通通的人嗎?我也不是大帥哥啊,人都說我很可怕。”
“不是啊。”農濟鋒任憑楚放擺弄,細細地體會楚放的每一個動作:“你很好。看你跟藝人在一起,就覺得你好像嚴父,很多的關心和照顧……”
楚放歪了一下嘴:“他們是我的賺錢工具……”
農濟鋒撲哧一聲笑了:“你這樣說,便這樣吧。”摸著楚放的脊背:“怎麽說都好。關鍵看怎麽做……那次看你跟他們兄弟仨一起走路回賓館,我就羡慕得不得了,他們有你罩著,福氣啊。然後想,如果你……”
楚放吻住了農濟鋒的嘴巴。這家夥寫文那麽敏銳,說話如此高杆,真看不出原來是甜言蜜語的行家。這話,也忒肉麻了。
兩人慢慢地撫摸著對方,逐漸燃起激情,更多地照顧到方方面面。溫柔地愛戀著對方的軀體,從彼此的體溫中尋找填滿內心空虛的東西。因為不夠激烈,時間便延續得比較長。等這一輪過後,夜已經深了,農濟鋒累得直喘氣,半天沒能說出話來。
等他終於能夠直起身子,便跟楚放說太晚了,他先回去。楚放一把將他拉倒:“睡這兒吧,反正我也就一人。”
農濟鋒既開心又有點擔憂:“被辛力他們知道了不好吧?”
“沒關係的。他雖然大嘴巴,叮囑一下,不會胡說。再者說了……”楚放沈默了片刻,接著說:“我老闆知道我是gay的。”
“哦。”農濟鋒乖乖地躺倒,想著他的老闆,好像曾經是組合中的另一人,心裡微有些異樣的感覺,只是確實太累,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楚放卻睡不著。等農濟鋒的呼吸平穩,他小心地從床上起來,披上睡衣,將自己的襯衣、西褲和領帶收起,掛在衣櫥裡。猶豫了一會兒,又把衣服折疊起來,再撿起廢柴的衣服,看著皺巴巴的襯衣,楚放皺了一下眉頭。自己的全部都是正式的襯衣,農濟鋒要穿的話,會不合身。此時出去買,也太晚了。便把衣服掛在洗手間裡,拿熨斗熨了一下。至於牛仔褲,皺就皺,沒關係的。
坐在馬桶上,楚放看著掛在旁邊的農濟鋒的衣服,稍微有些茫然。這一切發生得太快了。這不是他楚放的風格。這些年勾搭他的人不止一個兩個,他都毫不回應。不為別的,只是未曾動心。放下鄧帆後,也許是太忙,也許是太介意,碰到過那麽多人,俊男美女,有權有勢,有才有貌,都未曾讓他動心。就算有生理的衝動,他都不加理會。
他跟鄧帆之間,如果要說錯,是他的錯。鄧帆,應該沒有什麽錯。只是即使如此,楚放也覺得自己被傷到了。感情這玩意兒,很難說誰對誰錯,不過畢竟他動心在先,強迫在後。鄧帆也不是沒有試過,可是一來他太直,彎不了,二來……不是友情都能夠轉變成戀情的。但是,仍然覺得受到了傷害,也許不是被鄧帆,是被自己的執著與頑固。
跟農濟鋒的感情……說不上有多深吧。有過交集,打過幾次交道,只覺得這人還行,說他老實也行,說他膽小也沒錯,才氣,是有那麽幾分的,卻不夠犀利。寫文這一行,光有才情哪夠?這年頭,有才情的人多了去了,但是沒有機會和膽量,也難得出頭。
先入為主吧,想著廢柴很有可能是農濟鋒,因此才會認真地看他的博客,努力地去理會他想要表達的意思,心裡有了觸動,格外關注,心門便也逐漸打開。然後,果然廢柴就是農濟鋒,這種並非巧合的巧合,多少也有助興的作用。那家夥的羞怯,突如其來的大膽……
但是性,真的很不錯,如果不是賓館提供的安全套有限的話,都想再來一兩個回合了。楚放揉著自己的下巴。本來自己還頗有點不知所措的,好在農濟鋒始終都很配合,甚至都有些主動。還有他的身體反應,假設是真實的,都讓楚放心中的疑雲消散了不少。
應該是真實的吧。硬不硬,假裝不來的啊。再說今兒個,事發突然,也沒有時間讓他吃藥吧?
楚放臉沈了一下,站起來。得,能享受時且享受。雖然還說不上是兩情相悅,畢竟誰都沒有勉強誰。
楚放甩了甩頭,不再多想,從行李箱中找著一手電筒,回到床邊,撩開被子。農濟鋒正側躺著睡呢,哼唧了一聲,兩條腿互相蹭了蹭,低低地呻吟了一下。楚放小心地把農濟鋒上面的一條腿抬了抬,手電筒打開,對著那個被插入的地方照了照。有點慘,不知道有沒有破皮。楚放又把被子給農濟鋒蓋上,把急救箱拿了出來,呆了。那個地方若是受傷了,應該塗什麽藥?很多年前似乎碰到過這種情況,那個時候弄的什麽藥?
楚放揉了揉眼睛。那個時候都是鄧帆自己料理的。他不准自己看。
拿出廣譜消炎藥,又倒了杯水,到床邊搖了搖農濟鋒:“喂,吃點藥,預防一下吧?”
農濟鋒沒睡醒,也沒有回答,只是張開嘴吃了藥,又喝了水,倒下,埋頭再睡。
要不上網搜一下?楚放歎了口氣。算了,這都一兩點了,這地方他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道到哪兒去買藥。明兒早晨再說吧。辛力他們可以睡懶覺。自己得在九點鍾就去演出公司。或者,那家夥自己知道怎麽處理?
雖然腦子裡還有事,畢竟累死了,沒多久楚放也就睡著了。只是始終睡得不夠深。好幾年,沒有跟人在一張床上睡過,畢竟不大習慣。
早晨楚放比平時晚起來,看著仍然在熟睡中的農濟鋒,楚放苦笑了一下。農濟鋒睡覺也沒有不老實,但是身邊多了一個人的體溫,多了一個人的呼吸,感覺怪怪的。
洗了澡穿好衣服,楚放想了想,給農濟鋒留了張條子,說自己有事先出去,農濟鋒自理,有什麽事情打電話給他。又把藥放在床頭櫃上,寫上了吃藥的份量。琢磨了一下,再加上叮囑,讓他儘量休息,不要到處亂跑。中午如果可能,他會過來吃飯。
帶上門的時候,楚放想起自己說過的“遠距離戀愛”那句話,有點兒混亂。真的,這就戀愛了嗎?自己喜歡農濟鋒沒錯,性愛很美好也沒有錯,但是戀愛,傷筋動骨啊……還是遠距離戀愛。那個家夥看上去挺老實,博客上也顯得挺重感情。但是當你以為自己很瞭解一個人的時候,往往會發現,其實也許你瞭解的,不過是對方想讓你知道的。
罷罷,走一步算一步,誰知道以後會怎麽樣呢?
給辛力的手機留了短信,楚放稍微吃了點東西就等在前廳等著演出公司的人來接他。要去看場地,熟悉演出流程,核對報酬金額,辦理保險,一樁樁一樣樣都需要他做最後的確定。好不容易弄得差不多了,也到了中午。辛力打電話給他問吃飯的事情,他想了想,說讓他們就在賓館吃。
房間裡農濟鋒一個人在呢。他需要單獨跟農濟鋒理順一些事情。
回到賓館,找到辛力,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項。下午三點他們要收拾好東西去橘子洲頭,音樂會是晚上七點開始到十二點,連續三天都這樣。辛力他們在五一就要演出,五二五三兩天會有串場。
這事兒忙完,楚放要了客房服務,定了兩套套餐。農濟鋒不知道能不能走路,今天的音樂節採訪,那家夥不曉得吃不吃得消。這樣想著,楚放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一進門就看到農濟鋒衣著整齊地坐在床上發呆。
兩人對視了片刻,都有些莫名的尷尬。農濟鋒先開口。他抓了抓頭髮,苦惱地說:“楚哥,咱們之間,啊,你如果沒有那個意思的話,沒關係的。”
楚放有些生氣。他不是沒有那個意思,可是也不是很有那個意思,他自己都有點兒不確定。不過給農濟鋒這樣一說,他反而有了點那個意思。
楚放繃著臉,走到椅子前,坐下,翹起二郎腿,問:“你,藥吃過沒有?”
“嗯,啊,吃過了……”農濟鋒又開始抓頭髮:“謝謝。”
“哼。有沒有發燒啊?”楚放想要去摸一下農濟鋒的額頭,又忍住了。
“哦。”農濟鋒自摸了一下:“好像沒有……昨晚你就給我吃藥了吧?模模糊糊有些印象。嘿嘿,你還真細心。”
楚放不理會農濟鋒的馬屁,手指頭在膝蓋上敲啊敲的:“本來想給你上藥,那裡。不過不知道該用什麽藥。你知道不?我出去給你買。”
“啊,哈,用不著,哪裡那麽嬌貴了,有時候便秘,也會……呃……”看到楚放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農濟鋒沒敢再說下去。
楚放嘖了一聲,看著農濟鋒那個蠢樣子,心裡有點煩,但是又有點心疼。
敲門聲打破了房間裡奇怪的氛圍。楚放打開門一看,送餐的來了,便側過身,讓服務生把食物什麽的都擺好,給了小費送人出門之後,對著農濟鋒勾了勾手指頭:“過來,吃飯了。也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麽,不過最好不要吃辛辣的東西吧。為防萬一,還是讓他們送了一碟剁辣椒,你心裡有點數啊。”
農濟鋒從床上下來,坐在桌子旁,拿起筷子,見楚放擺放著餐具,突然有些怕怕的,伸出手捉住楚放的袖子:“你昨天說的,遠距離戀愛……算數嗎?”
楚放怔了一下,認真地看著農濟鋒,過了好一會兒,等那個家夥撐不住頭低下去的時候才慢悠悠地說:“怎麽,我說話,你不信嗎?”
農濟鋒淡淡地笑了一下,低著頭,筷子撥弄著紅燒肉:“想相信啊……不過,你要反悔的話也沒有問題。男人嘛,上了床,都會說好聽的話。提起褲子,理智就回來了。總覺得你在娛樂圈,什麽樣的人沒見過啊,我這樣的,也許你不稀罕吧?”
“既然知道我不稀罕,你還暗戀個屁啊!”楚放火氣上來了,說話自然難聽:“你到底是要怎樣啊?矯情了是不?看你博客就知道你這人矯情。”
農濟鋒默默地吃著東西,秀氣得嚇人。臉色不大好看,吃東西一點聲音都沒有,跟個螞蟻似的。楚放懶得理他,呼嚕呼嚕,一下就把自己那份吃得精光,然後一邊喝水一邊剔牙,看著農濟鋒那小媳婦樣,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想著博客心情中那矯情偏偏又讓自己觸動的句子,楚放反而下定了決心。
“跟你說了啊,要跟我的話,得安分守己一點。”楚放微微地笑著,調侃地說:“每天要寫思想彙報,不能在外頭勾三搭四,還有啊……呃,還有什麽,以後想起來再跟你說。我儘量往湖南這邊跑,周邊省市的話,如果可能,我儘量過來看你……今天你就跟屋子裡歇著吧,昨天猛了一點。不過晚上我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夠回來。反正我都一個人住。”
農濟鋒偏著頭看楚放,沒吭聲,猛地低下頭埋頭苦吃起來。
楚放搖搖頭。這個人有時候跟個小孩一樣,給顆糖,便眉飛色舞;給個臉色,便垂頭喪氣。
轉身把電腦拿出來,打開QQ和網頁,一邊跟人談事情,一邊流覽娛樂新聞。也不過十來分鍾,就習慣性地從收藏中點開了廢柴博客,看到了新的更新。心情欄目這邊,短短的一段話:
“於是做夢一樣。就盼著夢能夠長久一點。他也許是也喜歡我,也許只是因為寂寞。可是不管怎樣,我都偷到了一點快樂時光。他幫我把衣服熨好了,藥擺在床頭,還有留言。純粹敘事,我卻硬是從裡面找到了情……”
楚放毫不猶豫地在回復欄裡打下了“矯情”兩個字,再翻娛樂欄目。也有更新,只得辛力的照片和歌曲視頻連結,他的那些個長篇大論並沒有出現。
農濟鋒已經吃完了東西,一邊擦嘴巴,一邊走到楚放的跟前湊在電腦前看,見楚放手指在桌子上敲著,不由得有些心虛:“用手機發出去的……再說文字,還是要等你看了……”
楚放側身一把揪住農濟鋒的衣領,將那家夥拉得低下頭來。楚放一張嘴咬住了農濟鋒的下巴,又往上噙住了農濟鋒的嘴唇,親了一下,放開,清了清喉嚨說:“你也忒小心了……得,我信得過你……這年頭真邪門了,娛樂圈經紀人信得過一隻狗仔,奇聞怪談。”
農濟鋒得了點甜頭便忘形的,一屁股往楚放的腿上一坐,抱著楚放的脖子就啃上了他的嘴唇,還哼哼唧唧地說:“嘛,我就是你的狗仔嘛,最信得過了。”
楚放想要冷笑,卻冷不下來,手摸住農濟鋒的腰,捏了兩下,想要說兩句打擊的話,被農濟鋒的嘴巴和舌頭糾纏住了,竟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