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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成長實錄》第30章
嫡女成長實錄- 30、可愛

30、可愛

「桂少將軍,怎地貴腳踏了這賤地——」一句話沒說完,又扭頭去罵院子裡的那個誰,污言穢語,簡直不堪入耳。聽得善桐面色更苦,只得探出頭去,悄悄地衝那桂家的少年招手。

此時此刻,不論是誰在她跟前出現,只要不比溫三爺更無賴。善桐自然都樂於向此人求助脫身。不過當此人走近了,她認出來是桂含春不是桂含沁時,卻不由還是暗自鬆了一口氣:雖然桂含沁似乎也並不含糊,但他油嘴滑舌,總是給人以輕浮而不可靠的印象。桂含春就要穩重得多了,且個性溫厚,恐怕不會因為自己的膽怯取笑自己。

果然,桂含春雖然見到善桐偷偷摸摸躲在院門邊上,卻並沒有嘲笑戲謔,只是略帶吃驚地望著善桐,溫溫和和地問她,「怎麼,眼看著就要吃晚飯了,三世妹卻跑到這裡來?」

善桐雖然慌張,但卻並不笨拙,她先合上了院門,才道,「桂——嗯……桂世兄是來找許家那個世子爺的吧?剛才在小二房的巷子口,他央求我帶他來小四房的院子裡看看,我本來不想來的,結果他這樣一說那樣一說……我又沒忍心就帶他來了!結果人一到這裡,就跑沒影了!」

她不禁跺了跺腳,才有些不好意思地承認,「我要追進去的,這裡多少年沒有人了,我又……我又有點怕。」

桂含春眼底閃過了一絲笑意,令這個剛健樸素的少年臉上,多了一絲柔和,他先道,「原來野丫頭也有怕的時候?」見善桐雙眼圓睜,又不禁微微發噱,轉而安慰道,「是許少將軍不對,這裡沒有人煙,他怎麼也不該留你一人——不要緊,一會我們一道出去,我把你送回去。」

一邊說,桂含春一邊環顧周圍,以他的沉穩,亦不由得露出了些許驚異。善桐看他神色,已經猜到他的想法,她感激桂含春沒有怎麼笑話自己,心底對他已經多了幾分親近,沒等桂含春說話,便壓低了聲音,輕聲道,「我也覺得古怪呢,這一帶是村子裡比較偏僻的地頭了,我很少過來。沒想到進來一看,這麼破破爛爛的,和小四房的富貴可一點都不襯。」

桂含春遊目四顧,他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又問善桐,「許少將軍往哪裡走了?」

見善桐指著甬道,他便推開門也要跟進去尋找,善桐害怕自己被丟下,便緊緊跟在桂含春身後。只覺得這甬道長得慎人,且夕陽顏色又紅得厲害,沒走幾步,她心底想到了柏哥沒事時說來嚇她的鬼故事,居然真的打從心底毛骨悚然起來。左顧右盼時,恨不得兄姐中有一個人可以在此現身,好讓她依偎進去。

兩個人先找了一邊,見那甬道盡頭的小院子上了鎖,鎖上積了厚厚的灰塵,便知道許鳳佳怕是去了另一邊,轉身而回時,桂含春望了善桐一眼,忽然微微一笑,伸出手遞給善桐道,「世妹牽著我的袖子吧。」

善桐見桂含春伸手,沒有多想已經把手放到桂含春手心裡——兩人都戴了手套,卻也不覺得什麼,聽了桂含春的話,這才呆呆地問,「怎麼?你的手髒了嗎?我不能牽?」

桂含春臉上一下就閃過了笑意,他握著拳頭,扭頭咳嗽了兩聲,才慢慢道,「三世妹,你今年十歲,是大姑娘啦。」

雖說在江南時,十歲的姑娘說不定都開始說親了。但西北人家,十五六歲才定親的也有的是,且善桐一向稚氣未脫,誰也沒把她當個大人看。在她心中,桂含春這樣十三四歲的少年,已經幾乎是隔著輩的大哥哥了,牽個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小時候德寶哥也經常牽著她回祖屋來著。

聽了桂含春這一說,她一下才明白過來,連忙改為拎著桂含春的衣袖,紅了臉囁嚅道,「我……我忘了!」

不知怎麼,她又在心裡想:這個人要比許家的世子爺細心得多了,世子爺目無下塵,雖然見面時已經通了年紀,但他肯定轉頭就忘了,這才又要問我。可這位桂少將軍就已經記在心裡了。

「自己的年紀也能忘?」桂含春眉眼間的笑意越濃,他的語氣卻是溫和的,這話在別人口中,也許是嘲笑,在他口中就像是一個婉轉的打趣,落到人身上軟軟的一點都不疼。

呆在這人身邊,只覺得自己的頭髮尖兒都要被撫順了,善桐不知不覺已經忘記害怕,她笑嘻嘻地道,「都賴祖母、娘她們,老叫我妞妞兒,我就把自己當個小妞妞了唄。」

桂含春看她可愛,忍不住騰出手來,摸了摸她的頭,笑道,「是啊,你沒戴媽虎帽,不然,我也把你當個七八歲的小妞妞啦。」

媽虎帽是專給孩子冬日禦寒的大帽子,可以直接遮蓋面孔,只露出兩個眼睛。善桐畢竟是女孩子更愛漂亮,早就求了母親不肯戴媽虎帽了。聽到桂含春打趣她,她有些不依,一邊走一邊說,「也沒有那麼小嘛!都十歲了還戴什麼媽虎帽!我都長得這麼高了——當著祖母的面,桂二哥可千萬別這樣說,不然,祖母又要逼我戴了。」

不知不覺間,世兄已經為桂二哥取代,這稱呼雖然說不上多親密,但要比假模假式的世兄世妹要來得實誠得多了。

這孩子真是個西北性子,爽快得和男孩兒一樣。桂含春忍不住又摸了摸她頭上的皮帽,為她正了正帽子,才笑道,「嗯,不說,絕不說的。」

說話間,兩人已經轉進了甬道西邊的小院子,果然見到許鳳佳正背著手和一個老家人說話,一邊側耳細聽那老家人的江南口音,一邊若有所思地上下打量著小院裡的幾間屋子。

這幾間屋子,就有了人氣了——在西北冬天,有沒有人氣是一眼就看得出來的。有人住的屋子裡才燒炕,有炕就有煙,有暖和氣。看得出,這幾間屋子裡都住了人,雖說窗戶上糊的都是白紙,但影影綽綽,還是能透過白紙,望見屋內物件的輪廓。

善桐一腳踏進來時,只聽到那老家人的話尾巴,「九姨娘帶著七娘子回去之後,我們倒覺得這屋子到了冬天能暖和些。送九姨娘回去的大哥問了太太,太太說那就把這屋子給奴婢們住……當時七娘子和九姨娘就住在堂屋裡。」

她看了善桐等人一眼,又壓低了聲音,只是老人家自己也許有些重聽,聲音還是大的。「先九姨娘還只能住在廂房——畢竟七娘子是主子,沒有主子奴才一起住堂屋的道理。還是七娘子懂事後鬧了一場,說沒有姨娘帶睡不著。唉,鄉下地方也沒講究那些……就讓九姨娘搬到堂屋了。」

她又緊了緊身上披著的大襖子。「廂房冷呢!畢竟是老屋子,覺得連窗縫都漏風!」

善桐不禁和桂含春面面相覷,又不可置信地去看許鳳佳——小四房的家底有多厚,她並不知道,但怎麼說都是三省總督一品大員。怎麼連自己的祖屋都不肯修繕,搞得回鄉的家人,只能住在這漏風的破屋子裡……

善桐更是喃喃自語,「怪了,我們一起玩的時候,楊棋從來也沒有抱怨過的。那時候祖屋裡就用玻璃了,楊棋看了,一句羨慕的話都沒有。我還以為她的屋子,肯定也全都裝了玻璃……」

許鳳佳一下旋風一樣地轉過身來,他略帶不耐煩地瞪了善桐一眼,眼睛亮得就像著了火,又抱著手幾乎是掂量地上下打量著那陳舊的堂屋,似乎又陷入了深思之中。

善桐吃了他一眼,不禁有些莫名其妙,更有些委屈,她就求助一樣地去看桂含春。果然桂含春輕輕咳嗽了一聲,出言道,「許六弟,眼看著那邊就要散了。」

許鳳佳對他倒是很尊重的,他點了點頭,又幾步上前,推開門打量了一下屋內的陳設,轉過身來又沉思了片刻。一抬頭,已是換出了一臉的笑,「沒想到四姨夫老家居然殘破至此。我還想,若是村子裡有事,這裡——」

他掃了善桐一眼,又看了看那老家人,一邊說一邊拉著桂含春往外走,只是略略壓低了聲音。「若是村子裡有事,這裡離村牆近些。我做主給親衛們起居,四姨夫也不會見怪的,不過這樣看,恐怕……」

輕輕幾句話,就把自己的反常給遮蓋得滴水不漏。

善桐一路緊緊跟在桂含春身邊,一邊聽許鳳佳和桂含春議論起了村子裡有多少適合親衛起居宿衛的地方,一邊若有所思地打量著這個行動處處出人意表的世子爺。她不禁在心底又感慨了一句:一樣是十三四歲,看看人家,再看看榆哥……

可不知為什麼,小姑娘卻又隱隱覺得,這個世子爺這一番小四房祖屋來,倒是未必全為了親衛起居的事。

說穿了。這附近空著的院落雖然不多,但也決不會沒有,這樣的事如果可以談成,自然有宗房出面說話,比他自己自作主張似乎要來得方便得多……這個藉口看著好像很合理,仔細一想又似乎處處都有些牽強。

善桐眨巴著雙眼,想了半日又不禁有些好笑——人家找不找藉口,好像也不關她的事嘛!

不過,世子爺聽著似乎真的挺在乎楊棋的。說起來,楊棋現在也是……也是大姑娘了,難道——

可,可她畢竟是個庶女……雖說善桐自己是不大在乎嫡庶之別的,也從不曾看不起別家的庶子庶女,可京城裡的大戶人家,可不是這個做派。就是自己母親對庶子慈和一些,都有要好的伯母嬸嬸不以為然地告誡母親,「這庶出就是庶出,一家子將來的出息,看的還是嫡子!」

想到善榆,她心頭又是一痛,只覺得眼前這兩個出色的少年,簡直就是兩把尖刀,攪得自己眼睛一陣酸楚疼痛,幾乎就要流下淚來。

原來真正出色的少年郎,是桂含春和許鳳佳這個樣子的,雖然跋扈,雖然也有不足,但卻是這樣的……這樣的……這樣的不凡!

從前她也覺得,哥哥雖然反應慢了些,但和村子裡別家的男兒相比,其實也沒有什麼太不對的地方。村子裡不識字的人也不少,不讀書的人更不少。哥哥的小夥伴們,也沒有嫌棄他是個榆木疙瘩。娘一提到哥哥就傷心成那個樣子,其實多少有些多愁善感了。

直到現在,她才知道是自己見識太少。原來真正優秀的少年,竟是眼前這兩個少年一樣,出身大家舉止有度,年紀雖小,心機卻已經深得自己看都看不透。自己在這兩人跟前,就像是真正的小妞妞,要抬起頭來,才能望得到他們的腳底。

自己見過的所有青年少年裡,也就只有檀哥,可以和這兩個人比一比了!

要是哥哥沒有發燒,要是哥哥沒有……今日的他,也許就是這兩個人現在的樣子!

一時間,她忽然明白了娘的傷心,在這一刻,善桐只覺得自己心頭**辣的,就像是有一把火燒到了心底最柔軟的地方,燒得她已經是一眼的淚。

她不敢開口,唯恐自己的聲音已經哽咽。只是鬆開手想要背著臉去擦掉眼淚。沒想到手一動,桂含春就看了過來。

雖然天色漸漸地黑了,但他還是一眼就看出了善桐的不對,一時間倒是嚇了一跳。忙柔聲道,「嗯?三世妹?好好的,怎麼哭了?」

善桐也嚇了一跳,她忙扭過頭去,逞強道,「我——我沒事的!我才沒哭!」

卻是一開口,聲音裡就現出了哽咽。倒讓許鳳佳也看了過來,兩個少年交換了一個眼神,均感到了少許無奈。

桂含春思前想後,只覺得善桐可能是之前一個人在院子裡受到驚嚇,本來情緒就不夠高昂,在裡院又受到許鳳佳的呵斥——一時間委屈之意上湧,又沒被安撫,因此越想越不舒服,這就哭了起來。

還真是個孩子!他有些哭笑不得,但見善桐背過臉去,肩頭一抖一抖的,又覺得這倔強的小姑娘雖然稚氣未脫,但卻也很可愛。便沉了臉沖許鳳佳使了個眼色。

許鳳佳心中的想法,自然也和桂含春相類,他猶豫了片刻,面上雖有不耐,卻也勉強伸出手來,拍了拍善桐的肩膀,溫言道,「嗯……野丫頭,剛才瞪你那一眼也不是有心的——你還真和善禮很像!嬌生慣養得很,受一點委屈,就要哭起來。」

想到遠在江南的親表妹,他的眼神又柔和了下來,話中也帶了溫情。「偏偏又這麼倔強,哭就哭了嘛,還不肯認!」

又哪裡比得上那個心機深沉的庶女,怎麼都沒有眼淚……自己都逼成那樣了,在她眼裡浮現的,除了從容,還是從容……

孩子的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善桐才一露餡,心底就覺得羞恥:當著兩個外人的面如此失態,不是大家女兒的做派。她抹去淚水,又深吸了口氣,將鼻中的酸澀咽進了喉嚨裡,清了清嗓子,才啞著聲音,正正經經地對許鳳佳和桂含春半福了個身,低聲道,「是三妞失態了,請兩位世兄不必在意。許世兄更不必往心裡去,三妞是……」

她也不約而同,想到了剛才在院子裡的那一段獨處。「是自己嚇自己,想到了村子裡的怪談故事——」

她略帶羞澀地一笑,桂含春和許鳳佳對視一眼,也都笑了起來。桂含春又為她正了正皮帽,道,「不要緊,不用怕,有我們在呢。」

他自己沒有妹妹,見善桐哭過之後面色嫣紅,色比林檎,雙眼泛著粉紅柔光,竟是可愛可憐得很。一時間心底倒是微微一動,想道:這丫頭真是又古怪,又……又挺可愛的。雖然晚熟得很,稚氣未脫,但行動也的確有大家風度。

一邊思忖,一邊又笑道,「嗯,告訴你,鬼怕惡人,也怕我們當兵的丘八爺。有個當兵的在啊,它們才不敢來的!」

他雖然秉性沉穩也不乏趣致,但畢竟嚴肅一些,又靦腆得很,一向迴避女眷——和弟弟們說話哪裡會這樣溫言細語,這哄小孩哄得是疙疙瘩瘩的,語調很有故作歡快之嫌。善桐還沒說話,許鳳佳已經忍不住捧腹大笑,他頂了桂含春一下,笑道,「桂二哥,你這樣說話,我雞皮立起來了!」

桂含春還未說話,善桐也不禁噗嗤一笑,笑聲脆亮,聲若銀鈴。兩個少年人頓時都鬆了一口氣,帶著善桐步出了院門,許鳳佳站在門口,回身和老家人說話。桂含春才欲迴避,低頭要和善桐說話時,卻覺得小女孩的身形又僵硬起來,他有些不解,順著善桐的眼神望過去時,卻見巷子對過那戶人家的院門大敞著,一個憊懶青年正站在門口,不知和誰說得正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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