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目錄 刻骨銘心(七)
當何容錦趕到時,塔布和慶拓已在院中央打了起來。..
祁翟和闕舒站在一旁,幾個王宮護衛在屋中進進出出。
「啊!」塔布突然大喝一聲,手肘擋住對方的手掌,身體朝對方用力一擠。
慶拓雙腿不動,上半身後仰,借腰肢之力反彈了回去。
塔布被推得向後連退兩步。
「住手!」何容錦用突厥語說完,又用西羌語說了一遍。
塔布道:「將,你來的正好!這個人蠻不講理,讓手下人闖進我們住的房間!」
慶拓道:「總管,你不是說府中人都已經在前堂了嗎?為何此處還有異族人?」
何容錦的心霎時敞亮!
慶拓身為王宮護衛隊長怎麼可能不知道西羌使節暫住在小可汗府?即便他不知道,為何確珠不提醒他?原因只有一個,他們故作不知。而目的,怕是要藉著糊塗查一查西羌使節!
想到這裡,何容錦手心已經捏出一把冷汗。
若說宮中失竊是真,那失竊的是何物?為何盜賊會逃入小可汗府?
若說宮中失竊是假,那他們的目的是什麼?是針對確珠還是西羌使團?
無論哪種結果,這次的黑鍋怕是要他來背。慶拓在搜查之前的確問過府中人是不是全都在這裡,是他思慮失周才會導致他與西羌使團的衝突。
想到這裡,他已經冷靜下來,照著他們所預想的戲路,一步步往下走。「他們乃是從西羌千里迢迢趕來向我突厥可汗道賀的使團。」
慶拓佯作一驚,道:「使團為何住在小可汗府。」
何容錦對這近乎廢話的問答極不耐煩,卻還是不得不耐下性子一一解答。
慶拓這才滿意道:「是我失禮了。」他說著,像塔布拱手道歉。
何容錦充當兩人的橋樑。
塔布聞言冷哼,顯然餘怒未消。
祁翟笑道:「事情解釋清楚便好了。我還以為是我西羌有何得罪之處,以致突厥向兄弟之邦下手。」
慶拓連忙解釋是宮中失竊。
祁翟皺眉道:「哦,不知失竊的是何物?」
何容錦原本以為慶拓定然是含糊幾句過去,誰知道他竟然說了。「乃是剛剛被可汗封為突厥聖物的天神珠。」
聽到天神珠三個字,祁翟也是一驚,「可是那顆醫治好可汗的天神珠?」
慶拓道:「正是此珠。此珠不但能治百病,還能解百毒,可汗對它珍視異常。不想今日闖進來幾個宵小,將天神珠盜了去,這才造成這場誤會。」
祁翟道:「不知道哪裡來的宵小這般大膽?」
慶拓道:「只看到他們逃入小可汗府,其他不知。」
祁翟聞言理解地點頭道:「原來如此,怪不得你們要搜查小可汗府。」
慶拓又再三道歉,直到祁翟親自將他們送出院外,才算罷休。
有慶拓在,何容錦自然也不能久留,假意撫慰了幾句便匆匆回前院覆命。
等他到前院,確珠已經不在了,只有額圖魯坐在他原本坐過的椅子上。
「小可汗呢?」他問。
額圖魯道:「進宮見可汗去了。」
何容錦道:「宮中有事?」
額圖魯不耐煩道:「丟方小說西不就是事?」
何容錦知道從他嘴裡也問不出什麼,就坐在一旁等。
約莫過了將近兩個時辰,慶拓終於帶人一無所獲地回來了。他見確珠不在堂內,也不跟他們囉嗦,直接帶著人出府回宮。
額圖魯冷哼道:「小人得志!」
何容錦看了他一眼道:「小可汗之前還留下什麼吩咐嗎?」
額圖魯道:「沒有。你想做什麼?」
「沒什麼,只想睡覺。」何容錦打了個哈欠,不顧滿院子等著他下號施令的人,推著輪椅穿過人群,回自己的住所。
房內蠟燭燃盡,一片漆黑,他推著輪椅到門前兩步處停了下來。
縱然隔著門板,他也聽出屋內有三個輕重不一的呼吸聲。
「你們是誰?」他冷冷地問。
「阿策,我就說躲到床上比較安全,你非要我坐在桌子上扮菩薩,看,被發現了!」一個令人過耳難忘的聲音從房間裡冒出來,讓何容錦不由自主地皺緊眉頭。
門咿呀一聲被拉開了,與此同時,屋內的蠟燭重新點燃。
何容錦下意識地看身後。
「放心,沒人。」一個抱劍的青年站在門內,面容冷峻。
何容錦看著窗戶上的影子,心中結結實實地吃了一驚,房內分明有四個人,而他只聽出了三個。最後這個應當就是抱劍的青年,白日裡遇到他時他便知道他武功深不可測,果不其然。若他要偷襲自己,絕不會帶上另三個人洩露行藏。
如此一想,他稍稍心安,推著輪椅進屋。
只見校場所見的少年果然盤膝坐在桌上衝自己擠眉弄眼。
何容錦莫名其妙地看著他。
少年對青年道:「阿策,他怎麼不向我上香?」
青年抬頭看天。
坐在少年身邊長凳上還有兩個人,一個外貌清俊斯文,一個一看就知孔武有力。斯文者道:「門主,正事要緊。」
少年戀戀不捨地從桌子上爬下來,坐在長凳上。
斯文者對何容錦抱拳道:「在下左斯文,是輝煌門的左護法。這位是輝煌門門主紀無敵,這位是袁傲策先生,這位是輝煌門右護法。」
右孔武怒道:「為何你和門主都是有職位有姓名,我和袁先生不是沒職位就是沒姓名?」
左斯文道:「從簡。」
右孔武道:「多少幾個字能費多少口水?」
左斯文道:「不多,但我介意。」
右孔武道:「你……」
紀無敵突然嘆了口氣道:「要是阿鐘和阿尚在這裡就好了。」
袁傲策道:「比起炫耀和護短,我倒更喜歡看內鬥。」
紀無敵蹭到他身邊,眨巴著大眼睛道:「聽阿策的。阿左和阿右,你們繼續吧。」
左斯文乾咳一聲道:「何總管,請坐。」
何容錦道:「我一直坐著。」
「……」左斯文道,「冒昧打擾,還請何總管見諒。」
何容錦眼睛突然往門外看去,於此同時,袁傲策一指彈燭,一手揮門。燭火驟滅,門被砰得一聲關上。
未幾,幾個人的腳步聲出現在門外,來回走了一圈才離開。
等他們走後蠟燭才被重新點燃。
左斯文道:「夤夜打擾,還請何總管見諒。」
何容錦道:「這句你剛剛已經說過了。」
紀無敵為他辯解道:「剛剛阿左說冒昧,這次是夤夜,加了時間。」
何容錦道:「我眼不瞎,看得出現在是深夜。」
紀無敵對左斯文道:「阿左,你可以把下面這句『來你房間打擾,還請何總管見諒』省掉了。」
左斯文:「……」
何容錦道:「既然幾位不願道明來意,就讓我來猜一猜吧。若我沒有猜錯,幾位應當就是夜探王宮,盜取天神珠的人。」
紀無敵道:「阿策,這麼明顯的事實他為什麼還要猜?就是我們啊。」
何容錦:「……」
紀無敵道:「而且他為什麼說我們不願意道明來意?如果我們不願意道明來意,那我們來這裡做什麼呢?難道是跑來看阿左和阿右到別人的房間裡找刺激?」
左斯文面色極不自然地問道:「門主,你說的找刺激是什麼意思?」
紀無敵道:「偷什麼什麼。」
左斯文挑眉道:「什麼什麼?」
袁傲策道:「偷情。」
左斯文、右孔武:「……」
紀無敵靠著袁傲策道:「阿策,下次我們也來。」
左斯文咬牙切齒道:「門主,袁先生,偷情不是這麼用的。」
紀無敵點頭道:「是啊,阿左,你以後不要這麼用了。」
左斯文:「……」
作為屋主的何容錦終於忍不下去了,「既然如此,諸位還是道明來意吧。」
左斯文怕紀無敵嘴裡再蹦出些什麼來,忙接道:「我們想請何總管幫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