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分別時刻
「你花錢花傻了?」田捷茹在昭晨面前用力的晃了晃手。
「你才傻了!」昭晨下意識的衝口而出之後,話一出口,唇立刻抿了抿,這些話似乎不是應該他平常的反應。
「好了,快吃快吃,不然一會兒就都該涼了。」田捷茹自然不知道昭晨的想法,將她認為好吃的才全都夾到昭晨的碗裡,慇勤的模樣看得昭晨好笑不已。
他又不是沒有見過世面的人,至於對眼前的飯菜垂涎嗎?
看過看到她熱切的目光,突然發現,眼前的飯菜也許真的十分美味也說不定。
拋去了心中那些雜亂的想法,昭晨安慰著自己,反正只一個月而已。
晚上睡覺,昭晨化為原形不滿的窩在被裡,額頭青筋直跳的盯著摟著他睡得不亦樂乎的田捷茹。
都有棉被她竟然還要摟著他入睡,怒問她的時候,這個女人竟然回了他一句──她高興!
然後晃了晃手臂,讓他看清楚那個護腕之後,得意洋洋的摟著他睡著了。
田捷茹是一夜好夢,旁邊的昭晨可是鬱悶無比。
一個月的約定他到底是對還是錯?
從那天之後,昭晨才知道什麼叫水深火熱,他真的是低估了田捷茹的纏功。一天到晚除了睡覺沐浴出恭,她幾乎就是對他寸步不離。
寸步不離也就罷了,他以前又不是沒有見過圍著他轉的女人,只是,田捷茹做的事情嚴重的干擾了他的安靜。
「昭晨,你嘗嘗,我把果子都搗成汁了是不是很好喝?」
「昭晨,快來快來,你看我做了一件袍子,你看合身不合身?」
「昭晨,好好吃的東西,看你瘦的。快快,這些都給你吃!」
於是,他被迫灌下了一大碗古里古怪的「果汁」。
「田捷茹,你把苦果混進去算怎麼回事?」害他連漱了十幾遍的口那中苦澀的味道還是無法消散。
「田捷茹,你做的是衣服還是麻袋?你不知道衣服要有袖子的嗎?」以為他是蛇嗎?沒長胳膊啊?
「田捷茹,別把你不愛吃的肥肉全都放到我的碗裡!」看著碗裡來的白花花的肥肉就讓他忍不住想吐。
每次的結果都是以他的暴怒結束,他真不明白了,田捷茹是關心他還是耍他?
打打鬧鬧的日子過得飛快,轉眼之間一月之期已到。
最後的一晚,田捷茹下廚做了一桌精緻的小菜,看著不同以往調配出來的美食,讓昭晨心裡一沉。
兩人近乎沉默的用完晚飯,田捷茹沏上一壺好茶,冉冉熱氣在兩人之間升騰,幽幽茶香蔓延。
「最後一晚了。」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有點感慨,預期的欣喜並沒有充滿心間,反倒有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是啊,吃完了這頓飯,我們之間的關係就解除了。」田捷茹笑著給昭晨斟茶,「你也得到你想要的護腕了。」
看著如常的田捷茹,昭晨微微的皺眉:「很好,我終於解脫了。」壓下心裡所有的情緒,昭晨聲音冷漠的說道。
「是啊。」田捷茹笑了笑,認真的看著昭晨,「謝謝你陪我這一個月,我很開心。」
「很開心?」昭晨冷哼一聲,回想著這一個月的種種,「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的開心?」
「好了,昭晨,我錯了,原諒我吧。」田捷茹雙手合十,做求饒狀。
「哼,算了,既然答應你的條件,我就會遵守諾言。」昭晨似是不屑的冷哼。
「嗯,其實昭晨,這麼長時間,我還是堅持一個對你的印象。」田捷茹突然極其正經的說道。
「什麼?」昭晨挑了挑眉,她要是再敢說他是人妖,她拿下護腕的那一刻就是她的死期!
「你很白癡誒。」田捷茹用慢悠悠氣死人的語氣說了出來,「我說讓你陪我一個月,又沒有死規定你一定要陪我這麼近。你完全可以在竹屋外面嘛。」
田捷茹的一句話讓昭晨一愣,想了一下,苦笑著:「看來我真的是蠢。」
見昭晨情緒有些低落,田捷茹趕忙拉住昭晨的手:「不蠢不蠢,這說明昭晨善良。」
善良?他?
昭晨真想敲開田捷茹的頭,看看她腦子裡是怎麼想的。她怎麼會有如此錯誤的認知?
「昭晨謝謝你。」田捷茹慢慢的站了起來,抿了下唇,輕聲說道,「以後別對旁人這麼好了,這個世界並不是這麼單純的。」
對於田捷茹的話,昭晨在心中不屑的冷笑,他還需要旁人告訴他世界不單純嗎?
緩緩的褪去手上的護腕,田捷茹將之推到昭晨的面前,燦然一笑,紅唇輕啟,再次真誠的表達了她的謝意:「昭晨,感謝你一個月來的相伴。後會無期。」
說罷,轉身回到竹屋,將房門關閉,留下一地慘白的月光一片寂寥。
昭晨看了看面前的護腕,手舉了起來卻在半空中停下,手指曲了張、張了曲,半晌才一把握住護腕。
驟然起身,深深的望了一眼緊閉的房門,她都如此決絕了,他還有什麼好留戀的?
不過是一場交易罷了,他有什麼好捨不得的!
屋內站在窗邊,透過縫隙見到昭晨轉身大步走遠的背影,田捷茹輕輕的嘆息一聲。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手腕,那裡曾經有一支護腕,如今卻空空如也,似她的心底一般。
曾經說過,她會遇到命定之人,本以為只是一個笑話。
但是,一個月的相處,她相信了,昭晨真的是她命定之人。
因為,她發現,她已經捨不得昭晨了。
只是如此一來,她更不能讓他留下,她的人生就讓她去面對。昭晨、這個在她心中劃下重重痕跡的人,還是回歸屬於他的人生為好。
一抹笑意泛起,不似往日的天真,烏黑的雙眼輕輕一瞟亮銀色的腳鏈,叮的一聲輕響,腳鏈應聲而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