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往日情義
昭晨妖力一動,田捷茹立刻感覺到全身一暖,身上的麻痺感立刻消失,活動自如。
「我不是人類。」昭晨開始說話,看著田捷茹的雙眼,十分的認真,「但是,我也不會隨意行事。什麼事情可以做,什麼事情不可以做,我自有分寸。」
「你的意思是……」田捷茹臉上一喜,昭晨的意思是不是說他們走到如今的地步,不僅僅是她單方面的暗戀。
「世俗禮教自然無法束縛於我。」昭晨接下來的一句話立刻把田捷茹從興奮的山峰打到谷底。
世俗禮教……
是啊,昭晨這樣的人怎麼會被這種東西束縛呢?
「我不喜歡吃虧。」昭晨接著說道,聲音平靜,沒有半點起伏。
從竹屋開始,她就處處的算計著昭晨,拚命的想方設法的要靠近昭晨,她很卑鄙啊。
「所以……」昭晨說出兩個字,然後頓了頓。
此時田捷茹的心已經完全沉入谷底。
「我是認真的。」
「什麼?」田捷茹愣怔的盯著昭晨。
昭晨在說什麼?
他是認真的?
可是,他不是說他不會受世俗禮教的束縛嗎?
他也不是吃虧的人!
為什麼?為什麼他又說他是認真的?
心裡一緊,田捷茹有些黯然。
昭晨在調侃她吧。
看著田捷茹睜著一雙充滿了疑惑的大眼,一眨不眨的盯著他看,不由得一笑:「我不喜歡吃虧,所以,如果我不確定,我不會做出昨晚的事情。我只是想告訴你,世俗禮教對我無用,我不會因為負責而負責。」
明明沒有一句話承諾,明明沒有一句深情,甚至可以說是有點高傲的冷冰冰,可、這些話聽到田捷茹的耳中是那麼的溫暖和激動。
「昭晨、你是說、你是說……」田捷茹發現自己在面對昭晨的時候,總是會磕磕巴巴,很沒面子。
「可是以前的……」田捷茹垂下眼眸,「你別……」
昭晨輕輕一笑:「感覺不同吧。」
田捷茹猛地抬起頭,不安的絞著自己的衣角,緊張的盯著昭晨,不放過他臉上的任何表情。心提到嗓子眼,咚咚的心跳,彷彿是在腦海響起,一聲一聲,快速而劇烈。
「感覺,她是一道光,讓我忍不住追隨,甚至渴望,渴望她的溫暖。」想到那個無賴女人,昭晨笑了笑,一臉的溫柔。
「那麼我呢?」田捷茹輕聲問道,心裡全是忐忑。
「你?」昭晨斜睨著田捷茹,「你不是陽光,你……」想了想,似乎是很為難,「我形容不出來,不過,給我的感覺,挺可惡的。」
「啊?」田捷茹驚訝的張大嘴巴。
不是陽光就不是吧,怎麼評價這麼差?
「不知道羞恥的姑娘家,怎麼隨便就跟一個陌生男人同榻而眠?」昭晨開始述說田捷茹的「罪證」。
「可是我是跟豹子睡的。」田捷茹低著頭,用餘光偷偷的偷竊著昭晨,小聲的反駁著。
跟動物一起睡有什麼了不起,養寵物的經常會跟寵物一起睡個午覺什麼的吧。
「我是男人!」昭晨眼睛一瞪,立刻把田捷茹的反駁全都瞪了回去,指著她罵道,「你明明見到我是男人了!」
「哦。」田捷茹立刻不敢反駁,當然是嘴上,心裡還是不停的腹誹著,就算是男人也不是純粹的男人嘛。
當時就是當成寵物來看的,有什麼問題。
這種話,田捷茹知道,是絕對絕對不能說出口的。
「不過,你這個人可惡到了極點。喜歡耍賴,愛纏人,這樣一個禍害遺留在外面,不知道有多少人會受到迫害,所以,我就勉為其難的接收了。」昭晨慢悠悠的說道,彷彿他做了一件多麼大的善事似的。
惹得一旁的田捷茹在心裡大做嘔吐狀,昭晨是不是太無恥了點?
這種話都說得出口!
直接說被她吸引愛上她了能怎麼樣?
正想著,手突然被人握住,抬眸正對上昭晨的眼神:「你、介意嗎?」一字一頓,極其的認真。
田捷茹自然明白昭晨的意思,莞爾一笑:「沒什麼,昭晨謝謝你。」
其實她知道,昭晨完全沒有必要跟她說的。昭晨卻選擇了說出來,是對她的尊重,或者是坦白,也可以說成是他看清楚了這兩種情感。
不論怎樣,她知道,她最近的死纏爛打不是一個人的獨角戲。
「你是繼續睡還是要起來。」昭晨問道,似乎剛才兩人之間關於情感問題的談話根本不存在。
「起來起來。」田捷茹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擺明已經近黃昏,趕忙爬下床,一直在床上賴著好像被火燒,尤其是經歷了昨晚,多少還是有點尷尬。
看著田捷茹手忙腳亂的樣子,昭晨暗笑不已。
其實,除了剛開始的同病相憐,最讓他在意的還是,田捷茹的無所謂。
似乎對田家的所有一切都無所謂,最親之人的傷害往往最深。當日自己憤憤不平,心痛欲裂就是因為曾經自己付出太多,不敢相信,那個一直溫柔的人,那個讓他感覺到溫暖的人會那麼對他。
不甘,促成了仇恨。
傷的不僅僅是自尊,更是心。
她那樣的無怨,對什麼都超然的態度才是真正影響他的關鍵吧。
尤其到了田府,她對於田家的侮辱根本無動於衷,真正發怒是因為──他被田家的人傷了。
挺呆的一個女人。
「為什麼要隱瞞田家的本領?」昭晨突然問道。
剛剛下床的田捷茹一愣,隨即笑了笑:「其實,沒有什麼為什麼。要非說一個理由的話,是不喜歡吧。」
田捷茹隨意的坐到窗邊,單手支腮,任憑窗外的涼風吹亂她的長髮:「我只是想弄明白,我是爹娘的女兒,還是田家的繼承人。」
從小的異能天賦,早已被內定為田家的繼承人,每天每天,身邊都是圍著一堆恭維的人。可以說,她是在恭維聲中長大的,處處被人追捧,就連其他幾大家族都知道她的名字,甚至在小的時候,她未來的婚姻就已經被安排好。
最可笑的是與她聯姻的那個男子,竟然是入贅田家。
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厭倦了,她決定了隱藏,哪怕是一天,她想體會一下最普通的爹娘疼愛,而不是那一副恭維加討好的日子。
那一日,她的異能無法使出,爹娘著急了,四處給她找方法想讓她恢復異能,甚至將家族的長老等人都請了來,田家上下忙成一團,全都抱著古籍在翻找方法。
而她,被晾在了一邊。
或者成了一次次古老流傳下來秘法的實驗者,所以可能幫她恢復異能的方法全都用在了她的身上。
她的爹娘一次一次的過問,問的每一句話都是──恢復了嗎?
他們在意的只是她的能力,至於她的身體、她的心情,已經無關重要了。
隨著時間的流逝,她能力恢復的希望越來越渺茫,周圍的冷眼也越來越多,她也越來越不想動用異能了。
真的就跟一個普通人一樣的生活。
還有什麼比心死更痛苦的事情。啊,不、說錯了,心死了就沒有痛苦了。
所以,以前的田捷茹在隔絕的世界鬱鬱而終。到死她都想不明白為什麼爹娘如此對她。
她不僅接收了田捷茹的異能還有她的記憶,除了一聲輕嘆,她再也無話可說,既然已經無望,為何還要抱著希望呢?
以前的田捷茹真是個死腦筋。
「知道之後呢?很失望?」昭晨自然明白田家的選擇,如果是選擇女兒的話,他也不會在竹屋遇到田捷茹。
「失望。」田捷茹想了想,點頭,「很失望。不過,失望也改變不了什麼。」
「你倒是想得開。」昭晨一笑,田捷茹這樣的反應只能說明她太理智。
「想不開也沒有辦法,我沒有能力讓時間逆流,無法改變就只能接受。況且……」田捷茹看了看昭晨,展顏一笑,「我還有一個命定之人,我要活著,看著命定之人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命定之人。」田捷茹這麼一說,昭晨突然想到這個問題,狐疑的盯著她,「你是怎麼得到這個護腕的?」
「很小的時候,就有人送給我了。」田捷茹努力的回憶著。記憶有些模糊不過大概的情況還是記得的。
「誰送給你的?」昭晨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一種讓他想揍人的預感。
「一個女人……」田捷茹想了想,「笑得很詭異的女人……」現在想來那個女人的笑容除了分外的好看之外,似乎還有一絲陰謀的味道。
「她怎麼跟你說的?」昭晨現在已經可以百分百肯定,這個妖刀是怎麼回事了。
什麼妖刀丟了,騙鬼了?
他就知道,根本就不應該相信那個無賴女人,她說的話就從來沒有一句真的!
該死,自己竟然就這麼傻傻的信了,跑來這裡。
「讓我一定要等,那個護腕一定會引領著我找到命定之人。」田捷茹努力的回想著,慢悠悠的說道,「而且她還拜託我。」
「拜託你什麼?」昭晨不耐煩的問道,完全沒有注意到田捷茹眼中的燦亮。
「讓我好好的疼惜我的命定之人。」眼見著對面的昭晨身體一震,田捷茹幽幽的開口,「昭晨,她就是她,對嗎?你的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