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鳳凰旗飄揚 320 燃燒的馬恩河(5)
傳令兵進入指揮所的時候,維尼將軍劈頭就問:「他們被打回來了?」
「呃……」傳令兵一臉為難的樣子,這小夥子當傳令兵兩年多,在司令部混久了比較清楚這個地方的生態環境,他知道將軍想要什麼答案,猶豫再三之後,他決定照實報告,「不,他們奪回了德軍佔領的戰壕,現在正在向前驅趕德軍部隊。」
維尼猛的抬起頭,瞪著傳令兵,隨後他眼珠一轉,轉身對自己的參謀說:「向司令部報告,經過浴血奮戰,我們重新佔領了失去的陣地。同時,讓司令部向中國遠征軍司令部轉達謝意,感謝中國軍隊在關鍵時刻給予我軍支持。」
參謀們面面相覷,所有人都明白維尼將軍剛剛那番話意味著什麼。
「想想我軍付出的巨大傷亡!」維尼對指揮部裡所有人說道,「就算是為了那些犧牲的士兵,也不能將這個功勞拱手讓給中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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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尼肯定沒有想到,林有德的總司令部得到戰況報告比他還早。
「幹得不錯嘛。」林有德心情非常好,「不枉我專門給他們提供了那麼長時間的彈幕轟擊。」
「發生了什麼好事情嗎?」福煦一臉好奇的看著林有德,剛剛報務兵用中文做的報告,她聽不懂。
林有德來到地圖前。
「我們的部隊剛剛發動了一次成功的反擊,奪取了這一段被德軍佔領的陣地。現在他們正在向前方512高地前進。準備拔掉在那裡的德軍砲兵陣地,這樣我們在馬恩河上就有一個不受德軍炮火威脅的渡頭,可以架設浮橋了。」
福煦盯著地圖,一邊看著林有德的參謀更換上面的標示,一邊對林有德說:「反擊是……由剛剛抵達戰場的那個阿茲特克師完成的?」
「實際上只有半數印第安僱傭兵,師的主體是我們駐阿茲特克的治安維持部隊。」
這時候一名參謀遞給林有德一張紙:「初步的損失統計。」
福煦伸著脖子,一看上面羅列的阿拉伯數字就猜到那是什麼東西了。
「戰損如何。你的師還能作戰嗎?」
「兩百四十人陣亡,六百多人受傷,還可以接受。」林有德剛說完就猛的皺起眉頭。他叫住準備回自己辦公桌的參謀,「這個師長賀老六負傷是怎麼回事?」
「報告,據說賀師長親自參加了衝鋒。所以被流彈打中了腿,軍醫報告是輕傷。」
「他親自衝鋒?」林有德一臉無語,心說果然是和菜刀宗師賀龍一個姓的,夠猛啊,德軍士兵看到估計都被嚇尿了。
「怎麼了怎麼了?」福煦現在似乎變成了好奇寶寶,湊過來一個勁的問,由於她和林有德貼得實在是緊,讓林有德的參謀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幾步。
林有德對參謀揮揮手,轉向貼過來的法國妞。
「我的將軍親自參加了衝鋒,然後被打到腿了。現在正坐著擔架讓人抬著指揮戰鬥。」
「將軍親自衝鋒?」福煦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
「嗯,六十多歲的老將軍,」林有德聳聳肩,擺出一副「這種事情在我們中國軍隊裡太正常了」的表情,「我認識他。因為他是戰鬥英雄,我給他授過好幾枚最高級別的勛章。從佔領荷浪牙波那時候起他就在我的軍隊裡服務,那時候他只是個步兵士官,後來參加了中俄戰爭,率領一支小部隊在俄軍佔領區游擊作戰,消滅了大量的俄軍。再後來又參加了墨西哥戰役,我的軍隊經歷過的大戰爭他基本都參加了。」
「原來是這樣,」福煦臉上充滿了軍人對軍人的崇敬,「這真是一位歷戰老兵啊。」
這時候,一名法國參謀來到福煦身邊,對她敬禮。
「維尼將軍報告,經過浴血奮戰,他們重新佔領了失去的陣地。同時,他讓司令部向中國遠征軍司令部轉達謝意,感謝中國軍隊在關鍵時刻給予我軍支持。」
福煦一聽眉毛就吊了起來。
「他說什麼?」
「這……」參謀被福煦散發出的逼人氣勢壓倒,猶豫了一下把剛剛的話又重複了一遍,「經過浴血奮戰,他們重新佔領了失去的陣地。同時,他讓司令部向中國遠征軍司令部轉達謝意,感謝中國軍隊在關鍵時刻……」
「夠了!」福煦一聲暴喝,然後一巴掌拍在面前的桌子上,這個動作讓她胸前兩團媚肉大幅度的上下襬動,盡顯波濤洶湧,「人家中國的將軍親自帶隊衝鋒挨了槍傷,他個待在司令部裡什麼都不幹的無能蠢豬竟然還想搶功!」
偌大的指揮室裡鴉雀無聲,不管中國人還是法國人目光都集中在暴怒的福煦身上。
福煦還在發火:「像維尼這種人,除了讓士兵白白犧牲之外,還有什麼別的貢獻嗎?搶功卻搶得比誰都快!你告訴維尼,他要拿著槍到前線親自衝鋒一下,我就直接把他提拔為上將,給他所有我能批的勛章,然後讓他滾回家養老!」
因為過於憤怒,福煦的神姬力量發生了輕微的暴走,她身邊幾公尺內的紙片、羽毛筆和各種其他輕便的小玩意都浮了起來。
因為擔心被直接丟出去,此時誰也不敢上去安撫福煦——除了林有德。
林有德像個沒事人一樣撥開那些懸浮的小部件,用手按住福煦的肩膀:「好啦好啦,也許是維尼將軍對前線狀況判斷有誤呢?畢竟他也發動了多波次的攻擊,可能他以為是這些攻擊波奏效了呢?」
「怎麼可能?」福煦剛開口聲音還有些沖,「他雖然是頭豬。也沒有蠢到這種地步!這明顯就是想要搶功啊!這樣也沒問題嗎?明明是自己的軍隊獲得的戰功,就這樣被別人搶走也沒問題嗎?」
「這有啥問題?」林有德的回答遠遠出乎福煦的意料,「你們法軍獎勵你們法軍的功臣,我們中華聯邦獎勵我們中華聯邦的功臣,這不就完了麼?在法國你們大可以宣傳維尼將軍獲得的勝利,在中華聯邦,我們也會拚命宣傳阿茲特克僱傭兵師一參戰就獲得了輝煌的勝利。這兩者之間並沒有矛盾,不是嗎?」
「可事實是……」
「事實如何並不重要。」林有德換了副語重心長的口吻,「法國人民、法國軍隊都需要一個『勝利』來鼓舞士氣。過去的幾個月你們已經敗得太多了。同樣的,我需要一個勝利來鼓動國內的青年踴躍參軍,鼓動國內的戰爭熱情。我們各取所需就行了。」
福煦這次回過頭。看著林有德,末了她嘆了口氣。
「以政客的角度來說,確實是這樣沒錯。」
「我就是政客啊,稍微懂點軍事的政客。」林有德聳聳肩,毫不猶豫的承認道,說稍微是一種自謙,在二十一世紀他林有德撐死是個業餘軍事理論愛好者的水平,在一百年前的現在他可是正宗的大拿——何況這十年他經歷的大小戰爭可一點不少。
顯然這種自謙在福煦那裡取得了不錯的效果,原本福煦看林有德目光中那種異樣的感覺頓時就少了。
「沒錯,我得承認你是個合格的政客。」福煦最後看了眼林有德。又轉向自己的將軍和參謀們,「但是我是軍人!我不能容忍這種竊取他人浴血奮戰的戰果的行為!所以告訴維尼,他被革職了,他的集團軍暫時由他的副官指揮!讓他該去哪兒去哪兒!」
福煦說完,她身邊那些浮在空中的東西才稀里嘩啦的掉落下來。她轉過身,將目光投向牆上的地圖,賞給法國的將軍和參謀們一個背影。
所以福煦沒有注意到,尼韋勒、弗蘭奇和朗勒扎克等高級將領交換了一個別有深意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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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福煦受到召喚,不得不乘坐小型飛空艇趕往此時的法國政府所在地。
接待她的是法國總理卡約。
「福煦小姐。」卡約坐在會客室的沙發上,雙手十指交叉,「政府接到許多報告,這些報告指出,你已經不適合繼續擔任法軍的總指揮。」
福煦沒有說話。
卡約盯著福煦看了好一會兒,搖搖頭。
「看來您對這種狀況早有準備。」
「下令全面退守凡爾登一線,全面準備巴黎防禦戰的時候,我就已經預料到這一天總會到來了。開戰幾個月中我的表現,讓我深感慚愧。」
福煦說完,就從自己衣服上扯下代表法軍總司令職位的胸針,放在她和卡約之間的茶几上。
卡約看了胸針一眼。
「不,福煦小姐,決定撤換您的原因並非是您下達的撤退命令,也與您在開戰最初幾個月的表現無關。實際上,政府認為您的表現還算可以接受,您既沒有讓法軍主力遭到毀滅性的打擊,也沒有丟失任何比較重要的城市——至少現在還沒有。我們要撤換您是因為,多位將軍聯名上書表達了他們的憂慮,他們認為您已經讓您的個人感情影響到了法軍的作戰行動。」
「哈?」福煦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什麼意思?」
卡約不說話,只是用他那在情場上飽經考驗的目光注視著福煦,就這樣維持了老半天的目光攻勢後,他才開口解釋道:「就算同為男性的我,也能看出來那位林有德閣下,是一位非常富有魅力的男性。您覺得呢?」
福煦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白熾燈燈泡。
這個時候就連卡約都覺得那幫將軍們很可能是在胡說,他以自己的經驗判斷,福煦根本就沒往那方面想……但現在不是這樣了。
「你們竟然因為這樣的理由就撤換我!」福煦蹭的一下從沙發上跳了起來。
「不,」卡約趕忙說道,「只是有人這樣向內閣反映,所以才叫您來實際考察一下,內閣還沒有做出最終的決定。」
「夠了!」福煦「哼」了一聲,「正好我也厭倦了和那些虛偽的傢伙打交道。我的新任命是什麼?」
「所以說,內閣還沒有……」
「暫時沒有新任命的話,我就在巴黎參加防空巡邏和常規訓練,你們決定好了再通知我。」
說完福煦一甩裙角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