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在父親臥病在床的那段時間裡,褚弈盡可能多地陪伴在他的身邊,雖然工作很重要,但自己的父親是無可取代的,況且這些年已經欠下了父親不少陪伴他的時間。
Elysium的其他成員和星塵娛樂的人也理解褚弈的心情,盡量配合著他的時間進行工作。
然而新專輯的宣傳和廣告已經打了出去,專輯發表的時間無法更改,Elysium已經引起太多話題,如果再加上一條言而無信恐怕會引起負面評論的爆發——星塵娛樂的高層如此認為。
因此即使在缺少作曲主力的情況下,星塵娛樂的高層仍然要求Elysium按照計劃時間製作完新專輯。
Elysium以及經紀人洛澤、製作人藍蕭一下子就頭痛起來,可是又很難要求時常在醫院徹夜看護父親的褚弈擠出時間來,他已經十分勉強自己,再增加工作量恐怕身體也吃不消,到時候沒有了革命的本錢一切更是空談。
所以當暫時完成了手頭重要工作的沈軒宇忽然出現在Elysium的工作房間中,彎起他好看的唇角衝著裡面忙得焦頭爛額的幾人露出迷人的微笑的時候,他們覺得他耀眼而溫暖得彷彿初冬下午的陽光,一下子把人從嚴寒中拯救了出來。
「顧問!」季銳首先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興奮地衝到沈軒宇面前,就差當面來個擁抱再加深情一吻了,「好久沒見你了,好想你!」
「呀,Leader大人怎麼有空過來?」藍蕭從桌子跟前抬起頭,順手抓起桌上的果仁巧克力,「吃不?」
「你們那邊的工作都OK了?」洛澤心裡雖然也意外,面上卻依然波瀾不驚。
「PV拍完了,DVD的工作也基本搞定。倒是聽說你們這邊快要趕不上進度了?」沈軒宇還是悠然地倚著門框。
「顧問你知道的,阿弈是我們的作曲主力,現在缺了他……」季銳無奈地聳肩。
「也不至於趕不上進度,我們幾個也能作曲,只是有點吃力罷了。」何遠說。
「BOSS最討厭跳票了,何況是自己旗下的藝人。」沈軒宇走到桌邊逕自坐下,「反正我接下來會比較有空,我來幫你們。」
其他幾人聽到沈軒宇那麼說倒不是十分意外,只是都猶豫著不知是否要答應。
「這樣不好吧……」何遠首先想要拒絕,詢問地看了看洛澤,後者卻不置可否。
「由我替你們負責首張專輯的部分作曲一定會吸引更多人氣,又能讓你們輕鬆趕上進度,有什麼不好?」
「呃,但你畢竟不是Elysium的人啦……」藍蕭也有點遲疑。
「我覺得OK。」洛澤終於打定主意那麼說,「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按時發佈新專輯,不要失去信譽,其他的都是小事,而且就像軒宇說的,這反而可以給你們增加人氣。」
Elysium和藍蕭都沉默著,心裡多少覺得有些不妥,可是洛澤的主張完全無法反駁。
最終這件事情還是就這樣敲定了下來,沈軒宇加入Elysium新專輯的製作團隊,負責其中一半曲目的作曲。
這件事情在沈軒宇的要求下沒有立即告訴褚弈,沈軒宇認為應該讓褚弈安心照顧他的父親,等到他父親康復他也差不多可以回來進行錄製工作,那個時候再告訴他也不遲。
那期間,每當褚弈問起新專輯的進度,大家總是告訴他一切OK讓他放心下來。但是作為樂隊一員,他依然本能地想要盡快回到工作中去,所幸父親的病情穩定下來之後恢復得就越來越快了,終於出了重症監護病房轉到普通病房,沒有多久就出院了。
褚弈給父親重新找了離自己的公寓比較近的地方,方便照顧父親,隨後就回到了公司。
而等待著他的是已經決定好了的新專輯的所有曲子,其中一半出自沈軒宇之手。
桌面上擺放著最終決定使用的曲譜,練習用的各類樂器稍顯雜亂地放在房間內,所有相關人員都已到齊,等待終於回歸的吉他手。
褚弈看到曲譜十分驚訝,睜大眼睛望著隊友們。
「其實不全是我們寫的……」何遠輕聲說,似乎因為多次接受沈軒宇的幫助而感到不舒服。
「是顧問主動要幫我們的,否則真的很難趕上進度,你知道我們幾個沒有你那麼會寫曲子,風格也都不同。」季銳把呆站著的褚弈拉到椅子邊讓他坐下,「不要站著啦,阿弈,歡迎回來!」
「一半的曲子都用他的?」褚弈發出疑問。
「照目前的進度也只有這樣了。」洛澤推了推眼鏡,「否則根本來不及。」
褚弈垂下頭翻了翻曲譜,大略看了一遍:「這樣的話,整張專輯的風格不就跟單曲差不多了嗎,畢竟大多數曲子出自沈軒宇之手。」
「我會在編曲的時候盡量做出改變的,一定會讓你們跟Eternal有足夠的區分度。」藍蕭拍了拍褚弈的肩膀,塞給他一顆巧克力。
「總之現在必須保證按時發售專輯,填詞、編曲、錄音等等已經刻不容緩了,雖然褚弈剛回來,但是根本沒有時間給你喘氣。」洛澤說著把接下來的工作日程表發給其他人,安排下了近期的工作。
繁忙的工作再次開始,日程表之間毫無間隙可言,一旦徹底投入工作就沒有閒暇思考別的事情,整個腦袋都被工作裝滿,又回到了那個時刻思考著曲子的狀態。
錄音被安排到了頂尖音樂人推薦的錄音室,因此更不想出什麼差池。每天在忙碌中度過,漸漸地以為這就是全部的生活了,直到這樣的日常被某個人突然介入。
那是新專輯的伴奏錄製工作即將完成的前夕,某一天完成了工作,天色已經暗下來,冬天的夜晚總是來得特別早,路上的喧囂卻並沒有因為降溫而減弱。
褚弈拖著疲憊的腳步往地鐵站走,正要乘上電梯,忽然被人挽著手臂拖了出去。
踉蹌著掙脫開來瞪著眼前戴著口罩的男人,那雙眼睛早就把主人的姓名出賣。
「沈……」下意識地就要讓那個名字脫口而出,嘴巴卻被猛地摀住,接著又彷彿架著似的被粗魯地拖行了一段。
「上車再說。」悶悶的聲音從口罩底下傳出來。
直到發動車子離開鬧市,沈軒宇才褪下口罩。
「你搞什麼?!」 本身就累得心情很差,又來這麼一出,褚弈險些沒控制住自己的脾氣。
「這是我的台詞。」沈軒宇加重油門,面無表情地繼續說,「這段時間為什麼不聯繫我,不接我電話,不回我消息,在公司也避開我?」
「你多心了,我們在趕新專輯,你也知道的。」褚弈扭頭望著窗外倒退的夜景。
「為什麼不接我電話?」
「工作期間電話靜音,回到家之後累得倒頭就睡。」
「再忙回個消息的時間總有吧?」
「有那時間不如多練習一個小節。」
「在公司見了我為什麼假裝沒看到?」
「不好意思,那不是假裝。」
「……」沈軒宇不再說話,靜靜地駕駛著汽車。
靜默持續了一段時間,反倒是褚弈有點不安起來,沈軒宇的側臉輪廓分明,路燈光接連把他的臉龐照亮,那上面沒有絲毫表情,一如這沉默的空氣般沒有漣漪。
「你到底,想幹嘛?」褚弈試探地問。
沒有回答。
行進的方向顯而易見是沈軒宇的家,車子最終駛入車庫,沈軒宇打開車門把褚弈拉出來,逕自邁開步子小跑著上樓,根本不管褚弈跟得多吃力。
大門被狠狠地甩上,一路拖著走向臥室,期間無論褚弈是掙扎還是質問,沈軒宇都沒有給予任何回應,最終,褚弈被一把推向房間中央的床,重重地倒在柔軟的被褥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