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等待

　　剛才錄音的時候沈軒宇沒有來，褚弈心裡無來由地就好似繃緊了一根弦，雖然想要專注於彈吉他，卻還是會不自覺地擔心起沈軒宇。直到他終於出現，直到終於又看到他的微笑，褚弈才能重新集中起精神。

　　雖然很不甘心，但是不得不承認當時自己的慌亂。

　　胡思亂想的時候，不知不覺地，竟然本能地回應了起來……褚弈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反倒是沈軒宇因為抵抗突然變成了回應而驚訝起來。

　　深吻又持續了幾個樓層，沈軒宇終於放開了褚弈，溫柔地替他抹掉嘴角的痕跡，摟著他在他耳邊低聲道：「對不起，手機沒有電了，沒能給你發消息。」

　　褚弈一愣，忽然醒悟到自己剛才做了什麼，臉頰霎時就紅到了耳根。

　　「道什麼歉，我又沒有擔心你……」一邊倔強地否認，一邊卻怎麼用力推都推不開那個高大的男人。

　　「別動，變硬了你負責。」沈軒宇下巴抵在褚弈肩頭，在他耳畔那麼說道，灼熱的氣息讓褚弈不禁縮了縮脖子。

　　這招倒是管用，褚弈瞬間不敢動了。

　　「最近實在太忙，一會兒還有個宣傳活動要參加。讓我再抱一會兒。」沈軒宇撒嬌般地輕輕磨蹭褚弈的側臉，雙手將他摟得更緊。

　　電梯樓層的數字還在一層層往下跳。

　　「快到了……」褚弈焦急地提醒。

　　沈軒宇終於戀戀不捨地放開褚弈，電梯門剛好打開。

　　門外是等待多時的Elysium的另外三名成員，打頭的正是何遠。

　　「不要用那種眼神看著我，褚弈這不是好好的嗎，一根頭髮都沒有少。」沈軒宇微笑道。

　　「啊，阿弈的臉好紅。」季銳打量著低頭走出來的褚弈，脫口而出。

　　褚弈斜了一眼季銳，臉上的溫度卻升得更高。

　　康辰輕咳了一聲，同情地看了看褚弈。

　　何遠立即對沈軒宇投去質問的目光，後者則一臉無辜。

　　「我們快走吧，顧問還有活動要參加。」褚弈不敢看何遠的眼睛，回頭向沈軒宇道了別就徑直走了出去。

　　「褚弈……」何遠欲言又止。

　　「今天大家辛苦了，我請你們喝東西。」褚弈尷尬地笑笑。

　　四人進了一間咖啡廳，邊喝飲料邊休息。

　　錄製完參賽曲之後要等一個月才能知道是否通過海選，接著官方才會公佈接下來的賽程，這期間他們當然也不能鬆懈，必須提前決定參加複賽要用的曲子。

　　「要登台的話，還是用我們自己的曲子比較好，畢竟Elysium就應該是更金屬的。」何遠作為樂隊Leader，將喜愛重金屬搖滾的三人召集起來成立了這個樂隊，自然也是想要將這種風格延續下去的。

　　褚弈點頭贊同：「很久沒有在舞台上彈吉他了，現場的時候還是要重金屬搖滾才給力。」

　　「我同意！」一手彈貝斯的好技巧正愁無法發揮的季銳自然是舉雙手贊同。

　　「什麼曲子都OK。」康辰正在迅速恢復中，回到以前那種狀態的話，重金屬也根本不在話下。

　　接下來就是要決定到底用哪首曲子參賽，Elysium以前也寫過不少歌，進行重新編曲之後要上台參加比賽還是拿得出手的。

　　只是樂隊過去的風格一直都太過強烈，正如沈軒宇說的那樣，不夠大眾化不夠POP，作為一支新人樂隊第一次上台比賽就用那樣的曲子，恐怕比較難以獲得大眾的接受。

　　幾人反覆商量，最後決定做好兩手準備。首先是挑選一首已有的曲子進行重新編曲，另外是盡可能在這一個月的空白期裡專門為比賽寫一首新歌。

　　後者執行起來存在一定挑戰性，不過如果真能為這個比賽量身訂做一首歌，那絕對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

　　……

　　褚弈回到家裡，疲憊地跌入破舊的沙發，一閉上眼睛，出現在腦海裡的竟然就是沈軒宇的樣子。

　　嘴唇上似乎還殘留著那種柔軟的觸感，清淡的男士香水味道也還可以聞到，更糟糕的是……想起這些的時候，心跳還會不受控制地加快。

　　褚弈猛地坐起來，對於竟然有點留戀沈軒宇的吻的自己感到有些匪夷所思。

　　煩躁地撥亂了自己的頭髮，褚弈隨手拿起遙控器打開電視機，裡頭正在播報娛樂新聞。

　　「今天本節目組採訪了剛剛發佈新單曲《軌跡》的人氣樂隊Eternal，讓我們一起近距離地領略他們的風采……」主持人說著老掉牙的台詞，畫面很快切換。

　　那似乎是個宣傳活動的現場，Eternal的四人每人手裡抱著好幾個不同媒體的話筒，周圍閃光燈不斷，不停有記者提問。

　　「請問，是什麼讓你們走上了搖滾樂的道路？」這檔娛樂節目的主持人問道。

　　「我覺得搖滾是世界上最棒的音樂形式，從我接觸它的那一刻起就下定決心要成為職業貝斯手。」蔣堯在舞台上總是活躍得可怕，接受採訪的時候倒是一本正經。

　　「沒什麼特別的原因，我就是想一直和我老婆在一起。」談衡此話一出，四下一片驚呼，緊接著是無數嘈雜的疑問。

　　「老婆？！」「請問你的老婆是誰？」「是你們樂隊的幕後製作人之一嗎？」

　　蔣堯扶額歎息，替談衡擋掉那些疑問：「他的意思是他熱愛架子鼓。對不起，這孩子年紀還小，經常詞不達意。」

　　周楚銘面對電視採訪鏡頭鮮少露出笑容，不過攝像師大叔並沒有將鏡頭重點對準他的臉，反而有意無意地拉低位置拍攝他性感的鎖骨與胸口。

　　「對我來說，活著的意義就是唱歌。」周楚銘說完把話筒還給記者，懶得再舉著，兀自垂下眼簾。儘管顯得沒什麼精神，卻反而顯現出一種略帶病態的美感。

　　一眾記者被周楚銘那種陰鬱又拒人千里之外的強烈氣場震懾住，竟然沒有人繼續糾纏發問。

　　閃光燈、鏡頭、目光，最終聚焦到Leader沈軒宇身上，這個男人依然跟往常一樣，露出自信而優雅的迷人微笑。

　　「首先是因為熱愛，有人讓我愛上了搖滾。」沈軒宇正視鏡頭，胸前抱著一大堆話筒，閃光燈閃得他有點睜不開眼睛，頓了頓，他以更鄭重的口吻繼續說道，「但更重要的原因，是為了追逐這個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全場安靜了一個瞬間，緊接著一片嘩然，無數議論與疑問鋪天蓋地地砸下來。

　　Eternal的另外三人也震驚地望向自己的Leader，周楚銘的臉上除了驚訝與疑惑之外，還有一絲悲愴。

　　「Leader這是在……跟誰告白？」談衡詢問地看著身邊的蔣堯。

　　「告白也不需要告給全國觀眾聽吧……」蔣堯頭疼地捏了捏眉心。

　　「Leader該不會懷了誰的小孩要閃婚吧？」

　　「喂……」

　　而站在電視機前面的某個人，此時已經不知道該做何表情。

　　「相信在不久的將來，大家就會看到那個人和他最優秀的隊友們，敬請期待。」沈軒宇微微鞠躬，將話筒還給依然沸騰著的記者們。

　　鏡頭就此切斷，回到演播室裡。

　　節目主持人對此評論了什麼，褚弈一句也沒有聽到，滿腦子就是剛才沈軒宇的爆炸性發言。

　　那個人……簡直太亂來了吧。

　　那種台詞用腳趾頭想都知道不可能是事先串好的，之後肯定會被經紀公司的人狠狠指責。

　　什麼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簡直匪夷所思莫名其妙，這種話怎麼可能輕輕鬆鬆就說出口。

　　褚弈丟掉遙控器，重新躺進沙發裡，身體斜斜地滑下來，視線剛好又對上牆上的海報。

　　左側的那個男人，眉宇間帶著俊朗的笑意，一登上舞台就讓人覺得遙不可及。

　　剛才那爆炸性的發言，且不論前面那句的真偽，至少後面那句是為了提高Elysium的關注度而說的。

　　連比賽都還沒參加，就已經讓觀眾們勾起了好奇心，之後將受到怎樣的矚目，似乎現在就可以預見。

　　可是他就不怕那種大膽的發言帶來的後果嗎，麻煩必定會層出不窮。那種小報記者最喜歡摳明星的字眼，以此小題大作含沙射影了。

　　他到底是怎麼想的？

　　褚弈將右手放到額頭上，頭痛地閉上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