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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者悠心》第41章
煞星上司

  清明過後的殷都開始在一片和風細雨裡慢慢回暖,萬物都在綻放著春天聚集的能量,源源不斷地向世界展示這自己的美好。

  而這樣美好的事情顯然和我一點關係的都沒有。

  如果誰能在此刻問我,最想做的一件事是什麼?

  那麼我一定會毫不猶豫地義憤填膺地慷慨激昂地宣佈:砸碎傅巒的腦袋,再踏上一腳。

  我想每一個被要求工作通宵的人都有憤怒的權力。對於我這個遭到非人n.u.e待的人來說,通宵達旦之後竟然還要為他清潔銀針。(如此無關緊要!任何人都可以代替的工作!)在沒有得到正常休息的情況下,我瘋狂地想要殺人,也是值得理解的。

  我用蘸著自己調製藥水的藥用棉布輕輕地擦拭手中纖細閃亮的銀針,努力地瞪大自己的眼睛,以免它不受控制地閉合。

  「覺得不服氣?」

  傅巒朝我走了過來,手裡拿著一卷書。比起我的昏昏欲睡,同樣在昨晚沒有休息的傅巒顯得有精神多了。

  但我並不敬佩,這只是他多年鍛煉下的卓著成果,也同樣是自n.u.e變態的成果。他要這麼做,沒有人要攔他,但是拉上無辜的人跟著受苦,就是罪大惡極!

  我抬起疲倦的腦袋,笑靨燦然道:「怎麼會。」

  「是麼?」傅巒挑起眉毛,好看地一笑,無比輕鬆地說道:「那麼也將那十套的拔罐也如數清理了吧。」

  「當然。」我沒有停下手裡的動作,越發優雅地擦拭著針身。只是,心中的第二自我已經開始青筋暴烈地欲揮刀瞭解眼前的人的xing命了。

  「有些時日不曾用那些了,怕是得花上些時候啊。」傅巒的笑意也越來越深了,與其說是笑容,那不如說是欣賞什麼新奇玩意的興致盎然。

  「這就不用您擔心了。」我很有禮貌地笑道。心中的第二自我已經捧上了機關連環炮,瘋狂地掃射著假想傅巒。

  「這個自然,只是,這套玩意有些年頭了,是我從老家帶了來的。弄壞一點兒,可有大大的麻煩。」傅巒走近一步,勾起嘴角。

  「您多慮了。我自然知道該如何體貼這些器皿。」我揚起臉龐,調動起最為清澈的嗓音,盡量不透露出熬夜帶來的沙啞,十分得體地說:「請問您什麼時候要,我會在那之前給您送去。」

  傅巒保持著剛才意味深長的笑容,點點頭,道:「很好。」然後,他直視著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半個時辰後。」

  你丫王八蛋!我暗罵。

  我堅守這臉上的笑容,不讓自己的憤怒驚異衝動暴露絲毫,簡單淡定地回答道:

  「是。」

  傅巒聽了這話,很滿意地轉身走進了自己辦公的房間,並且在帶上門之前,還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似乎充滿了期待。

  我知道他一定想看我出醜的樣子,我又怎麼能不知道呢?當然,我也絕對不會讓他得逞的。我和他之間的較量可是賭上爺爺名聲的。

  我低下頭,加快了手頭的動作,全身的警報系統全面拉響,叮叮作響。

  一個叫盧月的典御悄悄地走過來,不可思議地看著我說:「我剛才在門外好像又看見傅正御笑了。」

  「笑了又怎樣。」我冷淡地說。沒看見他笑裡藏刀麼?

  「我進符安院這麼多年了,也是在你來之後,才看見傅正御笑過的。」盧月一本正經的樣子。

  「是麼?」我更加冰冷地說道,那說明這麼多年來他都沒找到自己要捉弄的對象,好容易出了我這麼個有理由打壓的「米蟲」。貓兒準備逗弄老鼠時候的心情想必是愉悅的。但可惜!老子怎麼會讓你有這樣的機會!

  「林佑熙啊,你真是有一套啊!」盧月很由衷地說道。

  「你能幫我把傅正御的那十套拔罐拿過來麼?我要趕快動手清理。」我不想多說廢話,匆忙地對盧月說。

  盧月一下子瞪圓了眼睛,嘴巴大得簡直可以吞下自己的拳頭,他驚訝地說:「傅正御親口吩咐的?」

  「嗯。」

  「那幾套器皿,傅正御都是自個兒料理的,平時連看都不許別人看一眼,竟然讓你幫忙!」盧月的臉色又青又白。

  「你幫不幫?」我放緩了口氣,提醒他重點。

  「我可不敢,你還得自己去。」盧月連忙退了幾步,接著,頭也不回地跑出了外廳。嘴裡還說著:「我寧可掃院子去。」

  求人不如求己,我咬牙切齒地想到。

  我迅速地將剩下的銀針逐個擦拭乾淨,將動作調節到最為精準迅捷的頻率。所有的銀針都結束淨身後,我將它們小心翼翼地放進一個特質的格子,又將格子放在一爐熏香上頭,讓素白的煙霧繚繞這格子裡的每一根銀針。

  我用濕帕子擦了擦手,連忙跑到傅巒的房門前,輕輕地敲了敲,道:「傅正御,我來拿那套拔罐了。」

  「進來。」房內傳出許可的聲音。

  我立刻開門走了進去,動作有些粗暴,這讓我在那個當下有些後悔,因為我並不想讓傅巒看出我有任何不夠冷靜專業的地方,這也是(我認為的)較量的內容之一。但後來,我發現這點小事根本微不足道。

  那是十套的拔罐不知道是用的什麼材質,重得令人髮指!我把它們全部搬出去之後,覺得自己喘得像條哈巴狗。

  傅巒倚在房門邊上,看著我的眼神簡直可以稱為心滿意足,他素來就是一個看見我的狼狽就幸災樂禍的混蛋。

  我捋了捋有些鬆散的髮絲,將它們順到耳朵後面,開始在一面白瓷細碗裡調製藥水。

  「咚——」

  一罐青花的藥瓶準確無誤地扔到我的面前,我沒有去動它,也沒有停下手裡的活。

  「清潔過後,必要給它們裡裡外外上一層這些易楓露,任何一個角落都得塗得仔細。」傅巒笑道。

  這顯然是他要給我增加工作量,以此來刁難我。

  我實在有些壓不住心頭的火氣,於是我認真而嚴肅地看著傅巒,說道:「佑熙明白。這點事自然得辦。不如,給這些物事塗好什麼勞什子露之後,我再幫傅正御焚香沐浴,精油開背,做一次通身按拿吧!」到了最後,我的音量有些不受控制。

  傅巒危險地瞇起了眼睛,在一陣詭異的寂靜之後,峰迴路轉地變成一弧優美的月牙,他露出一口潔白整齊的牙齒,咯咯地笑了起來。

  他笑了一會兒,理了理氣息,道:「這自然好。」

  「還是等佑熙先辦完了手頭的事兒吧。」我口氣不善地低下頭,繼續用環勾細柄勺子盛起整齊排列在眼前的各色藥粉藥劑。

  「在忙呢?」

  一個溫和的男聲伴隨著輕柔的腳步踏進了房中。

  我抬頭一看,竟然是方正御!

  他用清澈的目光看了看我,似乎表示問候,我也衝他頷首示意。

  「剛聽見這兒正笑著呢。有什麼笑話,說來我也聽聽。」方正御玩笑著坐到了外廳內的一把椅子上。

  「沒什麼。」傅巒抖了抖袖子,也坐在了方正御的身邊。「這不是待客的地方,怎麼找到這兒來了。」

  「啊,有事來找你商量。」方正御笑了笑,越發顯得親和。

  「無事不登三寶殿,方正御請說吧。」傅巒對方正御倒還挺客氣。

  「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借你這的林佑熙到我那兒幾天。」方正御指了指我,很平常地說。

  傅巒面色開始有降溫的跡象,他開始不悅地盯著方正御。

  「編纂《千方》的事兒,你也是知道的。我那幫忙的人手,皆不稱意。思來想去,還是林佑熙做最為合適,原先他也是做過的,也明白個中明細,不會出差錯。所以,特來找你說說此事。你若點個頭,也算幫我個忙。」

  「原本,院落之間借個人手也沒什麼打緊,只是……」傅巒沉下了面色,低低地說:「這小子是我的下首。」

  話音剛落,方正御驚異地看向同樣驚異的我,顯然不敢相信自己剛才聽到的。

  下首的選擇是每一個正御以上的御醫都會準備的,它意味著自己升職或離職後的下一位接班人,而傅巒剛才的意思,就簡單明確的表示,他選擇我來接替自己的位置。

  下首的選擇必須謹慎,一旦確定就不能更改,並且也意味著傅巒要將自己的所知所學都教給我,以保證我能勝任自己這個位置,而傳授的內容一般都是絕密的,這就導致,作為下首的人選不得交由任何一個上級使喚。僅僅作為傅巒一個人的下級。

  「竟是……這樣?!」方正御有些不敢確定地說道,臉上的表情很不自然。

  「你將命書交由林總管了?」

  「今個兒就會送去。」傅巒笑了起來。

  方正御跟見了鬼似地往後靠了靠身子,顯然對傅巒突如其來的笑容十分不適應。他連忙站了起來,將自己有些驚訝的儀容整理了一番之後才又笑瞇瞇地坐下來,扯了些無關緊要的話之後,才起身告辭,臨行前還朝我又點點頭,才走了出去。

  我不敢置信地重新看向傅巒,他的臉上換上了一副狡猾而又深沉的表情,這種樣子我以前經常看到,只是今天不同,它們都被浸泡在一個暖洋洋的笑容之中,顯得很不協調。

  「所以,作為答謝。」傅巒用手撐著自己的腦袋,輕輕地說道:

  「你得真的準備好為我……焚香沐浴,精油開背,做一次通身按拿。」

  他的笑容越來越大,看得我渾身地汗毛直立。

  美好的時光似乎和我做了一次告別,那一刻,我真的覺得明媚的生活似乎很難再降臨到我的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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