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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門嫡女》第71章
071懲治惡奴

  因成國公夫人暈倒門前,故而打亂了慧安懲辦周管家和他那媳婦劉氏的算盤。慧安去安置成國公夫人,便只能先叫方嬷嬷拿了周管家。因怕劉氏得到消息,故而方嬷嬷是偷愉抓的周管家,周寶興也只來得及使了眼色叫人往府外給孫熙祥送信。故而慧安在榕梨院中杖打周寶興時.那劉氏正和一群大廚上的婆子們收拾了一桌子酒菜,雞鴨魚肉盡有,正溫著小酒准備招呼著衆人動筷子。

  秋兒帶著人殺到大廚房,一瞧這情景不由就露了冷笑。那劉氏見了秋兒,一愣之下忙起了身,笑著就迎了上來,呵呵著道:“秋兒姑娘怎麽來了,瞧我這裏亂的,呵呵。可是大姑娘有什麽吩咐?是不是今兒姑娘想添個什麽零嘴?秋兒姑娘單管說,我這就吩咐她們做去。”

  秋兒卻越過她,在那桌子邊站定。幾個正吃喝的婆子見秋兒那目光不停掃視自己,不由都面露尴尬,放了箸紛紛站了起來。秋兒這才一笑,道:“喲,劉嬸子這可就吃上了啊?”劉氏聞言忙是一笑,道:“瞧姑娘說的,這些酒菜都是昨兒剩下來的。我這不是眼瞅著扔了怪可惜的,這才……”她話未說完,秋兒上前對著她那張臉啪啪的就是兩耳光,只打得劉氏眼前一黑,嘴角淌血。

  “混帳!主子還沒叫擺飯呢,你們這可就吃上了。還敢欺哄我,你當我們都是眼瞎的不成?昨兒剩下的?哼,你倒是與我說說,昨兒是哪個院叫了這道松子爆鴨爪,又是哪個主子要的這蜜汁鵝蒲肉啊?再者說了,自是主子吃剩下的,沒有賞賜你便可以做主自己享用了嗎?”秋兒說著一個彎腰,嘩啦一聲便將桌案給掀翻了過來,登時那些酒菜碗碟便亂七八糟碎了一地,將那些婆子們嚇得一個寒顫。

  劉氏被打得一愣,待回過神時,秋兒已滾瓜倒豆子說了一頓她的不是,還將桌案掀了個底朝天。她這兩年在府中橫行慣了,何曾吃過這種虧,登時便掐著腰大喝一聲:“你這賤蹄子,竟敢對老娘動手!老娘便是吃了又怎的,那也是要讓大姑娘發話才能懲治的,你算個什麽東西?老娘服侍主子們多年,一向任勞任怨,從沒出過什麽岔子,就算吃用一點食材又有何妨?姑娘是明理的,對下面人也一向寬厚,我就不信姑娘會冶我的罪,今兒這事我定要姑娘給我個交代!”

  “哦?那可真是好得很!給我盡數押到榕梨院去,你不是要問姑娘嗎,我這就滿足了你!”秋兒說著一拉一扯便將叫囂的劉氏給制服,扔給了兩個婆子。登時一衆人呼啦啦湧上來,三下五除二地便將大廚房的一衆婆子們給捆了個七七八八。

  待秋兒押著劉氏到了榕梨院,周寶興已被打了十大板子,正躺在條凳上呻吟。他見自己婆娘也被押了來,忙就使了個眼色過去,欲叫劉氏先忍耐一二,待拖延到老爺回府今兒這事才有他們翻身的機會。誰知那劉氏是個蠢的,一見自己男人也被抓來了,竟還動了板子,登時便哇哇大叫著撲了上去,喊著:“當家的!姑娘,我男人到底犯了什麽罪,姑娘竟將他打成這般!”

  慧安一見劉氏到現在還瞧不清狀況,不由大樂,還沒反應,夏兒已沖了上去揚手掄圓了胳膊就狠狠地給了劉氏一個耳光,打的那叫一個響亮。“你和誰你啊我啊的。怎麽跟姑娘說話的,這還有沒有規矩了!”說著就吩咐了婆子將劉氏押上了另一個條凳。秋兒已上前將方才劉氏在大廚房說的話做的事回了慧安。那些平日跟著劉氏胡吃海喝、作威作福慣了的婆子們一見形勢不對,倒是比劉氏二人乖覺的多,撲通地跪了一地。

  慧安只瞟了她們一眼便瞧向劉氏,冷聲道:“不知死活的東西,我打他自有打他的道理,難道還得向你個奴婢交待嗎?我問你,你仗著主子信任,就在大廚房聚衆賭錢、懶散怠工、還目無主子!欺上瞞下!可有這回事?”劉氏聞言自是大喊冤枉。慧安卻不容她多言,張聲道:“秋兒方才親眼所見,你私動食材,府中主子還未用膳,奴才倒是先吃上了,說出去豈不叫人笑話?你既不招,我就拿你沒法子嗎?先打五板子再說。我最厭那慘叫聲,你們與我先堵了她的嘴。”

  劉氏聽聞要打板子,登時張嘴就要分辯。誰知嘴剛張開便被不知哪來的汗巾子塞了嘴,登時一股臭味便躥進了嘴中,惡心的她險些將方才用的酒菜都給嘔出來。她這邊還沒自惡心中出過神來,那邊婆子已將她壓在了凳子上。那板子落下,火辣辣的疼,她當即就嗚嗚大叫起來,眼淚鼻涕的混著流了滿臉。周寶興見此,怒聲道:“姑娘,你無緣無故杖打奴才,就不怕傳出去壞了名聲?奴才勸姑娘行事還是三思爲好!奴才夫婦乃是老爺親自提攜,姑娘任意發作就不怕違了孝道?”

  慧安聞言卻是一笑,接著面容一肅,清喝道:“好個能說會道的奴才!竟敢挑撥主子之間的關系。父親若知你夫婦如此欺上瞞下、目無主子,豈能容你?我上有父親,便是有錯也自有父親教導,你算個什麽東西,有些話你身爲奴才還是掂量清楚再說爲好,免得亂了府中的上下尊卑。”

  “姑娘.這等奴才就該打到他知錯才好。有些不長眼的,姑娘越是給他們臉,他們卻越是不將姑娘放在心上。要奴婢說,這一頓板子下去知道疼了,興許這黑心東西才能心生悔悟。所謂惡奴欺善主.姑娘何必與他們客氣?”秋兒一說,慧安便嘻嘻一笑連連拍手,道:“正是,正是。我瞧著他們怎就一個個都心中無我,原來是我平日太過和軟。來人,與我重重的打,我倒要瞧瞧他們知不知錯,還敢不敢一個兩個的都到我面前任意叫囂。”

  頓時又是一頓板子落下去,直疼得劉氏哇哇大叫,話不成話。那周寶興雖是硬氣點,勉強忍住沒暫叫喊,但那瞧著慧安的兩眼卻已滿是狠毒。他見慧安和秋兒一言一語,說笑間將他一家兩口當玩物看待隨意打罵,又豈能不心生恨意?只這恨意生出,卻也有了忌憚之意。尤其是那板子落在身上,頓疼頓疼的,好像每一板子都能帶起血肉來,他都能聽到那血肉分離的聲音,怎能叫他不怕?他發現這會子慧安發了狠就是要拿那雞毛蒜皮的小事發作他,而他竟完全沒有法子還回去,他能把慧安如何?人家那可是鳳陽侯府的正經小主子,就算上有老爺壓著,發作他這麽個奴才,那也是想打就打,無人敢替他說半句話的。不占理又怎樣,說不過去又如何,主子就是主子啊!他這些年仗著替孫熙祥辦事,是孫熙祥的心腹,在府中春風得意慣了,慧安又年幼,更是從不管府中事務,故而他心中真是越來越不將慧安當回事。便是方才被押到這裏,知道大概是慧安因這兩次他相助珂姨娘母女的事,慧安故意設計他,要發作他。但面對慧安他還真不怎麽怕,他一是想著有老爺撐腰,再來也是覺著慧安並沒拿捏住他多大的錯處來,最多也就是嚇唬嚇唬他,呵斥兩句也就罷了,沒想到……姑娘這是要先斬後奏啊!

  周寶興想著,便真個怕了,他瞧著這情景,自己能不能撐到老爺回府那還是兩回事呢。故而他面色一變,正要先將慧安說的那些錯處都先認了,好拖延時間,誰知慧安剛見他張嘴便道:“這奴才竟還想分辨,也將他的嘴堵了,先將劉氏帶上來問話!”登時便有一條汗巾子飛來,恰恰堵住了周寶興張開的嘴,直氣得周寶興兩眼發綠,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那不知死活的婆子被帶上前,對著慧安叫囂起來:“姑娘,奴婢不服。”

  慧安聞言便站起身來,緩步走到劉氏面前,微笑道:“哦?你有什麽不服的?我現在容你分辯一二。放開她,我倒要聽聽她能說出個什麽花兒來。”

  身體一獲自由,劉氏登時便道:“請問姑娘杖打奴婢夫妻依的是府中哪條規矩?奴婢們雖說命賤,沒有姑娘尊貴,但就算是養條狗,主子任意打罵,那狗還要吠上兩聲呢。奴婢們爲主子盡力盡忠,勞心勞肺的,姑娘竟想打便打,想罵便罵,姑娘就不怕寒了府中奴才的心?以後還有誰敢服侍姑娘?”劉氏的話慧安還沒作答,夏兒便先火了,怒喝道:“好你個劉氏,竟到現在還不知悔改,還敢指著姑娘鼻子叫囂,抵毀姑娘,撺掇下人對姑娘生怨?這是一個盡忠的奴才會幹的事嗎?你一口一個姑娘.可曾真將姑娘放在心中敬著尊著,你但凡有一點良心,就不會也不敢這樣對姑娘叫囂,你以爲府中的下人都沒長眼啊?”

  劉氏今日本就窩著一口氣,心中已然不服到了極點,她本就是個蠢的,仗著男人的勢當上了大廚房的管事婆子。大廚房向來油水多,早就撈了個盆滿缽滿,在家那過的也是當家奶奶的日子,還買了十來個小丫頭伺候著。便是在侯府中那誰人見了她不恭恭敬敬地叫上一聲劉嬸子?在大廚房她領著一幹婆子,哪個不是使勁的巴結她,嘴上抹了蜜一般說不盡的好話。如個下人們都瞧著呢,她卻受此屈辱,怎還忍得住?慧安發作她也就罷了,竟連夏兒這樣的小丫頭也敢指著她的鼻子教訓,她要是忍下了那就不是她劉金花了。故而夏兒聲音一落,劉氏連跪都不跪了,蹭地站起身來,甩手就要去打夏兒,嘴裏猶且罵道:“我與姑娘說話,你算什麽東西,竟然也敢隨意插嘴,今日我就先代姑娘教訓你這小蹄子!”她說著那巴掌便落了下來。

  可夏兒那是學過武的,豈會吃了她的虧?登時便側開一步躲過了她那一掌,接著便抓住了她的手,劉氏見此,慌忙就上了腳,右腳擡起就往夏兒腿上踢。

  慧安在一旁見此,眼眸一眯一個錯身便將右腿送到了劉氏腳下,接著誇張的“哎喲”一聲大叫,便向後倒去,整個人退了三四步,一屁股坐在了太師椅上。登時院子中便靜了下來,個個都不敢相信的盯著這一幕,愣住了。劉氏竟然踢了主子!她竟敢對姑娘動了手!這是誰借她的膽子,這還了得!

  方嫉嫉最先反應過來,驚呼一聲便撲倒在了慧安面前,大聲道:“姑娘!姑娘覺著怎樣?可是傷到了筋骨?好個大膽的奴婢,居然以下犯上,衆目睽睽的就敢欺打主子?還愣著幹什麽!拖下去住死裏打!”

  劉氏一腳踢上慧安,她那腳其實只擦到了慧安的衣服角兒,誰知方才還站立好好的姑娘竟突然慘叫一聲向後倒去,接著便捂住腿痛苦的呻吟起來,劉氏頭一懵,登時便愣住了。待方嬷嬷大喝一聲,她剛醒過神來,便再次被汗巾子堵了嘴,拉過去就推上了條凳,一頓板子再次落下,這回卻是比之上次更疼。

  慧安哼呻了半天這才沖方嬷嬷眨巴了眨巴眼睛,扶著方嬷嬷的手站起身來,沖嗚嗚悶叫的周寶興道:“我敬你夫妻乃是父親提攜之人,也算服侍了主子多年,不想你們卻仗著主子信任就任意妄爲,不將主子放在眼中。今日我不懲治你二人,只怕難口服衆。”她說著目光掃過那幾個廚上的婆子。那些人不知是因冬天太冷,跪在地上受了寒氣,還是給嚇的,一個個皆面色蒼白抖如篩糠。慧安的目光在她們身上一一掃過,道:“至于你們,今兒我給你們個機會爲自己分辯兩句。若說得有理,可饒你們這一回。你們都是府中的家生子,劉婆子,我這院子裏的翠丫便是你閨女吧?瞧在這面上我就不忍心發落你,但你們可都要想清楚了,別爲了個不長眼的丟了幾世的體面!”

  這些婆子看到這裏哪裏還有不明白的。這兩年府中早已慢慢分派了兩黨,一邊以周管家馬首是瞻,都是想拍老爺馬屁的。另一此多是府中老人,唯方嬷嬷的命是從,心中那都裝著姑娘。兩方明著暗著沒少較勁。只可惜老爺先後發作了幾個府中老人,周管家掌事之後更是處處打壓和他作對之人,而那投了他的人每每升官發財,安置在管事采辦等位置上,故而那些眼皮子淺又隨風倒的早就生了異心。偏慧安年紀又小,又是不懂事的,方嬷嬷雖是有心,但到底礙著老爺是府中主子,又是姑娘的生身之父,故而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這才使得府中越來越烏煙瘴氣,也寒了那些老人的心,使得他們就算有心也不敢多言。這回慧安突然來了這一招,發了狠地發作周寶興兩口子。老爺又到現在還不回府,只怕早就被公事給絆住了,或是根本就沒接到報信,周寶興兩口子算是完了。這些婆子們要是到現在都瞧不出名堂來,那可就真是白長了一個腦袋了,因此慧安這一問,她們個個都想著趕緊的抹清自己再說,這以後府裏的風向指不定就要變了,這會子哪裏還顧得上劉氏。故而便紛紛磕頭,七嘴八舌地哭喊道:“姑娘饒命,奴婢們都是出于無奈啊。” “姑娘容禀,劉氏欺上瞞下,貪墨府中銀財,還勒令奴婢們與她同流合汙,若不然會被她踢出大廚房的。” “對對,都是劉氏威逼奴婢們,她還多次放話,暗示奴婢們若是不和她一條心,她就叫她家的尋個錯趕奴婢們出府啊……”

  慧安聞言點頭,冷聲道:“原來這奴才竟連貪墨這樣的事都做的出,秋兒,你帶人去搜周寶興的院子,這兩個奴才才沒有中飽私囊,一搜便知。”秋兒聞言脆生生答應一句便帶著人沖出了榕梨院。周寶興兩目圓瞪,卻愣是一點法子都沒有。 他今兒便是有千言萬語能爲自個兒分辯.但慧安上來就堵了他的嘴,壓根叫他有口難言,成了啞巴。秋兒剛出去,還沒一盞茶便帶著人又沖了回來,另還擡著五口大箱子。那周寶興自當了管事便在城東買了個獨門小院,離侯府一來一回起碼也得兩盞茶的功夫,秋兒這麽快就回來,顯然早有人前去抄了周寶興的家。周寶興一見那箱子登時心就涼透了,一頭撞上條凳,滿臉的不甘。

  “打開。”秋兒一句話,那箱子被打開,前頭兩口箱子裏面竟裝得滿滿的,淨是白花花的銀錠子,另兩箱子更是珠寶和字畫,古董,多是府中物件。饒是慧安心有准備也被嚇的一驚,禁不住站起身來,盯著那些東西只恨不能上前親自刮周寶興幾個耳光。這些東西自不全是周寶興貪墨的,實際上除了那最後的箱子裏的銀子、首飾、上好衣料子之類的,其它四口箱子那銀子都是他要轉移給孫熙祥的。那古董字畫什麽的都是他用膺品從府中換下來,准備出賣後一並給孫熙祥交銀票的,只是還沒來得及竟就被慧安盡數抄了來。周寶興替孫熙祥轉移財産的事,他自是不敢說出口,如今只能指望以此求取孫熙祥的保全了,他如今只保佑在孫熙祥回來前能保住命。

  慧安盯著那此東西怒極反笑,道:“好啊,真是好啊,前幾日雲府的三姑娘還與我說,在珠翠樓碰到了一位姑娘,眼瞅著像是從前在我身邊服侍的煙兒,只那通身的氣派卻比大戶人家的小姐還強幾分,竟弄的三姑娘沒敢認。三姑娘與我說時,我還只道她認錯了人,沒想到 周寶興,你好大的狗膽!”

  那煙兒本是慧安院中服侍的三等丫頭,正是周寶興和劉氏的閨女,兩人得了孫熙祥的青眼便由孫熙祥發了話,令慧安放了煙兒出府,賞了自由身。府中下人們見了那幾口大箱子看向周寶興夫妻的目光就已然不善,如今聞言更加鄙夷,院外的已忍不住紛紛謾罵唾棄起來。

  慧安言罷,揮了揮手,婆子已拽去了周寶興嘴裏的布,周寶興當即就道:“奴才知錯了,知錯了奴才犯了大過,自知沒臉求姑娘饒命,奴才願攜媳婦自到鳳安府衙領過。”到府衙領過?呵呵!他這是當自己傻瓜,不知他使的緩兵亡計嗎?只怕今兒去了府衙,明兒孫熙祥就能將人救出來。慧安冷笑,眯了眯眼卻冷喝道: “到了如今你還敢使詭計?去官府?你一奴才豁得出臉來,我鳳陽侯府還要不要臉面了?你是父親信賴之人,出了這等事還自請到府衙去,你這不是打父親的臉是何?今兒我不打死你,就是有違孝道!給我打死這等歹毒的奴才!”慧安一言,沖執杖的婆子們使了個眼色,幾個婆子會意,掄圓了膀子便發起狠勁打了起來。

  這打板子那可是有很大講究的,京中各府一般准備的廷杖板子都是小號的,卻也有二十來斤重。這樣的重量高高舉起再重重落下,那人便是平日再皮糙肉厚也挨不住二三十下,能挨四五十不死的那已是少之又少。方才周寶興挨了才二三十板子卻還能好好說話,這卻是慧安吩咐婆子們放了水的。她今兒是打定了主意要拿周寶興夫妻倆立威,若是很快就把人打死了,一來會叫下邊人覺著她太過心狠手辣,再來也是沒能拿住兩人的大錯,更有那樣的威懾力也沒皮開肉綻來的驚悚,一刀割哪有鈍刀子割肉來的疼?這道理慧安還是知道的,故而婆子雖看著打的狠,但那板子打的卻是不實的,正是所謂的外重內輕的打法。而如今慧安一個眼神過去,她們這次卻是實打實的掄起了板子,這次板子下去都不見衣衫開裂,血肉橫飛,但能瞧出門道的卻知不出十下,周寶興必骨盆分裂,內髒碎裂而死無疑。 不少人已是白了面孔,連瞧一眼慧安都不能夠了。此刻大多人心中已經開始在想自己的出路,忐忑著打起邊鼓來。

  周寶興和劉氏因都被堵上了嘴,故而只能發出驚恐的嗚嗚之聲,那周寶興心知離死不遠,一雙眼睛寫滿了詛咒盯著慧安,慧安卻也不怕,強迫自己與他對視,一眨不眨。她今日就是要府中的下人們好好瞧瞧,她,沈慧安才是這鳳陽侯府真正 的主子,才是能左右他們生死的人!她,沈慧安亦是一個狠角色,那些想騎上她頭的,最好先掂量掂量自己夠不夠分量,到底有幾個腦袋夠她砍的!

  待周寶興咽下最後一口氣,婆子們一個松手,他那身子便如一灘爛泥從條凳上滑了下去。慧安微勾唇角移開目光,瞧著滿院子的奴才,清聲道:“你們都記好了,體面那都是主子給的,要想世代體面就莫要得了體面就忘了主子是誰!”慧安一句猶如如炸雷,登時院子撲通撲通跪了一片,卻與此時院外響起一聲微喝“都堵在這裏作何?

  慧安眸光微閃,卻是孫熙祥到了!只見孫熙祥還穿著猩紅色上繡白鵬的五品官服,邁著大方步一臉陰沈地撩袍進了院,目光先是在地上躺著的周寶興看了眼,這才掃了掃那五口大紅木箱,眉頭微皺的給小厮秋毫使了個眼色。秋毫自去查探周寶興,孫熙祥向慧安走來,慧安忙幾步上前恭恭敬敬地給孫熙祥行了禮,這才道:“父親定是聽聞家中出了事,這才從官署匆匆趕回來的吧?哼,不知是哪個多嘴的奴才耽誤了父親公幹,朝廷怪罪下來豈是了得的?”她說著便瞥了秋毫一眼。

  秋毫剛查探了周寶興,見他死相慘狀,哪裏能不怕,如今被慧安一瞧,整個人生生一抖,忙往孫熙祥身後躲了躲。孫熙祥見此目光更是不悅,但他一見那五口大箱子便知今兒回來的晚了,什麽都別提了,心中還惦記著也不知周寶興這狗奴才有沒有說了不該說的話。故而聞言,他卻一笑道:“他也是擔心你降不住這些狗奴才,怕你吃了虧這才去請爲父的。不知周寶興和劉氏犯了什出錯,竟使得你發如此大火?”

  慧安忙是一笑,道:“父親一路趕回定然累了,先坐。方嬷嬷,給父親上茶。”孫熙祥只覺慧安那話真真是說出來諷刺自己的,他心中早已窩火不已,面上卻也不露聲色,在太師椅上坐了,抿了口茶,這才聽慧安道:“說起來只怕會氣壞父親,這周寶興真是好大的狗膽,竟敢貪墨至此。父親瞧瞧,這此東西都是從他的房中搜出來的。也不知是誰給了他這麽大的膽子,簡直殺一千遍都不爲過!”周寶興是孫熙祥的人,這府上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慧安說這話只差指著孫熙祥的鼻子罵了。

  孫熙祥聞言心中氣得不行,卻也著實松了一口氣。他雖是不怕周寶興攀咬自己,但他若真說了什麽渾話,傳揚出去總會有礙他的名聲。如今聞言,他冷眼瞧了慧安一下,這才怒道:“真是該死的奴才!此事你處置的極好,只不知這劉氏?”

  “劉氏和周寶興是一丘之貉,不光貪了采買的銀錢,方才……方才她竟……還踢了女兒一腳,還望父親爲女兒做主啊!”慧安說著眼珠子一淌,“噗通”一聲便跪在了孫熙祥的腳下,好一個可憐模樣。

  此時婆子們已經放開了劉氏,劉氏被一桶涼水潑醒,又見周寶興竟已斷氣,登時恨不能活撕了慧安,再看孫熙祥在座,登時便似打了興奮劑一般,一下子就撲了過來,哭喊道:“老爺爲奴婢做主啊,奴婢夫婦爲老爺做事,一向忠心耿耿……” 劉氏若上來就認錯,再告慧安行事不孝發作父親倚重之人,這樣興許孫熙祥還能與她撐腰。但如今她上來就提爲孫熙祥辦事,孫熙祥豈能容她再繼續說下去。他見劉氏竟如此不識趣,登時面色就是一變,大喝一聲打斷她的話:“閉嘴!這等瘋婦,連主子都敢動手,你們都是死人嗎?還不拖下去打死!”婆子們聞言上前再次押了劉氏便按在了條凳上,又是一通杖責。

  慧安方才沒叫婆子們一氣打死劉氏就是在等孫熙祥,目的就是叫大家瞧著孫熙祥親口下令,殺死了劉氏。也好叫這府中的奴才們看看,孫熙祥是個什麽東西,用的著的時候將你捧上天,待到事發了便會棄之如履,心狠手辣,也好叫那些搖擺不定的好好掂量掂量。

  劉氏被板子一打,整個人便慘叫了起來。她本就受了傷,如今幾個實板子下去便進氣少出氣多。這會婆子們卻是沒有堵住她那嘴的,登時劉氏自拼著最後一口氣擡起臉來瞪著孫熙祥滿臉的陰厲和怨毒,懼聲大喝道:“孫熙祥,我做鬼不會放過你……”說罷已是咽下最後一口氣,瞪著眼癱軟下去。

  孫熙祥聞言氣得面色發綠,慧安站在一旁低著頭瞥了他一眼,禁不識滿眼的譏诮,閉了下眼才道:“將人拖下去。父親,這府中不可一日沒有主事之人,依我看如今負責采買府中燃炭的喬管事倒是個穩妥之人,父親看是不是叫他先領著管家一職?若是做的不好,父親再行換人便是。”孫熙祥聞言瞧了慧安一眼,目光卻有些意外,隨即點了點頭,道:“就這樣吧。”

  慧安說的喬管事,全名喬萬全,也是侯府家生子,只他卻是個從不表態的,既不偏向慧安卻也不傾向孫熙祥。可他唯一的女兒卻在孫熙祥的院中最近剛提了一等丫頭,似有打孫熙祥主意的意思,最近正和孫熙祥眉來眼去,暧昧至極打的火熱。慧安估摸著孫熙祥早晚是要收了那丫頭的,如今只是在逗弄那小丫頭, 玩個趣昧兒呢。慧安提出叫喬萬全做總管,一來是提他孫熙祥答應的機會大些,再來那 喬萬全態度不明,指不定是個明白的也未不知,更有一層,他那姑娘如今身份微妙,能做的文章很大啊。

  見孫熙祥點頭,慧安又道:“至于大廚房……那可也是個油水多的,也容易動手腳,卻是要選個穩妥的。那周寶興和劉氏人面獸心,哄騙父親竟貪墨了府中這麽多銀錢,依我看這賬面是不是也得好好查上一查?”慧安一遍遍提銀子,還要查賬,孫熙祥聽了豈能不氣?他瞧著一臉平靜的慧安,怒火有此壓也壓不住,這個死丫頭,分明是在威脅自己!只是今日已然這樣,他也不能不做妥協,故而氣得內傷,面上卻是一揮手,站起身來,道:“大廚房是不能馬虎,你瞧著安置個妥當人吧。這事爲父就不再管了,只是查賬的事便罷了吧,如今已近年關,叫下人們好好過個年,別弄得人心惶惶的就不美了。”言罷,一甩袖子卻是離開了榕梨院。

  慧安今日目的已經盡數達到,見他氣哼哼的離開,只差沒笑出聲來,一面吩咐方嬷嬷散了院中奴才,一面繞著那幾大箱的珠寶古董轉了幾圈,揮手道:“盡數記冊,給我落了鎖收到庫房去!”待回到屋中,慧安忍不住舒坦地躺在床上滾了兩滾,方嬷嬷和夏兒等人進屋瞧見都一副笑臉。

  “姑娘也別太樂了,這也算是和老爺撕破臉了,以後……”方嬷嬷說著,不由歎了口氣,到底也是被那幾口大箱子寒了心。秋兒聞言哼了一聲道:“咱們還怕了他不成,反正奴婢心中主子只有一個,姑娘叫奴婢做什麽奴婢就做什麽,叫奴婢與誰作對,便是天皇老子奴婢也不怕他!”冬兒聞言忙一巴掌打在秋兒面上,喝道:“還天皇老子呢,也不怕閃了舌頭,真真不知道自個兒是誰了!”春兒搖頭一笑,卻歎聲道:“嬷嬷說,那喬管事真能站在咱們姑娘這邊?”

  幾人聞言便皆收了笑,看向方嬷嬷,但見她微微搖頭,卻又瞧著慧安道:“老奴瞧著那喬管事還算是個明白人,姑娘且看看吧。何況他一直不贊同他那閨女去貼老爺,這下他升做了管事,只怕他那閨女要跟著水漲船高了。這一來能多個人與珂姨娘作對,再來老爺收用了芙紅,若再不好好對待,只怕那喬萬全心中就會生怨。縱然他真依附了老爺,起碼秋蘭院那邊會不好過,有他那閨女在,喬管家豈會和珂姨娘一條心。慧安聞言點頭,笑道:“今兒也算打了個大勝仗,真沒想到秋蘭院那邊竟一點動靜都沒有,真不似杜美珂的作爲啊。”

  此刻的秋蘭院,杜美珂正坐在梳妝鏡前通散長發,聘菊站在一邊瞧著,卻是有些心不在焉,一直往院外瞧。杜美珂見她那樣不由一笑,放了梳篦,又挑了點香膏子在脖頸下微微點過,道:“就那麽想去瞧熱鬧?老爺已經回府了,只怕這會子那邊也該散場了。”聘菊聞言欲言又止,半晌還是問道:“奴婢實在不明白,夫人爲何不過去湊湊熱鬧?若是這回夫人幫了老爺的忙,老爺豈有不更疼愛夫人一分的道理?”杜美珂聞言卻目露譏諷,面上帶了些冷笑,道:“你想的太簡單了,我若此次幫了他,他確實會寵愛我幾日。但我如今已經失了尚書府的依仗,他對我心生了厭意,便是寵愛又能有幾日,有多少?但今日若他被那賤蹄子落了面子,吃了大虧,心中卻會真真正正想起我來。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有了這回,他那心才會真正想起我來,才會和我站到一條船上。人哪,有時候真是可笑,有共同的仇恨那心就也能靠的近近兒的。你就瞧著吧,不出一盞茶功夫,老爺他必來我這秋蘭院……”她話還沒落,便聽外面傳來丫頭的請安聲,可不正是孫熙祥來了。杜美珂登時便和聘菊對視一眼,由聘菊去迎孫熙祥,杜美珂卻忙躺入被窩裝起病來。

  片刻孫熙祥便撩起簾子自己進了屋,繞過屏風,但見杜美珂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尖尖的小臉映著大紅色的錦被,蒼素而嬌弱,眼角竟還桂著一串將掉未掉的淚珠兒,那模樣真是嬌弱到美極。孫熙祥方才還怒火沖沖,只恨杜美珂沒能幫他拖延一二,誰知進了秋蘭院便聽杜美珂是生了病,丫頭們卻在外頭愉奸耍滑,如今進了屋他觀屋中也沒生炭火,連個服侍的丫頭都沒有,而杜美珂又是這般模樣,登時那氣就散了一半。他緩步走近,杜美珂卻似聽到了動靜猛然睜開眼睛,那雙淒美的明眸中寫滿了無助和驚惶。在瞧見他的那一刻又都化成了驚喜和深情,只瞧的孫熙祥心頭一暖,手便有些癢癢。

  “老爺?您怎麽來了?咳咳 ……”杜美珂虛弱地撐起身體,剛說了兩句便禁不住咳了起來。這一咳,那身上披著的單衣便掉下了肩頭,烏黑的發雪白的削肩,水紅色的肚兜子掩不住裏面傲人的風情,露出一道誘人的乳(河蟹)溝,只瞧得孫熙祥喉嚨一緊,喉頭不停滾動。他當即便坐在了床上,伸手攬住杜美珂那小肩頭,盯著那胸前的一對白乳,道:“瞧你,急什麽,爺又不走。”

  杜美珂被他一摟,整個人一顫,接著喜不自禁地擡頭,那淚珠兒便歡喜地流了出來,道:“爺當真不走?我去叫人給爺沖茶。”說著便欲掀開被子起身,孫熙祥卻抓了她的手腕,道:“不急,先叫爺好好看看你,怎就瘦了這麽多?”

  “爺好狠的心,這麽多日一直冷落人家,哪裏有不瘦的道理。我,我一刻也不能離了爺。熙祥,我如今就只有你了,你怎能怎能如此狠心!”她說著便去拍打孫熙祥,那衣衫便更加淩亂,露出的風光更多。孫熙祥就喜歡她這小模樣,偶然使個小性兒,別樣風情。頓時一股燥熱升起來,抱著杜美珂就是一陣的狂啃。口中猶自喊著心肝肉,寶貝……杜美珂自是半推半就,兩人一個心中有火化憤怒爲激情,一個有心逢迎爭取床第間重獲男人心,故而一番纏綿也是盡興。

  待二人擁著大汗淋漓地倒在床上,孫熙祥這才摟著杜美珂道:“小樣,你倒是乖覺,知道怎麽伺候爽爺。”杜美珂不由媚眼翻飛,撐起身子,一手出著孫熙祥的裸胸,一面問道:“爺怎麽來了?”孫熙祥登時便黑了面孔,怒道:“你是病了不知道,方才在榕梨院,爺可真是丟了大臉,竟被自己生的種氣的險些吐血。” 杜美珂心中冷笑,面上卻一陣擔憂,忙生起身來,揉著孫熙祥的胸膛,道:“爺消消火,大姑娘心思不簡單啊。只她畢竟是爺的親生女兒,又年紀小,爺讓著她點也就過去了。”孫熙祥聞言冷聲道:“讓?這世上有男子讓小輩的道理嗎?”

  杜美珂卻是一歎,依在孫熙祥的肩頭躺下,眯著眼睛道:“不讓著又能如何,也沒有老爺不疼自己閨女的道理啊?大姑娘心機深,我是怕了她了,我就說不是我與大姑娘作對,爺偏不信我。如今可瞧見了?爺還怪我不怪總去惹大姑娘,實在是我不得已啊,爺不知道我父被王禦史參奏,便是大姑娘動的手腳呢……我倒沒什麽,大姑娘明明知道我父是吏部尚書,對爺的前途有助,卻還這般……她怎就不爲爺多想半分呢。”

  孫熙祥聞言只恨的當即就變了面色,呼地坐起身來,瞪著杜美珂道你說的可是真的?”“我哪裏能騙爺啊,當時我就奇怪怎麽尚書府發生的事明明我下了嚴令不准下人們外傳,怎就那麽快被王禦史知道了,故而就派人專門去查了這事。這才查到事發當日才一個貌似冬兒的丫頭去過王府,還許了那門房一袋銀子呢。老爺若是不信,我可將那禦史府的門房找來,老爺一問便知。”孫熙祥登時大怒,一掌拍在床沿上,恨聲道:“這可惡的丫頭!”

  杜美珂眼中滿是笑意,半晌才擡眸輕輕拍撫著孫熙祥,道:“哎,也怪我沒能早日將這事告知老爺,這才使老爺輕視了大姑娘。人家剛入府那會,但凡老爺多垂憐一二,多在我這屋中呆上一呆,那些個奴才們也會知道老爺對我的心,大姑娘便也不會這麽大膽子發作了我。只是如今人家想幫襯爺一二,都是有心無力了呢……”孫熙祥聞言,眯了眯眼,面上閃過尴尬,接著卻一口咬上杜美珂裸露在眼前的紅櫻桃,舌頭一勾一舔,笑道:“爺現在就叫府中人知道知道爺的心。”言罷兩人便重新滾在了一處。

  這日慧安忙了一天已然累極,一覺大亮,待用過早膳便由冬兒服侍著脫了常服,換上了騎裝,准備一會子就往關元鶴的西郊莊子去。她剛穿戴好出了內室,便見秋兒一臉笑意地進來,樂呵呵地道:“姑娘猜猜,我有什麽好消息帶給姑娘?” 慧安瞧她那樣不由也跟著笑了,在椅子上坐下,揚眉道:“可是瞧上了哪家後生,來叫姑娘我成全的?”

  “姑娘!人家不與姑娘說了!秋兒聞言登時面色通紅,哼了一句一跺腳順轉身要住外去,卻是夏兒堵了她的路,笑著推她一把,道:“趕緊說吧,你不說我可要搶了先兒了。”秋兒聞言哼哼兩聲,道:“你要說便你說,我才不要理作弄人的壞姑娘呢。”說著便在椅子上自坐了,嘟著嘴佯怒起來。春兒幾人見她如此紛紛失笑,慧安哄了兩下,她才轉過頭來,興奮地道:“姑娘猜怎麽著,今兒一早我和夏兒便聽到了極好一個消息呢。那馬鳴遠,就是老和姑娘作對的那個馬鳴遠,哈哈,他昨兒不知倒了哪輩子的黴運,竟被他那父親打了三十板子,怕是要躺在床上過年喽!”

  慧安一愣,接著便翹起了唇角,倒是沒想到,她這邊還沒想出法子,整治那厮一二,他倒自己出了事。夏兒也忙上前拍了拍秋兒,道:“你快別笑了,好好說說是怎麽回事,咱們還等著聽呢。”

  秋兒這才起了身,樂呵呵地道:“是這樣,今兒春天馬大人得了一美妾,甚是寵愛,幾乎日日都宿在那美妾屋中。那美妾也是個不省心的,對馬夫人當面一套,背地裏卻沒少下絆子,兩人沒倆月便勢如水火。恰上個月,馬大人外出公幹,馬夫人卻是個狠角色,竟抓了個小錯處,趁著馬大人不在將那美妾給賣給了外地來的人販子,言明叫那人販子將美妾運到江南賣進最紅的青樓。誰知道……哈哈,誰知道那馬鳴遠竟將美妾偷愉買了回來,還金屋藏嬌。昨兒那馬鳴遠又去和美妾厮混,卻不巧馬大人剛巧便在附近會友,瞧見兒子鬼鬼祟祟地進了一條巷子,哪裏有不跟去瞧瞧的道理?嘿嘿,這一瞧不打緊,可不就事發了嘛。登時便氣得馬大人一蹦三跳,把馬鳴遠給抓回了家。若是別的事,那馬夫人自然會護著兒子,可這事……嘿嘿,馬夫人也是傷了心,昨兒竟還攔著老太太,不叫給馬鳴遠求情,聽說昨兒馬鳴遠都被打的暈了過去。這事現如今已經傳的滿京城盡知了,只怕今兒參馬大人的奏章都如雪片飛到聖上那龍案上了。哈哈,馬大人要是受了責,那馬鳴遠怕是還得一頓好揍。”

  慧安聞言眼角微挑,有些出神。這事真的只是湊巧嗎?若真是這樣馬鳴遠是夠倒黴的呢。只是馬府出了這麽大的醜聞,豈有不遮掩著的道理,那馬大人又不是傻子,就算是再氣,杖打兒子也沒弄得滿城盡知的道理啊?這不是上趕著叫禦史參奏嗎?她怎麽就覺著這事透著股蹊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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