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在看完煙火反程的路上，清風一直都按著自己的神之心，他覺得有些奇怪，但是卻又說不哪裡奇怪。

　　「嗚……嗚，哥哥……小雅想和哥哥一起看煙火……」

　　「小雅不哭，哥哥在天國一定過的很幸福……」

　　清風有些疑惑的在這兩個人身前停下了腳步，一個年齡看上去只有七歲左右的少女拚命用手揉著眼睛，淚水不停的從眼中滾落，臉頰和鼻子由於傷心的緣故，漲的通紅。

　　「清風，怎麼了？」海燕有些奇怪的走到了清風身邊，然後目光順著清風的視線慢慢落在了正在哭泣的小女孩。

　　「為什麼？」為什麼人的眼睛裡可以流出液體……清風在這一瞬間感到了迷茫……

　　海燕有些驚訝的看著露出迷茫表情的清風，心中在這一刻感到了微微的刺痛，他拍了拍清風的頭，對他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容，低沉的嗓音有種讓人心安的溫柔親切：「因為人類如果失去了最重要的人，就會情不自禁的傷心哭泣，眼睛裡流出的液體就是淚水，同時也是對逝者深深的思念……」

　　「淚水……」清風看了那個傷心哭泣的女孩最後一眼，他發現自己依舊無法理解海燕話語中的意思，不過他還是淡淡的說道：「哦」

　　海燕有些無奈的抓了抓頭髮，他知道清風還沒有明白自己的意思，不過清風總有一天會明白這一切的……

　　「吶，清風，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會為我哭泣嗎？」海燕走到一半的時候，突然停下了腳步，臉上雖然掛著淡淡的笑容，但是青灰色的眼睛裡卻流轉著點點星辰。

　　海燕是認真的，清風這一刻似乎可以感受到從海燕身上傳來的強烈感受，他不禁想起了母親去世時的畫面，安靜祥和的面容，耳畔溫柔的低語……還有那掌心炙熱的溫度……

　　只是……他惟獨沒有哭泣……

　　清風微微揚起頭，銀色的長發隨風輕舞，冷清的回答在空氣中慢慢擴散，然後逐漸化為塵埃煙消雲散……

　　「不知道」

　　海燕青灰色的眸子中閃過一瞬的黯淡，不過他馬上就大笑著說道：「你這小子還真沒良心，不過如果有一天清風從我眼前消失的話，我一定會哭泣」

　　海燕說到這裡，揉了揉清風的頭髮，眼神中溢著柔和的光芒，嘴邊的笑容蘊染著炙熱的溫度，清風的腳步有一瞬間的停頓……清風不明白，為什麼海燕總是對他那麼好……

　　清風走在回家的路上，一直想一直想……但是卻怎麼都找不到答案……

　　時間過的很快，海燕和都終於還是結婚了，他們的婚禮邀請了淨靈庭中幾乎所有的高層人物，作為四大貴族之一，志波家族把這一次的婚禮舉辦的異常盛大。

　　清風是和露琪亞一起參加的典禮，清風的臉上雖然依舊掛著淡漠的表情，但是露琪亞卻擔心的抿起了嘴唇。

　　海燕這混蛋！明明廟會的時候給他製造了那麼好的機會！他居然真的沒有把握！露琪亞雖然心中氣憤，但是這種時候卻什麼都不能多說。

　　都整個典禮都面帶著幸福的微笑，泛紅的臉頰像是在訴說著她此刻有多麼快樂，海燕則在一邊向賓客敬酒，青灰色的眼睛裡溢著淡淡的釋然。

　　清風並沒有參加完整場典禮，中途的時候他就離開了，露琪亞看到清風離去的身影，臉色由於著急泛起了淡淡的紅暈，她伸出手，想要抓住清風的衣擺，但是卻失敗了。

　　露琪亞無法和清風一樣中途離場，因為她現在代表了朽木這個姓氏，所以她不能做出有辱於這個姓氏的行為，她只能無奈的呆在原地，髓不知味的繼續參加著典禮。

　　海燕和都結婚之後，都就搬進了海燕的家中，和他一起生活，照顧著他的起居，清風每次在家裡和都擦肩而過的時候，都可以看到她微微顫抖的肩膀。

　　清風知道，他已經無法再繼續留在這個家中，他漫步在嘈雜的街道上，沿路看著有什麼房子適合他一個人居住。

　　「清風，好巧，你也來逛街嗎？」露琪亞看著獨自一個人的清風，嘴邊勾起了一個笑容。

　　清風轉過身，朝露琪亞點了點頭，然後淡淡的說道：「房子」

　　「什麼？！難道說都那個女人居然把你從海燕家趕出來了嗎？實在是太過分了！」露琪亞的眉毛頓時皺在了一起，身後燃起了熊熊的火焰！

　　「不是」清風垂下了眼簾，然後繼續一個人往前走著，搜尋著四周適合他居住的房子。

　　「等等清風，來我家吧，大哥一定也會歡迎你的！」露琪亞看到清風這個樣子，連忙邁開了步子，小跑著追上了清風。

　　清風知道露琪亞是在關心他，就像當初在七十八街區的時候一樣，百年的歲月，露琪亞是總是一如既往的對待他……不過清風還是輕輕搖了搖頭：「一個人很好」

　　露琪亞被清風的話頓時怔在了原地，看著眼前少年淡漠精緻的容顏，露琪亞突然有一種想哭的衝動，她不敢去探究這句話背後的深意，就像她從不會問為什麼那一天清風想要殺掉都一樣，對於露琪亞來說，清風就像第一次見到他時那樣，雖然對什麼都漠不關心，但是卻用他自己的方式關心著每個人，她還記得清風每次總是把搶來的食物留給她和戀次，即使清風什麼都不說，露琪亞還是能知道，清風其實個人溫柔的人……

　　清風終究還是沒有能找到房子，但是六番隊在給隊員分配房子的時候卻留給了他一間，雖然不大，但是卻足夠清風一個人居住。

　　清風並不是六番隊的成員，他知道這一定是露琪亞在背後幫他，畢竟白哉是六番隊的隊長，只不過清風沒有想到那個總是遵循規則的人這一次會擅用職權。

　　清風搬離海燕家的那一天，海燕雖然臉上是笑著的，但是眼中卻溢滿了悲傷，他揉亂了清風的頭髮，然後感嘆的說道：「清風你這小子終於也長大了啊……」

　　清風沒有說話，他來到海燕家中的時候沒有帶任何行李，離開的時候自然也兩手空空，他本想帶走那顆櫻花樹的種子，但是最後清風還是沒有把它從泥土中挖出，或許櫻花也和他一樣已經習慣了留在這個家……清風最後看了一眼那朱白相映的建築，然後不帶任何留戀的轉身離開……

　　一個人的生活和從前似乎沒有任何改變，時間還是一如既往的流逝，淨靈庭原本平靜的生活最近開始發生了改變，虛的數量不斷增加，就連平時不負責戰鬥的番隊也必須趕到現場，從旁協助。

　　在清風的眼裡，不論是死神還是虛都是弱小的，百年的歲月，他的靈壓已經增長到了一可極其可怕的地步，而且最關鍵的是他已經恢復了一部分的神力。

　　雖然神力被限制在了這個世界最高的水準上，但是神力卻是世間的本源之力，沒有任何人可以承受如此純粹的力量。

　　海燕和清風相處的時間雖然比以前少上很多，但是海燕還是和以前一樣十分照顧清風，就像那個煙火綻放的夜晚他所承諾的一樣，即使結婚了，清風依舊永遠是他的兄弟，也是他會用一生去守護的人。

　　就在清風以為這樣的日子會一直持續下去的時候，都卻在某一天再也沒有出現在眾人的眼前，然後清風才知道，都死了，死在虛的手上……

　　整個番隊都瀰漫著低沉詭糜的氣氛，看著不斷匆忙回報的聯絡員，清風突然有一種枉然若世的感覺……這是第一次他所認識的熟人在他面前消失，雖然他對此沒有任何感覺……

　　十三番隊成立了討伐部隊，成員有海燕和露琪亞等，同時隊長浮竹隊長也會親自前去，清風看著整裝準備出發的眾人，輕輕皺起了眉頭。

　　「我也去」清風揚起頭，銀色的眸子中是從未有過的堅定。

　　「不行，清風，番隊裡必須要有一個實力強大的隊員留守才行，所以這件事就拜託你了！」拒絕他的人是隊長浮竹，身為隊員，清風必須要服從隊長的命令。

　　清風站在原地，看著一臉凝重的露琪亞，還有對他露出溫和笑容的海燕，清風微微垂下了眼簾……

　　「笨蛋，那種虛才不是我們的對手，而且隊長這次也同行，不會有事的！」海燕似乎察覺到了清風的不安，他伸出手，毫不客氣的揉亂了清風的頭髮，然後對他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而且我什麼時候騙過你這小子了？你就在我們一起種下的那顆櫻花樹下等我，相信我，我一定會回來的，到時候我們再一起去看櫻花吧！」

　　海燕臉上的笑容在太陽的餘輝下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芒，那樣閃閃發亮，清風想或許他這一生都無法忘記此刻的景象。

　　「哦」清風選擇相信海燕，因為自從他們認識的那一天起，海燕就從來沒有騙過他，而且還教會了他有關這個世界的一切……所以清風選擇了等待……在那顆他們曾經種過的櫻花樹下……靜靜的等待著海燕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