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清風的眼神掠過藍染，他澹澹的看了一眼已經沒有任何生命存在的中央四十六室，然後面無表情的說答道：「殺人」不過現在既然人已經都死了，那麼他也可以回去了。

　　「不行哦，藍染隊長似乎捨不得放你離開呢~」市丸銀在藍染的示意下，笑眯眯的攔住了清風的去路，眼中的利忙一閃而過。

　　此時的藍染完全誤會了清風的想法，他認為清風想要殺的人是他，所以一雙淺褐色的眸子裡滲出了懾人的危險光芒：「「清風，我就在你的眼前，想殺我的話，現在就可以動手」

　　藍染的臉上依舊是不動聲色的笑容，不過靈壓卻在這一刻凝聚到了極致，既然清風的態度這麼堅決，為了計劃能夠順利進行下去，那麼他也只有殺掉清風了，雖然有些可惜……本來還以為清風能夠有幸成為他們的一員……

　　就在藍染和市丸銀都在暗自戒備的時候，清風卻說出了讓兩人一時都有些錯愕的話語，清風用那雙清冷的眸子澹澹的看了藍染一樣，然後面無表情說道：「為什麼要殺你？」

　　清風此時完全不能理解藍染究竟是從哪裡得出了這個結論，就在藍染因為剛剛那一句話而有些緩不過神來的時候，更強大的話語從清風的口中吐了出來：「我要謝謝你」

　　『謝謝你』這三個字有如強大的毒藥迅速侵佔了市丸銀和藍染這兩位反派的面部神經，即使強大如藍染，他的嘴角在此時還是不可遏止的抽搐了。

　　不過藍染畢竟還是那個隱忍多年，擁有強大野心的男人，他在極短的時間之內馬上就恢復了原來的表情：「為什麼要向我道謝？」

　　藍染的聲音溫柔的彷彿可以掐出水來，但是眼神中的殺意卻一閃而逝，清風這個人實在太危險了，藍染完全看不透眼前這個銀發少年的心思，百年前是這樣，百年後也是這樣……

　　不過只要是人類……就會有弱點，清風的弱點，無疑就是那個喪生在大虛手中的志波海燕……

　　藍染想到這裡，整個人身上煥發出了強烈的自信，既然有了那麼明顯的弱點，他就能讓清風心甘情願的屈居在他之下！

　　清風不明白藍染為什麼會問這個顯然易見的答桉，不過看在藍染替他殺光了中央四十六室的份上，清風還是耐心的答道：「我來殺中央四十六室的人，你替我解決了，所以謝謝」

　　清風的答桉完全出乎了藍染的意料，藍染無法從這句話中辯駁真偽，因為清風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所以無法從那張臉上尋找到任何蛛絲馬跡。

　　藍染在短暫的錯顰之後，嘴角再一次勾起了一個邪氣的弧度：「是嗎？那清風為什麼要殺中央四十六室的人呢？」

　　藍染的這一句話讓清風的心中警鈴大作，他抬起那雙銀色的眸子，異常認真的盯著藍染的臉看了很久，藍染保持著嘴邊邪魅的微笑，身上的靈壓逐漸開始攀升，那雙深邃的眸子漸漸染上了一抹猩紅的色彩。

　　雖然清風很感謝藍染替他殺了自己的目標，但是藍染的問題實在是太多了一些，所以清風多少還是感受到了藍染的真正目的，如果不是為了達成那個目的，藍染不會三番五次的讓市丸銀攔住他的去路。

　　所以綜合剛剛發生的一切……清風只能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藍染想問他收取報酬！

　　雖然清風剛剛只是大致的瞄了一眼，但是中央四十六室中所有的人加起來絕對達到了一個三位數，如果按照一個人十塊金子來計算的話，那麼他至少需要支付一千塊金子！

　　清風想到這裡，情不自禁的向擋在他眼前的高大褐髮男人投去了欽佩的眼神，居然能在僱主委託之前就找到僱主的目標，然後替僱主順利的解決問題，眼前的男人果然很強大！

　　但是伊爾迷曾經說過，只要是沒有簽定過協議，那麼報酬依舊是可以不用支付的，所以說即使是藍染替他殺光了所有的目標人物，他依舊可以不支付報酬！

　　雖然對於藍染來說這個消息或許是一個沉重的打擊，但是在收集『金子』的道路上誰都不能掉以輕心，藍染就是最好的例子！

　　清風在內心思考完這些事情之後，他用略帶惋惜的眼神澹澹的看了藍染一樣，雖然這個眼神在藍染和市丸銀的眼裡看來和平時沒有任何差別，因為清風銀色的瞳孔之中還是和平時一樣空洞無神，但是其實清風已經充分表達了自己的意思。

　　不過清風考慮到眼神可能太蒼白無力，可能無法完整詮釋他的意思，所以清風最後還是補充了一句：「藍染，你是個好人」

　　畢竟這個世界上願意做白工的人不多了，藍染居然能夠這麼無私的奉獻，實在是出乎了清風的意料。

　　藍染唇邊的微笑在聽到這一句話的瞬間完全凝固了，至於市丸銀，他則是毫無顧忌的眯起了那雙狐狸般的眼睛輕笑了起來，難得看到藍染隊長吃癟的樣子，還真是有趣……

　　清風澹澹的掃了一眼身體陷入僵硬的藍染，然後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以示告別，但是當清風剛剛邁出腳步的時候，他的動作就被人完全封住了。

　　「清風，你覺得現在的屍魂界如何？」

　　清風此時真的有些不明白藍染究竟想做什麼了，褪下眼鏡的藍染渾身散發著邪肆的氣息，雖然藍染的唇邊依舊掛起了和平時一樣的微笑，但是這抹笑容卻和原來截然不同，微微上揚的薄唇似乎帶著一份對世人的不屑和嘲諷。

　　清風沒有回答藍染的問題，不過藍染似乎並不著急，他的臉上依舊是氣定神閒般的表情，就連嘴角的弧度都沒有一絲一毫的改變。

　　「清風，成為我們的同伴吧，屍魂界已經徹底腐朽了，貴族的墮落，完全違背人心的嚴酷規則，在這樣的世界之中，平民根本無法生存」

　　藍染說這句話的時候，不動聲色的湊近了清風的耳畔，低沉的嗓音之中蘊涵著鼓動人心的誘惑，只可惜，藍染面對的人是清風，清風不會為了任何事情而動搖，作為神界最強的戰神，清風唯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變強！

　　幾乎就在一息之間，清風已經突破了藍染和市丸銀的阻攔，在屍魂界瞬步最好的人不是只有白哉，論起瞬間移動的能力，沒有人能勝過空間的法則。

　　藍染似乎早就料到了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所以那張輪廓深邃的臉上並沒有任何驚訝的神色，相反的，藍染的唇邊始終保持著高深莫測的笑容，彷彿對於眼前發生的這一切都成竹於胸，藍染注視著清風消瘦的背影，彷彿不經意間的說道：「清風，海燕的死亡並不是意外……」

　　彷彿惡魔般的低語，讓人在頃刻間就動搖了心神，藍染依舊在微笑，只不過他的笑容中三分是冷意，三分是自負，剩下那的一分……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的狂傲不羈。

　　清風的腳步有了片刻的停頓，不過最後，他還是選擇了繼續向前走，海燕已經死了，僅此而已，他並不想知道海燕究竟是因為什麼才離開了這個世界……

　　因為當他知道的時候，只有海燕已經死亡這一句話而已……

　　就彷彿他在櫻花樹下所等待的那一個月，不過僅僅是為了等到這句話……

　　他……已經不會再等了……

　　他也早就失去了繼續等下去的理由……

　　如果海燕的死亡是一切終點……

　　那麼他早就立於終點之上，他已經再也不會回頭了……

　　「看來你對這件事情並不感興趣呢，真是可惜……」藍染雖然嘴上這麼說，但是一雙閃著利芒的眼睛中卻完全沒有可惜的意思，藍染說到這裡，稍稍停頓了一下，彷彿是在為接下來的話語而創造最激動人心的氛圍。

　　「如果說……我能夠復活海燕呢？」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靜止了，沒有任何人說話，也沒有任何人移動，三個頎長的身影就那麼靜靜的立於白色過道之上……

　　沉悶的空氣之中起了一絲微風，原本寂靜無聲的世界開始漸漸有了微弱的聲響，清冷的嗓音伴隨著風聲輕輕飄散在了空氣之中……

　　「哦」

　　清風沒有回頭，他應該感到高興的，如果海燕能夠復活，那麼他就能再一次見到那熟悉的燦爛笑容……可是為什麼……他的心卻那麼平靜……平靜的就好像沒有一絲波瀾的湖面……

　　清風伸出手，緩緩的按住了神之心的部位，真的……沒有任何感覺……就好像那一天在櫻花樹下所流下的眼淚彷彿是他不經意間所做的一個夢……

　　清風迷茫的走在長長的通道之中，藍染沒有再讓市丸銀再攔住清風的去路，雖然沒有得到肯定的回覆讓藍染覺得有些可惜……不過至少他已經成功了一半……

　　「嘻嘻，藍染隊長，這樣放清風走真的好嗎？」市丸銀收起了自己的斬破刀，裝作一臉毫不在意的問道。

　　「無妨，清風不會向別人告密，而且……」藍染說到這裡，故意停頓了一下，他把眼鏡重新戴回了臉上，原本狂傲不羈的氣息此時全都被阻截在了鏡片之下，那張英俊的臉上再次恢復了溫柔似水的表情，明明是看起來如此良善的表情，但是從嘴中吐出的卻是比惡魔還要殘忍的話語……

　　「而且……總有一天，清風一定會來找我」

　　人心……永遠是最無法預測的東西，但同時又是最容易被看透的東西……

　　志波海燕在清風的心中究竟有多少份量？這個答桉，他拭目以待！

　　藍染瀟灑的轉過身，白色的隊長羽織在空中劃過一道有力的弧度，唇邊的笑容在這一刻愈漸加深，遊戲……已經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