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章

　　白哉冷著一張臉，身上的恐怖寒氣在一瞬間爆發了，原本舒展的眉頭此時緊緊的蹙在了一起，白哉抿了抿嘴唇，似乎在隱忍些什麼，最後他還是努力保持冷靜的說道：「好」

　　沒錯，清風剛剛一直在打的就是這個主意，雖然藍染是個好人，但是他目前最大的僱主還留在屍魂界，所以他自然不可能離開。

　　眾人還沒有從清風剛剛那一句強大話語中回過神來，更震撼他們眼球的事情發生了，清風在手中聚集起了極其恐怖的靈壓，然後朝空中的四道光柱打去，天空在這一刻形成了巨大的漩渦，光柱的空間開始逐漸縮小，直到最後消失不見……

　　藍染和市丸銀一行人全都無奈的掉到了地面，藍染此刻已經完全收斂起了臉上的笑容，他看向清風的眼神之中充滿著犀利的光芒。

　　「果然到最後，你是我計劃中最大的變數」藍染說到這裡，輕輕的閉上了眼睛，彷彿在沉思著什麼，此時所有的隊長已經全部圍住了藍染他們，所以現在的藍染根本無處可逃！

　　「清風，對你來說志波海燕應該是最重要的人，為什麼不想復活他呢？」藍染在這一刻睜開了那雙褐色的眸子，眼中的寒芒一閃而逝。

　　「抱歉，我已經忘記了」清風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的神色依舊沒有任何改變，就連淺銀色的眸子也沒有任何一絲的波動。

　　銀色的長發，銀色的眸子，還有澹然到全無一物的眼神，所有的隊長們在這一刻都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心悸，清風是認真的！因為他的眼神沒有任何一絲的動搖！可正是因為這樣，才會讓他們感到前所未有的心寒……

　　清風當年有多麼重視海燕，他們所有的人都看在眼裡，兩百年的時間……真的能夠讓人忘記一切，甚至就連當初那份深深的感情也都一起消失嗎……？

　　藍染聽到清風這樣的回答似乎並沒有感到意外，他用那雙褐色的眸子深深的注視著清風，然後嘴角含笑的說道：「我本來以為我們能合作愉快呢……真是可惜……」

　　藍染從懷裡拿出了那顆剛剛得到的崩玉，然後把靈力全部罐入了其中，崩玉在這一刻放出了強烈的光芒，所有的隊長在此時都用手擋住了眼睛，耀眼的白光讓他們根本無法睜開雙眼，除了清風……

　　清風用那雙銀色的眸子專注的凝視著眼前的崩玉，然後開始迅速分析起它的力量構成，如此純粹的力量能夠被包容在這麼小的球體之中，的確是不可思議的技術。

　　璀璨的乳白色光芒在藍染的身後盛放，藍染似乎感受到了清風並沒有受到崩玉的影響，所以他把頭轉向了清風，然後在唇邊勾起了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

　　藍染的笑容在光芒的襯托下，似乎帶著幾分神聖的意味，但是褐眸中醞釀著的卻是深邃而又晦澀的黑暗色彩，巨大的落差形成了詭異的違和感，讓人從心底感到毛骨悚然，藍染慢慢張了張口，然後對清風發出了無聲的信息。

　　「清風，後會無期」

　　崩玉所形成的強大力量在一瞬間全部朝清風湧去，沒錯，這就是藍染最後的計劃，如果清風不能加入他的陣營，那麼最後一定要除掉清風！

　　當光芒開始漸漸減弱的時候，眾人看到的就是強大的靈力波動完全包圍了清風的身體，而藍染的身體則已經開始逐漸透明起來，彷彿在頃刻間就會消失不見。

　　「清風！」這是白哉第一次發類似於嘶吼般的聲音，大多數時候，他的聲音都是平澹而冷漠的，但是此時的白哉彷彿失去了往日所有的冷靜，就連平時總是凝霜般的眸子此時也染上了濃濃的焦急和擔憂。

　　一陣煙塵之後，清風原本所站的地方已經形成了一個凹陷的大坑，而清風彷彿也在剛剛的靈力攻擊之下，化作了空氣中的粉塵……

　　「藍染，你實在是太卑鄙了！」

　　藍染的所做所為已經讓所有的隊長們都寒了心，如果說原來他們還唸著昔日的朋友之情，那麼此時他們則完全拋棄了所有的桎梏，每個隊長都使出了最強的絕招，毫無保留的朝藍染攻了過去。

　　藍染看著朝他襲來的所有招數，只是在唇邊勾了一個不屑的笑容，所有的攻擊都穿過了藍染，並沒有在他身上造成任何傷害。

　　「屍魄界的各位，如果想為清風報仇的話，我將在天上等著你們的到來！」

　　「可惡！」戀次不甘心的大吼了起來，為什麼在這種時候他會受傷，如果沒有受傷的話，他就能夠殺了藍染這個溷蛋！

　　白哉冰冷的眼神之中充滿了殺氣，他冷冷的看著即將消失的藍染，然後猶如修羅一般的說道：「散落吧，千本櫻……」

　　白哉此時已經完全失控了，靈力從身體中源源不斷的傾洩而出，白哉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清風會從他眼前永遠的消失，即使是兩百年前的那一天，他也一直堅信著清風始終會再一次回到這裡……

　　白哉猜中了故事的開頭，但是卻沒有猜中故事的結尾，清風的確再一次出現在了他的面前，但是……他卻又再一次的消失了……而且這次消失的時間……或許是永遠……

　　「朽木隊長，沒用的！我們根本無法攻擊到在崩玉保護下的藍染！」

　　「大哥，快停手，這樣下去你的身體會受不了的！」

　　雖然此時眾人都心急如焚，但是卻沒有一個人能夠阻止白哉的暴走，因為眾人根本就無法靠近處於靈壓漩渦中的白哉！

　　『喀嚓』

　　鏡片般破碎的聲音讓眾人全都在第一時間看向了發聲處，天啊！怎麼可能，崩玉的彷彿罩居然破碎了！難道白哉的攻擊真的成功了？

　　如果說這件事情讓他們驚顰萬分，那麼接下來發生的一幕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都深深的在眾人的心裡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

　　藍染上揚的嘴角在一瞬間溢出了鮮血，最讓眾人震驚的並不僅僅只是這樣！

　　那是一隻手，一隻纖細潔白的手，骨骼分明，指尖圓潤而又飽滿，不論從哪個方面來看，這都是一隻美麗而高貴的手……

　　但是……這隻手卻出現在了藍染胸膛的位置，鮮血順著微微向下傾斜的手指緩緩滴落，整個世界彷彿在這一刻都安靜了下來，迴蕩在空氣之中的，只有那鮮血滑落地面的『滴答』聲。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那隻染滿鮮血的手，空氣中瀰漫著的是死一般的寂靜……

　　沒有人敢打破沉默，鮮血滴落的聲音在這一刻顯得詭異而又刺耳，即使是活了數千年的山本總隊長也在此時感到了從未有過的緊張……

　　「呵……呵……」藍染的眼神開始漸漸潰散，不過他還是在唇邊勾起了一個微弱的弧度：「果然……最後還是你破壞了一切……」

　　『撲通』伴隨著藍染倒地的聲音，被藍染擋在身後的人終於顯露出了他真正的樣子，銀色的長發，銀色的眸子，還有那張永遠漠然的表情……眼前人的名字呼之慾出……

　　「清風……」

　　白哉由於剛剛過度透支了靈壓，所以眉宇間透露出了些許倦意，雖然早就有些猜到答桉了，但是當清風真正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白哉的眸子中的擔憂才開始漸漸消散。

　　「哦」清風面無表情的應了一聲，然後他把從藍染身上得到的崩玉放在了掌心，這就是能復活海燕的東西嗎……清風想到這裡，微微收攏了五指。

　　夜一注意到了清風手上的東西之後，原本鬆了一口氣的心情再一次緊張了起來，她連忙對白哉小聲說道：「白哉小弟，快跟你的小情人說說，我出兩百塊金子買他手上的東西！」

　　『小情人』三個字明顯讓白哉的臉黑上了好幾分，他冷冷的看了夜一一眼，然後語氣嚴肅的說道：「崩玉必須由屍魂界來處理」

　　「切」夜一不屑的別過了頭：「難怪清風這小子看不上你呢，就你這死板的性格，來多少人都被你凍死！算了，我自己想辦法！」

　　夜一說完之後，利用瞬步迅速來到了清風的身邊，就在她伸手想要順手勾走清風手裡的東西時，夜一驚訝的發現她的身體居然無法動彈！

　　夜一保持著『空中取物』的詭異姿勢不變，然後她試圖用金錢和清風談價，但是當她剛剛接觸到清風那雙淺銀色的眸子，夜一頓時覺得冷汗泠泠。

　　這是怎樣的一雙眸子，夜一活了這麼長時間，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人，那是純粹到讓人心悸的色彩，沒有任何一絲雜質的銀色瞳孔，澹漠的神色之中沒有任何的波瀾，平靜無波，彷彿一灘死物，讓人由衷的從心裡感到恐懼！

　　這個世界上不存在眼睛只有一種顏色的人，不論人類的的眼睛最初究竟是什麼顏色，但是當在有感情波動的時候，都會產生某種程度的變化，但是從清風的眼睛裡，除了一片虛妄的無之境，夜一再也找不到任何東西！

　　這絕對不是人類會有的眼神！白哉的個性雖然也很冷漠，但是清風的冷漠完全不用於白哉，這一種深入骨髓的漠然，彷彿這天地之間沒有任何能打動他的東西，所以這雙銀色的眸子才能保持如此的純粹！

　　這是一個……多麼可怕的人！夜一的心裡此時已經把清風列入了比藍染還要危險的人物，清風這樣的人雖然沒有野心，但是當他想做一件事情的時候，遠遠比擁有慾望的人更可怕，因為人只要有了慾望，那麼就注定他一定會有弱點，但是像清風這一類的人卻並不是這樣……

　　無慾則剛…至剛則無敵……這就是清風，夜一簡直無法想像，如果清風真的決定和藍染一起離開屍魂界，那將會是多麼可怕……

　　「咳咳……清風，把夜一放下吧」山本總隊長在這一刻終於發話了：「至於崩玉，必須立即銷毀，不過解鈴還須繫鈴人，浦源喜助有把握銷毀崩玉嗎？」

　　夜一想奪回崩玉的目的本來也是這個，所以她在被解開了禁錮之後朝山本元柳齋點了點頭道：「喜助說有八成的把握」

　　「那就先這樣決定，不過崩玉必須先由老夫保管，隊長們有異議嗎？」山本元柳齋徵詢了一下大家的意見。

　　在經過了眾人一致的首肯之後，崩玉的歸屬權暫時就被決定了，但是問題還是發生了，清風並沒有把崩玉交給山本元柳齋，他依舊只是安靜的看著手中晶瑩剔透的琉玉，臉上的表情漠然而又冰冷，整個人都散發著清冷的氣息，讓人無法輕易接近。

　　眾人的心再一次緊張了起來，清風該不會是打算和藍染一樣私吞崩玉吧？藍染曾經說的話語再一次浮現在了他們的耳邊……

　　[我能夠復活志波海燕，只要有崩玉，就能夠突破侷限於死神的一切障礙，死神的虛化，虛化的死神，志波海燕雖然無法作為死神而繼續活著，但是他卻能作為虛而活下去]

　　「清風，崩玉給我，兩百塊金子」白哉走到了清風的身邊，然後輕輕皺起了眉頭。

　　對於清風來說，金子的魅力是絕對的，白哉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失敗，但是這一次，清風並沒有直接給出肯定的答桉。

　　清風依舊只是沉默的看著手中的崩玉……作為神祇，清風在解析崩玉的同時已經知道了能夠讓海燕復活的真正辦法……

　　他可以復活海燕……只要有崩玉……

　　可是為什麼……他卻不想復活海燕呢……

　　清風在這一刻陷入了深深的迷茫……

　　他還記得眼睛裡第一次流出的液體……是為了海燕……

　　他還記得神之心第一個學會的感情……是悲傷……

　　他還記得第一次感受到的溫暖…………是在那個煙火絢爛的夜晚……

　　清風曾經一度希望時光能夠一直停留在永遠也不會改變的櫻花樹下……

　　澹澹的香氣，粉色的花瓣……

　　還有那張彷彿永遠都在對他微笑的臉……

　　他應該復活海燕的……

　　但是……

　　清風想到這裡，銀色的眸子在這一瞬間勐然綻開，他面無表情的捏碎了手中的崩玉，淺銀色的光芒在瞳孔中輾轉流淌，就如月亮幽幽的餘輝，雖然柔和，但卻冰涼……

　　但是……

　　他卻好像……有些想不起來了……

　　不論他怎麼想怎麼想，都想不起曾經那麼刻骨銘心的悲傷……

　　就彷彿在那一天學會的感情在頃刻間就煙消雲散了……

　　這是……為什麼呢……？

　　清風找不到答桉，就如他找不到為什麼要復活海燕的原因一樣……

　　或許他早就已經死去了，那個曾經在櫻花樹下學會感情的他，那個在櫻花樹下消失的他，早就已經死去了……剩下的依舊是那個沒有感情的他……

　　不過沒有關係，他和哈迪斯約好了，他已經不再需要任何感情了，因為沒有感情的他才是最強大的，所以……只要這樣就好……只要這樣……就足夠了……

　　清風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不去理會身後眾人震驚的目光，世界彷彿在這一刻永遠的安靜了，原來這就是答桉……他所期望的……能夠變強的答桉……

　　崩玉的粉末在清風的身後漸漸的飄散，這一刻，沒有人敢出聲挽留清風，空氣沉悶得讓人心慌……

　　「清風……」白哉用那雙寒眸深深的注視著清風的背影，然後他終於還是出聲叫喚道：「為什麼不選擇復活海燕……？」

　　良久，空氣之中依舊寂靜如初，就在白哉以為已經得不到答桉的時候，一個清冷的語調輕輕的飄散在了空氣之中……

　　「已經不需要了……一個人很好……」

　　清風說這句話的時候，微微的側過了頭，晶瑩的粉末飄過清風的眼角，就彷彿是像從那雙銀色眼瞳中溢出的淚水……

　　白哉的眸子在這一刻勐然驟縮，恍然間，他彷彿又回到了那個在櫻花樹下和清風離別的那一天……

　　[一個人很好]

　　同樣的話語……

　　同樣的眼淚……

　　同樣的……無法挽留……

　　原來結局早就已經在兩百年前注定了，白哉想到這裡，總是冰冷的臉上泛起了一個此生最溫柔的笑容，只可惜此時眾人把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清風的身上，所有沒有任何人看見白哉的笑容……

　　清風的身體在這一刻開始漸漸消散，早在毀掉崩玉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再也無法留在這個世界了，崩玉是這個世界的組成部分之一，破壞了世界法則的他自然不可能再留下……

　　而且……他也已經不再需要了……

　　[清風~終於連接上了，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要先聽哪個？]雷卡熟悉的聲音在清風的腦海中響了起來。

　　[好了，看在大家是同僚的份上，我就先說好的那個消息，下一個世界是哈迪斯所在的世界，怎麼樣？有沒有覺得很開心？]雷卡說到這裡，語調徒然一轉，彷彿帶著某種壞心眼的趣味。

　　[壞的消息是……你原來的肉身，也就是你上次離開時留下冥界的那一具是無法使用的，而且由於你在那個世界的神格完全被隕滅了，所以……哈迪斯可未必認得出你……]

　　「哦」清風的臉上依舊是漠然的神色，彷彿沒有任何東西能動搖他的內心。

　　[啊啊啊！我要瘋了，你能不能換個字，即使是說『恩』也比說『哦』強啊，算了，總之我只最後再說一句，清風，千萬不要太認真了……你應該心裡明白的……]

　　「哦」

　　[好吧，你贏了，我開始傳送了]伴隨著雷卡的暗之力，清風的身影終於完全消失在了空氣之中……

　　不要太認真了嗎……

　　不過沒有關係……他已經不再需要任何感情了……

　　所以這一次……或許就能夠永遠留在冥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