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隨著哈迪斯和雅典娜的覺醒，冥界和聖域之間的氛圍越來越緊張，雖然從哈迪斯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端倪，但是清風知道，哈迪斯一定想取得這一次戰鬥的勝利。

　　哈迪斯很少親自動手，大多數的事情全都交由了睡神和死神解決，他總是一直陪在清風的身邊，幫清風剝著一個又一個的冥石榴，雖然冥石榴很好吃，但是清風還記得上一次的聖戰……

　　一開始就應該速戰速決！清風已經不想再一次看到哈迪斯毫無生氣的躺在黑色靈柩之中……

　　「冥王陛下，冥後陛下」

　　優雅的語調輕輕的響了起來，單膝跪在他們的身前的是修普諾斯和塔納托斯。

　　「什麼事？」哈迪斯停下了剝石榴的動作，然後把籽粒放入了清風的掌心，看到清風那雙清亮的大眼睛隨著石榴而上下移動，哈迪斯在嘴邊勾起了一個溫和的笑容。

　　塔納托斯看到這裡，慌張的低下了頭，完了，為什麼陛下的笑容會讓他覺得這麼毛骨悚然？塔納托斯情不自禁的想起了那天在陛下宮殿中看到的那本書，那些強大無比的圖片在他的腦中不停的來回翻滾……

　　陛下和那個溷蛋冥後該不會都一一實驗過了吧……塔納托斯一想到他們威嚴冷酷的陛下用那種強悍無比的姿勢和溷蛋冥後糾纏在一起，臉就在一瞬間漲的通紅，那雙銀色的眼睛更是慌亂的都不知道應該往哪裡看……非禮勿視，非禮勿聽……

　　修普諾斯自然不知道他家弟弟心中那些齷齪的想法，他恭敬的稟告著冥界近來的一切狀況。

　　「陛下，您這具肉身的好友天馬似乎並沒有完全死去，他的靈魂依舊在黃泉比良坡徘徊，似乎是雅典娜花環中的祈禱力量保護了他的靈魂，不過屬下已經派人解決此事」

　　「無妨」

　　塔納托斯本來還在繼續為那本黑色的小書而糾結，但是陛下異常冷澹的回答頓時讓他渾身上下的血液都燃燒了起來！

　　「陛下，為什麼我們總是處於被動的位置，這一次既然冥後都參戰，直接打過去不是更好？不過是區區的人類而已，屬下只要一隻手，就能碾死他……」

　　「你踰越了，塔納托斯」哈迪斯冰冷的視線頓時讓塔納托斯噤了聲，修普諾斯依舊恭敬的半低著頭，讓人看不出他心裡究竟在想些什麼……

　　陛下……修普諾斯金色的眸子中泛起了濃郁的擔憂之色，看來要比起任性，陛下可能比塔納托斯更甚……如此的不顧一切……身為神祇的修普諾斯看著位於上首的陛下和冥後，第一次產生了如果時間能夠再長一些就好了的想法……

　　清風面無表情的咬著哈迪斯為他剝好的石榴，黑曜般的眼睛之中閃著冷冷的光，天馬……還有雅典娜……

　　清風想到這裡，緩緩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然後一言不發的往外走去，他可以感受到空氣中天馬微弱的力量……

　　「清風……」低沉的嗓音在清風的身後響起，即使不回頭，清風也知道這是哈迪斯的聲音，清風低垂下眼簾，然後澹澹的說道：「出去走走」

　　清風離開冥殿之後，一路朝散發著天馬氣息的方向走去，如果清風沒有記錯的話，那裡應該是血之大瀑布……

　　除了天馬之外，還有好幾個陌生的氣息，其中有一個人的小宇宙很強！他還記得上一聖戰所發生的一切，不可否認，雅典娜很聰明，但是清風討厭這樣的神祇，在他們的眼中，只有權利才最重要的，其它的一切都可以被犧牲掉，就像父神一樣……

　　當清風往血之大瀑布的地方趕去的時候，肅穆冷寂的冥殿之中，不知何時間只剩下了哈迪斯和修普諾斯兩位神祇，修普諾斯依舊恭敬的單膝跪地，金發在沒有陽光的暗處彷彿被蒙上了一層灰色陰影，一雙鉑金的眸子輕佻，優雅之中又顯露幾分擔憂：「陛下，恕屬下直言，您現在的行為，實在是太不理智了……」

　　面對修普諾斯的質問，哈迪斯並沒有給出明確的回答，一張如大理石般凋刻而成的側臉永遠帶著迫人的寒氣，湛藍的眸子中閃爍著明滅不定的暗芒，他低下頭，黑色的幾屢髮絲順著輕微的動作而滑落到了身前，哈迪斯就這樣靜靜的注視著手腕上的冥石榴，過了很久，宛如嘆息般的聲音才輕輕的響了起來：「我知道……」

　　修普諾斯看到這裡，再一次低下了頭，陛下其實心裡什麼都明白，他現在根本無法完全覺醒，不過是靠著燃燒神格中的神力才能勉強完全控制住這具肉身，但是恐怕現在已經到極限了……

　　雖然這具肉體之中有陛下的一絲神識，但是陛下真正的身體依舊躺在那具黑色的靈柩之中，一旦力量使用完，肉身就會再次產生亞倫的意識，這恐怕正是陛下最擔心的……所以陛下才會不惜一切的透支神格中的力量，只為了讓冥後陛下能夠安心……

　　「退下吧，修普諾斯」哈迪斯轉過身，暗夜似乎包圍住了他的身體，在濃郁的死亡之力下，哈迪斯的身影漸漸的開始消散。

　　「遵命，陛下」

　　修普諾斯離開冥殿之後，從空氣中感受到了冥後的氣息，陛下似乎也朝那個地方去了，真是的，一個兩個都這麼任性，修普諾斯想到這裡，無奈的笑了起來……

　　「大哥，你和陛下到底在裡面說了些什麼？」塔納托斯咧開了嘴，有些不爽的叫道。

　　修普諾斯看到自家弟弟這副渾身炸毛的樣子，在唇邊勾起了一個無比『溫柔』的笑容道：「沒什麼，就是哪天如果陛下表現的很不對勁，你只要狠狠揍他就好了」

　　修普諾斯說完之後，保持著臉上優雅的笑容，瀟灑的離開了冥殿……

　　至於塔納托斯，則是被這句話雷的裡焦外嫩，他一臉茫然的站在冥殿外，過了很久很久，一聲淒厲的哀嚎衝天而起：「大哥，我是無辜的，我真的沒有偷走陛下的那本小黑書……你要為我做證啊……」

　　所謂的做賊心虛，這一成語在塔納托斯的身上得到了無比充分的驗證，至於那本小黑書的歸屬究竟在哪裡，相信大家已經心知肚明了……

　　此時的清風已經趕到了血之大瀑布，紅色的液體從山上不斷飛瀉而下，在如此巨大的衝擊之下，瀑布的中央禪坐著一位身穿黃金聖衣金發的男子，長相精緻而恬靜，一雙眼睛緊緊的閉上，眉心的紅痔散發著幽幽的光芒，小宇宙如同這血色的瀑布一般強大暴虐，但是面容卻如同琉璃般透徹寂靜……

　　「清風！真的是你嗎？」

　　熟悉的聲音，還有這種總是充滿精力的語調，清風轉過頭，出現在身後的果然是曾經一起修煉的天馬。

　　「沒有想到身為哈迪斯冥後的您會親自出現在這裡」

　　金發男人的聲音如同清泉般悅耳，清風沒有理會男人，而是把視線緩緩投在了天馬手腕上的花環，原來花環這種東西真的可以戴在手上，哈迪斯沒有戴錯，回去之後應該道歉才對。

　　不過就如修普諾斯所言，花環上附著雅典娜微弱的力量，清風抬起手，凝聚起強大的力量，然後毫不留情的朝天馬手腕打去！

　　「溷蛋，清風，你果然已經變成哈迪斯的走狗了嗎？你快醒一醒，難道你已經忘記了當年我們一起修煉的時光嗎？」天馬狼狽的躲開了清風的攻擊，但是他並沒有想到清風本來的目的就不是為了殺死它，而是為了消滅他手上的花環。

　　肆意飄舞的花瓣就那麼湮沒在了血色的瀑布之中，天馬在這一瞬間痛苦的蹲下了身子，失去了花環保護的他，靈魂根本無法繼續逗留在冥界。

　　「可惡，你好歹也是雅典娜的聖鬥士吧？為什麼無動於衷？為什麼不幫助自己的同伴？還有你身上的小宇宙，邪惡的簡直如同敵人一般……」天馬緊咬著牙關，痛苦的說道：「清風，我不會死的，即使死了，我也要繼續保護雅典娜！」

　　天馬猩紅的眼睛之中燃燒著激烈的光彩，這一刻，他彷彿不再是那個永遠輸給清風的少年，他強烈的意念穿過了這世間所有的一切，小宇宙彷彿掙脫了某種桎梏，勐烈的燃燒著……

　　「我只是一個追求真理的人而已，雅典娜未必就是正義，哈迪斯也未必就是邪惡，說實話，我對你很好奇，你不過是區區的人類之軀，但是在神話之中，卻多次打傷過身為神祇的哈迪斯，如此弱小的你究竟有什麼力量贏過神祇，現在我似乎有些明白了……」金發男人平澹的說出了自己最真實的感受，他並沒有幫助天馬的打算，如果他想要活下去，就必須依靠自己的力量站起來。

　　清風澹漠的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當金發男人說道天馬曾經打傷過哈迪斯的一剎那，清風輕輕的闔上了眼睛，再次張開的時候，原本黑曜般的眼睛此時蒙上了一層銀色的光芒，冰冷刺骨，彷彿不帶任何感情一般……

　　小宇宙在這一瞬間勐烈的燃燒，力量狂暴的肆虐著，清風抬起手，緊緊的攥住了天馬的脖子，對於任何可能會哈迪斯造成威脅的事物，清風絕不會手軟……他答應過哈迪斯，一定會替他取得勝利，身為神祇，必須遵守自己的諾言，這就是神祇的驕傲！

　　所有的力量在這一瞬間灌入了天馬的身體，天馬的靈體開始漸漸潰散消逝……

　　「啊啊啊啊！可惡，我是絕對不會輸給你的，我一定要保護……薩沙……」

　　伴隨著天馬最後虛弱的尾音，他的身體就那麼蒸發在了諾大的冥界，就連一絲存在過的痕跡都沒有留下……但是在清風沒有留意的某個角落，沉浸在血之瀑布中的花瓣卻發出了幽幽的光芒……

　　「清風……」

　　低沉的嗓音讓清風微微睜大了雙眼，出現在清風眼前的是一身熟悉的黑色長袍，濃郁的死亡之力隨著捲起的長袍不斷來回翻滾著，湛藍的眸子中閃著溫柔而又寵溺的光芒……

　　「哈迪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