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現實裡為了更好的戰鬥,所有戰鬥機甲清一色只有蛇尾型號,但在光網上,多尾的,多腿的,甚至於全是觸手做腿的也應有盡有,滿足所有人在虛擬世界駕駛各種機甲的願望。
黑甲士模樣奇怪,外表黑撲撲的,土裡土氣,看上去比一般的機甲要小上一半,暴走機器一開始還以為是個選擇了兩條腿機甲玩玩的新人,當是個好拿捏的,哪裡料到這個新手居然這麼猛,居然會主動攻擊?
哎喲,不會遇到個高手吧?
不過暴走機器畢竟也是新手區的老人了,當下反應過來,立刻一個圓弧形規避,躲過了黑甲士的一擊。
夏弦皺皺眉毛,雙手大劍橫砍而過,帶起一道流光。
好快!
暴走機器瞪大眼睛,躲不過!
躲不過就不躲,左臂曲起,藍色原子盾頓時擋在他面前,夏弦的大劍堪堪劃過原子盾表面,一點傷害值都沒有造成。
「小樣,就算你機甲速度再快,裝備不過關也不行吶。」
暴走機器鬆了口氣,看來剛才只是碰巧。隨即獰笑,張開著原子盾對著黑甲士就直衝而來。
按照進入遊戲的等級來說,無論黑甲士的設計有多好,組成它的材料都只有一級,只有等玩家的等級升上去以後,才能慢慢用高級的材料替換、升級自己的機甲。
更何況對方速度如此之快,顯然是放棄了一級機甲的防禦能力,果然是新手。
暴走機器彷彿已經看到對方被自己一刀看中駕駛艙的畫面。
然而下一刻,突兀的,他發現視野裡失去了黑甲士的蹤影!
不,不對,他在下面?!
利用對方盾牌瞬間張開,影響視野的那一剎那,夏弦蹲下單腳發力,以運動員起步時的姿態衝出,同時一手拔出重劍凹槽中的匕首,對準暴走機器的下盤就攻去!
一刀狠狠劃過暴走機器的膝蓋,頓時露出裡面的機械回路!
「小樣的是你吧!」
夏弦高昂著頭,道,「老子我從六歲開始打架,就沒輸過!」
暴走機器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對手,完全無視了機甲的各種既定攻擊動作,毫無章法,反而像個地痞一樣死纏爛打。
什麼高度跳躍、弧形規避,通通沒有,反而仗著身材小靈活而貼身游鬥,簡直就和拳擊手一樣,一找到機會就給你插一刀。
暴走機器從來沒有打的這麼憋屈過!
也虧得是暴走機器也是近戰機甲,否則只要激光炮一發射,就能讓黑甲士躲得遠遠的。但現在……他只能硬著頭皮和對方打了。
可惡啊,你這是在操縱機甲,而不是街頭小混混打架啊!混蛋!
夏弦才不管這些呢,在武力不及對方的時候,任何削弱對方的手段都是可以採取的。他放棄了大劍,反而用長匕和對方纏鬥。
被夏弦一刀一刀砍出真火,暴走機器索性捨棄了盾牌,自暴自棄的和夏弦肉搏起來!
混賬,我就不信殺不了你!
戰網的對戰是可以選擇公開還是保密的,夏弦並沒有設置保密,而一些正巧看到這個直播的蛇人,都無一不張大了嘴巴。
喂喂,那兩個在地面上滾來滾去的……你一拳我一拳的……真的是在操縱機甲麼?他們這麼覺得像是看到兩個流氓在打架呢?
不過……蠻好玩的樣子。
很快這段直播的關注率極度上升,沒多久就成了直播區熱門。
「愛爾法,愛爾法,快看這個,好好笑!」索拉指著視頻揉著肚子。
愛爾法瞧了一眼,微微一笑,「這個黑甲士……倒是有趣。」
唔,夏弦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出名了呢……
黑甲士出名的結果,就是每天有不少無聊人士關注他。
「哈哈哈,這個黑甲士今天又輸了!」
「它畢竟是近戰機甲,對上遠程的,自然勝率不大。」
「除了當初和那個暴走機器的一場,這黑甲士就沒贏過吧?」
「說起來,這個黑甲士每天上線的時間相當奇怪呢。」
「嗯,每次都不到兩個小時,上線時間還不定,估計是學生吧。」
「不過最近都沒有看見他了呢。」
「誰知道。」
黑甲士的話題很快被別的機甲所代替,此時的夏弦卻對著全息影像裡的劉文正發脾氣,「你這是什麼訓練方法啊!」
「我到現在只贏過一場!」
劉文正比他還要氣憤,「你那是什麼贏!完全就是狗屎運!」
「兩個流氓街頭打架贏了算什麼!你駕駛的是機甲,不是玩的雜耍!」
「你看看你這個動作,簡直就和潑皮耍賴一個程度,你還好意思說你是駕駛機甲的機甲師?」
「那又怎麼樣!我贏了就是贏了!」
「哼,你有本事用這流氓打架的把式到戰場上去試試啊!不到一分鐘你就可以成為宇宙的飛灰!」
夏弦不做聲了。
「那……你那個辦法也不牢靠。」
「雖然我贊成你那個以躲避遠程射擊的方式來鍛鍊身體體感的方法,但是不主動攻擊哪裡能贏?」
「笨!我那是叫你是觀察!」
「初級區的機甲都不是高級貨,正因為如此,每一台機甲為了最大程度發揮其實力,部件搭配都有其特色,如果你真的想要在機甲這條路上發展,那多觀測別人的設計、瞭解各種機甲的特點、強弱,絕對會對你有好處。」
「更何況,只要對方能源耗盡,那也就是你的勝利了。」
劉文正劈頭蓋臉的說了一通,傳輸過去一個連接,道,「這是小黑屋程序,裡面設置了一系列基礎躲避訓練,你自己看著辦吧。」
說完就切斷了通訊。
其實他也是恨鐵不成鋼,夏弦的精神力堪比高級蛇人,還有那麼好的機甲駕駛天賦,不駕駛機甲實在太可惜了。但是他基礎太過薄弱,又偏偏一熱血上頭就隨便抄傢伙上,碰到這樣一個天資聰穎、卻耐心不足的徒弟,無論是哪個師傅都要頭痛的。
夏弦也知道劉文正是為了他好,抓抓腦袋,還是乖乖的點開了小黑屋的程序。
小黑屋裡面是一片黑色的天地,名副其實。
夏弦在裡面看不見任何一點光亮,正納悶呢,突然一點星光從遠方出現。
緊接著,如同一點點亮起的星空,無數星光在空間中亮起,夏弦彷彿置身在璀璨銀河之中。一道流星從他身邊劃過,仔細分辨,那分明是一台銀色機甲造成的光華!
是愛爾法的銀騎士銀光!
銀光站在星空之上,一手舉起長矛,全身上下鼓動著飄逸的銀色,宛若上古神靈。
無數激光束從遠方射來,只見銀光猶如舞者,從容不迫的晃動身軀,如同優雅的在星空中跳躍的舞者,似風似霧,閃爍在無數炮擊、激光束之中。
銀光從遙遠的彼方,在戰火之中一步步接近敵艦,如入無人之境。一槍擊中敵艦能源艙,當即邁著弧步閃身疾走。銀光猶如一點火焰,所走之處升起爆炸無數。
在那無數銀光、火光交織之中,自始自終,銀光都像是信步邁於自家庭院,像是悠閒的飄蕩、游離在戰火之外的一抹銀光。
夏弦覺得無法用語言來形容那份美,他被震撼了,也被那壯麗的情景所迷惑了。
好半天,直到那影像消失許久,夏弦才回過神來。
「視頻攝錄於宇宙歷3920年7月19日,愛爾法─蘭─斯坦因皇子十三歲,第一百三十二場戰役。」
視頻的解說讓夏弦再度呆滯。
「原來他十三歲的時候……就已經這麼厲害了啊……」
心裡說不出的滋味,回想起自己那壓著愛爾法打的想法,只覺得自己幼稚無比。
但是夏弦從不服輸!
「看來沒辦法了呢……」
夏弦咬了咬下唇,他一直排斥著老頭教的那些,但是現在,他或許要感謝自家老頭子。
戰網上的人並沒有發現黑甲士的復甦,只有當初被朋友們笑話了許久的暴走機器,一直念叨著黑甲士,才發現了他的回歸。
「咦,這小子挑戰遠程機甲居然贏了?!」
暴走機器好奇的點了黑甲士的幾率,駭然發現他在短短兩天內已經贏了三台遠程機甲!不過很快他就放下心來,因為黑甲士贏的原因是對方的機甲耗盡了能源。
作為一名機甲士,暴走機器對於黑甲士這種投機取巧的方法是鄙夷的,但出於各種目的,他還是選擇了觀戰。
眼前畫面一變,暴走機器就出現在了一片綠色草叢之中。
他發現自己來的已經晚了,居然還有兩台機甲在旁邊。兩台機甲都是最普通的租用甲殼貝,防禦力非常厲害,一般都是非機甲士過來觀賞戰鬥時租用的。
暴走機器好奇的瞟了一眼,接著看向了場中的戰鬥。
黑甲士一如既往的只是躲避,但是暴走機器卻發現黑甲士的動作完全不一樣了。
乾淨了跨步、利落的翻滾、單手撐地的翻越!
如果不是戰網上綁定ID唯一不可更改、不可替代,他真的要以為以前的黑甲士和眼前的根本不是同一個!
那行雲流水的規避動作,哪裡還像最基礎的a步伐,這絕對是高手才能做到的動作!
然而緊接著,黑甲士的動作更是讓暴走機器吃了一驚,他居然開始攻擊了!
此時褐色機甲霸王正值激光炮發射完畢、再一輪發射的充能期,僅僅只有三秒的時間,黑甲士卻抓住了這個間隙,單腳踏地,背後推進器猛然發動,在二點零五秒的時候衝到霸王面前!身體已然扭轉,黑甲士一個旋風腿重重的踢在機甲的頭部,加速度外加踢腿的強大力道,讓霸王整個身體重重的飛了出去,而此時再次充能的激光炮才忽的朝天發射出來!
黑甲士速度極快,在霸王還未落地的時候,再度欺身而上,一手抓住對方後腦,左腿壓住霸王下腹,施加重力猛地讓其墜落地面,轟然巨響!
待塵土散去,碩大的坑洞之中,黑甲士已經一刀割破了機甲的駕駛艙。
暴走機器倒吸一口涼氣,戰鬥綠地的設定,是在一顆有毒星球上,駕駛艙被割破,沒有戴面罩的駕駛員等同於死亡!
這場戰鬥,是黑甲士贏了!
場面看起來簡單。但駕駛著機甲完成這些動作卻不簡單,更何況對方那毫無一絲滯澀的動作,需要極高的操縱技巧。而把握霸王激光炮冷凝的時機則需要大量的計算,更需要抓住這一閃即逝的瞬間進行攻擊,這絕對不是普通的新手可以做到的!
「敢情黑甲士這傢伙……一直在扮豬吃老虎啊?」
被震驚的暴走機器,完全沒有注意到旁邊兩台甲殼貝的討論。
「真是干淨利落的飛踢。」
「那招泰山壓頂也不錯。」
「這小子,很有學習古武的資質啊。」
從戰網裡出來,夏弦難得的哼起了歌。
「心情很好?」愛爾法問。
「那是。」夏弦笑起來眉眼彎彎的。
他已經差不多抓住新手區遠程機甲的射擊頻率了,第一次嘗試攻擊就贏了,當然心情好了。
「過幾天有一個宴會。」
「宴會?我需要參加麼?」
「嗯。一場小型宴會,只招待我的一些朋友。」
夏弦皺著眉頭,有些不情願。
管家亞瑟見了,道,「夏殿下,您要知道,愛爾法殿下最近拒絕了無數蛇人的邀請,這三週以來每天都專心陪著您,已經讓無數蛇人好奇……」
「只是一個貴族上層內部的交流會,只需要您在一開始出現一下即可。」
我又沒讓他陪我。
見夏弦臉上明晃晃的表現出這種意思,愛爾法莞爾,道,「放心,人數不超過十人,是私密型宴會。我的朋友不多,他們也都知道分寸。」
「只有十個人啊。唔……那行。」
愛爾法金色的瞳孔裡閃過笑意,他的小傢伙到現在還想著將來擺脫他麼?
這是不可能的。
不談自己對他的身體極為滿意,又對他本身有了興趣,光是夏弦有了他的孩子,他就不會讓他離開。
第二天的晚宴只是在府邸的一座小小偏殿裡舉行,沒有任何媒體的影子,讓夏弦鬆了口氣。
他拉了拉立著的領子,有些不習慣,「非要穿成這樣麼?」
「當然,你今天是主角。」
「切,真是麻煩。」
話雖如此,他還是乖乖的把手放在了愛爾法的手中,隨著他的引領,走出幕布,來到樓梯處。